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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给她吸蛇毒,说“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我爱你贺晴晴”吗?
还是在那更早之前,在他跪下来泪流满面地说:“今生今世,我再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抑或是更早之前,是他紧紧抱着她,说:“如果我说我好好地对你,你肯不肯……自愿地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
还是在更早之前,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的睡颜,在黑暗里发出的叹息?
也或者,是他更早更早之前,在她学校的门口,用那样炙热的目光注视着贺家的车子里的她?
……早记不清了,也分不清了。
只知道,看到这样躺在床上,满身是血的他,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这样流了下来,落到了她的手背上,烫伤了她的心。
心,抽,搐着。
不能抑制。
“你给我醒醒啊,醒醒,醒醒!”贺晴晴流着眼泪,推他,抓着他的手臂,眼泪“啪嗒”就掉在了他的脸上。
“不是要赎罪,要我原谅你吗?那你起来,起来,你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贺晴晴的声音沙哑着,“南烈燃,你说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那你就这样带着欠我的债离开吗?”
小老头拿着药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说:“丫头,反正你那么讨厌他,他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放心,他死了我照样给你治脸,肯定能给你治好,而且比以前更漂亮!”
“师傅!”贺晴晴含着眼泪转过头来瞪着他,“他又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这么咒他?他不会死的!”
“那可说不准……”小老头刚一说出这几个字就被贺晴晴犀利的眼神给打断了——那个以前的贺晴晴在这一刻又出来了!
“我里外不是人了我……”小老头推推玳瑁眼镜,郁闷地喃喃自语。
“师傅!不准你说他会死!”贺晴晴噌地一下从跪着的地上站了起来,跑到小老头面前,“你不是神医吗?就这么看着他昏迷不醒吗?你把他救醒啊,师傅!”
小老头手里捧着药,伸头看了床上一动不动的南烈燃一眼,慢吞吞地说:“说实话,丫头,他短时间内是不会醒了。”
贺晴晴倒退一步:“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说他短时间内不会醒,会一直这样躺着。”小老头走到一边去,现场配药。
“你……”贺晴晴一时懵了。
什么意思?
是说南烈燃会变成植物人?瘫痪?还是说他真的有可能会死掉?
她完全懵了。
回头看了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南烈燃一眼,贺晴晴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冲到了小老头面前,抓住了他的手:“师傅,您救救他!”
“救他也是这个样子,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小老头轻描淡写地,“要是他醒不过来,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你算什么神医!”贺晴晴含着眼泪,一下子就把桌上的药草给扔了下来,她的脾气又发作了,“他跟着你去采药,半死不活地回来,你就这样对他!枉我叫你师傅!你怎么可以这样!”
小老头心疼地捡起地上的药草,吹了吹,然后抬起头瞪着她:“他是跟我采药去才弄成这样的,不过你想想他是为了我吗?他还不是为了你?”
“他千里迢迢、费尽心机和时间,不辞辛苦地赶到这里来,在我的屋子前面一跪就是三天三夜,晕倒在我的屋前。他任我使唤,百般不情愿但还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丫头,你不知道他是为了谁吗?”
贺晴晴含着眼泪,雪白的小手攥成了一个拳头,但随着他的话,她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了。
“他自己说他愿意为了你送了命都是心甘情愿的,那现在这样不是死得其所了?我不是不救他,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昏迷不醒,除非他自己醒过来,难道要我去阎王那里抢人?我的医术可以给你治脸,但是没办法让人从昏迷中一下子醒过来!”
贺晴晴倒退了一步,含着眼泪看他一眼,转身又回到床前,跪伏在他的面前。
“醒醒,你醒醒!”她哭着,“不要死,南烈燃,你醒来,不要死!”
小老头看她一眼,摇摇头,拿着药出去配制了。
“说什么宝宝看到我这样去见他,他不会开心……你这个样子,你这样更没有脸去见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赎罪,说什么弥补,说什么原谅,其实你说的都是空话!你就这样死掉了,你嘴里面说的用一生来弥补还算数吗?!”
“要我原谅你……才没有可能!我恨你南烈燃,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在那么久以前,就敢肖想我高攀我……你不知道你这样是令人讨厌得要死吗?!”
“那样突如其来的闯进我的人生,那样莫名其妙地说着要我补偿你们南家,那样卑鄙无耻地威胁强迫我,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原谅!”
“你拆散我和林逢,那样对待我们,却还好意思说嫉妒,你凭什么嫉妒啊南烈燃!你在结婚的当天晚上就出去找别的女人,在别人那里过夜!”
“你不相信宝宝是你的,你还让别的女人住在房子里,让她对我暗地里使坏……南烈燃,你根本就是该死,没资格祈求原谅!”
“这么讨厌的人,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吗?你怎么敢那样对我说,你怎么敢……”贺晴晴沙哑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她的头也伏在了床上,眼泪濡湿了被褥,“我才不会相信你南烈燃!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不稀罕你你爱我,我不在乎你爱我……你这个恶魔,我恨你,我讨厌你!”
