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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去把他变活来!做入殓师不易,收入微薄,遭人白眼,还要被丧属凶。不过,当他们看到我们几个入殓师让他们亲人的容貌恢复到基本与照片相似后,态度还是有改变的,虽然没有说一声“谢谢”。
2012年11月3日
凌晨,送别了一位92岁高龄的逝者。江南的冬天,风很大,很冷,好困,但我们还是要尽早起床,送别逝者最后一程。当家属道上一声“谢谢”的时候,所有倦意烟消云散。现在是凌晨2点35分,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去向何方。我时常困惑于,在这日复一日的汹涌人潮中,我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是什么,让我毫无怨言地如此坚持着。
2012年12月2日
今天的家属点名要我为她的亲人整理遗容,这让我回想起,老板曾打电话告诉我,宁波有位逝者在生前打电话到当地殡仪馆,点名要季烁红为其化妆,只可惜当时我在嘉兴,未能赶过去,亲自送他一程,也算是我的一个遗憾了。其实,人这一生,在历经沧桑之后,其实也需要一丝温柔。送别逝者最后一程,渐渐成为了我们这些90后孩子的使命。
2012年12月19日
上午为一位逝者化妆,到了下午身上还是会有股死人味道,很浓,手上沾满了一股股浓烈气味,即使用什么样的香氛剂也清洗不掉,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为此,午饭吃不下,早饭也未吃。饥肠辘辘,无可奈何。
2013年1月1日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很多人以为,我们入殓师应该也是会有假期。其实不是,我们所有入殓师都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依旧在面对着难对付的家属。这样的生活,虽然与我曾经幻想的不同,遇到的事情繁杂了点,也多了点,遇到的人难对付了点,但至少让我学会很多,最起码我现在可以像一个大人一样承担起很多事情。
2013年1月17日
下午陪同事去理发,结果一老头与我搭讪。他说,小姑娘,你是哪人?还在念书吧?我果断地回答,我已经工作了,是一名入殓师。老头直接说,喔,上次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不会就是你们吧?我倒是想提个建议,以后男人,都让小姑娘来服务;女的就让小青年来!顿时,这老头的言语把我给惊傻了。感觉这老头很时尚。
2013年2月7日
记得去年年底进的这家公司,为了在嘉兴的业务能更好开展,大年三十替丧属守灵。正月里五十岁不到的舅舅脑溢血,抢救无效离世。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已经3年没见过舅舅了。得知舅舅去世那天,我哭得一塌糊涂,硬撑着照常上班。同事说,要不要跟老板说声,回家一趟。我说,不要了。后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哭。又一年的年关,这一年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兴奋。现在我在火车上。
2013年2月10日
为那么多的逝者服务过,却未曾给自己画上一个美丽妆容。因为平日里工作忙碌,即使周末也时常会有突然的工作,需要我赶回工作室。要知道,带妆为逝者入殓是不被允许的,那是对逝者极大的不尊重,而卸妆又来不及。因此,即使在周末我也不敢化妆。而今天是大年初一,可暂时放下工作,为自己化化妆。我要让自己美美的。
2013年2月14日
老板给了我半个月的年假,结果我只休了一个星期。现在我已经在车上,正往工作室赶。
2013年3月10日
两岁的孩子得了肺炎,由于父母做生意繁忙,没有在意,最后因救助太迟,这孩子没能下手术台。这个漂亮如花的孩子,那小小身躯,前一时刻还要冰淇淋吃,如今却生死两隔。可爱的孩子,生命的花朵还没来得及开放,却因为大人的疏忽而过早的陨落。在为小孩做净身时,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哭了。
2013年3月28日
今天在为逝者画完妆之后,打算为逝者带上寿帽,发现家属没有为逝者准备帽子,我们想让家属上业务室那边询问并拿过来寿帽,结果一旁的家属便破口大骂,说我们工作不负责。我很是心寒,解释半天,家属不听。不管我们有再多理由,只要丧属认为他们是对的,我们就要低下头说一声“对不起”,或许在别人眼里我们入殓师真的就是低下的职业。
2013年4月9日
那位绝症的老人经过治疗,病情有所缓解。但是大量的金钱投入,家属无力承担,最终只有一个结果——家属决定放弃治疗。当医生拨去插在老人身体上可以延长老人生命的管子时。老人虽不能动,但意识是清醒的。老人拼命摇头,以示反抗,然而却改变不了事实。老人流了很久眼泪,终于辞世,却久久不肯闭上眼睛。
2013年4月12日
时间在走,每个人都会老去,也会生病。如果年轻的我们老去,我们视为心肝宝贝的子女,用不孝的方式回敬我们的含辛茹苦。那个时候我们也许会了解已经逝去父母的心情,会后悔我们曾经的所作所为。
2013年5月1日
回忆着自己这几百天的心路历程,想着想着就哭出来。从去年4月1日至今,共为69位逝者服务,却有着不止69次的哀求。其实我们只想替丧属为亲人敬最后一份孝道,为什么就那么难呢?仔细想一想,作为孩子的我们,是不是有想过为远在家乡的父母洗一洗脚,擦一擦脸,他们辛苦半生,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2013年5月12日
汶川地震,五周年了。四月份雅安又发生地震。一场又一场天灾人祸,在这个国家的不同地点反复上演。每一出悲剧都只能哀悼不能改变。用生命都铺不出通向黎明的路,用生命都撞不破暗夜的门。人这一生,兜兜转转,不管如何过活,到最后还是不能带走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活在当下,珍惜所有。
