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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索菲黎亚敏捷地朝旁边跳了三步,方便自己更清楚地看到那即将发生的壮观景象。而这正是伊尔所需要的。他在房屋拱顶上滚动,喘起气来就像是一条飞天大鲸鱼。他躲在拱顶的背后,唤出法术。过道上的两条皮鞭如同被人突然惊醒的毒蛇,猛扑向葛蓝多摩尊贵的女王。
长椅击中天花板所带来的巨大冲力,让伊尔淋了一大场碎石雨,灰尘亦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他偷空瞥了一眼达索菲黎亚,她满脸惊讶,血迹斑斑的皮鞭缠在她的手腕上,用力把她往地上拉,最终把她面朝天放倒在地。她的脑袋重击的地板上,砰地一声响,她亦痛苦大叫不迭。两条皮鞭更乘胜追击,拽她手腕的那条转而飞快地缠住她的一只脚踝,另一条鞭子则缠在另一边;同时一把皮鞭手柄狠狠地在她眼睛上扫了一下,让她双眼暂时失去视力,涌起大颗泪滴。而另一只手柄则飞进她张开的嘴里,有效地堵住她的嘴巴。
房屋拱顶的横梁落下,把下面的长椅砸得七零八落,神庙到处都溅起木头碎片。剩余的长椅则一个劲地投进毒勒恩·塞塔琳所坐的前一把椅子,他哪里还来得及逃?木头碎屑朝四面八方飞溅,并把他也抛进空中,他翻着跟头,刚好飞进他自己召唤的魔法火球之中。但听一声巨响,他被震入神庙的后墙,慢慢地、断断续续地,贴着墙面滑到地上。他的尖叫声虚弱无力,已气若游丝。
来不及多想,伊尔突像铅球一样朝地面坠落。他心头微微欢喜,达索菲黎亚要么是昏迷了,要么就是在做不计后果的挣扎。他连忙发出命令,让皮鞭把美丽的俘虏拖到半空中,这样万一她反击成功,或是伊尔落地力道太……重的话,她也能尝到相同的滋味了。
诸神噢!伊尔只觉得骨头全摔碎了。他像一头受伤的大笨象般,好不容易翻了个身,挣扎着想靠脚把身体支撑起来。但他的挣扎没起作用,不得不侧过身,把全身的重量转移到一边,笨拙地用腿半撑起上身。等他转过头,刚好发现皮鞭互相纠缠在一起,而达索菲黎亚从错综复杂的绳头里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他背后传来一阵极是冰冷的进入感,之后又滑出去——他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就在他背后!伊尔不用回头,不用眼睛看,他也知道一把利剑上沾满他自己的鲜血,转过头只会帮她增加一个更好刺的目标而已。他集中精力,尝试忘记伤口的剧痛,召唤起另一道法术。
利剑再次进入他的身体,但伊尔知道,正是他巨大的身躯保护了他,她无法轻易地靠过来,因为要是她靠近,伊尔只需往前扑倒,就把她压扁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利剑才无法砍断他的脖子。他把身体往后一靠,听见女人发出一声咒骂,接着是金属掉在地上的哐当声。现在他开始转身,要是那把剑隔他很近,他就一屁股压在上面,把它给“埋”掉。
伊尔望见了达索菲黎亚惊恐的双眼,她用手捂住嘴,朝地上的剑匆匆一瞥。她的动作只比伊尔的法术快一步。
这是一道血咒。
伊尔的头被猛地向后一扯,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尖声叫喊。魔法同时开始治疗方才所受的剑伤。火苗在他巨大的身体上窜动,错乱地到处伸展,在治疗术快完成的时候火焰嘎然而止,熄灭不见。所谓的血咒,就是他的血滴在哪里,就能把他传输到哪里,比如说身子下的石板地,脚边的剑刃边……还有——女王的手里——不管她在哪里!
