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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清了清嗓门,“大人,那不是我们干的。”
“哦?”阿尔诺皱起眉头看着雷蒙多,“他说的什么语?听不懂嘛。”
“大人,他们是爱尔兰人,也许是赫布里底人。”
“哦?这么说他们不是英国人。这对他们有好处。”他绕着他们转圈,接着盯着他们的脸,“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克里斯答道:“是的,大人。”这句话似乎被听懂了。
“你们是英国人吗?”
“不是,大人。”
“是实话,你们看来不像。你们很温和,不好战。”他看着凯特说:“他很秀气,像个年轻姑娘。这个人嘛……”他捏了捏克里斯的二头肌,“是个职员或者抄写员,肯定不是英国人。”他摇了摇头,鼻子又皱了起来。
“因为英国人是野蛮人。”他响亮的声音在烟雾缭绕的教堂里回响,“你们说是吗?”
“是的,大人。”克里斯说。
“英格兰人除了无休无止的不满和争斗,根本不懂得生活。他们总是谋杀自己的国王,这是他们的野蛮传统。我们的日尔曼兄弟征服了他们,试图把文明的方式教给他们,不过,当然都失败了。撒克逊人的血脉里充满了野性。英格兰人从破坏、死亡和折磨中寻找乐趣。他们不满足于在他们那个可怜的、冰冷的小岛上自相残杀,于是又把军队开到这里来,开到这片和平、繁荣的土地上,来涂炭这里的普通百姓。你们说是吗?”
凯特点点头,鞠了一躬。
“你们应该同意。”阿尔诺说道,“他们的残酷无与伦比。你们知道他们的老国王吗?爱德华二世?你们知道他们用什么方式杀害他的吗?用一根烧红的拨火棍!用那样的手段对待一个国王!他们用更野蛮的方式践踏我们的土地就不足为奇了。”
他来回踱着大步,然后再次对着他们。
“他的继任是休德斯潘塞。根据英格兰的传统,他一定也是被杀死的。你们知道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把他绑在公共广场的一架梯子上,先割下他的下体,当着他的面烧掉,然后才把他的头砍下来。嗯?真绝呀。”
他再次看着他们,看他们的意见。他们又点了点头。
“现在的国王是爱德华三世。他吸取了前辈的教训——他必须终身领导战争,否则就有死在自己臣民手里的风险。就这样,他和他的懦夫儿子威尔士亲王,把他们的野蛮方式带到了法国,带进一个不知道什么是野蛮战争的国家。他们的铁蹄践踏着我们的土地,他们杀害我们的平民,强奸我们的女人,屠宰我们的牲畜,毁坏我们的庄稼,摧毁我们的城市,中止我们的贸易。为了什么?为的是让嗜血成性的英格兰精神扩张到海外,为的是让他们能放手掠夺一个尊严国度的财富,为的是让英格兰的贵妇能用法兰西的盘子去招待客人,为的是让他们能称自己是值得尊敬的骑士,而他们的勇敢就是滥杀无辜的孩子。”
阿尔诺说了这一通之后顿了一下。他的眼睛骨碌骨碌直转,满腹狐疑地反复打量着他们的脸。他接着说:“所以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与英格兰猪奥利弗同流合污。”
克里斯急忙说:“没有那回事,大人。”
“我没有耐心。直言不讳地说吧:你们是帮助奥利弗的,因为你们的大师是替他效力的。”
“不,大人,大师是被强行带走的。”
“强……行……”阿尔诺厌恶地扬起手,“谁能告诉我这个浑身湿透的家伙在说什么?”
英俊骑士走到他们面前。“我的英语不错,”他对克里斯说,“再说一遍。”
克里斯稍加思索后说道:“爱德华德斯大师……”
“怎么样……”
“……是囚徒。”
“囚……徒?”英俊骑士不解地皱起眉头。
克里斯觉得那骑士的英语不像他自己所想的那么好。他决定试试他的拉丁语。“Est in carcere-captus-heri captus est de coenobio sanctae Mariae。”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他是昨天早上被从圣母修道院抓走的。
那骑士扬起眉毛,“被邀请?”不是他情愿的?
“是真的,大人。”
骑士对阿尔诺说:“他们说爱德华德斯大师是昨天早上被从修道院强行带走的,现在成了奥利弗的阶下囚。”
阿尔诺迅速转过身,紧盯着他们的脸,用低沉、威逼的声音说:“Sed vos non capti estis。Nonne?”你们怎么没有被带走?
克里斯又停顿了一下,“嗯,我们……”
“是的?”①
【① 英语里“我们”的读音与法语里“是的”的读音相似。】
“不,不,大人,”克里斯连忙说,“嗯,不是的。我们逃脱了。嗯,ef-effugi-i-imus。Effugimus。”逃脱这个词对吗?他紧张得汗都流下来了。
显然他说对了,因为英俊骑士点了点头。“他们说他们逃脱了。”
阿尔诺抢上一句,“逃脱?从哪儿?”
克里斯:“Ex Castelgard heri……”从加德堡,昨……
“你们是昨天从加德堡逃出来的?”
“Etiam,mi domine。”是的,大人。
阿尔诺盯着他们,半天没吱声。
二楼阳台上的俘虏们被用绳子套在脖子上,然后推下来。他们的脖子并没有因此而折断。他们挂在那儿,喉咙里发出嗝嗝的声音,在挣扎中慢慢死去。
阿尔诺抬头看了看,似乎因为被他们临死前的嗝嗝声所打断而恼怒,“留几条绳子,”他说着,回头看着他们,“我会从你们口中听到真话的。”
“大人,我说的是真话。”克里斯说道。
阿尔诺转过身。“马塞尔修士死前,你们和他说过话吗?”
