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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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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夹紧的机座,膝盖不得不凸起来,以至放下吃饭的小桌板时,小桌板不得不翘着。飞行13小时,中途停过墨西哥城,终于降落在巴西利亚。当时我还有一点时差不适。仿佛见到一个漂亮的金发碧眼的男子,身旁有两名年龄比我稍大的女子。其中一名妇女同我一样,重量在臀部,穿一件开领衬衣、一件粉红与白色条纹相间的套衫;另一名妇女的重量在胸脯,两条腿也很粗,穿一条中等长度的紫色短裤、一件紫红色的薄纱衬衫。两位妇女都有各自的发型,三张白脸在拉丁美洲人的人群中显得很突出。
  我正想把目光挪开以免无礼,恰看到了那位男士手中举了一个牌子,秀丽的笔迹写着:“E·坎迪小姐”。
  我把两个袋子甩给他们,金发碧眼的男子毫不费力地搁到了小推车上,然后向我伸出了手。“我是利昂,是‘青春泉疗养所’的。你是到得最晚的了。我们就走,好吗?”
  “好啊”,我说。我还在捉摸他的口音,是一种北方的陡峭音同南方边疆的平缓音的结合型。他把我们装上机场用的高尔夫小车,缓缓地出了过厅,穿过灼热的午后阳光暴晒的柏油碎石路,来到了直升飞机停机场,一架“轻便四轮马车”在等着我们。
  从轮廓看,这是一架标准的军用“契努克”,长身子,可以舒舒服服地坐20到30个乘客。然而,漆的颜色不同。水平旋翼伪装成棕榈树树叶,机身底色是鲜艳的粉红色,上面有花、鱼、美人鱼、太阳、彩色蝴蝶等民间艺术图案。两位女士:阿黛尔·麦肯齐夫人与弗兰·莱博维茨夫人,都是萨克拉门托人,显出“小事一件”的样子,不怕坐直升飞机。
  机舱里边,装饰华丽,有空调,略有香味,有轻盈的音乐声,有酒吧,有品红的腰扣把你扣在酸橙绿色的座椅上,然后利昂给我们端来饮料,这种饮料配有维纳斯捕蝇草的叶子。我目不斜视地吮吸着饮料。
  当然,发动机一启动,音乐声就被螺旋桨的响声盖过去了,不过,有音乐的想法还是不错的。
  座椅的颜色虽然有点可笑,倒是同沙发一样宽大。由于飞行30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很不舒服,而且付了比平常机票高得多的钱,我喝完饮料就把头靠在酸橙绿色的枕上,昏昏睡去。飞机穿越巴西利亚上空,飞过贫民区,飞过大丛林,直到引擎声有了变化才把我惊醒。弗兰同阿黛尔兴奋地朝窗外点点触触。
  “噢,利昂,”弗兰吸了一口气,引擎已熄火,水平旋翼已停上。“多么壮丽?”
