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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伷先这才想起瀼州南部的南海边上就是著名的珍珠产地合浦。
霁雪幽幽地叹了口气:“唉,他们可都是我最好的附离啊!”
裴伷先一愣:“什么是附离?”
霁雪笑了:“附离是突厥语,就是护卫的意思。”
说话间,已经到了莫虺说的那个村庄,老远就看见莫虺牵着两匹马在路边徘徊,看见裴伷先一行过来,大喜,急忙奔了过来:“老天保佑,总捕头这么快就回来了。要是等到第三天我非疯了不可。”
裴伷先换乘了自己的马,和霁雪等人一起回到了瀼州城。
第八章 红颜知己
回到城里,裴伷先向苏刺史讲述了在苗寨的经过,并说明自己要结婚,要娶卢鼎龙的女儿卢菲儿。苏刺史大喜,向裴伷先道贺。然后命人在城西收拾出一出院落,给裴伷先作新家,还给配上了仆人丫鬟,整整忙活了三天,算是万事俱备了。
可就在第四天早上,瀼州城西门口的吴记钱庄却出了人命案,钱庄老板吴大贵和两个伙计被杀,钱庄被盗去黄金三千两,白银五千两,还有一大宗珠宝。裴伷先急忙带着衙役赶过去。
裴伷先察看了尸体,两个伙计一个被刀砍掉了头颅,另一个胸腹洞开,五脏六腑都流出来了,象是被猛兽撕裂了一般;店老板吴大贵死得最奇特,头顶上被洞穿了五个窟窿。裴伷先看着这三具尸体,突然心里一阵狂跳,他想到了“拓跋三鹰”——吴大贵显然是中了拓跋云峰的“神鹰攫”,那个被撕裂的伙计应当是被拓跋明律的鬼手铁爪抓死的,掉头的伙计一定是死于拓跋明秀的单刀。
“拓跋三鹰原来也到了瀼州。”裴伷先心里一阵紧张:“可他们为什么要打劫钱庄呢?”他突然又想到了霁雪那一伙突厥人,他们是不是一路的?
裴伷先的脑子一阵纷乱。他立刻下令,在城内搜捕一老二少、两男一女的突厥人。
顿时,瀼州城里大街小巷布满了衙役和官兵,裴伷先带人挨家挨户地搜寻,搜了整整一天,一无所获。天快黑了,裴伷先只好下令收兵,决定明天扩大范围,去城外搜索。
裴伷先满身汗水,刚到府衙门口,就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一见裴伷先就急忙上前,将手按在胸前施礼。裴伷先认出来他是霁雪手下的一名附离。附离说:“我家小姐为感谢裴公子的救命之恩,特备薄酒,请裴公子赏光。”
裴伷先正想见见霁雪,立刻就答应了。
那名黑衣护卫领着裴伷先骑马出了瀼州北门,走了一段路,下了官道,从一条蜿蜒的林中小路向东北方向走了一阵。这时天已经全黑了,一轮明月升挂在碧空中,给所有的景物披上了一层银辉。
转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院落,院门大开,门口站着两名挎着腰刀的黑衣护卫。裴伷先和领路的黑衣人下了马,黑衣人领着他径直走进了大院。里面屋舍鳞次栉比,大概有十几间。黑衣人把裴伷先领到通往后院的一个圆门之前站住了:“裴总捕头,里面请吧。小人不便往里走了。小姐正在等候你。”说完把手按在胸前向裴伷先鞠了一躬,退出去了。
裴伷先走进圆门,转过照壁,就听见舞动兵刃的风声。月光下,只见霁雪正在练双刀,两把半月弯刀在月光里寒光闪闪,恰似两只上下飞舞的蝴蝶,但刀锋里满是凌厉的杀机。裴伷先暗想:她的弯刀的刀法看来受过高人的点传,否则不会这么刚柔相济、攻防缜密。正想着,霁雪突然一声清啸:“看刀!”已经凌空飞起,双刀向裴伷先直辟下来。
“刷”,双刀在裴伷先的双肩上停住了,裴伷先纹丝没动。霁雪脸上显出了一丝惊讶:“你怎么不抵挡?”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砍我。”裴伷先笑了笑:“如果我抵挡,恐怕你会受伤。”
霁雪两只大眼睛眨了眨,也笑了,收回双刀,交到身旁的侍女手里,对裴伷先说:“请稍待,我去换换衣服。”说完,领着侍女进了屋。
屋里灯亮了,隔着门帘,霁雪凹凸有致的倩影清晰地映在帘子上。她先解开了头发,然后*,换衣。裴伷先在门外看着霁雪的影子,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冲动,他大声吟道:“夏后伎衣明月夜,难窥美人皓玉色!”
