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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在。大福妈每次都会闪亮登场,拎个小包穿着吊带短裙。
后来我搬走了,罗密欧跑丢了,我养了朱丽叶。
朱丽叶和大福玩得就没那么好,但我们还是经常见面,也天天在msn上聊天。
冬天时,周大福喜当爹,生了好几只小八哥,其中一只取名为周生生,我和大福妈穿着淘宝买的同款超值大白毛外套,带着一群狗去遛,那叫一个声势壮观。
年底大福妈和大福爹又贷款在东五环外买了一套一居室,还把父母从武汉接来同住,我也经常开着车从北五环去找他们。
那一年,我家洗手间的小台子上全是大福妈网店的护肤品。
一晃到2009年,年初时大福爹被公司远派巴黎,大福妈决定一同前往,她把北京的两套房子出租后,依依不舍地将大福送回武汉她父母家里,并默默关掉了她的五颗钻网店。将锅碗瓢盆热干面火锅料都各种打包,拖拉着上百公斤重的行李飘洋过海跟着大福爹离开了中国。
那天下雨,我的车坏在东四环桥下的红绿灯前,打着双闪锁紧窗门,伴着周围拥堵车辆不满的喇叭声,我非常沮丧地给他们打着电话,没办法送机了。
挂掉电话后我愣了半天,他们竟然离开北京了,不仅以我俩为首的吃喝委员会要解散,更重要的是,在我心里,我们的友谊已经从酒肉上升到另一精神层面,这是革命性的关键点。
2。
2009年春天我的bec中级没过,深感自己那点文化水平近期去法国这事儿是没戏了。
同时大福爹的中国湖北式英语我也深深怀疑过,更何况是在有种族歧视的欧洲工作生活,而他非常有自信,还很要强地和我强调他在大学时就是口语翻译。
事实证明,他俩的生存能力强过昴宿星人,语言不通并不妨碍大福妈在法国风生水起,她没有去买lv但她买了铸铁锅这样就可以炖鲜嫩的大排,什么蒸包子做肉饼立刻耍得有模有样。还迅速混熟了法国华人论坛,小道消息和生活信息摸得门儿清。在大福爹假期时,俩人还开着车在欧洲自助游。
他们在巴黎92省租的一室一厅,大福妈田园风席卷焕然,花花草草种满了小后院。没过多久大福妈怀孕了,在2010年1月8日凌晨我在北京接到了大福爹的电话:楚熙在巴黎出生了,母子平安!
而我顺理成章地升级为干妈。事后才听说那时大福爹激动地群发短信,挨个打电话通知。
楚熙不满百天时,他们一家三口回国,我在出口处翘首以盼的是两个油头垢面推着各种大箱大包怀里抱着孩子的胖子。
我们吃饭的时候,憔悴的大福妈就像特务一样在她的小书包里拿出尿布奶瓶奶嘴辅食等装备,一边抱怨着挤奶给大哭的孩子一边不耐烦地教训大福爹,不断跟我说大福爹现在会顶嘴了,她要和他离婚。那天直到深夜我将他们送回家且行李箱搬上楼后,我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回到家我震惊得不能回神,难过地想着,过去的潇洒日子是彻底终止了,以后再也不能和他们一块自由地吃喝玩乐了。假期结束他们又回到法国,那时我开始创业,忙得昏天暗地,有天傍晚忘记关阳台的纱门,导致我养的第二条狗朱丽叶也跑丢了,我整夜在小区叫喊,挨家挨户地贴单子。
而大福妈在巴黎逐渐不再吵着没有爱要离婚,她开始为了带孩子而绞尽脑汁,偏偏楚熙是个不爱吃饭的家伙,她担心楚熙长不高而追着孩子喂饭导致生活再度暗无天日起来。
2011年春天大福妈再度怀孕,老大楚熙刚刚一岁多,他们方才适应为人父母,她就再度被各种孕期反应折磨得暴躁又忧伤,而大福爹则面临着调回国工作,天知道国内生二胎是犯法的。就在不知所措时,大福妈在qq上和旧同事聊天,对方竟邀请他们去美国。本着孩子最重要的原则,大福妈挺着肚子开始打包行李,他们再次变卖家居用品,还给楚熙在巴黎拍了几组艺术照留作纪念,牵着孩子再次上演国际搬家。他们飞到纽约住在了旧同事的家里,安顿好后,大福爹回国向工作了六年的公司提交辞职申请。彼时我创业两年的小拳馆终于名声在外,而我则彻底结束了上一段感情,并从朱丽叶走丢的事实中恢复过来且勇敢地再次养了一只狗。
我送大福爹去机场时,他已是无业且有两个儿子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傻乐着跟我说再见。他推着行李车的背影,散发着那种坚定地没有一丝迟疑的信心。让我不禁在回家的路上开始想象:头顶轰隆飞过的那架波音747,此刻是不是就承载着他的重量,再有几千公里的航程,就可以回到大福妈和孩子身边。
3。
2013年5月,老二楚涵大病初愈。
大福妈和大福爹却准备从纽约搬到旧金山,他们说旧金山找工作机会比较大,哪怕并没有拿到任何工作邀请,依然愿意去试一试。本想直飞,却因行李太多,而行李费过于昂贵而放弃这个念头,于是决定开车上路。
就这样,大福爹提前租好车,他们从纽约开suv到芝加哥,再换一辆房车开到西雅图,准备从西雅图买辆车开到旧金山。相当于横穿小半个美国。
我听后便决定同行,美国签证下来的第二天我便坐上飞机前往西雅图。大福爹来机场接我,我拖着两个箱子和他们一家四口会合。
老大楚熙已经三岁了,我逮空就会抓住他并紧紧抱一下,还偷偷给他喂哈根达斯和薯片。
我陪他们去买车,在4s店和狡猾的美国销售讲了一天价。他们带我去吃海鲜,我们三个成年人啃着阿拉斯加大螃蟹腿嘲笑着坐在推车里干瞪眼流口水的老二,隔天还轮渡到加拿大边境的美国小镇游玩。
短暂休息后,我跟着他们继续上路,开着新买的车后面还带着租来的行李拖车,穿过三个州,前往旧金山。
于我们而言,每次前行的路程都标示着未知和陌生,从森林、沙漠到雪山,寂静荒凉又壮阔。面临着不同的语言和文化,我们跟着导航找餐馆,找旅店,哄孩子,换尿布,牵着老大抱着老二,拎着大包小包。
大福爹还会关注着每个加油站提示牌的价格,如果有划算的就多加点。我甚至都能想象之前他们从纽约开到西雅图的路程,有多不容易。
在俄勒冈州的泰国小餐馆,我想起大福妈曾不屑地说,他们之前在巴黎,超市做活动时很多饼干和奶粉都是免费的,当时门一开,她就直接冲过去各种拼命拿,大福爹虽然紧随其后,却低头玩手机假装不认识她。
我笑问坐在我对面的大福爹:诶,结婚第八年才要孩子,一下要两个,现在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已经升华了?就算那会儿大福妈要离婚,还天天在微博上骂你死鬼,下面还有一群八卦妇女跟着响应。那是什么感觉?生气?厌烦?还是已经像亲人?
