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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兄弟达拉克罕。噢,是的。终于,他将获得神的力量。终于,他将踏上通往伟大之路。
达拉克罕绕过最后一根柱子,大步走向拱门那里站着两个女祭司,手里握着锋利的黑剑,两剑交叉成十字,挡住他的去路。他抬高盘子,露出胸口,两把剑在他身体上轻轻划了划,退了回去。啊,今夜她们都会向他示好,达拉克罕停下脚步,轻轻颤抖,接受着她们最后的赞美。她们让他尽情观看,同时用剑尖从他身上挑下一捧血,用双手捧着喝下喉咙。
他低声对她们致谢道,“以圣莎儿神之意愿,”接着走进继续前往内入口,前面的鼓声更加响亮了。
他很惊讶地发现,入口居然无人守卫。在空荡荡的入口拱门处,一张黑色的门帘挂在暗色的圆形平面上。达拉克罕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放慢脚步,过了一会,他决定依照所有侍神者日常的训练程序来做,也即参照普通情况,没有特殊事变发生的流程。
他停在入口,晃了晃手肘,最后一次用力往身上猛击碎片,然后双膝着地,让碎片跌在地上。他伸直双臂,把盘子高高举起,同时低下前额,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碰触着。
轻盈的手拿走了盘子,其余的手则轻轻一挥,砍下了他的头。
一只圆润的长手抓住他的头发,提起这颗还在淌血的头颅。一具涂满橄榄油的身体站起来,把达拉克罕的头甩进一口黄铜火盆,火焰哧哧地沿着油脂攀沿而上。“最后一个,”那人低语道,因为剧痛,声音显得有些吐字困难。
“安静,恐怖之修女,”另一个声音说,用一根上下冒火的淬火棍抚摸着她。大鼓响了最后一声,紧接着归于宁静。一只指甲长长的手打了个手势,十多个黄铜火盆里立刻呼啸出黑色的火焰,一同噼啪作响,纠结混乱地燃烧。
圆环内的每一个火盆里都放着一个烧得焦黑的头颅,而每一道暗火的火舌,都扭曲着呈圆柱形,往上腾跃,舔噬着上方悬挂的黑色圆球。
莎儿神的圣殿——圣夜屋里最神圣的房间,现在挤满了人。莎儿神所有残忍和强大的高等级女祭司,全都穿着黑袍紫袍,站在混乱的圆球阴影之下,聚集在此地。她们所有人都满身是伤,血往下流,但她们的眼睛全都因兴奋而异常明亮,她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头顶上的圆球,它越来越大,足有六个人那么高。
在圆球之中,有东西短暂地出现在她们视线之中:一只人类的手臂,苗条的女人的手臂,雪白的肌肤,正徒劳地抓扯着什么。很快手肘出现了,再接着头和肩膀也出现了,是一个虚弱无力的人类女子。所有人都看到她全身赤裸,被火焰所吞噬,似乎眼睛已失明。她脸上铭刻着绝望的表情,她的眼睛是两团漆黑的湖泊,她嘴巴张开,不停地尖叫着,但一点也听不到声音。
女祭司中传出迷惑和惊讶的嘟哝声,其中最高的一个,穿着深紫色的斗篷,黑色角状头饰光华璀璨,她从人群中往前走出,手里的鞭子向下用力一抽,残忍地落在圆球下跪地男人的裸背上。汗水四面八方地溅落,他全身湿透,闪着水光。
“至高恐怖兄弟,请给我们解释,”圣夜屋的黑夫人下令道,她的声音异常尖利,“你曾允诺过我们,而且暗火夫人亦曾亲自给予我们信号,你的尝试会带给我们最强大的力量和最顺利的时机。虽然这个婊子是费伦大陆上最有权势的女王,但除了能够得到一片国土和金钱——这些只是凡人污秽的愿望!我无法看到这里还有什么别的的力量和机会。快快给我们合理的解释,否则——”
传教士抬头看了看圆球里挣扎的人影,双手左右张开,精疲力竭地扑回大理石地板。他喘息着,但围观的女祭司都看到他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就是成功,尊贵的黑暗之女,”隔了一会,他说,“这是女神蜜斯特拉的一个凡人化身。虽然这凡人身上的魔力远不及她平常所能,但我们必须一同使出我们所有的魔法,试试看能否控制她。否则我们无法伤她分毫。可是,当她处于这种陷阱之中,我们同时可以吸取她身上的魔法,获得强大的法术力量——如同术士那样。这个化身,和班恩神有过轻薄之举……所以一定会留下永远无法恢复的弱点,我深深相信这一点。”
“够了,你以后再继续这些冥想吧!”黑暗夫人安佛娜坚定地说。她的声音依然冰凉尖利,可她脸上的狂热之情,还有她用力抽打自己大腿(比先前抽打至高兄弟南肯德还用力),全然暴露了她的兴奋与赞许。“那么高无我这些法术。让我们像法师那样坐下来学习,充实我们的思想——接下来呢?”