  这样的惊叹毫不过分。利昂把时间掌握得真好。画下这样的景色吧:印加城在月光下复活。有无数台阶的金字塔浮现在树尖上,沐浴在月光卜;下面,喷泉在彩色灯光中跳跃,夜晚弥漫着白色厚瓣怪花与潮湿雨林的气味。利昂把直升机停泊在金字塔旁边,告诉我们,指导人员将来陪同我们一个小时后去吃饭。
  弗兰同阿黛尔的房间(也许是坟墓)相连,同我的房间隔一个铺着地毯的过厅。她们像鹦鹉那样不停地说着话,回他们的房间去了。我把行李往床上一扔。吃饭前,我需要洗头、冲澡,好醒醒神,同时也为了吃了饭就可以上床睡觉了。但愿这次没有我上次去的一家疗养地那样有纳粹训练青少年式的柔软体操活动。
  房间里有一个杰库兹大浴缸,可是目前我不想用它,宁可要简朴的淋浴头。我的短发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用毛巾擦干,但由于空气潮湿,满头都成了弯曲的小角,从脖颈往上,看起来就像是只刺猬。一条米色的水洗绸裤子、一件白色的上宽卜窄的上衣,是我带来的最讲究的衣服了。但愿胸前不要溅上什么,要溅上了的话,这里也有洗衣房。我戴上一个木质的项圈,上面有小犀牛和小斑马,为了打扮一下嘛。同制服有关的东西,我一样也没有带来。这次行动是为了埃塔·坎迪这位女士的利益,不是为了坎迪上尉这位兵士。
  迄今为止,这个休养所的气氛给我的印象是,宴会的主菜很可能搁在祭坛上,厨子把一头不幸的动物的心脏扯出来,当众剖割烤炙还在扭动的尸体。看到他们已打破印加的模式含糊改用某些殖民地的模式后,才放下心来。这个休养地的餐馆是一座不高的、风格杂乱的木结构,三面朝向一股宽阔的喷泉和水池。带有游廊的大花格玻璃窗把我们同星星月亮隔开。木质的活动遮板都朝后推,以便于我们欣赏月光水色,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风扇懒洋洋地转着。
  我的“护卫”是一位萨拉查先生,“叫我卡洛斯”,一个皮肤深肉桂色的家伙,有一对闪光的眼睛,和一口专业赌徒的牙齿。他看起来比我小六岁,诚恳、迷人的目光从一盘绝妙的鱼片和一盘顶上搁着红花和橙色鲜花的凉拌生菜上射过来凝视着我。何处飘来轻柔的吉他声。我非常不喜欢这种调情的气氛,除非我想同什么人调情,或者喜欢什么人向我调情。
  “那么,卡洛斯,”我说,“五千块钱我能得些什么?
  我估计饭菜会是一流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在一个减肥中心,什么东西都那么奢华。”
  他咧嘴笑笑,一根手指放到唇上。“请求你了,埃塔,不是减肥中心!我们要是收你五千块钱让你进一个减肥中心,那么,把这个中心放在衣阿华州或内布拉斯加州就可以了。此地是恢复青春与美丽的中心。”
  “好吧,我们瞧吧,”我说。
  “是的,饭菜是一流的,”他说,“你是一位聪明的女
  士,也许是一位官员?我要是拿你的钱开玩笑。我就会得罪你了。你交的费只包括治疗。房费、饭费、交通费和其他服务费,都要另外结算的。”
  “我能有一张价目表吗?”
  他脸色变白,然后又讨好地咧嘴一笑。“以后会同你结帐的。如果你对服务不满意,你总可以作废你的支票,不是吗?不过你一定会满意的,我向你保证。而且你还会再来的。而且你所有的朋友都会同你一起来的。因为,我亲爱的埃塔,我们会让你变得这么年轻、这么苗条。这么漂亮,你会希望永远保持这个模样的。”
  “是吗?”我问,瞧瞧周围成双配对的客人,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偶尔有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在一起,分散在屋里。“这儿有新结业的人吗?有任何庆祝活动吗?——我是说,除了露露,能第一个亲眼见到治疗结果吗?”
