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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我妈被我爸伤透了心,现在又被逼得自杀,我当然站在她这边。」
立帆思索了一下,说:「那么,如果Janet也自杀,你会不会站在她那边?」
景维一楞:提Janet做什么?
「你不是叫我就算Janet会伤心,也一定要跟她说清楚吗?那么要是Janet也闹自杀,你说我是不是就应该跟她在一起呢?」
「这不一样好不好?我爸跟我妈结婚二十年了耶!」
「那更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轮不到你做儿子的跳脚。那女人说得没错,你对你爸太过份了!居然骂自己爸是狗男女,你自己不就是小狗了吗?」
景维发疯似地大叫:「你怎么会懂我的心情!」
「我当然不懂,我没有爸爸可以骂。」
没有抑扬顿挫的一句话,却让景维背后凉了一截。
居然忘了,立帆是孤儿‧;‧;
「你今天骂你爸爸的话,总有一天会让你几千倍、几百倍地后悔。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对不起你妈,但是我知道他是个好爸爸。那天他在医院看到我受伤,二话不说就把重要的饭局推掉来照顾我,你以为他是为谁?为了我?才怪!全是为了你,因为我是你同学!」
「‧;‧;‧;‧;」
「你爸爸这么关心你,你却对他这种态度,你不怕别人看不起你吗?」
景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还在做困兽之斗:「那我妈呢?我就这样看着她受委屈吗?」
「如果你真的关心你妈,应该帮助她早点振作起来,而不是在这里吵闹,这样一点用都没有!」
「是哦,我干脆帮我妈介绍男朋友改嫁算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
「拜托!」景维快疯了。立帆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的家庭四分五裂吗?
「你自己不是也说,如果不喜欢,就不该在一起吗?你只是觉得你妈很可怜所以气你爸,可是要是你爸真的喜欢那女人,你却硬要把他们拆散,这样你爸不是也很可怜吗?」
「他可怜个屁!整天跟女人鬼混,不顾老婆的死活,儿子跟不良少年搞在一起也不管‧;‧;」讲到这里立刻打了个冷颤:不好了!!!
但是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立帆的脸色变得雪白,圆睁的双眼瞪着景维。「哦──原来是这样呀─」
富家少爷熊熊跑去追求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原来理由在此。
「不是‧;‧;」急着想分辩,但是立帆凌厉的眼神让他开不了口。
立帆开始逐步后退,脸上表情一片木然:「真是抱歉,没能帮你把你爸拉回来。」转身跑开了。
「等一下!」景维拔腿正要追上去,他阿姨在后面叫:「景维!」
「你妈送进加护病房了,快过来!」
景维心乱如麻,眼看着心爱的身影越来越远,一心只想立刻冲上去紧紧地抓住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话说清楚。
但是,妈妈‧;‧;‧;‧;
一咬牙,掉头跑向阿姨。
「我干嘛要得救啊,根本是活着惹人嫌嘛!我干脆一开始就死了算了~~~~」病床上的雅萍紧抓着面纸,声泪俱下地啜泣着。
「‧;‧;‧;‧;」景维带着深深的熊猫眼,表情呆滞地看着母亲。
几天以前,每当妈妈口中冒出这句话,他还会不住口地劝慰她;但是,这已经是雅萍第一千次这样抱怨了。
自杀获救后,雅萍的精神非常不稳定,一点小刺激就会让她非常激动,有时就算没事她也会莫名其妙发作。只要几分钟没看到克贤,就会不断吵着要他来;但是等克贤来了,要是讲话稍微不合她意,马上又大发雷霆把他赶出去:
「你滚!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你!」
附带说明一点,她的「这辈子」通常只维持五到十分钟。
常常,她会忽然无法遏止地想见儿子;这时候,不管是三更半夜,或是上课中,景维都得在三分钟内准备就绪,马不停蹄冲到医院去。
要是她想见的人在二十分钟内见不到,她马上就会认为「我已经惹人嫌了」。
这次引起她怀疑人生价值的导火线,是下午原本克贤正在陪她谈天,忽然间护士通知有一个病人病情忽然恶化,克贤草草跟她道别就冲出去了。
雅萍这下是一发不可收拾,足足哭闹了三四个钟头,每隔十分钟就要景维去打电话找他爸爸。问题是,手术中电话哪接得通啊?
「什么手术,他一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了!他‧;‧;他根本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
「不会的啦,我问过护士,爸真的是去开刀了。」
「他不是要休假陪我吗?还开什么刀!」
「妈,那是爸的病人啊,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爸要负责的耶。」
「那我的死活他就不管了是不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救活我啊,直接让我死不就好了‧;‧;呜呜‧;‧;」雅萍哭得满脸通红,眼泪好象永远流不完似地。
景维疲惫不堪地说:「妈,爸不在还有我啊,你何必‧;‧;」
「你还敢说!我跟你爸离婚以后,你来看过我几次?」
「我‧;‧;我要考试‧;‧;」心中惭愧不已,他知道这只是一半的理由。
高三学生连周末周日都要上辅导课跟自习,下了课累得像狗一样,如果还得到妈妈那里,去听她永无止尽的埋怨和悲叹,景维绝对撑不住的。
「反正你也一样!早晚等你交了女朋友就不要妈了!」
怀着满腹愧疚,柔声说:「好了啦,我这不就来陪你了吗?我们去外面散步好不好?今天星星很漂亮耶。」
「出去干什么?去给人笑我这个被人拋弃的丑老太婆吗?」
「不会啦‧;‧;」谁有那闲功夫笑你啊?
