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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开心,幻想她心疼地对我说我下来吧,坡太陡了,我说没事没事。
我很开心,幻想她肯定会被感动吧,会亲我的吧。
放学后我的幻想破灭了,因为她自己骑了车。
爬上坡的时候比我骑得都快。
又一次看cba之前,我去找小马商量。
我:小马我怎么办啊。
小马:磊哥要不你不骑车试试?万一她会载你呢?
我:……
小马的话点醒了我,傍晚我用图钉扎了她的自行车胎。
我在原地紧张了很久。
我想,磊子啊磊子,你这不是恶毒,是为爱勇敢啊。
我想,磊子啊磊子,你不应该这么做啊,万一她坐了别人的车呢?
我想,磊子啊磊子,不然你看看能不能把车胎补上吧。
我刚又蹲下,看见她站在几米外。
5
那晚我如愿以偿,她终于坐上了我自行车的后座。
那晚我悲伤逆流成河,载她的不是我。
当晚我推着她的车走了几条街才找到补胎的地方。
我累坏了。
当晚我骑着她的女式车穿过了大街小巷回家。
我幸福坏了。
我终于跟她认识了,不管因为什么。
6
她叫孙晓,其实我早就知道。
但从她嘴里听见她说自己的名字,感觉就是不一样!
每天我们都会在楼道里碰见。
孙晓很酷,穿校服的时候会把一条裤腿撸起来一些。
我效仿。
孙晓很酷,考试的时候会不停地转笔。
我效仿。
那时我们考试的考场是按照排名分的。
我跟孙晓经常会在一个考场考试。
孙晓很酷,总是第一个交卷。
我不敢效仿了。
因为那样下次我们就不能在一个考场了。
那时候我的耳朵有雷达,无论多么嘈杂的干扰我都能听见孙晓的名字。
那时候我的脑袋有外挂,无论多么难写的作文我都能得高分。
因为那样我会去孙晓他们班朗读自己的范文。
中考前,学校里都在流行写同学录。
很多人借此表白。
我买了一本,把里面看起来最漂亮的那一页留给她。
我忐忑了一下午,纸上只有几个字:
牛郎再见啊!
那晚我失眠了,我不想再见啊。
那晚我妈也失眠了,她担心我中考压力太大了。
7
中考孙晓离奇地发挥,考上了最好的重点高中。
中考我正常地发挥,勉强上了一个艺术高中。
那个暑假我很失落,再也不会在学校的楼道里见到孙晓了。
那个暑假我很失落,跟小马去踢球就没赢过。
那个暑假我很失落,孙晓去了高中一定会谈恋爱吧。
那个暑假我很失落,要是当初不用牛郎这个词就好了。
我有孙晓家的电话,却从没一次敢打给她。
那年八月,有一场很大的流星雨。
我从新闻看到,脑子里回响的全是当初小田的话:
你应该先把她约出来,找一个天台,最好那天还有流星雨,然后你#%#%#@%##¥%#%¥##%%#¥%#
我可能终于发育了,我想。
我家楼顶上就有一个很宽阔的天台,以前常常跟小马上去数经过的飞机。
那天我自己一个人去数。
超过十架就去打电话约孙晓看流星雨吧。
一架,嗖。
两架,嗖。
八架,嗖。
九架,嗖。
半小时。
两个小时。
四个小时。
我:“妈的不管了!嗖!!!!!”
8
孙晓同意了,我差点乐抽了。
当晚我提前一个小时就上了天台,把天台打扫得比我们家还干净。
我把带上来的两个小板凳摆了又摆。
近一点,孙晓会不高兴吧。
远一点,可是离她太远了啊。
夏季的蚊子非常猖狂,我身上被叮了一个又一个的包。
然后包上开始又被叮包的时候。
孙晓来了。
我:你冷不冷?
我紧张得腿有些抖。
我:你困不困?
我用手扶住腿,可还是抖。
孙晓:你怎么哆哆嗦嗦的?
我:啊!没事,被蚊子叮的。
我苍白地狡辩。
孙晓:喔,穿多了,我还以为会冷呢。
孙晓把外套脱了。
我连心都抖了。
孙晓里头穿了个吊带背心,露出两个大白胳膊。
我想,我们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吧!她把衣服都给脱了。
我:孙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孙晓:fool!
我:孙晓,高中后我们就见不到了。
孙晓:fool!
我:孙晓,你会记住我吗?我会记住你的!
孙晓:牛郎。
9
那晚除了蚊子什么也没等来。
我们等到了十一点。两个人都很失望。
我更加失望,因为我跟孙晓什么都没发生。
我心痒痒的,我终于发育完全了,我想!
我皮肤更痒,那些蚊子才是发育完全了,我想!
后来我给孙晓家打电话,都是她爸接的。每次孙晓都不在。
我留了口信,她却一次都没再打回来过。
我想她一定是对我很失望吧。
那一个暑假我对自己也很失望,即便没有暑假作业也快乐不起来。
暑假很快就结束了,高中的生活按部就班。
按部就班地上课,按部就班地考试。
按部就班地玩乐,按部就班地谈恋爱。
高中三年我都没再见到孙晓,即便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并不大的城市里。
也从没在任何地点擦肩而过。
有几次我跑到她的学校门口等她,我却再也没了从人流中一眼看到她身影的能力。
有晚我梦见了她,却发现梦里她的脸都是模糊的。
醒来我很失落,遗忘比我想象的来得要快。
10
中途的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我见证了,经历了,感受了很多的故事。
生活依然还是按部就班。
按部就班地上了大学,按部就班地毕业。
按部就班地工作,按部就班地换工作。
除了小马的离世,我的生活似乎没再出现意外。
就连流星雨都按部就班地来了,有一晚我专门去等,却发现一点没我想象中的好看。
11
2012年,我去杭州做广告提案。
很意外地碰见了孙晓。在高铁站。
她从出站的人流中认出我,我们跑到西湖边的咖啡馆叙旧。
我说,我们真的好多年没见了!
孙晓的头发长了。
孙晓说,是呀,牛郎。
孙晓不再酷了,语气温温软软的。
我说,这几年你都在干吗?
我其实想问为什么她后来再也不肯联系我。
孙晓说,读书呗。
我说,真没想到你能认出我。
我觉得我变了。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