恰好霁雪一挑门帘走了出来,她的云鬟已经解散,长发披垂,上身穿着一件很短的黄条小背心,裸露着浑圆的双肩和洁白修长的双臂,下身穿一条很短的黄条筒裙,这是当地土著少女的服装,穿在霁雪身上,显得清丽脱俗,优雅迷人。
裴伷先看呆了:“你,怎么穿这样的衣服?”
霁雪说:“不好看吗?我喜欢当地女孩的衣服,既简单又凉快,还好看,不是吗?”
“当然,是啊,你穿上确实美极了。”
“嗯,多谢夸奖。裴总捕头,这边请。”霁雪把裴伷先让到一旁水池边上的凉亭里,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二人分宾主落座,霁雪说:“我们因为每年都要到这里来,所以买了这所院落做落脚之地。还不错吧?”
“唔,当然,很好。”
霁雪亲自给裴伷先把盏,裴伷先一看见霁雪伸过来的那两条雪白浑圆的手臂,突然觉得有点耳热心跳,可霁雪并不在意,问道:“刚才你吟的那两句诗,第一句的‘夏后伎衣’是什么意思?”
裴伷先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个典故,说齐代大臣夏后亶为人吝啬透顶,家里养着一班歌伎,可是舍不得给她们做衣服,歌伎们光着身子不好见人,每当客人来了需要音乐之时,夏后亶就让她们在帘子后面吹拉弹唱。所以帘子又叫‘夏后伎衣’。”
霁雪笑了起来:“裴总捕头不是希望我和夏后亶的那班歌伎一样吧?”
裴伷先大窘,连忙说:“小姐误会了,裴某只是随口吟来,并无亵渎您的意思。”
“我也是随便说说,您也别误会。”霁雪仍然笑吟吟地,和裴伷先连干了三杯:“其实,今天请裴总捕头来,有两个意思:一是想问问,裴总捕头今天带人搜捕突厥人,是否和我们有关?”
裴伷先沉吟了一下:“小姐可曾知道‘拓跋三鹰’?”
“当然知道,他们在我们突厥诸部落里可是赫赫有名。不过我没见过他们,他们属于阿史那部的,我是葛逻禄部的,我们没有什么来往。您怎么问起他们来了?”
“说来话长。他们一直在追踪我,现在他们在瀼州。昨天晚上他们杀了钱庄老板吴大贵,劫走了大批金银珠宝,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追踪你?”霁雪十分奇怪。
“都是为了轩辕之刃。”
“什么?”霁雪睁大了眼睛,吃惊地说:“轩辕之刃可是拓跋氏的镇族之宝,难道在你手里?”
“可恼就可恼在这里,”裴伷先喝下一杯酒,愤愤地说:“他们一口咬定轩辕之刃在我伯父手里,我伯父被害了,他们认为我知道轩辕之刃的下落,死逼着我来要。可是我从小就在相国府里长大,根本没见过什么轩辕之刃,甚至都没听说过。”
霁雪轻轻吁了一口气:“我曾经听我父亲说过,好像这件东西关系到一笔大宝藏。可这只是传说,谁也没法证实。”
裴伷先心里一惊:“原来她知道轩辕之刃的秘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说:“是吗?我可弄不明白。可御史崔詧那个老混蛋就是在他们的教唆下陷害我伯父的,要是让我遇上了,决不放过他们。算了,既然你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说今天请我来还有什么意思?”