季烁红,@季烁红,90后入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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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肖影
1。
从一个普通人到一个作家需要被退稿200次;而从一个有天赋的普通人到一个作家需要被退稿150次,比如我;而他只需要100次。这是潘威的原话。
我们正朝着各自的150次、100次努力着,值得庆幸的是,无论如何我们又朝着作家更近了一步。
潘威比我少50次的原因在于我们各自的专业,他学的是建筑学,而我学的是土木工程,虽然在一个系里,但是有着艺术家和农民工的本质区别。他常跟我说,一个艺术家,应该有一个助手,助手们工作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边看着电视边数着钞票。环顾左右,不幸的是助手身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叫潘威老大,除了他比我高一年级外,更多表现在他有着作为男人丰富的人生阅历。有次,他特别严肃地问我,你知道男人的晨勃在什么时候吗?这个我还真没有认真研究过。他说,在清晨五点。
他得意地告诉我,他割包皮那会,每到五点他就会被下面支起的帐篷疼醒。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经历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经历。
总之他是非凡的,也许跟一个平凡的男孩在一起给了他优越感。
2。
老大想当作家的觉悟比我早一些,所以他的著作几乎是我的两倍,当然没发表过任何作品的他,退稿的次数也是我的两倍。老大常常责怪这个世界的厚颜无耻,一本好的作品要经历50年才能被认可,而这可能仅仅是在作者死去的一个月后。
想在死之前证明自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当我被第13次退稿后,老大要求我不要在文章中写他的真名——潘威。好吧,我们可以试着给他换个名字,霸气威武点叫潘近平,幽默风趣点叫潘德纲,文艺梦幻点叫潘洛伊德。这样一来,取个生动有趣的名字几乎成为我写作生涯里最困难的一件事情,但他让我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住在我楼上645寝室的潘威保持神秘。
在我眼里645寝室确实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本应该四人的寝室,除了老大,其他三人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这个寝室成了我们的工作室。这也验证了所有大师的工作室都脏乱得极具艺术特色。
3。
老大也是极具艺术特色的。比如,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在性意识正蓬勃发展的高中,与同桌一起在澡堂洗过澡后相互观察了对方的身体。本以为会是一次心跳的体验,结果老大没有感觉到任何局促。这让少年的他如释重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一个等待女生垂怜的艺术男。
其实想证明老大的性取向,并没有那么复杂。他就看上了与我同级的空乘与模特专业的女生。表白后,被“给我时间考虑下”的理由拒绝。那个女孩叫方雨,老大形容她是一个像玛格丽特·杜拉斯一样的女人。在我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样貌可爱、前凸后翘、有着严重娃娃音的女人。当然有的男人们会拒绝喜欢杜拉斯,但没有男人去拒绝喜欢这样的女人。
老大的喜欢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他说因为方雨,他现在只有在雨天才有灵感,任何遇见、离别的桥段都必须发生在雨天,任何纯情、色情的场景都必须发生在雨天,任何自杀、他杀的背景都必须发生在雨天。我该高兴的是,女孩不叫方雷或者方雪,如果这样老大成为作家肯定遥遥无期了。
4。
在寝室写作的日子,让我们充满斗志。
记得一整个夏季,我们白天呆在寝室写作,晚上便去图书馆充电,那时学校新的图书馆还没开放,夏天旧的图书馆那里有吊扇和台灯,椅子上还铺着白色的花边,既凉快又宽敞。
但那时我发现他的退稿数一直停在了第30篇。他说,我在下一盘大棋,接下来的作品是一部具有历史意义的长篇小说,长篇小说少说也要写个十几万字,你知道十几万字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一本有着200页的书,这本书的扉页我会和许多著名作家一样印上谨以此书献给——方雨,多么浪漫啊,这样我就同时收获了梦想和爱情。
我能想象潘威的书被出版商包上书皮、贴上标签、摆进书店的样子。我坚信着,就像我也相信自己会有那么一天一样。
有段时间,除了图书馆,老大便拉着我往操场上转。我不只一次地提出,这种事只有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才热衷,一个伟大的作家才不屑在操场上陪另一个伟大的作家瞎逛,因为这里没有任何需要他们征服的东西。这个时候,他总是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小胡子,沉默不语地带着我往前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正在考虑”的方雨被一个经济学部的高富帅把走了。所以说空姐、模特和高富帅通常是一伙的,从另一个方面说“考虑”只不过是对老大的善意谎言,当然女人比作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