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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异人异僧释证卷(第81-101卷)-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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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么厉害呀!”只见他在水上漂漂荡荡地远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抱龙道士
灌口白沙有太山府君庙。每至春三月,蜀人多往设斋,乃至诸州医卜之人,亦尝集会。时有一人,鹑衣百结,颜貌憔悴,亦往庙所。众人轻之。行次江际,众人憩于树荫,贫士亦坐石上。逡巡谓人曰:“此水中有一龙睡。”众不之应。旁有一叟曰:“何得见?”贫士曰:“我则见。”众曰:“我等要见如何?”贫士曰:“亦不难。”遂解衣入水,抱一睡龙出,腥秽颇甚,深闭两目,而爪牙鳞角悉备。云雾旋合,风起水涌。众皆惊走遥礼,谓之圣人。遂却沉龙于水底,自挂鹑衣而行。谓众人曰:“诸人皆以医卜为业,救人疾急,知人吉凶,亦近于道也。切不得见贫素之士便轻侮之。”众人惭谢而已。复同行十里,瞥然不见。(出《野人闲话》)
【译文】
在灌口白沙那个地方,有一座太山府君庙。每逢春天三月时,蜀人大都前去烧香祭奠,至于各个州的看病的、算命的,也曾到庙上去集会。当时有一个人,穿着打了许多补钉的破衣服,容貌憔悴,也在往庙那边走。众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走到江边时,众人正在树荫下休息,这位贫士也在石头上坐下。坐了一会儿,他对别人说:“这条江里有条龙在睡觉。”大家都不理睬他。旁边有个老头儿说:“怎么见得?”贫士说:“我见过。”大家说:“我们要见一见,怎么样?”贫士说:“也不难。”他脱掉外衣跳进水里,抱着一条睡着的龙出来了,腥味特别大,那条龙深深地闭着两眼,龙爪龙牙龙鳞龙尾全都完好,云雾顿时聚拢上来,刮起了风,江水在翻腾。众人都吃惊地跑出很远,远远地向这位贫士行礼,说他是圣人。贫士放下怀里的睡龙把它沉入水底,捡起地上的衣服搭在肩上就走,对着众人说:“你们各位都以看病占卜为职业,专门救活别人的病痛,预知别人的吉凶祸福,差不多也是在行道。千万不要见到贫寒素谈的人就轻视侮辱他们!”众人听了,只有惭愧和称谢而已。大家又跟他一起走了十余里路,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何昭翰
伪蜀度支员外郎何昭(原昭下有曰字,据明抄本删)翰,尝从知于黔南。暇日。因闲步野径,于水际见钓者,谓翰曰:“子何(何原作可,据明抄本改)判官乎?”曰:“然。”曰:“我则野人张涉也。余比与子交知久矣,子今忘我也。”翰懵然不醒,因籍草坐。谓翰曰:“子有数任官,然终于青城县令。我则住青城山也,待君官满,与君同归山中,今不及到君公署也。”遂辞而去。翰深志之。后累历官,及出为青城县令,有忧色。钓者亦常来往,何甚重之。一旦大军到城,劫贼四起,钓者与翰相携入山,何之骨肉尽在城内。贼众入县,言杀县令,脔而食之。贼首之子自号小将军,其日寻觅不见。细视县宰之首,即小将军之首也。贼于是自相残害,莫知县令所之。后有人入山,见何与张同行。何因寄语妻子曰:“吾本不死,却归旧山。尔等善为生计,无相追忆也。”自此人不复见,莫知所之。(出《野人闲话》)
【译文】