妈妈既不老也不丑。虽然没有杨黛民漂亮,笑起来也是风姿绰约;偏偏她就是不肯笑。她也不是孤苦无依的老太婆,事实上她有一栋大房子,还有爸爸给她的大笔赡养费。当然不是说人只要有钱就万事ok,但是只要她愿意,她绝对可以过得比这世上很多人都惬意。
然而她却执意要让自己成为世上最凄惨可怜的人,对自己拥有的优渥环境跟外面满天美丽的星光视而不见。
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总是处处碰壁,饱受误解,几乎从来没有顺利过;但是他还是勇敢地微笑着,不但努力为自己找出一条生路,帮助朋友也是全心全意。
就因如此,才更让人心疼。
想要紧紧地抱住他,帮他挡住一切风风雨雨。
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见到立帆了。
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呢?
有没有好好去上学?千万别被那群损友拖去做坏事啊。
立帆‧;‧;‧;‧;
「景维!」妈妈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我跟你讲话有没有听到?不耐烦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连忙消毒:「妈叫我有什么事?」
「还会有什么事?再去找你爸,用拖的也要把他拖来!」
景维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病房,茫然坐在椅子上。
──从此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吗?
问得好啊,立帆。
父母离婚虽然是半年内的事,在那之前已经吵了三四年了。
连自己高中联考的前夕,他们还在吵。
就算真的复合‧;‧;
──如果你爸真的喜欢那女人,你硬把他们拆散的话,你爸不是也很可怜吗?
忘了是哪一天,看见爸爸跟黛民在闲聊。爸爸笑着,他的眼睛在笑,嘴巴在笑,好象连他的头发也在笑。景维已经好久没有看见爸爸这么开心了。
黛民看着爸爸,双眼含情脉脉。
那就是爱吗?他不知道。只知道,要是立帆也这样子看他,他一定开心死了。
他为了母亲而责怪父亲,但是自己又真的关心母亲了吗?
这阵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立帆弄到手,根本把妈妈给忘了。
等出了事,就在那儿跳脚大骂爸爸,这‧;‧;这算什么呀!
景维看着自己的左手。
那天在出租车上,立帆第一次主动伸手触碰他。
他的手心好温暖。
那时候,觉得两个人的心,好象真的开始靠近了。
然而却‧;‧;
想起那天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心口猛然揪紧。好痛。
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他比Janet喜欢立帆?至少Janet就绝对不会说他是不良少年!
心情太激动,想也不想就把蠢话出口了。
好不容易逐渐化解他的戒心,开始赢得他的信任,甚至肯向自己诉苦,可是却‧;‧;
为什么,他会这样伤害立帆呢?
左手空空如也。曾经让他紧紧握在这掌中,有些冰冷却又温暖无比的手,已经不在了。
可爱的背影头也不回地远去。
心口好象被挖了个大洞,洞里只有冷风飕飕地吹着。
景维咬住了下唇。像念咒一样,不住默念着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咒语。
立帆‧;‧;‧;‧;
立帆‧;‧;‧;‧;
‧;‧;‧;‧;
好冷。真的好冷。
猛地站了起来,拿起了公共电话。
「喂?」是胡先生那让人一听就不舒服的声音。
「伯伯您好,我姓刘,是立帆的同学,请问他在吗?」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二秒,然后忽然爆出了一句三字经,接着就挂断了。
景维气得浑身发抖:这可是我这辈子讲电话最有礼貌的一次欸!那是什么态度啊!
再拨过去:「喂老头!我找你们家姚立帆犯法啦?你他妈凶个屁啊!」
「你还敢打来?都是你把他带坏的!不准你再接近他!」
什么叫「我把他带坏」──
「我爽啦怎样!姚立帆咧?叫他听电话!」
「‧;‧;他死啦!」喀地一声,电话又挂了。
景维紧握着话筒,差点把自己满口牙齿咬断。
是谁说「姓胡的只是啰嗦一点,还不算太坏」的呀?他妈的简直烂透了!
拔腿没命地朝手术室奔去,刚好手术已经结束,克贤和黛民连手术衣都还没脱,站在门口跟护士讲话。
「景维,什么事啊?」
景维气都还没喘过来,冷冷地说:「我有事要出去,你去照顾妈。」
「你要去哪?」
「你管我!妈吵着找你一晚上了,你还不快去!」
克贤有些为难:「这‧;‧;」
黛民毫不客气地帮他开口:「不好意思哦,病人还在危险期,主治医生不能离开的。」
「我管你去死!病人重要还是妈重要啊?」
「那你呢?约会重要还是妈妈重要?要是病人出了什么差错,谁要去帮你爸挨告?你还是你妈?」
景维一时语塞。
黛民脸上又浮现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不过勒,必要的话,我代替去看着病人也是可以啦,毕竟我是共同主治嘛。」
景维警戒地看着她:「你想怎样?」
「没怎样。只要你现在跟你爸说一句话。」
「说什么话?」
「来,你跟着我念哦:『爸,对不起,我太没礼貌了。』」
景维气得脸色发青:「妳‧;‧;」
「你讲不讲?不讲就别想去约会。」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爸,对不起──」
「大声点!还有,抬头看着你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