魔法闪出一道亮光,神殿在伊尔眼中顿时严重扭曲,他突然间就变到了祭坛之后,达索菲黎亚蹲在那里,正惊讶地看着他。她正想逃开,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同时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达索菲黎亚使劲往后跳,脚尖擦过班恩神的黑手。
伊尔倒在了离她的双脚只有一寸余远的地方。他狂乱地朝她伸着手,可怎么也抓不到她。但他继续努力,打滚,试图把他巨大的身子翻过来,这样他肿胀丑陋的手就能够得着她。但女人及时跳到神庙后墙旁,又放出一道魔法,脸上露出野猫一般胜利的笑容。
有什么东西闪起光。伊尔赶忙转过头,一具悬空的惊惧战甲扭曲变形,每个关节都破成碎片,形成一道金属锯齿的旋转涡流,如同脱缰的野马,汹涌着朝她袭击过来。
情急之下,伊尔用臃肿的巨大胳膊挡在眼睛和喉咙面前,另一只手则盲目地在身子前摸索,触摸到达索菲黎亚正在不停挣扎的身体,手上的力道一紧,像抓起一个破碎的玩具娃娃般,把她抓过来挡在自己面前。
碎片至少在他身上留下三四处伤痕,他听见达索菲黎亚的惨叫声,只有一声,随即就被猛然切断。他稍稍放低遮挡眼睛的手,看见她死死咬着嘴唇,血迹沿着她的下巴汩汩地往外流。她双眼紧闭,脸孔痛苦地扭曲,身体微微颤抖。她身上至少嵌了十多块锯齿碎片。蓝白色的魔法尘埃从她的伤口里飘荡出来……不,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伊尔定睛细看,一块碎片摇摇摆摆,裂开,倒下,甚至是……“凋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才能恰当形容此刻的变化,总之碎片是极明显地变小了。接着另一块碎片融进她的肉体,再接着是另一块——诸神啊!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伊尔明斯特放开了他的敌人。她被蹂躏的身体落在伊尔巨大的肢体上——真正的痛苦开始了。一种灼烧感……她躺倒的地方,冒出了许多烟雾,而她竟从他的身体上往下陷落!
强酸!她把自己的血变成了酸,正是酸将他和那些碎片融解了!好吧,观望此战的诸神或许认为他有大把多余的肉可消耗,但他必须把她给解决掉。伊尔一把抓住她,用力把她甩向半空中悬着的班恩神之手。女人柔弱无力地挣扎着,似乎在那只巨手上粘了一小会,接着便因地心引力掉在祭坛之后,看不见了。对这个结果,伊尔稍感满意。巨手上冒出一缕缕烟雾,她身体上残留的酸性可还真强。
伊尔坐直身体,脸色铁青,叹了一口气。达索菲黎亚现在兴许是不省人事,但他也再没力气去对付她了。也许他该把她扔进那个深坑,再把剩下的那两条松垮垮的长椅插在她心脏上……
噢,不,不,他不能如此残忍。那么,等她醒来,伊尔明斯特·艾摩就会死。他的法术差不多快用完了,并且仍然陷在这副奇异的巨人形状中,也许连从来时的路出去都会被卡在狭窄的过道里呢。
蜜斯特拉女神要他侍奉的女导师,他实在是再没什么办法来阻止她啦。她击溃了他的魔法——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打败一个新手那般容易。要是她能稍稍学会服从神愿,她一定能成为蜜斯特拉最有能力的仆人,比他更合适的神选者。
伊尔对着班恩神的巨手,闭上眼睛,唤出精神念力,在脑海里勾画出蜜斯特拉的蓝白色星星。“世间所有神秘之物的女神啊,”他大声说道,声音回荡在这座恢复宁静的神庙里,“您曾经的仆人,祈求您的指引。伊尔明斯特不才,辜负了您指派的任务,侍奉这位达索菲黎亚之事,亦以失败告终。神主啊,她的力量远比我强大,倘若她处于吾之职,定能不负神愿。我向您祈祷,请您替这个罪人指引明路吧……”
突然,一股灼烫而冰凉的感觉涌进他的身体,让他的话变成一阵口吃不清的哭喊。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强大力量,从头顶涌进脚底,他不住地颤抖,四肢麻木,脑里几乎成了空白,只是躺着不动,静静地等着达索菲黎亚过来把他干掉。