伪蜀王朝的度支员外郎何昭翰,曾经跟随别人在黔南当判官。空闲时到野外散步,在河边看见一个钓鱼的,这个人对何昭翰说:“你是何判官吗?”“是。”“我是山野之人张涉。我过去与你交往了很长时间呢,你现在忘记我了。”何昭翰懵懵懂懂没弄明白,便在草地上坐下来,他又对何说:“你有好几任官职,但最终是做到青城县令。我则住在青城山里,等你的官期满了时,我与你一起回山里,今天来不及到你官署里去了。”说完便告辞走了。何昭翰对这件事印象特别深。后来他接连做了几任官员,等出任青城县令时,心里颇为忧虑。那个钓鱼的也常来常往,何昭翰对他非常尊重。一天,大军压城,贼寇四起,钓鱼人与何昭翰结伴逃到青城山中,何的家属全都留在城里。贼寇进入县城之后,扬言要杀死县令,剁成肉酱吃。贼寇首领的儿子自称小将军,那一天突然失踪了。细看画像上县令的脑袋,就是小将军的脑袋,于是,贼寇便互相残杀起来,谁也不知道县令究竟在什么地方。后来有人进山,看见何昭翰与张涉在一起走路,何便托他捎信告诉家属,说:“我并没有死,已经逃回原来的山里,你们要好好过日子,不要想念我。”从此,人们再也没看见他,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卢延贵
卢延贵者,为宣州安仁场官,赴职中途阻风,泊大江次数日。因登岸闲步,不觉行远,遥望大树下若有屋室。稍近,见室中一物,若人若兽。见人即行起而来,延贵惧而却走。此物连呼:“无惧,吾乃人也。”即往就之,状貌奇伟,裸袒而通身有毛,长数寸。自言商贾也,顷岁泛舟,至此遇风,举家没溺。而身独得就岸,数日食草根,饮涧水,因得不死。岁余,身乃生毛。自尔乃不饮不食,自伤孤独,无复世念。结庐于此,已十余年矣。因问独居于此,得无虎豹之害乎?答曰:“吾已能腾空上下,虎豹无奈何也。”延贵留久之,又问有所须乎?对曰:“亦有之。每浴于溪中,恒患身下不速干,得数尺布为巾,乃佳也。又得小刀,以掘药物,益善。君能致之耶?”延贵延之至船,固不肯。乃送巾与刀而去。罢任,复寻之,遂迷失路。后无有遇之者。(出《稽神录》)
【译文】
卢延贵被任命为宣州安仁场官员,在上任的途中遇上了大风,把船停泊在大江里住了几天。闲暇无事便登岸散步,不知不觉间走出去很远。遥望前面大树底下有一所房子,走近一看,见屋里有个东西,像人又像野兽,见了人便朝你走来。卢延贵非常害怕,急急忙忙逃走,他却连连呼吁:“不要害怕,我是个人!”延贵走到他跟前,见他生得高大奇异,裸露着身子,遍身有毛,毛长有好几寸。他自己说是做买卖的,近几年行船,走到这里遇上了大风,全家都沉没到水里去了,只剩下自己活着上了岸,天天吃草根,喝山沟里的水,这才活了下来,过了一年多身上就长出了毛。从那以后便不吃不喝,因为太孤独而伤心难受,再没有回到世上去的念头,就在这个地方安家住了下来,至今已经十多年了。”延贵问他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没有虎豹等猛兽来侵害吗。他答道:“我已经能够飞上飞下地腾空飞越,虎豹之类对我没有办法了。”延贵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又问他有没有需要的东西。他说:“也有。我在溪水里洗澡的时候,总因为洗完后身上不能很快干燥而犯愁,如果能有几尺布做浴巾,那就好了。再有一把小刀,用来采掘药物,那更好。您能送给我这两样东西吗?”延贵要领他到自己船上去,他说啥也不肯。延贵只好给他送去浴巾和小刀,然后就走了。卸任之后,卢延贵又去找那个人,结果迷失了路,后来没人再碰见过那个人。


杜鲁宾
建康人杜鲁宾,以卖药为事。尝有客自称豫章人,恒来市药,未尝还值,鲁宾善待之。一日复至,市药甚多,曰:“吾欠君药钱多矣,今更从君求此。吾将还西,天(明抄本天作大)市版木。比及再求,(明抄本求作来)足以并酬君矣。”杜许之。既去,久之乃还,赠杜山桃木十条,委之而去,莫知所之。杜得之,不以介意,转移亲友,所存三条。偶命工人剖之,其中得小铁杵臼一具,高可五六寸,臼有八足,间作兽头,制作精巧,不类人力。杜亦凡人,不知所用,竟为人取,今失所在。杜又常治舍,有卖土者,自言金坛县人,来往甚数,杜亦厚资给之。治舍毕,卖土者将去,留方尺之土曰:“以比为别。”遂去不复来。其土坚致,有异于常。杜置药肆中,不以为贵。数年,杜之居为火所焚,屋坏土裂。视之,有小赤蛇在其隙中,剖之,蛇萦绕一白石龟,大可三二寸。蛇去龟存,至今宝于杜氏。(出《稽神录》)
