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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樱桃的滋味也就留在了心里。喜欢吃,只是因为你喜欢看。
小心的把风铃挂在自己的床头上,听著叮叮的声音,严锐痴痴的看著。
听说,竹林是青鸟的家,它在那里生长在那里爱恋也在那里消失。每一片竹叶上都凝聚了它的绿色。我的青鸟,又凝聚在哪里?
***
国庆节是个演出汇集的时候,刚刚到九月中旬,各种演出邀约就下来了。
一场露天舞台的演出已经开始,后台,舞台调度正紧张得拿著节目单调度著演员候场。化妆间里各种的服装道具满满当当的几乎找不到插脚的地方。
舞蹈学院来的学生们都在地下的大化妆间里做著准备,严锐已经画好妆,正在靠墙压腿活动身体。今天的舞蹈还是青鸟,依然会全力以赴,只不过他并不期待著这个喧嚣的露天舞台下会有人看得到青鸟里那点沉静纯粹的东西。
这次舞蹈学院来的学生不多,大家四分五裂的跑,赶场都赶不过来。肖磊现在已经在外地了,刚才打电话来诉苦,说舞台破旧后台杂乱害他连口水都找不到,闹著等他回来以后要严锐陪著去好好吃一顿。
严锐笑笑,他也就是说说罢了。最能苦中作乐的人在哪儿都能找到乐趣,每次他诉完苦,可能一回头就笑著寻开心了。
他和班里另一个女同学一起去的,他们的配合珠联璧合。一曲《英雄》一个英气逼人,一个妩媚娇美,一对璧人相视而笑联袂而舞,是很美的。严锐深吸口气,后腿轻巧的踢起来直到头顶,伸手抱住,旋转。一个需要极强的柔韧性和力量的动作严锐做得游刃有余。很多人在回头看了,这样的动作就是女演员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的也不多。
「严锐。」轻轻的一声呼唤,一个白色的身影无声的站在面前。严锐回头一看,是张潇。当年是舞蹈学院的高材生,算起来也是自己同门学长。但是现在他已经是颇负盛名的青年舞蹈家,他的现代舞出神入化,那种强烈的感染力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浸其间。
严锐有点拘谨的点点头:「你好。」虽然早就认识,但是很少相聚的时间,更少交流。面对张潇,严锐总有一点莫名的紧张。那双眼睛里的深沉总是让人无法正视。论年龄,不过比自己大几岁而已,但是那份矜持厚重,骨子里透出的飘逸之气却实实在在的让严锐钦慕。
看著一身翠绿的严锐,张潇微笑著:「你今天还是青鸟?我很喜欢这个舞蹈,它很适合你,或者说你很适合它。换个人的话,我不知道谁能和一支舞如此的合而为一。我还特意的找了你的录影带收藏呢!」
严锐微微低下头,脸红了。其实张潇的影像资料他—直都有,时常地拿出来学习,一有机会也会专门的跑去看他演出。但是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总觉得那近乎于奉承。
看见他的脸红,张潇温厚的笑笑,拉著严锐的手坐下,两个人低声地交谈著。
忽然旁边的化妆间里起了一点骚动,满睑紧张的舞台调度冲了进来,指著一个正在候场的女孩:「《绿腰》的那个女孩子不行了,肚子疼刚才送医院了。你赶紧准备顶著她们的场。」
人们顿时愣了,那怎么办?《绿腰》是个集体舞,可是少一个也不成个样子啊!
舞台调度急得想撞墙,这么重大的演出怎么会出这种意外?舞蹈是不可以拿下的,节目单在场的观众人手一份,没法跟大家解释。可是缺人上场那算怎么回事啊!
「你们!你们谁会那个舞蹈赶紧说话,救场啊!』在场的女孩子们纷纷摇头,本来就不是—个演出单位,舞蹈又不是流行歌曲谁都能哼哼几声,万一出点差错那可是要闹大笑话的。
穿著绿色长裙的几个女孩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画好的妆都被汗水冲的一道一道的。一把抓住严锐的手:「学长啊,你来好不好!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这个舞你应该会的!」
严锐大张著嘴,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绿腰》是个流传很广的舞蹈不错,别说学院里的学生们都差不多会,就连传达室的老大爷都能哼上几句旋律。可是什么时候也没有男生混上去的啊!
「可是……可是……」不只是严锐张口结舌,在场的人都愣了。
「学长啊,救场如救火啊!我知道这是难为你,可是真没辄了啊!在学校里还好办,现在你让我上哪抓人去啊!」女孩们快要哭了,病倒的女孩三天前就已经闹肚子疼,为了不耽误演出始终撑著,到底撑不住了。
严锐想拒绝可是又开不了口,愣了一会,无奈的咬咬牙,低声说:「基本舞步我记得,队形我不熟。」
「没关系,你跟我们走一递,上场的时候我提醒你。好在你的位置靠后,跟著走就行了。」
张潇站起来:「把我的节目往前提,给他们一点时间。」舞台调度感激得拍拍他,跑到前台去了。张潇对著严锐伸伸拇指,鼓励的笑笑:「我下来以后,就在下面看你。加油!」
女孩如同捞到救命稻草,赶紧拉著严锐换服装重新化妆。
周围的人都傻了,这也行啊?
