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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也经常有牧民喝醉酒骑摩托撞死的。
父亲下班听说这件事后也很兴奋,径直跑向仓库,仓库的门缓缓拉开,吐蕃神犬就快出现了,我想应该也跟父亲的第一条狗一样威武雄壮,霸气十足。终于,我们见到了它的真身。
那凌乱的毛发,稀疏的胡茬,忧郁的眼神瞬间就把我吸引住了,心想这到底什么品种?难道是经过霍比特人改良的藏獒?我回头看了眼父亲,他的胡子在微微地颤动,巨大的失落下又带着气愤,就像希特勒想参观古斯塔夫巨炮,到了现场却只看到一门小山炮。
就这样他在远处观摩了一分钟后,回去吃晚饭了,外公执意要把狗送给父亲,说我家恰好缺一只看家犬,父亲碍于面子只好收下。
这狗的到来给我们家带来了非常大的变化。首先,父亲讨厌这只狗。其次,这狗也对父亲非常反感。于是演绎了一段恩怨情仇。
父亲原来收养过的狗都非常听话,即使在它们进食的时候拿走饭盆,也只是失落地看着。但阿郎不同,你要是敢抢饭盆,它就跟你拼命。父亲很不满,说要教训阿郎。一天阿郎正在享受午饭,父亲突然出现把饭盆端走了,我和阿郎都惊呆了,阿郎迅速回过神来,龇着牙就冲向父亲。父亲早有准备,用拖把把子一甩就把阿郎甩了回来,然后双方陷入僵持。
阿郎大声吼:“旺旺!!”父亲大声回骂:〃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在旁围观的小学二年级学生扬卡洛夫队长表示这是他八年来遇到过最无聊的事情。
尽管父亲始终没能解决这问题,但他俩的矛盾达到高潮还是在几个月后。
父亲在人民公园后街的花鸟市场里买了一只鹦鹉,非常漂亮,父亲也很喜欢。但有一天父亲喂完食后竟然忘关鸟笼了,于是母亲洗菜的时候看见阿郎在院子里叼着父亲的爱鸟快乐地奔跑。
父亲闻讯,找了一根短钢筋杀向阿郎,阿郎把鸟吐了出来。我一看,内脏流满地,太残暴了!
父亲这次真的生气了,于是拿着钢筋把阿郎逼向角落里猛揍。但阿郎不愧是东方神犬,挨揍的时候也伺机反咬,场面异常精彩。
我站在台阶上,感觉自己就像来到古罗马斗兽场的罗马奴隶主,手里就差个爆米花了,看着斯巴达克斯与狮子搏斗,壮观极了!
战斗结束后,阿郎被揍得够呛,一瘸一拐跑进狗窝。父亲小腿也被咬了一口,不得不去打针。这次战斗,虽然阿郎受伤严重,但父亲一方也损失惨重,算是打成了平手。
这以后双方都比较容忍,而母亲在这段时间跟阿郎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由于母亲经常偷偷给阿郎吃新鲜肉,阿郎知道感激,竟允许母亲动饭盆。后来阿郎在母亲的调教下学会了吃瓜子,还会吐皮。夏天还特爱吃西瓜,从不跟母亲龇牙。对于我,阿郎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把我当成其中一个主人。
大概五年级的时候,小舅舅来家里玩,他和父亲关系好,就在院子里打闹。阿郎在旁围观了一会,就几个箭步冲向舅舅,在屁股上留下了爱的牙印。父亲又拿着棍子驱逐阿郎,由于知道阿郎在护主,父亲既感动又生气,但又不得不教训,而阿郎在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后依然被打,委屈中带着愤怒,双方开始了第二场大战。
由于这个剧情太奇葩,过于爱恨交错,当时的我不是很能理解。直到后来看了cctv-8的几百集泰国连续剧才明白了其中的恩怨。这以后,阿郎和父亲的生活一直很纠结,父亲变得有点喜欢阿郎但是看不惯它的臭脾气,阿郎认定了父亲为主人但是只要有冲突必咬父亲。两者间达到了相爱相杀的最高境界。
不过有一次父亲取得了一场完胜。外公在我家院子宰牛后,把内脏和不吃的东西乱丢,阿郎在旁边狼吞虎咽。这时候父亲显露了人性阴暗的一面,他把两根牛鞭丢向阿郎,阿郎高兴地吃了。第二天,阿郎的jb基本已经在拖地滑行了,痛苦万分,父亲叉着腰狂笑!阿郎很屈辱地躲在狗舍旁嚎叫,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的险恶。
从那以后父亲跟阿郎达成了某种契约,父亲在家的时候阿郎就乖乖坐在院子里。父亲一出门阿郎就跑到屋里跟我们一块看电视嗑瓜子。有一天晚上下大雨恰逢父亲出急诊,阿郎就大摇大摆跑进客厅跟我们看电视,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敢驱逐他,母亲又纵容,简直成了狗中高太尉。后来听到一声大门响,高太尉知道父亲回来了,就大摇大摆走出客厅,在走廊里和父亲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像西部牛仔要对决。
时间到了初二。有一次我放学回家,阿郎看见我就从台阶跳下来迎接,这个动作在养阿郎的七年时间里重复了数千回。但这次阿郎在台阶上摔倒了,父亲在后面叹了一口气说:“阿郎老了”。
果然这一年里,阿郎身体开始老化,首先是得了白内障,根本看不清东西。后来阿郎走路也一瘸一拐了,好不容易撑到了初三,阿郎老得已经意识模糊了,走着走着就会撞到墙上,然后坐下来发呆。
这一年阿郎快十四岁,初三的一天清晨,我去狗舍看阿郎,阿郎躺在地上呼吸很微弱。我把父亲叫了过来,父亲把阿郎的头弄到怀里,阿郎一声不吭,一个小时后没有了呼吸。
父亲跟我说:“这老东西还真是个狗中爷们。”父亲用车把阿郎载到天葬场天葬了,母亲在家里哭得很厉害。
阿郎死后,家里也发生了变化。我们全家搬往西宁,两年后父亲也得癌症去世了。他走之前由于做了化疗并且抽走了腹腔里的积水,理应痛苦万分。但父亲没喊过一次,他最后要求母亲把他带去家乡天葬,并拒绝见我最后一面,回去时跟我说真正的男人从不喊疼!我笑着跟他分别。我父亲也在他两只爱犬附近的天葬台上天葬了。
