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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说她手术很顺利,微创,没有开颅,但现在走路没有平衡,左耳听力也有些下降,还得靠时间康复。去医院之前,我先给她打了个电话,一听是个老阿姨接的,便想当然以为是她妈妈,问她找下red,她粗哑的嗓音却告诉我,她就是。
我喉咙一紧,有些犹豫去看她了,怕到时候控制不住情绪。一个当初跟你玩闹的大活人现在病恹恹躺在床上,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真就体会不到那种听到对方声音都想哭一场的冲动。
见到red的时候,她正在看书,一切都比我想象的好,没瘦,气色也挺好的,只是眼睛里的光淡了些,像是被手术割走了精神。她也没戴帽子,直面自己现在的小寸头,见我来就一个劲儿呛我说现在是个小名人也愿意来看她这等草民,我哭笑不得,埋怨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跟我说。她倒是又搬出大学时讲鸡汤的架势,说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只有担心和同情,第二天还得做各自的事,每个人都不容易,她抓紧康复,我们抓紧生活。
这鸡汤一讲,再看她这光秃秃的脑袋,我只能借说话的当口吞气,把眼泪给憋回去。她说自己醒来的时候头发就没了,也难过也伤心,枕头都哭湿了好几个,但后来想想,自己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头发跟这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就像刚失恋那段时间,也觉得天黑过,世界塌过,觉得今后也不会再这么爱谁了,但后来总要学会妥协,因为还是会奋不顾身爱一个人,还是会遇见比今天更糟糕的事。
她之所以落得这步田地还这么想得开,其实还因为一个人。那个在旅行社上班的小青年,成了这段时间照顾red的红旗手,当初流连在red的柜台间闷骚的暗恋,终于变成大方袒露的心声,从出钱到出力,从安慰父母到陪red复健,事无巨细,以至于压力太大弄成面瘫,左脸做不出表情来。
颇有些患难夫妻的意味。
那天在离开的路上,恻隐之心作祟,想起大学时red蹲在我面前,头发铺满背的样子,就想揉眼睛,越揉指节越湿,她剪去了长发,似乎就没有什么放弃不了的,属于red的青春,好像就在这里结束了。
但想想,应该正在到来。
写故事之前,刚跟她通了电话,说她转了医院,离小青年的家近一些,那边的父母也可以帮忙照顾。我告诉她即将变成这篇故事的主人公,她就让我也给她取个小姐的昵称,我想了想,不如就叫“活得明白小姐”吧。
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生活的不易,但眼泪和抱怨都是用来发泄的,要走的人不会因为你哭一场就留在你身边,让你委屈的事也不会因为你的怨怼就默然消失。生活总要不时挤出一个微笑,好让自己知道,当我们没有选择权利的时候,只有咬牙面对。或许当一切波澜过去,你也在成熟中清醒,自己曾经错误放弃了什么,而属于你的,是否仍在坚持。
the killers有首歌里这样唱:
so happy they found me;
love was all around me;
stomp my boots before i go back in。
(他们带给我快乐,用爱包围我,我轻踏靴子,愉快地回家。)
我想red一定会感谢那些在她生命里离开和留下的人,已过去和未完成的事,因为有了伤害和荒唐,才完整了她的人生。
在找到属于自己的靴子前,愿你黑夜有灯,梦里有人,坚定并一直美好着。
(本文选自「一个」书系第四辑《不散的宴席》)
张皓宸,作家、编剧。「一个」常驻作者。著有畅销书《你是最好的自己》。@张皓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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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90 谈恋爱不如吃火锅
txt?小说天、堂
作者廖婧希
火锅本来是叫小火锅的,因为当时她的男朋友叫火锅,为了掩饰自己的五大三粗,以及体现自己的三从四德,就给自己改了这个外号。后来他们分手了,小火锅改名叫火锅,并不是因为想祭奠前男友,只是时间长了,这个名字早已替代了她拗口的真名,而她的身形又实在配不上“小”这个字。
火锅叫火锅,也并不是徒有虚名,这个四川姑娘可以顿顿吃火锅,可以一个人去吃火锅,而对于吃火锅,她也有自己的一套讲究,就是最后一口必须是红油锅底里面滚熟的猪脑捞上蛋炒饭做结束。
蛋炒饭要走葱。
火锅跟叫火锅的男朋友谈了三年恋爱,最终并没有修成正果。不过没有谁对不起谁,曾经付出的都觉得值得,也从未怀疑过真心,这样的分手算是爱情攻略上的标准答案,尽管最后谁也没有大方说出那句,祝你幸福。
后来火锅又跟一个叫大鼻子的男人谈恋爱了,这一谈就又是三年。这三年里面,火锅还是叫火锅。可像是被诅咒了一样,火锅又在第三年分手了。这次分手并不愉快,狗血透了的剧情让火锅过了一把韩剧女主角的瘾。可她演技实在太差,永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有撒泼打滚扇耳光的武戏,也没有哀叹忧郁蹙眉哭泣的文戏。这样的女主角显然是对收视率做不了任何贡献的,于是本来看似会是一出三十集的韩剧,骤然变成了一部只有三集的英剧。
这一切大概都是因为大鼻子结婚了。
是的,他结婚了。在分手后的三个月,五月二十号那天。火锅在回香港的船上,那天风浪有些大,她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船进入香港境内,手机刚有信号,就收到一位好事的朋友发来的大鼻子朋友圈的截图。两本庸俗的结婚证,配的文字是那么的厚颜无耻:第六十天,我们结婚吧。点赞的人一长串,好几个熟悉的头像,也不知道是在看热闹,还是在表示赞赏。三观不正。
哗,一阵恶心,火锅还是吐了。
圈子小,消息传得很快,亲密的朋友们都小心翼翼地装不知道,谁也不提这事。可事发突然,一些并不常联系的共同朋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来信息:火锅,听说你领证了。恭喜你!
