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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真没想到你能认出我。
我觉得我变了。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
孙晓看着我笑。
我却看着她想哭,不为别的,我觉得时间带走了太多东西。
12
孙晓定居在了杭州,我每次来出差,我们都会聚一下。
有年圣诞节,我们约了几个朋友去酒吧庆祝。
我的初中同学小田也在。
小田喝醉了,不停地爆我初中的糗事,大家哈哈大笑。
小田喝醉了,说起了当初牛郎的典故,大家哈哈大笑。
小田喝醉了,说起了当初我在主席台上做广播体操,大家哈哈大笑。
我也醉了,死活要表演广播体操给他们看。
那些动作早就忘记了,我觉得我跳得像个猩猩。
大家哈哈大笑。
孙晓却哭了。
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是醉了。
那晚我送孙晓回去,我们沿着西湖边走,风很快把我的酒吹醒了。
我看着孙晓的背影,总觉得这条路像以前的学校楼道那么短。
孙晓一拐弯就能走回她们班。
不要走到头啊,我默默地想。
在她家楼下,我俩站了很久。
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晓是酒还没醒,想透透气。
站累了我俩坐到了小区道边的长椅上。
我:你冷不冷?
杭州刚下过雪,孙晓穿得有点少。
我:你困不困?
孙晓明天还要上班。
孙晓:怎么今天跟看流星雨那晚好像。
我:是啊,只是没有蚊子了。
孙晓:那晚其实挺冷的,但我想,我比较招蚊子,我脱了外套蚊子就不会再叮你了吧。
我:……
孙晓:我爸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不允许我见你。我家好变态。
我:……
孙晓:后来你看见过流星雨吗?我每次都会等,但是他妈的一点都不好看。
我:……
孙晓:555555呼叫牛郎呼叫牛郎55555,那时我是织女呀5555555555
孙晓吐脏了自己的雪地靴。
我眼泪跟着掉了一地。
13
那天我忽然明白。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离奇的故事。
好比孙晓,她考上重点高中一点都不离奇。
只是她愿意化作流星雨,悄悄默默地划过有我在的考场。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二十六岁的我至今还不完全清楚。
可我十六岁那年,也许曾经见过它。
人们都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正喜欢着自己。
人们还说,最重要的不是是否一起看过美景,而是两个人在一起。
人们又说,青春就是要毫无顾忌地狂奔向你,又错过你。
人们却没有说,如何在什么都抓不住的年纪,抓住你。
那些曾闪耀在我们夜空的人,才是最美的流星。
14
我想起在主席台上看见孙晓的脸。
我想大声喊,我是fool!可是我喜欢你。
贰十三,作家。代表作品《凶宅笔记》,已在「一个」发表《小马》、《张瀚与付媛媛》、《那个胖子的爱情》。@贰十三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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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46 气功时代
t xt+~小<说+天>堂
作者马东
1
一九八六年的北京没怎么下雨。
马路吃完午饭在胡同里瞎窜,盘算着再找个僻静的房顶上去偷看女厕所,他身上的白背心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已经洗成尿布了,脚上的塑料拖鞋也像是穿了二十年。胡同口包粽子一样里外三层包了一圈儿人,马路跑过去外侧身踮脚钻了进去,中间站着一个人,瘦瘦高高,正背对着马路给几个小孩儿比划着。那人让小孩儿们伸出双手,突然大吼变长变长,众人眼见着小孩儿的手指就像水葱一样蔓延生长,人群瞬间炸锅,几个小孩儿吓得暴哭不止。
“我操。”马路心里骂了一句一头扎进人群揪住瘦高个儿,使劲一拽,看见了他的脸。“张宏垒,我操你亲妈,赶紧收了。”马路没给他回话的机会,拉起他就跑,编筐一样左拐又绕,来到一个死胡同,进了一扇半开的大门。门上贴着一张纸,写着几个字:低价出售自酿白酒。
张宏垒进屋后扫量着一屋破败,家里乱得像是刚发生了一场百人轮奸,家具一件比一件烂,被子没叠,枕边放着一本儿地摊儿杂志,封面上写着几个字:当代台湾妓女。饭桌上摆着一个咬了一口的干馒头。