“恶魔……你这个恶魔……在那样伤害我以后,你还敢对我说,你爱我……”她伏在床上,哭着说,“又在说出这样可恶的话之后,满身是血的昏迷着,快要死掉……南烈燃,你这个恶魔,到死你都不放过我是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想要怎么样?!”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许许多多的纠结,压抑的情绪,复杂的情感,在此时都爆发了。
她抬起头,忽然伸手摘下了面纱:“不是要我转身看着你吗?不是要我摘下面纱吗?你现在看到了,那你为什么还不起来,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她用手捂着脸,晶莹的泪珠从指缝里渗出来,落到了他的一动不动的沾着血的手上。
“我这样的脸,你为什么都不放过我?要看这样的脸,你现在看到了……为什么还不醒来?南烈燃,我不原谅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她大声地哭着,所有的逃避,所有的憎恨,所有的软弱在南烈燃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时都崩溃瓦解了。
她不能原谅他!
她恨他!
她讨厌他!
可是,这个该死的、可恨的、憎恶的,卑鄙的恶魔,早已经在她自杀的时候,将他身上的血输进了她的体内。
她的身体里有他的血。
她的人生烙上了他的印。
她的世界里沾染了他的气息。
她的心,早已经不知不觉地一点一滴被他侵蚀!
恨他,不原谅他。
可是,无法磨灭的记忆,无法抹灭他的存在,无法抹去他留给她的一切——痛的,残忍的,温柔的,酸涩的,罪责的,悲伤的,还有……他的“对不起我爱你”。
再怎么逃避,也无法回避的事实。
贺晴晴放声大哭着,恨他,也恨自己。
命运是这样残忍,喜欢开玩笑。
为什么要让她和这个恶魔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如果不是命运,她应该此时已经和林逢结婚,甚至有了孩子,在贺宗东的万千宠爱和纵容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幸福放肆地生活着。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一无所有,脸上的伤疤依然在,在这最偏远的山上,在这最痛恨的昏迷的恶魔床前,为这个害她失去一切的恶魔哭泣?
恨他恨他!
她用手打着他的肩膀,哭着:“如果你要死掉你就死吧,反正我也恨你不想见到你!”
然后,她哭着伏在了床上,在他的床前,流泪,痛哭失声。
这该死的南烈燃!
这该死的命运!
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爱和恨,恩和怨!
她从来没要求这些的!
她本来不想要的,她想要逃避的!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她哭得精疲力尽,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她哭出了所有的伤心、委屈、不解、不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趴在床前,疲惫地睡着了。
模糊中,有人伸出手,轻轻地*着她的头顶,*她柔软的发丝,用自责的声音轻轻地说:“没有……我没有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对不起,可是,自从有了你以后,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贺晴晴朦胧地睁开眼睛,抬起头,顿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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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草(二)
南烈燃半坐在床上,抬起带着殷红血迹的手温柔地*着她的头顶,俊美的脸上有着歉疚也有着难言的喜悦,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贺晴晴怔了一下,大眼睛还含着泪水,却蓦然就亮了!
“你醒了!没事了吗?”她从地上猛地站起来,然而跪的时间太长了,腿都麻了,刚站起来又跌了一下,南烈燃大吃一惊,赶紧扶住她,那个动作十分灵敏迅速,竟然一点都不像大难不死的样子。
南烈燃极其灵敏地跳下床来,将抽筋的贺晴晴小心地抱起来放到床沿上坐着,自己半跪在床前,给她按,摩着从床沿上垂下来的抽筋的小腿。
贺晴晴的小腿疼得直哆嗦,却顾不上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结实而有*,不是那种软趴趴地没有生气的——他真的没事!
“你……你真的没事?”贺晴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手上、身上还粘着鲜红的血迹,可是怎么会……
她看着半跪在她面前,那样小心、轻柔地给她揉捏着小腿的南烈燃,他的身上都是血,他刚刚还紧紧地闭着眼睛昏迷的一动不动!
这是……这是在做梦吗?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她是在做梦吧!
她抬起手,用力往细嫩的手背咬了下去!
“啊……”疼,真的疼。
雪白细嫩的手背上,有鲜明的牙印,疼痛从那里传来,那样清晰……
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醒了,一点事都没有……
南烈燃心疼地看着她用牙齿咬自己手背的动作,停下了给她揉按的举动,伸手就握住了她那只带着牙印的手:“笨蛋晴晴,看我,我是好好的,你不是在做梦。”
贺晴晴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眉眼,他的轮廓,他眼里的温柔和深情。
曾经这样痛恨,却又这样熟悉,这样 无法磨灭的他的脸。
下意识地,她就抬起手轻轻触碰他的脸庞:古铜色的肌肤,温热有*,虽然脸色苍白,可是在指尖的触碰下那样真实的、真切的触感……真的,他是真的没事!
南烈燃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贺晴晴会主动抬起手触碰他,他的反应快得惊人,一下子就用手握住她的手,温存地贴在脸上。
这一生,他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坐在床沿上,而他半跪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这样温柔的、动情的一幕,他真的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的一幕!
居然,就这样真的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想,他想感谢上天。
贺晴晴怔怔地,任由他那样不舍地、感激地、温存地握着自己的一只手,贴在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