“马塞尔?”克里斯尽量装出糊涂的样子,“马塞尔,大人?”
“是的,是的,马塞尔修士。Cognovistine fratrem Marcellum?”你们认识马塞尔修士吗?
“不,大人。”
“Transitum ad Roccam cognitum habesne?”这句话,克里斯就无需等待翻译了:通向拉罗克堡的通道,你知道吗?
“通道……transitum”克里斯又耸了耸肩,“通道?……通拉罗克堡?不知道,大人。”
阿尔诺显然不信。“你似乎一问三不知嘛。”他的眼睛死死紧盯着他们,鼻子抽搐着,仿佛是在嗅他们。“我怀疑你们。事实上,你们是骗子。”
他转身对着英俊骑士说:“吊死一个,另一个人就会说实话了。”
“吊死哪个,大人?”
“他。”阿尔诺指着克里斯说。他看了看凯特,捏捏她的面颊,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这个漂亮男孩打动了我的心。我今晚将在帐篷里款待他。我不会先把他浪费掉。”
“好吧,大人。”英俊骑士大声发布命令。第二层上的人开始系绳子。几个士兵抓住克里斯的手腕,很快把他反绑起来。
克里斯想,天哪,他们这是动真格的了。他看了看凯特,见她吓得目瞪口呆。士兵们开始拖走克里斯。
“大人。”教堂一侧传来一个声音,“请让一让。”
聚集在那一侧等候的骑士们让开一条路,克莱尔夫人走过来。
克莱尔轻声说:“大人,我请求和您私下说句话。”
“嗯?当然可以,但说无妨。”
阿尔诺走到她身边,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他站在那里,耸了耸肩。她又小声说了几句,而且显得很急切。
过了一会儿,他说,“嗯?那有什么用?”
一阵耳语。克里斯一点也没听见。
阿尔诺说:“尊敬的夫人,我已经决定了。”
又是一阵耳语。
最后,阿尔诺摇着头走回来。“夫人要去波尔多,请求我开放一条安全通道。她说她认识你们,还说你们是诚实的人。”他顿了顿,“她说我应当把你们放了。”
克莱尔说,“只要您愿意,大人。因为正如众所周知的那样,英格兰人是不分清红皂白地乱杀无辜,而法兰西人不是这样的。法兰西人因智慧和教养而表现出宽厚仁慈。”
“是这样,”阿尔诺说道,“我们法兰西人的确是文明人。如果这两个人对马塞尔修士和秘密通道一无所知,那我留着他们也没有用。所以,我要给他们马匹和食物,送他们上路。你们的爱德华德斯大师会感谢我的。这是我给他的见面礼。望上帝保佑你们安全回到他身边。去吧。”
克莱尔夫人鞠了个躬。
克里斯和凯特也鞠了躬。
英俊骑士割断克里斯身上的绳子,把他们领到外面。
克里斯和凯特被这个突变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向多尔多涅河走去。克里斯觉得头晕晕沉沉,迷迷糊糊。凯特不停地用手搓脸,似乎是想从噩梦中醒来。
最后,骑士说:“你们大难不死,多亏了那位聪明的夫人。”
克里斯说:“当然……”
英俊骑士淡淡一笑。
“愿上帝对你们微笑。”他说道。
听他的话音,他并不很高兴。
河边的景象已完全改观。阿尔诺的部队已攻陷磨坊桥。城垛上飘扬着绿黑双色旗。河两岸都已被阿尔诺的骑兵占领。在通向拉罗克堡的路上,尘埃滚滚,人员和装备正源源不断地朝那个方向流动。有的马车上满载着装备和给养,有的上面是喋喋不休的女人和衣冠不整的孩子,有的上面还拉着巨大的木梁——这是分解开的巨型弹射器,可以把石头和燃烧的沥青甩过城堡的高墙。
英俊骑士为他们找来两匹马——两匹邋遢的、身上有套犁轭痕迹的老马。他牵着牲口,领他们穿过那个收费检查站。
河上突然一阵乱哄哄,克里斯回头一看,只见十几个人站在齐膝盖深的水里,正用力拉着一门后膛装填式铸铁木支架火铳。克里斯看得目瞪口呆。这么早的火铳至今还没有保留下来过,甚至连记载也不曾有过。
大家都知道这一时期已经使用了原始火炮。考古学家从普瓦捷古战场遗址上挖出过火炮的弹丸,但历史学家认为当时火铳极为罕见,是一种威望的象征,主要用于展示。克里斯看见他们在河中用力抬起火铳筒,把它放上马车。他觉得人们决不会为一件纯粹象征性的装备浪费这么大的力气。那火铳很沉,影响了整个部队的前进速度——他们肯定想在天黑之前抵达拉罗克城堡城下。火铳完全可以晚些时候再运上去。他们花这么大力气,只能说明它在攻城中起着重要作用。
怎么个重要法呢?克里斯思忖着。拉罗克堡的城墙有十英尺厚,炮弹是绝对打不穿的。
英俊骑士行了一个礼说,“愿上帝带给你们仁慈和安全。”
“上帝保佑你,并祝你高升。”克里斯回答说。那骑士在马的屁股上拍了拍,两匹马向拉罗克堡飞奔而去。
他们并辔而行。凯特把她和马雷克在马塞尔房间里的发现以及绿色教堂的事告诉了他。
“你知道这个教堂在哪儿吗?”克里斯问道。
“知道。我在一张测绘图上看到过。大约在拉罗克堡东面半英里。森林里有条路通那儿。”
克里斯叹了口气。“这么说,我们知道通道的位置了,可是那个陶瓷片在安德烈手上,他已经死了,这意味着我们无法离开这里了。”
“不,”她说,“陶瓷片在我这儿。”
“在你这儿?”
“是安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