新娘不是我。火锅打了这几个字,想想又删掉了,就非得走悲剧女主角的路线?她又写了句,我争取明年领证,你的祝福先收了。发送。
容姐一直认为火锅跟大鼻子分手是因为火锅脾气太臭。容姐是火锅她妈,知女莫若母,毕竟脾气不好这种事,遗传基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但相比起让爸妈为自己担心,火锅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挺过去就好了,她甚么都没说。反正也不可能再像小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可以回家肆无忌惮地扑进妈妈怀里哭,然后拉着爸爸的手去找欺负自己的坏蛋算账。何况爱情这种事,哪有什么坏蛋。
大鼻子和火锅相遇在九龙塘的七号月台,满载乘客的火车让麻辣火锅和海鲜火锅的联系紧密了一些。那个时候火锅还在戴牙套,每个月都会不辞劳苦地到深圳去看一次牙。朋友们不解地问她动力是什么,她理直气壮地说罗湖关口有家火锅店的麻辣火锅很棒。到深圳看牙比在香港便宜不少,省下来的钱火锅全贡献给了火锅店。
那天,天文台挂了一号台风预警信号,天空出奇的蓝,阳光也格外强烈。站台上的人们一如既往的行色匆匆,一刻也不愿意耽误,就算已经响起了关门信号,也还是奋不顾身地跃进了本来就人满为患的车厢。
人们总是不愿意付出太多时间等待,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在珍惜时间,却不知道时间也在等你,等为你停留的那一刻。
大鼻子看到火锅的第一眼,像被人使了“空空,遗忘”咒语一般,竟忘了自己要赶在三号风球之前把文件送给深圳的客户。他站在火锅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姑娘。当时火锅拿着自己的手机站在排队上车的队伍旁边,拍交错的铁轨,拍钻出隧道的火车,拍布满电线的天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终于在不知道第几趟火车来的时候,她收好了手机,一脸满足地上了车。大鼻子紧跟了上去。
必然的,大鼻子忍不住搭讪,情节老套,火锅倒也并不反感这个浓眉大眼的男生。九龙塘到罗湖的时间是三十七分钟,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终点站,罗湖,请所有的旅客下车。”
临分别时,大鼻子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火锅点点头。
“你有什么性格缺陷?”
“拿得起放不下,算吗?”
“那你要没男朋友的话,咱俩过吧,我拿得起放得下,互补。”
火锅咧着大嘴笑得那么灿烂,牙套看上去有些放荡不羁。不置可否,火锅转身蹦蹦跳跳走了。大鼻子后来一直说火锅像只大兔子。天开始滴雨,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心急。
最后火锅真的跟大鼻子在一起了,原因是大鼻子写了张欠火锅一百顿火锅的欠条。而火锅的附加条件是不能点金针菇,也不能吃大葱和大蒜,因为她戴牙套。
别人谈恋爱在海边踏浪,他俩在吃九宫格火锅。
别人谈恋爱在山顶数星星,他俩在吃老灶火锅。
别人谈恋爱牵手逛街看戏,他俩在吃粥底火锅。
别人谈恋爱一起煮饭洗衣,他俩在吃鱼头火锅。
他们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
“鱼,羊,鸡,牛,猪。这几样,你吃火锅的时候最喜欢涮哪两个肉?”
“都喜欢。”
“只能说两个,我是牛羊。”
“我是鱼鸡。”
“我是霸王。”
一百顿火锅会吃很久,一转眼三年就过去了,还没能吃完。也不知道吃到第几顿开始,两人已经不再兴致冲冲地开辟新的火锅店,每次都固定去一家,点固定的锅底,吃固定的配菜。又不知道吃了多少顿之后,两人连装装样子找无聊的话题搪塞吃饭的一个小时都成了煎熬,手机成为了避免尴尬的工具,把热闹的火锅也能吃得冷冷清清。
火锅尝试改变。是的,她在试图拯救两人的感情,或者应该说她以为的两个人的感情。火锅像神农尝百草一样,终于成功配置了一款私房火锅底料。到外面吃火锅变成了在家吃火锅。可大鼻子并不领情,嫌在家吃火锅麻烦,嫌吃完之后房间味道大,第一次之后,火锅专门买来吃火锅的电磁炉便尘封了。
之后庆祝儿童节没有了火锅,庆祝国庆节没有了火锅,庆祝圣诞节没有了火锅,庆祝情人节也没有了火锅。吃火锅的理由用完了,自欺欺人的理由也是。
大鼻子出轨了。
这句话是从火锅好朋友的嘴里面说出来的。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