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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惠斯勒已经知道了,既然他也认为有必要就此向你汇报。
那么就叫他后天到分析室来。我有活儿叫他干。”
“那当然可以。不过,我能来参加吗?”
梅耶霍夫耸了耸肩。特拉斯克来不来参加,显然对他无所谓。
梅耶霍夫把那一组笑话中的最后几个精选了又精选。究竟怎么才是精选,他也说不清。总之,他脑子里有过成打的可能性,考虑来考虑去。对每一个可能性他都反复实验过,以期获得富有意义的特性,而对这种特性,他又很难下什么定义。
他讲道:“石器时代的穴居人恶哥看到他的伴侣哭哭啼啼地朝他跑来,她身上的豹皮裙散乱着。‘恶哥,’她神色慌乱地喊道。‘得想个什么办法,快点。剑齿虎钻到我母亲的洞穴里去了!快想点什么办法啊!’恶哥哼了一声,拣起了他那截啃够了的野牛骨,然后才说:‘干嘛要想办法呢?谁他妈的在乎剑齿虎出了什么事?’”
说完,梅耶霍夫便提出了他那个问题,然后把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他已大功告成。
“我根本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特拉斯克对惠斯勒说。“他把他干的事全对我说了,一点也没迟疑。事情显得有点奇怪,不过还合法。”
“那一套是编给你听的。”
“就算是这样。光凭印象我不能去干涉一位大师。他看起来有点怪。可是,大师们都有点怪,那是公认的嘛。不过我并不认为他精神不正常。”
“动用‘万能虚空’去寻求笑话的起源——”高级分析员喃喃地说。“难道这还不算精神不正常?”
“我们怎么知道?”特拉斯克有点不耐烦地说。“科学已发展到这种地步,要问的有意义的问题全是一些可笑的事。一切实用问题早就被人想到过,探讨过,也得到了答案。”
“你怎么说也没用。我还是心里不安。”
“完全可能。不过,惠斯勒,咱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们去找梅耶霍夫,一旦‘万能虚空’有所反应。你就对它的反应作出必要的分析。至于我个人嘛,我的工作就是搞繁琐的事务性工作。老天爷,象你这样的高级分析员除了搞分析之外还应当于些什么;我连知道也不知道。这对我来说,也根本无伤大雅。”
惠斯勒答道:“事情够简单的了,象梅耶霍夫这样的大师提出问题后,‘万能虚空’就自动地把它转换成量与运算。构成‘万能虚空’的大量元件是那些把字词转换成信号的必要的机械。‘万能虚空’给予的答案也表现力量与运算。但是它并不能把这些东西再转换成文字,最简单的例行案例除外。解决这种一般的再翻译问题,那非设计出比这个大四倍的计算机不可。”
“我明白。这么说,你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信号再转换成文字?”
“对了,我,还有其他的分析员。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借助一些小型的、特别设计出来的计算机。”惠斯勒阴沉地一笑。
“‘万能虚空’给的答案带有预见性,而且隐晦,象古希腊的特尔斐女祭司一样。不同的是,我们有译员。”
他们来到梅耶霍夫办公室了,他正等着他们。
惠斯勒忙问:“大师,您用的是哪几条线路?”
梅耶霍夫告诉了他。于是惠斯勒开始工作。
特拉斯克拚命想领会随后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一点头绪也摸不着。这位政府官员眼巴巴地看着一盘带子卷开来,带子上布满图案形的小点点,可是他完全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梅耶霍夫大师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带子卷开时,惠斯勒两眼紧盯着它。分析员头上戴着一副耳机,嘴前有个送话器。隔一段时间,他就往送话器里发布一些命令,指导着远方某处的一些助手操纵其他计算机的电子活动。
偶尔惠斯勒也谛听一阵,然后有规律地掀动复杂的控制台上的一些按钮。按钮上的符号,看起来有些象数学符号,但实际上并不是。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惠斯勒的双眉越锁越紧。有那么一次,他抬起头来望望那两个人,刚要说:“这真不可置信……”可是话没说完,便又工作起来了。
最后,他终于声音嘶哑地说:“我现在可以给你们一个答案,不过是非正式的。”他两眼眼圈呈红色。“分析完全结束,才能出现正式答案。非正式的要不要听?”
“说吧。”梅耶霍夫说。
特拉斯克也点了点头。惠斯勒向大师投以惭愧的目光,“问的是傻问题——”他开始说,然后声音粗哑地接着说:‘万能虚空’回答说,来自地球之外。”
“你在说什么?”特拉斯克质问道。
“你没听见我说吗?使我们发笑的那些笑话不是哪个人编的,‘万能虚空’已经把资料全分析了。根据这些资料,最好的一个答案是:这些笑话是地球外的有智慧的生物编的,全都是,然后选择一定的时间和地点把它们注入预选好的人的头脑中去,注人方法如此巧妙,任何人都意识不到有哪个笑话是本人编的。随后出现的笑话都是那些原来的杰作的翻版和改编。”
梅耶霍夫满面红光,神态自豪。唯有又一次问对了问题的大师才会有这种胜利的自豪感。这时他开口说:“所有的幽默作家都是把过去的老笑话改头换面以适应新的目的。这点谁都知道。答案很恰当。”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编笑话呢?”