【译文】
建康有个人叫杜鲁宾,以卖药为业。曾有个顾客自称是豫章人,常来买药,没给过钱,鲁宾对他很友善。一天,他又来了,要买很多药,说:“我欠你的药钱已经很多了,今天还要从你这里拿药。我要回到西边去,上天蒙许买卖版木。等我再回来时,我就有足够的钱一起还给你了。”鲁宾答应了他。他走了以后,很长时间才回来,送给鲁宾十根山桃木,放在地上就走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杜鲁宾得到这十根山桃木,并没有放在心上,又转手给了亲友,自己还剩下三根。有一天,他偶而让工人把山桃木劈开。竟然在里面得到一套铁制的小杵臼,杵长约有五六寸。臼的下面有八只脚,每隔一只做成兽头的形状,做工精巧,好像不是人力所能干的。杜鲁宾也是一个世俗的凡人,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途,后来被别人拿走了,现在已不知道失落在什么地方。杜鲁宾又经常修理房子,有个卖土料的,自己说是金坛县人,与杜来往很频繁,杜鲁宾也给了他很多钱。房子盖完了,卖土的要走,他留给杜鲁宾一尺见方的一块白土,说了声:“以此赠别。”便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这块白土质地坚硬细密,跟普通的白土不一样。杜把它放在药店里,并不把它当作什么贵重东西看待。过了几年,杜鲁宾家的房子被火烧了,房屋烧坏了,这块白土也被烧裂了。仔细一看,在土的裂缝里有一条红色小蛇,把土剖开后,发现小蛇缠绕着一只白色的石头龟,有二三寸大。蛇没有了,石龟仍然存在,至今还珍藏在杜氏家里。


建州狂僧
建州有僧不知其名,常如狂人。其所言动,多有征验。邵武县前临溪,有大磐石,去水犹百步。一日忽以墨画其石之半,因坐石上,持竿为钓鱼之状。明日山水大发,适至其墨画而退。癸卯岁。尽砍去临路树枝之向南者。人问之,曰:“免碍旗幡。”又曰:“要归一边。”及吴师之入,皆行其下。又城外僧寺,大署其壁,某等若干人处书之。及军至城下,分据僧寺,以为栅所,安置人数,一无所差。其僧竟为军士所杀。初王氏之季,闽建多难,民不聊生。或问狂僧曰:“时世何时当安?”答曰:“侬去即安矣。”及其既死,闽岭克平,皆如其言。(出《稽神录》)
【译文】
建州有个僧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他经常跟疯子一样。他说的话,他的行动,多数为后来的事实所验证。邵武县城前面靠近一条河,有块大磐石距离河水有一百步远,一天,这个僧人忽然用墨水在磐石一半高的地方画了一道横线,他则坐在石头顶上,拿着鱼竿做出钓鱼的样子。第二天山洪暴发,河水正好涨到他画的墨水横线那里就退了。癸卯年狂僧将路旁向南伸出的树枝都砍掉了,人们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免得这些树枝阻碍旌旗幡仗通过。”又说:“路过这里时,要靠一边走。”等到吴国军队进入建州时,果然都从被他砍掉树枝的树下走过。他还在城外寺庙的墙上,到处写下“某等若干人住在这里”的题字。军队来城下时,用栅栏将寺庙分成几部分,安排住人;在这里安置的人数,与狂僧在墙上题的数字,果然一点儿也不差。后来这个狂僧竟被兵士杀害了。以前,在王氏统治闽地的后期,闽建地区多有灾难,民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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