  “你看见的就是,”他说,“我们在杂志上的文章中谈到露露,是一种例外的作法,此外,我们也不想让顾客现在就搞庆祝。不管怎么说,你愿意看看我治疗前的照片吗?”还不等我回答,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一个长相不错、身躯肥硕的70岁老头。我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面孔上认出了那个脏老头的那双眼睛。
  “你的祖父这么个年纪就算漂亮的了,”我把照片交还给他。
  “我向你保证,女士,这不是我爷爷的照片,这是我本人6个月前的照片。又老。又少活力。我从前见过同你一个类型的女上,知道吧?摩登女士。很帅的女士。心灵空虚。对生活失望了,对爱情失望了。总的来说,不受赏识,有点苦涩。我的年岁不小了,我对你很赏识。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同事们发现了这个地方就说服他们把这个地方首先奉献给像你这样的女士们,还要收费相对合理。那些好莱坞妇女,她们有的是钱雇体操教练,吃精选饭菜,做整容手术,有自己的理发师、美容师和服装设计师。当然,不是所有的妇女都能成为电影明星,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妇女都能像神奇女郎那么艳丽。可是,职业妇女,贤妻良母,你们也都需要美一点,感觉好一点,让人更喜欢一点,是不是?所以,在开发这个地方时,我对同伴们说,作为我们头一个摊子,这个地方远了一点,交通不便,各项服务也还没有到家,所以,让我们把收费搞得合理些,让计较钱的妇女也能出得起。她们会成为我们最佳的口碑。你看,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是相信我,尽管放心好了,我们会证明给你看,以后你会后悔曾经错怪了我这个可怜的卡洛斯。”
  我全懵了,不知怎么回答。这个人先前我把他当成男妓,却原来是开发这块地方的老祖父,我正把我祖母的遗产交付这里,能想象祖母会在这里喜欢他吗?我回到卧室,扑到床上,睡着了。
  时差还在困扰我,我准是在直升飞机上睡了不少时间,因为我在半夜四点钟醒来了,一醒就再无睡意。我对这个中心很好奇。在疗养专家和贩卖青春药的人出现以前,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去查验一只苹果看看里面有没有虫?
  笼罩在这个小小场所顶上显得高不可及的绿色穹盖开
  始变成淡灰色。大喷泉还在喷水,但水池上已没有彩色灯光照射。蒙蒙细雨使池面起了麻点,建筑物之间的石砌小路上也有了大块大块的黑斑。餐厅是昼夜不歇的,飘过来一阵阵调料和咖啡的诱人香味,伴随着人声和物件碰撞声。显然,实习厨师已在开始工作。自然罗,厨房是很重要的,来的这些妇女太喜欢吃了。
  道路两旁到处都是花园,茂密的卷曲的绿叶和重叠交错的花瓣,在渴望人们的欣赏,尽管在这样微弱的光亮中,是无法赞赏它们的颜色了。卡洛斯和他的朋友们对待树木已经很小心了,但是仍有许多树木已被砍伐,以便腾地建房。留下来的树,几乎同金字塔一样高,像麦克牌大货车的司机室那么粗。
  布局很简单:三个金字塔形建筑面朝一长排树,一条河流从中流过。餐厅、喷泉、一个网球场,有几座小池子,池水在清凉的早晨汩汩作声,蒸发着热气。我们这个金字塔形建筑被用作旅馆。另两个我估计准是桑拿浴、按摩室,诸如此类。我朝着把疗养所同树林隔开的一道高与人齐的树篱走去,发现这道树篱还紧贴着一道用锁链联起来的拼得密不透风的木栅,使内外不能互见。我想弄清楚,这道木栅是否也把小河挡在外面。
  找见到那个穿一身黑的女人,就在那个时候。她悄悄地站在树丛中,背对小河,凝视着疗养中心,她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面纱,就像一个旧时的寡妇,但我忽然想起也许是某位中东石油大亨的一位最年长的妻子,抱着好奇心来看看戴着面纱见产到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我想应当同她打招呼。
  “嗨,”我招呼她,“看来我不是唯一失眠的人。”
  她本来静静地看着喷泉,一见到我,立刻把头猛地一扭,窜进森林中去了。
  我在她身后追了一段,担心她真是阿拉伯人不熟悉河流、丛林等等,也许会受伤的。但当我跑到河岸,只见到有艘装饰成品蓝与酸橙绿色的“青春泉”艉明轮船,系在私人码头上,此外不见有人,
  我看我是困乏了,回到卧室一直睡到天明,一个印地安女佣敲了敲房门,送进一杯咖啡——地道的咖啡。这个地方盛产这种东西,味道就像咖啡。不一会儿,阿黛尔和弗兰就来敲我的房门。
  “到该好好玩的时候了,埃塔,”弗兰说。
  “我本想先吃一口早饭呢,”我说。
  “不,不,不,”阿黛尔带着训诫的口吻说,“利昂说,那是最不打紧的事。最主要的,你必须尽可能地多喝这里的水。你到这里来不能把水带走,只能喝下去,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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