“要等到这个俘虏开始碰触魔法,否则,那些记忆碎片中无法传来强大的力量。”大传教士抬起头来迎上她的脸,回答道,“而这大概要等几个小时才会发生。因为这是它天性中的精华所在,所以必须十分努力,才可——”
“那么我们能让它保持这个状态多久?”安佛娜打断他的话,用鞭子指了指头顶上方的圆球。
“这些黑暗母亲的信奉者,他们头颅能支撑多久,我们的陷阱就能维持多久。”
“这些人,想叫多少来就有多少。”黑暗夫人嘴角稍稍露出一抹微笑,但很快又变回她原先的冰冷模样,就像是封闭墓地所用的水银。“他们都知道,我们在进行一场圣神东征。”
“啊,尊贵的黑暗夫人,”大传教士南肯德也微笑道,“是的,我们是在进行圣神东征。”
*****
“在人类语言里,这叫做了望树。”月之精灵坐在一片巨大的树叶上说。树叶迅速蜷曲起来,像一只巨大温柔的手,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张舒服的躺椅。
尤姆贝伽望着巨大的弧形树枝,它们从中分开,往更高更冷的空中伸展开来。“诸神哪,”他慢慢说道,“那是云彩!我们正往下看着云彩!”
“它们只是天空最低的那种云彩,”堕落星微笑道,“啊,你知道吗?随着高度的不同,云彩的形状也不同呢。就像水下的鱼儿,生活在不同水位的鱼,也会有不同的形状。”
“鱼——?”人类法师咧嘴笑道,“您可别介意:但我们的话题偏离了我一开始的问题啊。”
堕落星也冲他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吗?人类在迷斯卓诺学习了上百年,但很多人都只学了很少一部分法术。而最精妙的知识,他们从来都不曾留意到。”
尤姆贝伽摇摇头,“啊,迷斯卓诺啊,”他渴望地自言自语,小心翼翼地坐进另一片大树叶。树叶把他托在中央,他只来得及惊讶地叫了一声,就发现自己已舒舒服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叶子温暖的怀抱里。
“哇,啊,”他诧异地开心叫道,堕落星则吃吃一笑。
“舒服,非常舒服。”尤姆贝伽看着堕落星的椅子,它仍旧生气勃勃地往上生长着,不停地盘旋着,轻轻松松就到了黄昏树的顶端,而且似乎还在继续上升,“我猜,除了在精灵皇庭,别处再也没有如此舒服和奇异的椅子了吧?”
“是的,没有了,”堕落星裂开嘴,笑着说,“真抱歉,只有这里有。”
尤姆贝伽开玩笑地哼着说,“你的话听上去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啊,为何我们要这样慢慢地升上去,而不是用飞翔魔法呢?”