大学毕业后,我才知道阿郎是什么品种,这家伙原来学名叫tibetanterrier,不是什么杂种犬,那个亲戚没有骗我们,这货在西藏真的叫圣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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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52 赵小姐与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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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53 梦见春天不来,我久久没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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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怡微
1。
我再次见到洁西,已时隔两年。她上台北来面试几间银行,都过了三面,踌躇满志。洁西穿便装坐在我对面时,很有礼貌地关闭了网络,将“爱疯”放在桌边。这一连串的动作令我感受到流逝的时间里,她身上新生的老成及其与往昔所创生的隔阂。我在短时间里恐怕难以习惯这种微妙的变迁。毕竟隔着海峡,我们既不是耳鬓厮磨的闺蜜,也不是“脸书朋友”,而仅仅是——前室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还好久不见。
我唯一的两位台湾室友,另一位在那年已经因故离世。后来我都一个人住,如今已经第四年。有些房东并不乐意将房子租给大陆人,我也是听好心的台北人说起过这中间的潜规则。房东最喜欢的客人是年轻的台湾夫妇,其次是本地的台湾大学生,最不喜欢老人和外国人。我兀自体会了一下,倒也觉得情有可原。搬到台北以后,我的住所是毗邻学校的一栋老宅,原本的套房被隔成好几个房间。同样的价钱,我在台中可以睡上一张四面不靠墙的大床,写上一个比裁缝的桌子还大的书桌。然而这就是台北,美中不足之处不只是多雨的天气。
洁西眼前硕大的白色餐盘显得我们的餐桌好小,但洁西喜欢西餐,我心里记得这件事。她念本科时带我去吃的所谓的“台湾美食”几乎都是意大利面,不然就是牛排,再不然就是汉堡、松饼、冰淇淋、马卡龙……每次都让我感到好笑又困扰。凯莉要比她圆融早熟得多,她知道区分“我喜欢”和“外地人喜欢”,也知道怎么打发我这样充满问号的异乡合租人,而洁西搞不清楚这些门道,她和凯莉同龄,却显得比她小。只是我享受凯莉的帮助短短两个月过后,她就不在了。在经过了最shock的一个月后,我和洁西似乎有了默契,谁都不再提及这段悲伤往事,为此,洁西居然连毕业照都没有贴。不只是有凯莉的,哪怕是四年后早就没有凯莉的,洁西都没有上传脸书,她那么爱拍照。所以,很难说我们俩在后来的四年中没有受过影响,也很难说没有那件事我们可能都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此次见洁西时,我忽然有些伤感,起源于我隐隐觉得,四年前我和她在朝马转运站的那次道别已是一切道别的开端,往后则会是漫长的散场。如今的我们,只是游乐场里宿命会飞流直下的“激流勇进”船,刚过半空轨道,未来会分秒泛起更为充沛的水花与凉意,没有第二条路。离别将至未至,像预感到爱情要结束,经年以来积累的丰富经验告诉我,此时此刻已是最佳终点。
2。
台中鲜有雨天。但四年前的那个明媚天却显得那么悲伤。她、莉莉还有洁西的其他的朋友在那里送我,洁西紧紧握着我的手,只因为我随口说下次见到我时,我一定已经身傍十万人民币观光押金。那些钱即使在四年以前对我们都如百万英镑般遥远,我只是随便说了个数字,以为会吓死别人,现在想想倒是快把自己吓死了。但我很确定,当时的洁西其实并不清楚我到底在说什么,或者说我在暗示着什么,她只是对我的拙劣玩笑感到伤心,意会我短期内不会回到岛屿,更不会回到台中这所偏远的大学。她还满眶含泪说:“我以后再也不要跟大陆人一起住了。”像个小孩子在发糯米嗲。
台湾人将“发嗲”说成“塞耐”,“耐”要发成第一声,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就想到了洁西。洁西本来就像个孩子一样,圆脸、雪白,充满明媚朝气,讲话时很“耐”。她听不太懂别人在说什么的时候,会爆发出甜美的笑声来搪塞,且善用此地经典的三段论应付与我的聊天:蛤?真的假的?然后呢?
然后我就继续佯装大她几岁的“欧巴桑”,对她说些故乡的奇闻异事。我知道她对我的全部兴趣不过到此为止,说多了她会感到困扰。但我从不与她较真,我挺喜欢她的单纯。譬如有天她问我:“你们那里是不是不教南京大屠杀?”我说:“教啊。”她说:“没有吧!我们老师都说你们没在教。”我知道她说的不是南京大屠杀,但还是对她说“是日本没在教吧?”她就笑了,“咯咯咯咯是哦咯咯咯咯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但她真的很可爱。
两年前我以访问学生身份回过一次台中,去学校做什么倒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打给洁西电话时,她大呼小叫叫我一定要站在原地。
我的原地是一棵树。
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站在了那里,像一个在百货公司里迷路的男人。半小时后,洁西踩着高跟鞋,着一身套装“哒哒哒”跑来就拥抱我。如果我真是个男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