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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时候把女儿带在身边。小姑娘毕竟还是什么也不懂,整天高兴得跟只铃铛似的,走到哪儿响到哪儿。她短发,干瘪,瘦弱,好动,像个假小子,与王奶奶完全是两种气质。通常情况下,等王奶奶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空隙,我们就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捏捏脸蛋,摇摇手臂,意图明显却不带一丝猥亵,完了,再给她塞块糖,逼着她称呼自己的爸爸为王奶奶,这时,小姑娘却表现得比她爸爸更像男人。
据王承刚交代,他对文学的热爱是彻头彻尾的,而这种彻头彻尾表现在他不停地写作和不停地投稿上(他认为作品变成铅字是对写作者最大的肯定),勤奋和自信是他在这方面最拿得出手的资本。那个时候网络文学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我们自然也没有渠道和平台去观看他的作品。有几次,我们试图了解他是否真有作品发表或出版,他都含糊其辞。这种态度至今仍让我们不能释怀。
有一堂课,不知道什么事情触到了他脆弱敏感的神经,也不讲课,从教案夹里抽出几张纸,然后开始给我们念了起来。那是一个文学青年略带伤感的青春校园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来自农村,考上大学后意外接触到了文学(而且强调是西方经典文学),从此一发不可收,疯狂得爱上了写作。在这个过程中,他又爱上了学校文学社里一个同样热爱文学的女生。他形容道,这个女生安静、纯美、善良,简直就像是从童话书中走出来一般,深深把他给迷住了。可惜的是,有些自卑的他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只是默默地为她写诗,写散文,享受暗恋的残忍与甜蜜。故事的结尾非常残酷,在临近毕业的一天上午,天气好得有点恐怖,这个被主人公喻为“朝霞”的女生从教学楼的阳台上跳了下来,在水泥地上开了一朵红花,把一个路过的女教师吓出了精神病。王奶奶用带有些许哭腔的嗓音念道:“就在这一刻,我才清楚地意识到,青春结束了,社会像一所监狱的监狱长一样面带微笑向我们张开了空虚的怀抱。”
老实说,这个故事写得烂俗透了,但我们从王奶奶的情感和语气中似乎感受到它很可能是件真实的事情,而且没准他本人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原型,这一发现让班级上很多人流下了眼泪,先是女生,后是男生,接下来大家终于哭成了一片,也不知道是为王奶奶而哭,还是为了自己。哭声在相互传染中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教务处,教导主任及时走了进来制止了一切,然后把满脸伤心欲绝的王奶奶带离了教室。
毕业后,我只在街的那一边见到过他一次。我没有喊他,是的,因为前一晚我和朋友唱ktv弄坏了嗓子,实在喊不出声来了。他肯定没看见我,因为他深度近视,且没戴眼镜;我也近视,同样没戴眼镜,却真真切切地看见他了,这是何故?他依然驼着背,勾着腰,把自己埋在秋风里,像一只即将死去的骡子。尽管,那时我才毕业两年,而毕业前他才三十二岁。
就这么个人,我为什么会想到给他写篇东西?是这样的,昨天在书店,我看到一本名为《枯萎》的长篇小说,作者署名就是王承刚,心里一阵激动。可当我打开一看作者简历,发现无论是年纪、身份,还是籍贯,都与我的老师王承刚毫无瓜葛。这个发现顿时让我松了口气。王承刚,王奶奶,这个中国社会中最普通的语文教师,一个毫无才华并且没有丝毫前途的底层写作者,最终还是没有成为他梦寐以求的作家或者人物,而是像一粒没有任何希望的砂石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被人遗忘得一干二净。想到这,我麻木地将手上这本小说塞回了书架。
慢三,负能量传播使者、“致郁系”领军人物。@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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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704 虎口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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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咸贵人
老陈家有一幅神秘莫测的画像,是蒙娜丽莎的微笑。据说是他当年斥巨资从法国背回来的,高仿赝品。他把那幅画挂在玄关一进门的地方,搞得我们每次去他家聚,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端着范儿在门口迎接你,哥儿几个可没少损他,说他有毛病,又不是搞艺术的,挂这玩意儿正襟危坐在这位置干吗使,他总是不置可否地一笑,说镇宅。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每回进门都先跟蒙娜丽莎打声招呼。
我和老陈认识六年,老陈大款,三十多了,有房有车,恋爱长跑十年,女友温柔体贴,大方懂事,我们都管她叫嫂子。据说好事将近,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哥儿几个的奋斗楷模。
五月的一天我失恋了,晴天霹雳毫无预兆,躲在老陈家狂喝一箱啤酒大哭大闹,喝完丢下一堆烂摊子走了。老陈把我送回家,第二天我醒来,床头有一杯水,包和鞋妥妥帖帖放在门口,水杯上粘着一张纸条,老陈写:“清醒点,随便演演算了。”妈的,谁演了,我是真难过。
一个月后我依然没走出失恋的阴影,哥儿几个在老陈家看世界杯,随便喝了几口我就醉了,我他妈一个女流之辈,哪能看得懂世界杯,纯粹就着热闹逮住机会祭奠一下我死去的爱情。德国赢的时候大家都疯了,站起来欢呼,我借着酒劲在老陈家上蹿下跳,真喝多了,一不小心,把蒙娜丽莎撞掉了,自己磕到玄关的柜子上,“砰”一声和女神一起坠落在地。
那画儿掉下来的时候,一张照片从画儿背后飘出来,悠悠地落在了我的面前,喝多眼晕,隐隐约约看见是年少时的老陈搂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谁啊,看起来真不像嫂子,我拧着脖子去详端,一把被老陈从地上捞起来,哦,捞的画和照片,不是我。我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从躺的姿势坐起来,吱吱呀呀问老陈,那是谁啊怎么不像嫂子啊,老陈回头瞪我一眼,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嫂子走过来把我扶起来,说怎么喝得这么多啊,你不是买的葡萄牙赢么?输钱还这么高兴。
我去,我买的不是德国啊! 我为了赌他们输居然买了葡萄牙!我的c罗啊!酒醒了大半,失恋的痛被破财的心碎完全撞飞。
球赛完了大家陆陆续续都回去了,我由于家远,老陈也喝了酒没法开车,就在他家睡一晚,反正也没几个小时了,来来回回睡不着,起床去客厅接杯水喝,水刚倒了一半,回头差点被老陈吓死。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只有烟头明明灭灭,跟我嘘了一声,我勉强吞回了嗓子眼的尖叫。
两人幽幽地坐在客厅,谁都没说话,我顺手把刚才没喝完的啤酒喝了,眼圈一红,想起我又失恋又破财,简直悲从中来。夜晚太深,在人生赢家光辉的照耀下,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low b。
“求你了,你够了,又来了,你是祥林嫂吗?”
