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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增加了三件,它们是人们最不理解、因而也最为神圣的。
第一件是一片形状奇特的金属片,呈现出灼热的颜色。
在所有这些过去的标志当中,它是最令人悲伤的。因为它说明了人类最伟大的成就,以及人类原来可能有的前途。它的红木座上有一个带题词的银盘:
太空船右翼喷射器辅助引爆装置“晨星号”,地球一月球,公元1985年
其次是古代科学的另一奇迹;一个透明的塑料球,其中嵌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金属片。它的中心是一只微型综合无线电元件盒,四周围绕着一些能沿着整个波谱改变它的辐射频率的变换屏。只要其中的放射性物质还有效,这个球体就是一个微型全向无线电发射器。这样的球,人类总共只制造了几个,是为标明小行星轨道而设计的永久性信标。但人类从来到达过小行星,这些信标也就从未使用过。
最后一件是一只扁平的团盒,非常扁,封得严严实实,摇起来嘎嘎作响。据这个部族的传说,如果打开它,灾难便会接踵而至。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的是将近一千年前的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两人把这些东西放好,又将石头滚回原处,就慢慢地下山了。即使在末日来临的时候,人类对于未来也仍然抱有一些幻想,仍然力图为后代留下一些东西。
那个冬天,巨大的冰浪开始了第一次攻击。它从南北两方冲撞山麓。山脚的小丘巳在最初的冲击下粉碎了,被冰河压成粉末。可大山却稳稳地站着。夏天来到时,冰暂时退却了。
冬去,冬又来,战斗就这样继续着。崖坍山崩,岩石冲撞,坚冰迸裂,一阵阵轰轰声惊天动地。人类的战争从未如此凶猛,从未如此彻底地将地球吞噬。直至最后,汹涌的冰浪终究未能彻底地征服这条山脉;它平息了,缓缓地沿着山脉两侧退去;虽然山谷和通道仍被冰河牢牢地冻成一片。战斗陷入了僵局:冰河这一次遇到劲敌了。
但,冰河的退败已经太晚,丝毫无补于人类。
多少个世纪过去了,随后发生的事情,是宇宙中每个世界的历史上至少必然要发生一次的,无论那个世界有多么遥远和孤单。
五千年以后,金星的宇宙飞船姗姗来迟,但飞船上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当飞船远在百万英里之外时,望远镜就观测到那件由坚冰织就的尸衣——它使地球在空中光芒四射,仅次于太阳。在炫目的冰原上,这里那里散布着黑色的污点,显示出几乎全被冰层所覆盖的山峦。此外别无他物。起伏的海洋、平原和森林、沙漠和湖泊——昔日人类世界的一切,都已被寒冰封死,也许是万劫不复了。
太空船驶近地球,进入离地面不到一千英里的轨道。它环绕这颗行星飞行了五天。五天里摄象机拍摄了剩留下来的一切可以拍摄的东西,一百架仪器收集了可供金星上的科学家研究许多年的情报。太空船不打算着陆,因为看来那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第六天情形变了。一个调到最大限度的全景监视仪,探测到那个有五千年历史的信标所发射的微弱信号。这些世纪以来,它一面在发射着信号,虽然随着放射性中心逐渐损耗,信号不断地减弱了。
监视仪跟踪到了信标的频率。控制室里响起报信的铃声。片刻之后,金星人的飞船便离开原来的轨道斜着飞向地球——飞向仍旧傲然耸立在冰原之上的一座山峦,飞向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而几乎仍然如旧的圆锥形灰色石堆。
一度把金星掩藏起来的云雾现在已完全消散,空中万里无云,强烈的巨大日轮光焰四射。不论引起太阳辐射变化的是什么力量,它至少毁灭了一个文明,又缔造了另一个文明。
将近五千年前,半野蛮的金星人第一次看见太阳和星星。地球上的科学开始于天文,在金星上也是如此。在这个人类从未台见过的温暖而富饶的世界上,进步快得不可思议。
也许金星人是幸运的。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束缚人类达一千年之久的黑暗时代。他们也没有在化学和机械领域走过漫长的弯路,而是直接掌握了更重要的放射物理学的原理。
在人类从金字塔过渡到喷气推进宇宙飞船那么长的时间内,金星人已从发展农业进步到发现反引力——这是人类未曾了解到的最高奥秘。
在一直维持着这颗年轻行星绝大多救生物的温暖的海洋中,微波懒洋洋地拍击着海边的沙滩。这片大陆是如此年幼,连沙粒都非常粗糙.海洋还没来得及把它们磨光。海里有许多科学家,他们半浸在水中,漂亮的两栖身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有智慧的金星人都从各个岛屿聚集到这块海滩来。他们还不清楚将听到什么报告,只知道是关于第三个世界以及冰期之前栖息征那里的神秘的种族的。
历史学家站在岸上,因为他想使用的机器需要防水;他身旁,一件大机器吸引着同事们好奇的眼光。一组透镜从机器中凸出来,对着十二码外的白色屏幕;显然,这机器与光学有关。