“你他妈不是留在西藏当喇嘛了么,怎么跑北京来了。”马路说。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不是要去新疆卖烤馕么。怎么也来北京了,还自酿白酒,真是学有所用啊。按说你这卖酒应该是发了呀,怎么你这家跟打死要饭的了一样。”
“发个毬啊,一两酒才卖一毛钱,再说谁有闲钱买酒啊,就几个老街坊十天半月光顾一下,我凑乎混半拉馒头钱,累不着也饿不死,也倒清闲。”
“先别废话了,赶紧来点酒,我都快酒瘾致死了。”
马路转身回里屋,拿起已经豁沿儿的破碗打算从水瓮里舀出一碗酒,走到跟前发现酒已见底,马路拧开水龙头,接了一碗水,单手端住,轻轻一晃,从里屋出来递了上去。“来,尝尝哥们儿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张宏垒抢过来就往嘴里灌,顺带把脖子也洗了。“好酒,牛逼。”
“我还没问你呢,你他妈不想活了,为什么公开展示绝技。”马路问。
“你是每天活在棺材里么,变天了知道么,弟兄们都赚钱赚海了,我看就咱哥俩儿混得最惨,老大都成大师了,你还担惊受怕藏着呢。对了,人家给咱起新名了,不叫绝技了,现在时兴叫特异功能,叫气功。”张宏垒放下碗,起身就要走,一边说着一边就出了门。“行,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我还有急事得赶紧走了,天高水长,后会有期。”
马路也没拦着,一下有点晃范儿,不知该问什么。“没事儿常看报纸,多看科技报。”张宏垒隔着院墙扔回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马路也出了门,直奔首都图书馆。首都图书馆三楼是地方报刊阅览室,有大量近年来全国各省市报纸杂志,马路刚到北京时为了了解本地情况,曾在这儿泡了两个月。
他找出了最近几年各主要省市的日报和科技报开始翻,这一翻翻得他眼珠子也快憋炸了。
“1979年,《四川日报》报道《大足县发现一个能用耳朵认字的儿童唐雨》。”
“1980年,黑龙江科协第二次代表大会组织观看了人体特异功能表演,在场代表对思维传感,穿透看书,透视塑料提包等特异功能深表叹服。”
“1981年,特异功能兄妹雷鸣、雷立屏在西安市委会议室表演意念断火柴。”
“1982年,小学四年级文化水平的哈尔滨市公交驾驶员王洪成宣称,他研制成功了可以使水变油的燃料,这种燃料被称为中国的第五大发明。”
“1986年,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成立。”
翻着翻着,马路扫到一个名字,电击一样吓得他提肛缩阴。
“1983年,经国防科工委批准,张宝成正式调入国防科工委领导下的507所。507所认为张宝成的特异功能可用于国防军事。”
接下来的几天马路没事儿就喝酒,终日不出门,以酒抵饭,一连消沉了一个星期才勉强想通,把大酒停了,生活恢复从前,想着你们走你们的金砖大道,老子就爱过自己的朽木窄桥,去他妈。
一天吃完午饭没事干,马路出门遛弯儿,走着走着就到了炒豆胡同,穿胡同时看见一户人家大门开着,往里瞟了一眼,看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大胖孩子正站在当院蹲马步,旁边站着他妈在监督。
“大姐,这是干吗呢?”马路问。
“嗨,这不是给孩子治近视眼呢么,这死孩子每天看小人书,把眼睛都看坏了。前几天公主坟那边有个大师做带功报告让我给赶上了,花了两块钱呢,我在鞋厂做鞋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四,但是这钱呀花得值,我回来给这小子传,这才三天,四百度的近视已经恢复到了二百多,眼镜儿马上又得换。多多,有感觉么,有感觉就说啊。”
“有感觉,妈你轻点发功,我都站不稳了。”
马路没再问,他一点也不想听关于那帮大师的任何事儿了,掉头出了门,又绕了几圈,直接上了街,路过一个小卖部,老板娘正在门口和几个女人狂侃。
“听说了么,前天有几百个人在颐和园练香功,把全北京的蝴蝶都引过去了,颐和园上空遮天蔽日,光线暗得好多人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一个胖女人底气十足地说。
回到家,马路一把撕掉了大门上的卖酒告示。
2
第二天一大早,马路从家提了一个大塑料桶就出门了,坐公交倒车来到了北京市二手摩托车交易市场,他之前听一个买酒的说这儿除了买卖二手摩托车,还有很多人倒卖汽油,比加油站便宜,是个小黑市。市场门口一堆人舞马长枪谈着买卖,马路凑了上去,一个相貌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