绿腰的音乐响起来了,一群绿衣女子飘然出场,长袖飞扬,云鬓高挽。举手投足透著古风古韵。观众们兴冲冲的跟著节拍鼓掌。台上的挥洒自如,台下的如醉如痴,谁也不知道这群长袖善舞的女子中藏著一个少年郎。
同样的斜肩巧笑,同样的如柳扶风。但是后台的人们却都捏著一把汗。一个个的堵著出场口扒著头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千万不能出错啊!这可是电视直播。
台下的角落里,张潇静静的看著,舞台上的严锐巧笑嫣然,根本不像方才清冷羞涩的模样。那只是演员的本分,舞台上只有舞蹈只有角色,没有自己。所以还是喜欢青鸟,那是他的本色,是他最本质最空灵的一面,也最动人。
「君如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依相偎常相守,莫做昙花一现。」歌声悠扬的唱响。
***
「你跳绿腰了?你真的跳了?啊啊啊啊!」严锐把电话离开耳朵半尺远,揉揉被震得很疼的耳朵。肖磊还在火车上,已经有人当新闻一样的告诉他这个消息了。
等电话里的肖磊喊够了,懒懒的回了一句:「干嘛?」
电话里传来肖磊惊愕的声音,罗罗嗦嗦的一大堆无非就是干嘛要去跳那个,难道现场真的找不到别人了吗?回去以後一定找那群丫头算帐,说不定她们是故意的!
严锐不说话,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难得的星期天可以休息,回家去好好的休整一下,顺便让老妈做点可口的东西吃。
「你要回家了?小心点别睡著了又坐过站!等我回去给你电话!」
严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嘴角在微微的上翘。被人罗嗦著怎么还会觉得很开心呢?真是莫名其妙!或许只是窗外的阳光很好,心情才这么好的。严锐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公车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停靠了几次,听见售票员高声的吆喝:「到站的赶紧下车了!睡觉的醒醒!」
猛然间严锐惊醒过来:「啊,我下车!」慌乱的跳下车,严锐迷迷糊糊得看看四周,这是哪啊?
「啊!我不是在这下车的,等等我啊!」
茫然的看著开走了的公车,严锐揉揉头发,没办法,再坐回去好了。看看四周陌生的景色,估计已经离自己的那一站很远了。严锐沮丧的过了马路,站在回程的公车的站牌底下。百无聊赖的靠在栏杆上,严锐从背包里拉出耳机戴在耳朵上。
蔡琴的歌温厚悠扬,不过这个喧嚣的路边好像更适合同样喧嚣的周杰伦。下午的太阳照在身上,直接引起睡眠的渴望。严锐半眯著眼睛,努力维持著清醒,等会不要上错车!
不知过了多久,车还是没有来。白花花的阳光下面路面都有些起伏不平了。
「严锐!」一声呼唤传来,严锐从迷糊中猛地醒过来,迅速的站稳了身子。面前是熟悉的身影,张潇带著他惯有的微笑站在面前。
尴尬的点点头:「你好。」
张潇笑了:「我从这里经过,刚好看见你在等车。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你。」严锐抓住背包的带子,几乎是本能的谢绝。
张潇笑笑:「别这么客气,我的车就在那里,来吧!」
车子驶上了大马路,张潇一边握著方向盘一边回头看他:「看见一个身影很熟,多看了一眼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会在这里坐车?」
严锐不太好意思的支吾著:「没什么,我去一个朋友家,现在想回家去。」
张潇看看他,轻声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团里在排练,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听到排练,严锐饶富兴趣地扬起眉毛,迅速的兴奋起来。他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有可看的东西,而且他所在的团体是一流的舞蹈团,机会难得!
「你们有新节目吗?太好了,我很想去看看。」
张潇笑了笑,这可能是他说得最多字的一句话了。清朗的声音像山间清晨的泉水,透彻而清冷。「是有一些新的节目,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车子一直开进了舞蹈团的大院里,严锐跟著张潇走进了排练厅。
排练厅像一个小剧场,宽大的舞台上演员们正认真的排练。张潇拉著严锐在前排坐下来。都是舞蹈业内的人,彼此就是没有见过也了解一些,严锐的到来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个从十二岁就崭露头角的男孩,还没有正式毕业就已经成为跻身—流舞者了。大师这个称号,也只是在等待他成年而已。
一流的舞蹈团体,创作和演出都是非常强的。台上的排练犹如一场高水准的演出,既有经典也有新作,严锐兴奋的专注著台上的排练,张潇不时地小声解释几句。
由於过於专注,严锐并没发现身边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当看到舞台上的张潇时,张潇已经神情专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赤裸著上身,一条雪白的纱质水裤,赤裸的脚如同趟著云烟。没有高难的技巧,没有炫耀的姿态,只有一种沉郁的厚重在不经意间散发出来。
《秋天》从容淡定的音乐叙述著无法释怀的忧伤,张潇的舞透出的是一种人生的苍凉契阔。眼神里的情绪不是用表演两个字可以概括的,隐约的牵动了心中的某些情愫,严锐的心扭结起来,悲伤在心底蔓延。一些从没有看清过的东西在慢慢浮现,若即若离。它—直在那里,沉重得无法忽视无法忘记。但是每当想要抓住好好的看清楚,却散了,再也找不到了。
直到张潇回到身边坐下,严锐还没有《秋天》的沉郁里走出来,略带感慨地说:「真是好作品,你的编导真厉害!」
「《秋天》是我自己的作品。」
严锐惊讶的看著他,心里很有一点钦慕。
张潇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著严锐:「《秋天》是我心里的那一点郁累,沉积了很久,我一直不能很透彻的看清它。现在,我可以了。本来今天并没有想用它,但是你在,我想给你看。如果你觉得它好,是因为你看到了我的心。」
手指点在心窝上,张潇的目光让严锐迅速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