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认为他可能发生意外,这不是没有根据的。不久以前,关于德门斯和他废寝忘餐,专心致志在搞的实验,就有一些奇怪的传闻了。据说,在他亲自选中的实验地区德门西亚,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那些到处游荡的自动人,还有一个古怪的人,弄得周围的居民都十分讨厌。
现在我正在前往德门西亚的路上,我们沿着澳大利亚的西海岸作低空飞行。
乘坐特制的引力飞机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这种飞机没有声音,不怕暴风,在空中飞翔升降宛如夏季晴空里的白云那样自如。
从海岸向内地远眺,只见烈日下是一片终年常绿的丛林——野生洋槐和桉树。丛林之间隐约可见一些干涸的河床。俯首四望,无论什么地方都看不见动物,既没有人,又没有野兽。
在绿茸茸的植被上,突然耸起一簇石灰石峭壁,远远望去,好象一堆白骨。
枯萎的灌木丛中现出一座几成颓垣断壁的低矮建筑。周围全是断瓦残骸。难道德门西亚成了这个样子吗?
再往南飞,可以看见河岸上有一个褐色的大斑点。这是一座铝土矿床。是方圆数十英里之内,除德门西亚外,唯一有人居住的地方。我就让驾驶员把飞机降落在这里了。
飞机刚一着陆,马上就有一个人向我们跑来。
“你们要干什么?”他冲着我来了:“你们是不是又带来许多那样的怪东西?”
我的面部表情清楚地表明他认错人了,于是他赶紧改变了语气:“我是这里的总工程师。请原谅我的莽撞。不过,这里那么多怪物,真使我不堪其苦。别再捉弄我了?”
“我正是为这个来的。”我回答:“我叫古曼,是世界学术研究理事会派来的代表。请你把这里发生的事详细谈谈吧。”
“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发生的事太奇怪了。”工程师擦了擦前额上的汗。这时的气温在荫凉的地方也有摄氏三十五度。“起初我们并没注意我们附近有个疯癫的教授,也没理会他在干什么。可是几星期以前忽然出现了这些……这些自动……”
“自动人,最高级的遥控机器。”
“就算是这样。简单说吧,他们来到矿山附近,跑来跑去,到处骚扰。这使我很不放心,一天早晨,我忽然发现矿上少了三个做工的机器人,第二天夜里又丢了五个,从此以后就不断发生这种事。
“矿山共有二百个机器人干活儿。这是一种输入专门程序的自动机器,非常精确可靠,可是我在最近几天内竟然丢失了五十个!这样一来今后的全部生产都成了问题。矿主不愿意再给我补充了。”
“这五十个机器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叫人引诱走了吗?”
“那怎么可能!是叫德门西亚那些该死的家伙偷走了,然后象砸核桃似地把它们打碎,把需要的零件都拿走了。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无论如何,也得让那个该死的德门斯把他的自动人看管起来。而且还得让他赔偿损失。可是我派去的人没有见到德门斯。那些怪物不许他们过去。“然而抢劫一直不断。我只好采取自卫措施。我们暗中守候,一看见这帮歹徒,就用中微子手枪射击。你可以为这样能制止他们吗?一点事也不管!相反,这些年轻人闹得更凶。于是我们失败了,要知道他们比人反应快……从此以后,我们对保卫自己的安全失去了信心。这些怪物想把我们一个同事象机器人那样肢解了。不瞒你说,太可怕了!你知道,保护每个人的生命,保卫任何有生命的东西,是最高的圣训。可是这些疯狂的怪物根本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行,这种事决不让它发生!德门斯应该对这一切负责!”
工程师给人的印象是性情急躁,喜欢夸大其词。但是,自动人的强盗行径是勿庸置疑的,大概这一切都是程序设计上的错误所造成的。
“在这些事情发生以后,德门斯教授还是一点消息没有吗?”我问道。
“没有。”工程师很把有握地说。“难道你们相信他还在那上边?好象教授亲自发明的自动人叫他见鬼去了。想想我们的遭遇,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时我想起山顶上那间空无一人的房子,忽然感到大祸即将临头了。
“我们会保护教授的,”我说“同时也要设法使自动人不再给你们造成危害。”
“你们真要到德门西亚去吗?!”
