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莱看到札鲁佛拿好棍子,抿嘴一笑,吟了句谚语道:“圣莎儿神之外,汝不敢信神。”他一边说着,一边也把手中的棍子举起,好让札鲁佛看到。
“要是在传输过后碰到什么危急时刻,我打算在那时再使用它,”札鲁佛小心地说,“并不是为了——当前的危险!”他的声音陡然一变,尖利地警告道:“小心那把剑!”
也莱转过身,却发现剑仍像刚才那般悬挂着不动。不待他扭过头,已听见札鲁佛镇定地说道:“凯撒斯。”
高级恐怖术士抓狂地闪到一边,他潜意识地觉得札鲁佛一定是克制不住冲动,扣动了棍子的扳机。他往后一倒,仰面朝天地跌在一大堆魔法衣物上。他身体下压的衣料顿时闪起光,而后背被一排尖利的东西顶住,痛得硬生生的。也莱顾不得这许多,赶忙站起身,匆匆又看了一眼剑,它还是悬着没动。
他环顾整间房间,又往地上看了看,发光的脚印正褪成血迹暗红暗红的颜色,然后抬起眼看着一屋子沉默无声的财宝,最后再一次把视线落在他跌倒的那堆衣服上。
那肯定是一件三角内衣,就跟那些傲慢贵妇人穿的一样……他一件接着一件地拿起地上的外袍,强大魔力一阵赛一阵地冲击着他的手指尖。这些都是正规的女士礼袍,束胸之下露出丝网状的小洞眼。
也莱打量着一件衣服的肩宽,皱起眉毛沉思了一阵……接着,他耸耸肩,开始往下脱自己的衣服。他得赶快点,才来得及阻止那些家伙的“恶作剧”,至少是不能让他们离开他到处游荡。他的眼睛一直放在那把悬空之剑上,四周似乎变得昏暗了些。
但愿他们不会找来一面镜子,免得照出他现在的样子。也莱能够想像,安佛娜要是看到他穿成这副模样,会笑得多开心啊。他终于挣扎着穿上了这件怪模怪样的女式外衣,站到地板上的“K”字上。他用一只眼撇着剑,用几乎是恶狠狠的口吻唤出了“凯撒斯”。
*****
一棵苍老粗壮的黄昏树,现在只剩下残缺的树桩,悠悠冒着烟,无声地见证了年轻恐怖术士手中武器的威力。也莱瞪着那棵树,怒火渐渐在心底燃烧,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非姆特就兴奋地朝他甩过来一枚戒指。
“黑暗兄弟,看看这个!这枚戒指,能让佩戴者完全隐藏在魔法中,连札鲁佛兄弟最棒的搜索术拿它没奈何!戴上它的人,哪怕是去和眼魔作战,也能大摇大摆地获胜啊!”
“这种大胆的计划,大概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奏效。真实的世界里,你很难碰到如此好运。”也莱严肃地回答,“为了你自己着想,别再多说。”他用眼睛搜寻着札鲁佛,看到他正从背袋里小心地取出王冠,一顶接一顶。
“啊,”恐怖术士的头目满意地宣布道,“这可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我们都来用用这些治疗术,再花点时间检查这些棍子棒子,之后就继续前往废墟吧。”
之后的一段时间,又有好几棵树遭了殃。至于治疗物品,则件件都功效强劲,使用过后,远比普通治疗法有用。有两根棍子只能放出用于作战的“魔法光弹”,而另外的则还能放出怒吼的火舌,以及威力强大的魔法爆裂术……还有两根,似乎能吸取魔法物品的能量,甚至吸收挥舞者放出的法术,进而施展出最强大的攻击。
“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凡谰慕大笑着,把一棵无辜的小树苗炸成了粉末。
“运气?不,黑暗兄弟,是圣莎儿引导我们来到此地。”也莱严厉地说——其实他只是在向那些从远处观望的女祭司们演戏罢了。“莎儿神永远引领我们……请你千万别忘记这一点。”
“当然不会,”凡谰慕匆匆回答,接着又大笑起来,他手中的棍子再次呼啸,另一可树消失在翻滚的火焰中,树叶落得满地都是,一缕浓烟飘上天空。
“凡谰慕兄弟,”也莱厉声道:“赶快停下这毫无意义的破坏!我可不希望方圆百里的法师都出现在我们面前,抢夺我们的战利品;也不希望这片林子着火!难道你忘了艾霖玳尔的下场了?”