历史学家开始讲话。他扼要地告诉大家关于第三行星和它的神秘人类的点滴发现;他谈到几世纪的研究毫无结果,地球上的文字一个单词也没有破译出来。曾经有一个技术能力极高的种族生活在那个行星上,在山峦上的圆锥形石堆里发现的几片机器碎片至少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不明白这个如此发达的文明为什么会终结。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知识足够度过冰期。他们的毁灭,一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其他原因。有人甚至设想,我们史前时期所特有的种族冲突,在第三行星上可能持续到科技时代到来以后。有些哲学家坚持认为,机械知识并不一定意味着高度文明。从理论上说,一个拥有机械力量、飞行器以至无线电的社会,仍然可能发生战争。这种概念与我们的想法格格不入,但我们必须承认这是可能的。它确实足以说明这个已消失的种族灭绝的原因。
“过去人们一定认为,我们对曾经生活在第三行星上的生物的形体会永远一无所知。许多世纪以来,我们的艺术家一直在描绘那个已经灭亡的世界的某些历史场景,让各种希奇古怪的生物在其中生活。但这些臆造的生物都或多或少与我们自己相似。尽管经常有人指出,不能因为我们是两栖的,就认为各种有智能的生命也是两栖的。现在,这个在历史上最令人困惑的问题已经有了解答。经过五百年的研究,我们终于发现了在第三行星上占统治地位的生命的准确形象和性格。”
在场的科学家发出一阵惊讶的低语。有一会儿功夫,有些科学家甚至惊奇到没入海洋寻求抚慰,所有的金星人在紧张时刻都常常这样做。历史学家等待着,直到同事们在他们不太喜欢的空气中重新露面。历史学家自己在这个环境中倒很安然自得,这要感谢那些不断喷洒在他身上的小飞浓,由于它们,他可以在陆地上呆许多个钟头而不必回到海洋中去。
激动的感情慢慢平静下来了,演讲者继续讲下去。
“我们在第三行星上所发现的最令人迷惑的物体之一,是一个扁平的金属容器。那里面装着一条很长的透明塑料带,它的边缘有孔,紧紧地缠在一根圆轴上。这条透明带乍一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经新式亚电子显微镜检查后,我们发现并非如此。我们的眼睛是看不见什么的,但在适当的照射下,这条带的表面极清晰地显示出成千上万个微型图象。我们认为,这是用某种化学方法在带上印就的。经过漫长的岁月,这些图象已经模糊了。
“这些图象显然是记录了第三行星上的文明达到顶峰时期的真情实况。各个图象是互相关联的,两幅相连的图象几乎一模—样,只是那上面生物的动作的细节略有不同。这种记录的意图显而易见:就是要将这些图片迅速地连续地映射出来,以便使人产生一种连续动作的错觉。为此我们已制造了一部放映机。我这里还有一套这种连环图象的准确的复制品。
“你们就要看到的景象,将把大家带回几千年以前,回到我们那个姐妹行星的盛世。它们将显示出一个非常复杂的文明社会。其中的许多活动,我们只能有模模糊糊的了解。
看样子,那行星上的生活是充满活力的,激烈的。但大部分图象会使你们莫明其妙。
“显然,曾有若干不同的种族生活在第三行星上,但它们都不是两栖的。这对我们的自豪感不啻是一种打击,但这个结论不可避免。主要的生命形态似乎是一种双臂两足动物,它直立行走,用某种有伸缩性的材料遮盖身体,这大慨是为了御寒。甚至在冰期之前,那个行星的气温就比我们这个世界低得多。
“我不想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就请看看我所说的记录。”
放映机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发出一阵柔和的呼呼声,屏幕上出现了几百个奇怪的生物,跳动着走来走去。画面围绕着其中一个生物展开着。科学家们可以看出历史学家的描述是正确的。那个生物有两只眼睛,相距很近,但面部其余部分的轮廓却不很清楚。他的头部下方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孔,可能是用来呼吸的。
这个奇特的生物卷进一系列奇异的冒险,科学家们看得入了迷。他与另一个只有少许区别的生物之间发生了难以想象的暴力冲突。看起来它们似乎都会送命——但是不然;当冲突结束时,双方看来都毫无损伤。接着,他驾驶着有非凡运动能力的四轮机器疾驰过很长的路程,最后在一个城市里停下来了;那城市到处飞奔着速度惊人的运载工具。其中两部机器迎面相撞,撞得粉身碎骨,谁看了也不奇怪。
那以后的事情就更错综复杂了。显然,需要许多年的时间才能分析和理解图象中的那一切。再有一点也很清楚,这记录是一件艺术品,它是按一定的风格编写的,而不是如实地重现第三行星上的实际生活。
这一系列图象放映终了时,屏幕上最后是一片动乱,一度为观众集小注意的那位主角陷入某种巨大的、令人无法理解的灾难之中。映象缩为一个圆圈,集中到它的头部。最后的镜头是它的面容的特写,显然表现出某种强烈的情感,是悲,是挑衅,是听天由命还是其他别的情感,却无从揣测。
映象消失了,接着有某种文字在屏幕上出现了片到,然后全部终了。
有好几分钟,除了海浪拍打沙岸的低鸣,一切悄寂无声。科学家们由于诧异而目瞪口呆。地球的文明一瞥全然打乱了他们的思想。然后,人们三五成群,开始谈话。说话声起初较低,而当由于交谈他们所看见的一切的含义比较清楚起来时,他们就开始大声谈论。这时,历史学家叫大家注意,重新开始讲演。
他说,“为了理解记录中一切可以理解的东西,我们正在拟定一个庞大的研究计划,正在为所有参与这项研究的人复制成千份拷贝。你们自然了解这要涉及多少问题。心理学家尤其会遇到艰巨的工作。但我毫不怀疑我们一定会成功。
再过一代人之后,谁能说我们对这个奇妙的种族一无所知呢?
在大家散去之前,让我们再看看我们的远亲。他们的智慧也许超过我们,但遗留下来的东西却如此之少。”
图象又一次映射到屏幕上,但这一次却一动不动,因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