他招牌式傻乐里带着一丝智慧,不加思索地回答:“反正就是,更离不开她了呗”。正说着左手也就自然地搭在了大福妈的肩上。
我看着大福妈微泛黄的脸上依然紧实,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那一刻,夫妻间的温情一览无遗,胜过任何琐碎的争吵和生活的压力。
即将到达旧金山的午夜,我开着车在盘山的高速公路上前进,无尽漆黑中倍感渺小,后排最左边安全座椅上的楚熙在熟睡着,楚涵还在摇椅中,再旁边是大福妈,而大福爹在副驾的位置也打着鼾。我忽然感慨,认识他们六年有余,基本每逢大变动时我都在场,不管搬家、接送机、事无巨细的家长里短,能够有这样的际遇是很神奇的事情,如此不同世界的人,无论工作和生活交集都不大,关系却如此紧密。
当时车里正小声播着我手机里的歌:《小傻瓜》,我聚精会神像是背负使命一般地握紧方向盘,希望我们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
4。
我也不知道,是后天被灌输太多负心汉大尾巴狼的故事,还是我天生喜爱虚荣,贪图安逸。在认识大福妈前,我是不相信什么裸婚,什么共同奋斗建立美好生活的鬼话。
上哪去找一个真爱你的潜力股,就算有,苦苦培养几年变得绩优也就该抛家弃你,再者说不离不弃他变成蓝筹股,也不代表就在你名下,没准哪天经不得诱惑,小三四五的成功上位,便让你一夜回到解放前,此时人老珠黄上哪里重头再来?
如果真爱和一辆名车是道选择题,我相信大多数人佯装纠结后立马攥着车钥匙痛哭流涕地和真爱说再见吧,他日再天天故作苍白地后悔着实在不该错失真爱。现在的男男女女又防备又轻易,想要什么都能去寻找,找到后丢在一边也没关系,很容易孜孜不倦地去获得从而消耗掉。
可是大福妈和大福爹,一直是我生命中的闪光点。
我还记得他们结婚头一年,就把当初到处借的婚房首付款挨家还完了,她说这话时,倔强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委屈。她的学历和家世好过大福爹,却始终支持大福爹随着他到处去。落地窗的海边房,高性能的四驱车,名牌珠宝和鳄鱼皮手袋,的确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
“我就是希望等安稳下来,能把大福接到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
“最近在想,换一个两室的房子,这样你来找我们玩时就可以住在家里了。”
“楚熙长大后期盼他回到法国做一名米其林大厨,反正不做金融和码工就行。”
每次大福妈都这样说着。
而他们走南闯北的奋斗着,在漂泊中努力地生活。哪怕直到今天他们也没有大富大贵,始终精打细算过日子,我每次想到坐在经济舱里十多个小时挺着大肚子伸不开腿的大福妈,想到大福爹一直努力工作扛起这个家,他们之间的那种强烈的信任感造就了共同的价值观,在没钱的时候有希望,在有储蓄时不失方向,岁月像个大筛子,筛出青春也筛掉痛苦和矫作,却从不妨碍他们积累幸福。
我决心今后定居欧洲有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他们,想象着哪天楚熙长大了回到法国,至少干妈还可以照应着。
如今我踩着十公分高跟鞋斜眼看着旁边的娃娃衫们,和周围的人寒暄着却始终保持距离,在外谈工作时既圆滑又世故,总是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心,需要保持身材而不敢再大吃大喝。只是每逢和他们一家相聚,从不动声色地陪伴到没心没肺地大笑着,偶尔说着这天儿真好,风又轻柔如此一般毫无营养的话。
还能在斜阳里疲倦地微笑,然后扭头告诉大福妈:人生真平凡唉,也没有什么波折和忧愁。
5。
上周,定居在旧金山的大福妈发来微信,兴奋地说有新认识的朋友来家里吃饭,她卤了鸭货给他们吃,获得大力好评后,大家建议她将此做成外卖。
大福爹依然失业中,所以他俩觉得这也未尝不可,便立刻做起市场调查,买秤买包装盒还有原料。
我自然全力支持,告诉大福妈让她发来照片和宣传文本,我负责做logo和宣传单。
隔天无意刷着大福妈微博时,在页面最前端,看到她的简介:全力以赴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奋斗!
那一刻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