“当然。这是交给我的任务。”
于是,我们的引力飞机凌空而起,向北飞去。还需要在实验区上空盘旋一下,找找教授躲藏的地方。我估计他不会住在废墟上,我打算避开那些到处游荡的自动人而直接遇到教授。即然自动人能袭击普通的机器人,那么毫无疑问,它们也会对我们的引力飞机感兴趣,这是我事先根本没料到的。
因此,我的担心有充分的原由,不仅是工程师那一番话引起的。我很了解德门斯。我们曾经不止一次面红耳赤地争论过。他得过三个博士学位,没有一次是名誉学位,他最初是生理学家,后来成为机械工程师,最后又在控制论系学习过。毫无疑问,他人很聪明,但也很乖僻,而且完全成了典型的机械论思想的俘虏。机械论者认为可以建立一个绝顶聪明的机器人世界,那简直是荒谬的。他们认为人仅仅暂时是生命的最高形式,人作为一种生物自动机,能够按照进化的永恒规律,创造一个理想的机器世界,然后自己作为一个亚种而消亡。这是一个错误、荒谬而又危险的结论,我一有机会就极力表示反对。可能正是我同德门斯的争论使得他决心去实现他的可怕计划。
有一天,他忽然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但是我估计,这个老顽固准是想要证实自己的理论正确,而根本没考虑这会给我们以及他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当他的实验情况刚有一些传闻时,我就建议学术研究理事会进行干预。但理事会说科学自由,决定等等看。
……引力飞机在德门西亚上空盘旋着。我们想找到自动人,可是没找到。德门斯的踪迹也一点不见。我们在那间房子上空转了很久。连一点有生命的东西也没发现。这种凄凉景象使我沮丧,我迟迟不肯着陆,唯恐落入圈套。这些高度进化的自动人诡计多端,能够把任何假想的敌人弄到手。但是德门斯到底在什么地方呢?难道他真的离开实验区了?不可能。德门斯不是那种虎头蛇尾的人。
引力飞机降得更低了。这时太阳已经平西,万物的阴影越拖越长。必须在天黑以前找到德门斯,因为黑暗中使用聚光灯会把自动人吸引来,那是不明智的,而且很危险。我们脚下是峭壁顶上的一片平地,现在这块平地显得越来越大了。我们曾经在这个地方的上空飞过好几次,只是都没有这次飞得低。忽然我们看见一个人,正在神情激动地向我们打手势。准是德门斯。峭壁顶上的平地可容飞机降落。我们着陆后,德门斯便摇摇晃晃地朝飞机走来。他本来就不是相貌堂堂的男子,现在则成为穷困潦倒、疲惫不堪的老头子了。褪了色的乱发垂在消瘦的面庞上,又破又脏的衣服几乎成了石灰色。衬衫敞着怀,袒露着紧绷在肋骨上的黝黑皮肤。只有那狂热自信的眼神没变,当他看见我这个老对头时,他的目光稍稍有些黯然失色。他没有把我当作救命恩人,说些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的表示喜悦和感激的话,而是庄严地欢呼:“实验成功了,古曼!”
“我也觉得好象成功了。”我沉着地答道。“说真的,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他的头朝峭壁上凹进去的洞那边一扬。那里边用几层坚硬的枯树枝铺了一个床,上面挂着一个用帆布和带刺树枝做的遮阳篷。
“是的,亲爱的,一切都同我事先设想的一样。让我从头给你说说整个实验的经过吧。不过首先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带点吃的来没有?”
我把他让到机舱里,拿出我们所有的东西来请他。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简直忘记了咀嚼。我耐心地等待着。“你最后一次正经吃饭是在什么时候?”
“八天以前。”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后来只吃桉树皮。要知道这东西很伤胃口,幸亏我还剩了一点饮用水。”
“假如我们不来的话,你这个伟大的实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德门斯气得两眼直冒火:“你还想争论哪?这可不光彩。目前我的情绪可不怎么好。”
我看得清楚,他的冷静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他害怕了,可以说怕得魂飞魄散。
“这出戏别再唱下去了。德门斯,”我说,“你的实验结果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教授把剩下的食品推到一旁。
“怎么着?我很满意。”
“你满意的是已经证明你德门斯乃至整个人类必然要灭亡吧?”
“是的,如果你愿意这样说的话,我的自动人彻底战胜了我。假如你们现在不来的话,那我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饿死在这座峭壁上,要么一辈子屈服于自动人。而且,如果你们的奇特的飞机叫他们弄到手,你们也会象我一样落入陷井。”
“不可理解。看来,接点有错误。”
“接点有错误!”德门斯狞笑起来。“你尽说外行话,古曼。这是一种连锁反应,这种反应一旦发生,就再也制止不住。”
“你这个实验区共有多少自动人?”
“四十来个。”
“你应该知道准确的数目。”
“我已经无法控制他们。他们自己再生产的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相信。现在已经是第二代了。”
“什么时候产生的?你来德门西亚不是才半年吗……”
“但是事实如此。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三十个能做工的机器人,靠他们的帮助建立起实验室。”
“就是那片废墟吗?”
“对,现在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给打碎了。实验室附近还有过一个仓库。我往那里弄了好些原料、元件和毛坯。大量的备用材料贮存在海那边。那些材料什么时候能用上,是否还用得上,我还不知道。我的计划是留有余地的,考虑了各种情况。”
“你为什么偏偏选这个地方?”
“噢,要找一个我所需要的僻静的地方可很不简单。这片山岭最合乎我的要求。四周围全是常绿丛林。行人要想通过至少是很困难的,此外,你知道,机器人喜欢上山,不喜欢下山。最后,海离此处相当远。我的自动人能生活在水里。这自然是一大优点;不过,要是他们悄悄潜到水底,那就很难把他们抓回来。我来到这里一刻也不耽误,马上开始工作,一星期后就制成了第一个自动人。是圆柱式的,用多晶硅制成。这种材料性能极好,能适应四百度的温差。我非常推崇它。蓄能器,即经验贮存器,占圆筒的三分之一大小。这我在家里就计算好了。容量为二百亿次。”
“可是这个信息数量最多不过相当于一个十七岁少年的知识吧……”
“我亲爱的古曼,人的蓄能机制……”
“是记忆!”
“什么?啊,对了,是记忆,人的记忆本身是构造得非常好的。但是它的功能可不怎么样!我敢说,三级式的人造脑连续工作时要可靠得多。人造脑什么也忘不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能保留。不管怎么说,我为我的自动人感到自豪。安泰——这是我给他起的名字——操作起来是无可指责的。他在最初几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