“因为树们需要了解你。”精灵主人解释道。“要是你是个坏人,你刚才一坐进去,那叶子就会像把大弹弓,把你弹出九霄云外……你知道,如果是那样,今晚我就没有人类客人跟我聊天了。”
尤姆贝伽一想到被弹进空荡荡的天空,而自己对此毫无还手之力,忍不住颤栗发抖,他会从半空中落下,掉进……
“啊!”他赶忙用手把脑里的幻想扇开,“诸神啊,走开,走开!让我们回到先前的谈话上!我想知道,刚才我们吃饭时,哈,那些树叶果子冻!真好吃!不,等会我再问那个……我要说的是,为什么你说,伊尔明斯特正面对着巨大的危险?而为什么我们也面临着更巨大的危险?这是什么意思呢?”
堕落星遥望着远方缩小成一条绿色直线的群山,过了一会,开口道:“像伊尔明斯特那样的人类法师,他寿命如此之长,光是这一点,就远远超越了他大多数的敌人。他继续活着,而那些人都已死去。然而他的长寿和力量,又使得他变成了所有野心家的天然目标,任何种族中都有这样的野心家。他们拼了命都想抓住他,获得他的法力,以及预想中的财富和宝物。所有成功的法师,都会面临这类潜在的威胁。”
尤姆贝伽点头赞同,精灵主人则继续往下说。
“换句话说,越成功的法师,就越引人注意,敌人也越多。你觉得这个推论可以成立吗?”
尤姆贝伽再次点点头,急切地往前靠了靠,“您是要告诉我,现在伊尔明斯特面临许多神秘而强大的敌人,是这个意思吗?”
堕落星微笑道,“你想起了什么,##锥体魔,马劳姆阴影怪,甚至撒伦精怪?喔,不,我的朋友。”
尤姆贝伽皱眉道:“什么锥体魔——?”
堕落星咯咯笑着说,“要是我跟你说过这些东西,它们不就不再神秘了么?而且你以后的有生之年都会生活在恐惧之中,没人会相信你所说的话,那些关于它们的传说,不,没有人会相信你。而且每次你提起它们,都极有可能让它们的成员感到十分有必要让你住口——噢,尤姆贝伽的生命就这样残忍地被结束掉了。算了,赶快忘记它们。对法师来说,忘掉那些吸引自己的事情,这是个很有益的训练,这样能活得更久远。”
尤姆贝伽蹙起额,张开嘴巴准备说点什么,但最终合上嘴巴。等他好不容易再度张开嘴,他几乎是有点生气地说:“那么好吧,我们别再说什么神秘敌人了。可伊尔明斯特到底面临着什么特别的危险呢?”
堕落星手肘下展开一片小小的蜷曲树叶,两支玻璃杯立在叶片上,里面装满了水样的液体。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尤姆贝伽,两人一同举杯饮了。
确实是水,尤姆贝伽这辈子喝过的最清冽最冰凉的水。水流冲过他身体里的每个角落,他突然感到自己非常清醒,充满生机。他转过头,正想大叫出自己的感受,可一看堕落星的眼睛,却发现那里充满哀伤。
尤姆贝伽迟疑着没说话,故意等到月之精灵自己开口解释道:“他最大的危险就是他自己。”
“他自己?”诸神啊,他怎么变成了一道回声似的?这是他在这里跟堕落星的的几个晚上?第六夜?……还是第七夜?
是啊,他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却参加了一场成年人的谈话,第一次明白他周围整个费伦大陆更为长远的历史,甚至是更为黯淡的将来。尤姆贝伽用力一挣,咬紧牙关住了口,靠上前凝听着。堕落星无声地笑笑,算是赞许,又接着说:“伊尔明斯特所有的朋友,爱人,敌人,甚至他年轻时生活的国家,都一一凋零,他会感到孤独感迅速在心底生长——是的,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方式,孤独感。如此一来,他便会执着于他能掌握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力量,以及他在魔法上所取得的造诣。接着他会迁怒于他年轻时和神所定下的契约,因为那契约制约了他,很多事情他本该完成,却因为这契约而无法完成。——我再说得简单些,在侍奉蜜斯特拉的过程中,他渐渐感到不满和不安。”
“可我记得你自己说的:爱情——”
“你应该知道,人类,”堕落星平静地继续往下说,“还有我们所有这些生命,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总是互相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