老陈这人就这样,从来不说话安慰你,打心底认为伤口就是要撒盐才能恢复得更快。这不行啊,我一个大龄未婚被甩女青年,你给我撒一把盐,我可能真就变成了尘土灰飞烟灭了。
“你懂个屁,你潇潇洒洒滋滋润润生活甜美,当然能高高在上来嘲笑我们这些情路坎坷的人。”
“给你看看。”
老陈扔过来一张照片,我一看,嘿,不是蒙娜丽莎微笑背后的秘密么,借着落地窗外的月光,我仔细一看,这姑娘漂亮端庄,但,确实不是嫂子。
我的注意力瞬间被照片转移,忘了自己已然被抛弃的事实,说了三儿字,“说说吧。”
老陈狠狠抽了一口烟,说,她叫笑笑。嘿,真是从画儿里走出来的人,名字都这么有故事。老陈认识她的时候和嫂子正在开始谈婚论嫁,那年老陈还是一个苦哈哈的设计师,笑笑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两人在一个画展上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怦然心动是什么感觉?老陈说,就是一把被火烧红了的烙铁,眼看着要印到你身上了,炽热已经在你肌肤旁跳动,你害怕极了,但你无法拒绝,只因烙铁的形状,是她的名字。
相遇那天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就能读懂你的心。
开始并未挑明,老陈也学过画画,于是和笑笑以交流艺术的名义相处,笑笑正处于创作的瓶颈,每幅画都有样没神,老陈胡说一通,居然句句都在点子上,很快,笑笑因画得好,拿到了出国留学的资格。
谁都没说破,但谁都知道。笑笑的男朋友就在法国,两人异国恋已久,老陈知道。老陈正在谈婚论嫁,笑笑也知道。哦,那时候老陈还不老,也不叫老陈,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陈烈。
陈烈巨蟹,笑笑白羊。白羊多情冲动,巨蟹优柔寡断。但两人压着,勉强维持表面的和平。笑笑发一张半稿到微博,老陈就画一个该补充的另半稿,笑笑看到也不回复,就是笑笑。
很快笑笑出国的手续就办好了,本来无疾而终的一段感情,连暧昧都谈不上,一切顺利,就此分别。没有什么恍然大悟追到机场的烂桥段,飞机起飞的时候老陈正在公司赶设计稿,抬头看看表,哦,飞了。
第二天起床醒来,微博提示20多个赞,吓一跳,一打开,全是笑笑一个人点的,点的都是那些另外半张稿。老陈哆嗦了一下,但回头看看身边熟睡的女友,一声不吭抽了根烟,风平浪静去上班。
就这么挨了一年,按理说也就忘了。可有一天,笑笑突然又发了一张半稿,是一个女人穿着婚纱流着眼泪的脸,没有嘴,老陈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就订了去法国的机票。
那个时候老陈还是陈烈,烈如酒,谁都管不住他。
老陈不知道笑笑住哪儿,在机场给她发私信,只有一串航班号,只字未提,下飞机就看到笑笑站在接机口。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和拥抱,笑笑退后三步,畏惧地说,你别靠近,离我一米以外,一米之内的距离会让我们的行为和脑子全部失控,我来接你并不代表什么,只是怕你无处可去,我们都有不错的另一半,你知道的。
老陈点点头,笑笑塞给了他一张酒店的名片,转身逃似的跑了。
我问老陈,你后悔吗,你千里迢迢那么远,她就这么跑了?
他说你别急,听我说。
老陈并没有去酒店,自己也想不通自己在干什么。嫂子打来电话也没敢接,不知道怎么解释,在机场就这么傻坐了五个小时,站起来腿有点麻,正准备直接去订一张回去的机票,转身就和笑笑撞了个满怀。
笑笑满脸泪水,伸手就抱住了他。两人谁都没说话,手牵手走出了机场。
老陈在法国逗留了一个星期,回来背着一张蒙娜丽莎的画像,跟嫂子说心情太差出去玩玩,嫂子说,好,散心了回来就成。第二天就叮叮咣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