霁雪给裴伷先斟满酒:“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办完了事,就要回家乡去了。今晚请你,就是要向你告别。”
裴伷先一听回家乡,顿时触动了思乡之情,想到自己来到瀼州已经快两年了,还不知何时是归期,不由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霁雪立刻就明白了:“裴总捕头是思念故乡了吧?那怎么不会去看看呢?”
“唉,我是被流放的犯人,不能回去啊。”
“你可以偷偷回去嘛。”
“不行啊,要是被都官衙门知道了,就得追捕我。我可不想成为六大‘怕人知’之一。”
霁雪好奇地问:“什么叫六大‘怕人知’?”
裴伷先笑了:“就是:流配人逃走归、买得贼赃物、藏匿奸细人、同居私房蓄财物、卖马有毛病、去亲戚家避罪。”
霁雪格格地笑了起来:“这六大‘怕人知’把你和我都包括进去了,你是流配人,我是卖马的,裴总捕头说话真有意思。”
裴伷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说要走,什么时候?”
“明天就走。”
“哦,太遗憾了。希望你晚点走,不瞒你说,明天是裴某的大喜之日,希望你能去喝杯喜酒。”
霁雪一愣,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神色有些黯然,但马上抬起脸来,面带笑容:“好的,那就后天走,明天我一定去凑个热闹,给你贺喜。”
裴伷先大喜:“能结交你这位红颜知己,真是裴某的一大幸事。来,我敬你一杯!”
裴伷先和霁雪又连饮数杯,然后急忙告辞,霁雪也不挽留,送裴伷先出门。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章 泪洒瀼州(1)
第二天,裴伷先就披红挂彩,到老狸猫部落去迎回了卢菲儿。卢鼎龙陪送了不少东西,老狸猫也十分慷慨,送了很多金银珠玉和山货,盛在一个大山蠵的壳里,让虎头带人给送了过来,虎头特别说:“头领送你这个大龟壳,是有大用的,等你们有了孩子,吊起来可以做吊床,放在地上可以做摇篮,又结实又防潮。”裴伷先急忙谢了。
裴伷先这边的苏刺史和一班同事都来道贺;霁雪也如约来到,给裴伷先送上了六颗大珍珠作为贺礼。
裴伷先和卢菲儿拜过花堂,携手入了洞房,夫妻二人都无比的幸福与甜蜜。
外面的来宾纵情豪饮,尽欢而散。
其中唯独有一个人似乎闷闷不乐,她就是霁雪。
就在裴伷先结婚三个月之后,瀼州突然冒出来一股三百多人的盗匪,城里城外到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抢劫财物,无恶不作。裴伷先带着衙役和官兵四处搜捕,可是这伙盗贼来无影去无踪,裴伷先他们疲于奔命,收效甚微。
后来有人举报,这伙盗匪的头领是三个胡人,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不用兵器,赤手空拳,双手爪攫杀人,厉害非常。另一个男人使一柄铁抓,那个女人则用单刀和弓箭。
“拓跋三鹰!”裴伷先登时明白了:“他们打劫钱庄,原来是为了招兵买马。他们明明是冲我来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时候,瀼州城里怨言四起,都怪官府缉盗不利,尤其是对裴伷先颇有微词,令裴伷先十分头痛。
转眼一年过去了,裴伷先又添了一喜,卢菲儿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叫裴愿。裴伷先喜中有忧,喜的是自己有了后代,忧的是拓跋三鹰这伙盗匪到现在没有剿灭。
最后,裴伷先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派了人寻找这伙盗贼,然后打入盗贼内部,随时通报消息。
这一天,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