“‘万能虚空’说,”惠斯勒说道,“根据这些资料,唯一恰当的解释是:编这些笑话的意图是为了研究人类心理。我们叫老鼠走迷宫,为的是研究老鼠的心理。老鼠不明白这点。它们要是知道了,才不会干呢。可是它们并不知道。地球外的有智慧的生物,由于注意个人对精选的轶事的反应而进行人类心理研究。每个人都会有不同反应……可以设想,地球外的有智慧的生物看待我们,犹如我们看待老鼠一样。”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特拉斯克两眼直楞楞地说:“大师说过,唯有人才是有幽默感的动物。看来,幽默感是从外界空间强加给我们的。”
梅耶霍夫激动地说:“而我们内部创造出来的.幽默,并不能使我们发笑。我指的是双关语。”
惠斯勒说:“对当场编造出来的笑话所产生的反应,看来是被地球外的生物给抵销掉了。这样可以避兔混乱。”
特拉斯克突然精神上十分痛楚,“喂,别说了。老天爷啊,你们真的相信这一套吗?”
高级分析员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这是‘万能虚空’说的,如今也只能说这些。‘万能虚空’已经指明了宇宙间真正讲笑话的是谁。想要知道更多,那还得进一步研究。”他接着把声音压得极低,补充了一句:“如果还有谁胆敢进一步研究的话。”
梅耶霍夫大师突然说:“我原先提的问题有两个。目前只得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我认为,‘万能虚空’能做出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资料足够。”
惠斯勒耸了耸肩。看来他精神有点垮了。“大师认为资料足够,那我就试一下。您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我问的是:人类知道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后,对人类会产生什么影响?”
“你干吗要问这问题?”特拉斯克质问道。
“我觉得应该问一问,”梅耶霍夫回答说。
特拉斯克说:“你疯了,简直是发疯了。”他转过身去。此时连他自己都感到,他和惠斯勒的立场完全颠倒了过来,这真怪。此时喊发疯了的却是他,特拉斯克本人。
特拉斯克闭上了眼睛。他爱怎么喊“发疯了”就怎么喊吧,可是,五十年来没有人对大师与“万能虚空”的结合产生过怀疑,更没有发现过什么人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惠斯勒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工作着。他使“万能虚空”
及其辅助计算机再次运转。一个小时又过去了。惠斯勒笑了起来,笑声刺耳。“疯狂的恶梦!”
“答案是什么?”梅耶霍夫问。“我要的是‘万能虚空’的解答,不是你那些评论!”
“好了,好了,给你。‘万能虚空’说,对于人类头脑的这种心理分析一旦被识破,哪怕只有一个人识破了它,这种客观方法就报废了。对于地球外使用这种方法的有智慧的生物来说,一旦被识破,方法就报废啦。”
“你的意思是说,不再给人类灌注笑话了吗?”特拉斯克轻声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不再有笑话啦,”惠斯勒说。“现在就没有啦!这是‘万能虚空’说的!现在就没有啦!实验现在就结束啦!再搞就得另想新办法。”
他们互相对视着,目瞪口呆。几分钟过去了。
梅耶霍夫慢吞吞地说:“‘万能虚空’是对的。”
惠斯勒疲倦地说:“这我知道。”
就连特拉斯克也低声说:“是的,必须是这样。”
找出证据论证这点的毕竟还是梅耶霍夫,这个有造诣的讲笑话的人。他说:“完了,全都完了。我想了五分钟,可是连一个笑话也想不起来了!一个也没有了!看见书里边的笑话,我也不见得发笑,我知道。”
“幽默感没有了,”特拉斯克优郁地说:“没有人再发笑啦。”
他们几个果在那里,眼睛瞪着,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变小。
小到跟关着实验用的小白鼠的笼子那样大小——只不过是迷宫撤走了,代替它的,准还得有点什么,有点什么别的东西。
《交流更新》作者:里昂·哈博德
[作者简介]
里昂·哈博德(1911-1986)经常被描述为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科幻作家。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而对于其他作家可以借鉴之处都是在于里昂在他的两部作品《地球战场》和《地球救济所》当中表现出来的超凡的购书者的导向和吸引能力。然而另一方面,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他的作品则成为颇受欢迎的大众读切。
换句话说,他知道该如何吸引读者;某种东西——或某些东西——是最基本的,并为所有的读者所接受,尽管在过去半个世纪里,一切都有巨大的改变。但他不仅仅是成功了,而且一直被认为是不同寻常的成功者。他已达到几乎没有几个作家可以达到的登峰造极的顶点,他的名字比其文章的标题或内容对人们来说更重要。并且他是在其二十八岁的的候,就达到了这一步,更有甚的是在他七十多高龄的时候,依然如此。他真的了解自己的作品以及自己的职业,而这一点却又是极少有人能做到的。
他知道什么是重要的,而不只是一味地考虑什么东西可被接受以及当前什么最流行。他也知道后两者是可以为他赢得当时评论家的喝采以及那些只热衷于时尚的读者的注目,但里昂都深知写作远远不只于此。此外,他还经常想要与他人分享这一点。
未来作家为参赛的获胜者及作家们设想了一个写作工作室,教学计划。作为必修课,里昂的一些作品被采用,另外他还为写作人提供自己的简短有效的写作建议。起先在1986年时,杰克·威廉逊是其教练之一。杰克于1928年出版了其第一篇文章,自此他即成为长期受爱戴的一名作家。他已获得“美国最佳科幻小说家”大奖。他曾手拿里昂的这些关于写作的文章仔细地读着。突然抬起头说到,“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