凡谰慕扮了个鬼脸,但仍无法克制地把玩手中的棍子,就像是一个战士得到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一般兴奋。
“黑暗兄弟,请您原谅我,”他逐字逐句地说道,“我完全被它的力量所吸引。”他舔了舔嘴唇,坚定地握住棍子,仿佛是为了寻求赞许,又接着说:“您难道不知道吗,毁掉面前所有的反对自己的东西,那是多么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啊。”
“不错,凡谰慕,的确如此,我也一样。”也莱回答,晃了晃手里的棍子,并用棍尖指着凡谰慕的脸,在年轻人眼睛前轻轻摇动。凡谰慕见了,脸上顿时苍然失色。高等恐怖术士继续往下说:“但这世界上,诱惑有许多。毁灭只是其中之一。”
也莱微微一笑,反手一转,把棍子收回腰带,“是的,”他朝着废墟方向迈开步伐,又补充说:“只是,其中之一。”
他在身后挥挥手,示意众恐怖术士跟上他。众人很不情愿地照做了。凡谰慕停在原地,长久地回望着巨大的石板,还有后面的树林。结果却看到札鲁佛举起棍子,眼神冰冷地对他微笑着。札鲁佛是负责殿后的。
凡谰慕勉强地裂开嘴,可惜札鲁佛的眼睛并未因他的笑容而变得稍微温暖一点。年轻的恐怖术士艰难地咽下吐沫,转过头,跟上其余人,朝前方注定的厄运一步一步跋涉而去。
*****
“现在,看看另外一只手上,这片卷起的树叶,告诉你这是……”
堕落星在半中央打住话头,突然伸直了背,几步把头撞在尤姆贝伽身上。人类法师匆匆往后退,差点跌倒在地,精灵一把手抓住了他。
但他双手张开,全身仍有些发硬,这时月之精灵已经扬起头,张开嘴,仿佛正在品尝天空中落下的什么东西。
尤姆贝伽一声不吭,一直盯着这位像雕像般一动不动的朋友,过了好一会,才小心地问:“堕落星?怎么了?”
“你以为我停下不动,就会有别的什么东西跳到我身体里吗?”堕落星稍有些责备地回答,他重新低下头,转过脖子,再稳稳地一把抓住尤姆贝伽的胳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而不失优雅。精灵道:“难道有什么摄身巫术,是我所不知道的吗?”
苗条的精灵熟练地拉着人类,朝树林之间走去,暗绿色的斗篷高高地飘扬在他背后。“我们要到哪里去?”尤姆贝伽用发问代替了回答。
“去我们需要去的地方,而且得赶快。” 堕落星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拉着人类小跑起来。
“是什么——”虽然是顺着一面下降的草坡往下跑,尤姆贝伽也禁不住气喘吁吁,“——地方呢?”
“另一片如此古老的森林,只是要越过海洋,到对岸的一个海湾去。”堕落星的呼吸稳定,就像是在一片巨大的树叶上闲逛,而非奔跑在森林中。他不断地跳过倒塌的树木和残缺的树根,在野生的植物之间匆忙奔走,同时分外镇定地说:“那个地方,人类都差不多忘记了它的名字。”
“可,可为什么呢?”尤姆贝伽大声问,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奔跑着,但他的身子离那纤细的精灵却还是越来越远。他实在无奈,被拖拽得几乎要从精灵手里抽回胳膊。
“树林着火啦!”堕落星皱着眉对他解释,“非常突然地着了火,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似的。可那里当时并没有暴风闪电,能够造成如此之大的伤害——好啦,我们到了!”