但死亡并未到来。相反,从冰冷之中温柔地生出一阵暖意,即使那奇怪的感觉在身上不断爬动,他仍可感觉自己在放松。他的伤势痊愈了,他变得小了,轻了,重新变回他自己了。他顿时因感恩而泪如雨下——几乎看不清面前出现了一张脸。
接着他听见一个声音温和地对他说着话。那声音明明白白就是葛蓝多摩女王的声音,但却并不像达索菲黎亚惯常般的冰冷。“伊尔明斯特·艾摩,你已经通过了测试,仍然是我当之无愧的第一神选。##虽然你的脑瓜子实在有些不太好使,你应当知道,当班恩神的祭坛上摆放的不是痛苦,而是快乐,祭祀的血是自愿者所流出,神迹便会发生逆转,”紧跟着响起一阵宠爱的悦耳笑声,“今晚,我深为你而感到骄傲。”
温柔的手臂拥抱着他。伊尔明斯特为这突如其来的奇迹叫出声来。他感觉自己被举了起来,高高地飞上天花板,之后无声无息地穿过房顶,到了漫天繁星的夜空下。
*****
麒麟皇宫的房顶分崩离析,无数城堡倒塌。城墙上的战士们惊叫着,怒骂着,一道螺旋型的寒风,发出清脆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席卷着飞过,烟雾渐渐散落在内斯拉佴的大街上,在夜色里瑟瑟发抖。
****
深邃的水面跳动着银色的火焰,墙壁上的紫边挂毯,映照在水面,形成黑色的倒影。挂毯顶端的紫色丝线,隐约地装饰着——女人残忍的微笑。
水晶球里的系黑水面起了涟漪,城堡上空冲出银色火焰的画面消失不见了。
水面上有人兴奋地说着话:“你看见了吗?我早就知道,我们能利用这个。”
“告诉我!”从一个方向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显得加倍尖利,打断了前者的话。接着又放低语调,平静地说:“取消永恒之火服务。夜之修女,请注意,我们会很忙,别让人打搅我们。——除非另有通知。”
*****
这天晚上,葛蓝多摩王国的女王和皇庭大法师同时神秘消失了。
十多天之后,邻国劳撒肯大军杀到,内斯拉佴顿成火海一片,麒麟王国自此覆灭,永远从拖瑞尔大陆的版图中消失了。
第二部 暗夜旭日
第十一章 月升,霜火,厄运
冒险者常屠怪。日久经年,冒险者亦成最恶之怪。汝欲得清净,需另寻其余冒险者屠之。
《草莽治国》小丑兰得力克·哈罗肖
血鸟之年刊行
“看起来挺安静的,不是么?”武士声音低沉地问道。他坐在马背上,环首四顾,周围是一大片树林,路两旁到处是各种各样的火炬树、蓝叶树,还有长得满身树瘤的老枋达树。树荫深处,传来鸟儿的鸣叫。地面覆盖着枯萎的落叶,老树根上长满苔藓和湿乎乎的蘑菇,小动物就在旁边跳来跳去。金色的阳光从树叶空隙里撒下,一路上都是光亮的斑点,灌木纷纷探出头朝那光辉之地伸展开去。而有阳光的地方,喜爱潮湿的爬山虎和蔓藤的踪影就稀疏一些。
“别说这种没头脑的傻话,安瓦士,”他的一个战友抱怨道,“我总觉得树林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前后都藏着强盗和伏兵。你说那话的时候,我真担心一根剑射过来插在你的喉咙上——又或者是前面的路上突然冒出个巨人,以及其他什么怪物,挡住我们的去路。”
“我情愿倾向与你说的‘又或者是’的部分,你可真是让人扫兴,”安瓦士嘟哝了一句,“我只是说我没看见树上有刀痕,地上没血迹……你该知道,诸如此类的事,总该让你觉得有点兴奋吧。”
“当我们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小心隔墙有耳!大公爵肯定不会因为这些话就雇佣我们去把守星满多路的!”一个深沉声音打断他们,“安瓦士,方丹特——住口!”
“派雷勒,”安瓦士疲倦地说,“这一路上你抬头看过路吗?除了我们自己,你看见一个人影子了吗?把守道路,不错,我可要问问你,把守住谁?因为前面就意味着死亡和屠杀的开始,所以人们早就不从这里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