他们一同跳进两棵阴影树之间,它们完美结合在一起,分开不到三尺远。阴影之中旋起一阵蓝色的薄雾,把两人抓起,嗖地弹向远方。
尤姆贝伽落地之时,脚已经踏在另一片森林的土地上。这片森林更干燥,更空旷,没有啾啾的鸟叫,也没有跑动的小动物。他张大嘴巴,试图往身后看。可这时,堕落星却放开他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下巴。两人的眼睛相距不到半寸,月之精灵低声道:“不必要的话,千万别发出声响,不要叫唤任何你看到的人……哪怕那是你的老朋友,也不能打招呼。嗯,嗯,应该说,尤其是不能招呼你的老朋友——”
“什么?为什么?”尤姆贝伽几乎有些绝望地问——诸神啊,难道他除了“为什么”这个词之外,再不会说别的字了么?
“为了让你活得更久些,”堕落星回答,两只手指轻轻竖起,封住人类法师的嘴唇,“这就是原因。”
*****
不死鸟之塔,黑暗,阴冷,人迹罕至。
但顿坦·提阿罕姆斯回来之后,立刻在塔楼附近布满厚厚的荆棘,参差不齐的碎石,还有足以使人掉下去摔断脖子的深深大坑。这是他用魔法人偶挖成的,等所有的人偶完成任务后,全都自动解体,他这才稍感安全,觉得自己不会被胆大妄为的冒险者们所骚扰。不过要是真有冒险团来了,顿坦非得极擅长“逃匿”一道才可侥幸存活……否则,就只有……死掉。
很长时间以来,不死鸟之塔的大法师对“寂寞”二字的感情,早已并非厌倦可以形容。试想,有什么人能忍受这样的感觉:研习一本古老而倍加熟悉的魔法书,但其中的魔法,却让他一个也无法使用?每天晚上偷偷摸摸,像墓地之鬼一样,跑到地窖里,狼吞虎咽地吃蘑菇。这种事情让他感到极度厌倦。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于去任何地方,都感到极度厌倦,所以他从不离开这座塔楼。
这些时间以来,他所见到的费伦大陆,仅限于从城堡窗口里望出去的景色。从破晓至黄昏,他从不敢轻易使用那八根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贵的蜡烛头——他,顿坦·提阿罕姆斯,曾经是多么习惯随手召唤光芒,根本不需要思索。但现在不行。黑夜中的光芒会吸引冒险者的注意力,饥渴的野兽也会跑进这座塔里。两天多以前,他才把所有的百叶窗插上了窗拴。而其余的时间,他就蜷缩在窗口下,嘴唇因为恐惧而感到干渴,倾听一只愤怒的半鹿鸟凶狠地拍打翅膀,用犄角使劲撞击古老的木材。他只希望那木门能支撑更久一些。
如果这些敌人进入这座塔,那么他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呢?他并没有任何特别强力的武器,而他的法术又总是失败——要不是他用那枚大奖牌封存住其中最宝贵的能量,每一次尝试,都会让它们越变越虚弱。
早些日子,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几乎为此感到疯狂,一次次频繁地召唤出混乱的魔法,期待它只是暂时失效。但随着时间过去,他只是陷在自己无边的阴沉之中,坐在一旁干等着魔法重新听从他的使唤。如果在此之前,有人闯进这座不死鸟之塔,那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掉他。
每天早晨,顿坦·提阿罕姆斯都要到楼下的餐具室,施展一道他当时想得起的简单法术,然后就板着脸等待,墙壁会变成紫色,要么石头融在一起,或是突然变成一大束疯狂盛开的鲜花,或者是任何蜜斯特拉神突然想起的奇思怪想。
每天早晨,他都期待法术回复正常,那么他就可以重新开始“不死鸟之塔大法师”的正常生活了。
但每一天,降临地下餐具室的都只有“失望”而已。
每一天,他都绷着脸,爬回冰冷的厨房,煮熟点扁豆,从大理石盖子盖住的巨大环形奶酪上切出一小块,接着爬上楼梯,回到高大的窗户之前,重新研究施放错误的法术。
每一天,他都感到绝望感在日渐增长。
要是再这么下去,也许总有一天他会下定决心,利用那块大奖牌,远远地飞离此地,找一个遥远的国家,没人会认得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