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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约好的是我爸。」凌月庭生气地撇过脸。
「你爸已经把你许给我了，你没听见吗？」霍星翔故意在他耳边轻声逗他。
「你胡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遍！」暴跳如雷。
「嘘！别那么大声，让别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我们找个清静些的地方再慢慢谈吧。」借故想把人骗走。
可是凌月庭才不上当，恶狠狠地说：「你刚刚胡说什么！你不马上给我说清楚，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以我们的关系有还什么好客气的。」嬉皮笑脸。
「我们有过什么关系！」气得尖叫。
「呃……没有。我们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糟了，玩得太过火。月庭脸皮子那么薄，要是我俩相好过的事传了出去惹人闲话，他一定受不了。
「你……」我们没有任何过关系？！你竟还敢撇得一乾二净！既然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又来缠我干什么！
凌月庭的心情十分矛盾，既恨霍星翔乘人之危把自己吃了，又怕他会把事情张扬开去让人耻笑。可是见他现在一副吃了又不认帐的样子，就觉得气苦。
见凌月庭气得发抖，霍星翔不敢再乱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补救道：「其实我只是想说，我们是世交，不用那么见外。而且你爸已经替你答应了今晚的饭约，不知你们想吃什么菜式？日本菜好吗？还是中国菜？不如吃些较特别的，我知道有间俄罗斯餐厅，会做很正宗的罗宋汤，你一定会喜欢。」
「哼，我只想吃你的肉。」凌月庭恨恨地低骂。
「呃……想吃我的肉也不是不成，难得你不嫌它酸。可是你爸爸大约会吃不惯，而且我也只想给你一人吃，不如今晚先吃俄罗斯菜吧。至于我的肉，只要你喜欢随时可以吃，我一点也不介意。能跟你成为一体，相信我的肉也会很高兴。」为博心上人一笑，霍星翔装出一副很认真又诚惶诚恐的样子。
凌月庭几乎忍不住笑，可是又恨他说话得轻佻，故意捉狭地说：「好啊，那我现在就要吃，你给我吃呀。」
「嗯……那我建议你吃生的，我的肉太粗，无论蒸还是炸也不合适。」笑着把手臂送到凌月庭的唇边。
可恶！无论怎样也是可恶的变态翔占上风。
凌月庭不甘心地说：「你的肉太粗了，我咬不动。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就切好给我啊。」哼，怎么样，不敢了吧？认输了吧？
霍星翔咬一咬牙，豁出去说：「好！既是你的愿望，我没有不依的。我们现在就去茶水间拿刀子。」如果这样就能摆平月庭，少块肉就少块肉吧，而且我才不信你真的不心痛。
霍星翔拉着凌月庭往茶水间走去，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样子，认真得把凌月庭吓倒了。
「不要！不要！你放开我！」
「呃……又不要吃了？」呵呵，我就知道月庭宝贝你一定舍不得我。
凌月庭急急摇头。
霍星翔得了便宜不忘卖乖，乘机笑嘻嘻地打趣他。
「啧，你果然人如其名，跟月亮一样变幻无常。还是说你舍不得吃是因为觉得心……」意有所指。
「心什么？我才没有心疼！我只突然不想吃了。我不要吃了不成吗？」老是被耍着玩，凌月庭感到又气又恨。偏偏又每次也胜不了他，忍不住发起脾气来。
宝贝儿闹脾气了，霍星翔连忙宠疼地柔声安慰：「好好好。不要吃就不要吃。不要吃俄罗斯菜可以吃中国菜，不吃我的肉那我们去吃别的。对了，我知道有间很好的法国餐厅，那里的鹅肝好吃极了，我们一起去试试好吗？就当我是赔偿你好不好？」
知道凌月庭嗜吃，故意搬出美食来引诱。这招在荒岛上可是很好的效果的，可是现在地方不同了，凌月庭不用倚靠他也可以吃到好东西，所以这套已经行不通。
「我没空。」冷冷地拒绝。
「呃……这两个月来，我已经约了你几百次了，你的秘书老是说你没空。」装得可怜兮兮的。
「我忙也不可以吗？」才七十三次吧了，连一百也不到。你根本没良心，一点也没记在心上。哼，说话那么夸张，又狡猾得要命。你这变态的家伙坏透了！
「可以，当然可以了。可是忙坏了就不好了，偶然也应该轻松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抽时间去玩吧？我刚从外国回来，也不知有什么好去处，」
「我也不知道什么有空，你去跟我秘书预约好了。」故意爱理不理的。
「又跟秘书约啊？」霍星翔失望顶透。这两个多月来都被那可恶的秘书阻拦着，虽明知他只是听差办事，但也恨不得把他砍了。
「你不高兴就别约。」骄傲地撇转脸。
「我约，我约。」连忙答应。
可是凌月庭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霍星翔只好自个儿为自己第一百零一次搭讪失败；七十四次约会被拒而哀悼。谁教自己偏偏爱上了这个，又任性又倔强又别扭又不坦率还很爱耍小性子的宝贝儿呢？
3
位于幽美郊区的豪华会所，普通人几年的薪水也不足够支付会费。会所的布置十分雅致，除了高尔夫球和网球场等设施外，附设的中西菜馆也有一流的水准。霍星翔为了表示重视今晚的约会，特意委托厨师准备了平常吃不到的精致菜式，好好招待父亲、『未来岳丈』、还有最重要的『亲亲老婆』月庭宝贝了。
包厢的环境清幽，布置也极为雅趣。身穿旗袍的女乐师坐在一角弹着古筝，悦耳悠扬的乐韵令人心邝神宜。菜肴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连品味高超，疙瘩过人的凌月庭，对今晚的安排也挑不出么毛病。
「月庭，菜式喜欢吗？」霍星翔知道心上人嗜吃，而且嘴挑得惊人，就连喝水也有讲究。可是当凌月庭吃到喜欢的东西时，会高兴像个得心爱糖果的天真小孩，连眼睛也会闪闪发亮，表情要多可爱有可爱，令人觉得无论多么辛苦也值得为他花心思。
「嗯。」凌月庭专心地品尝美食滋味，一时间忘了跟霍星翔呕气。
虽然凌月庭不大理睬自己，但霍星翔看到他幸福的表情，也会心甜起来。
「这道菜叫『鱼咬羊』。」留意到凌月庭对其中一样菜特别喜欢，于是替他挟了一块。
鱼咬羊？很怪的名字耶，为什么呢？
凌月庭很好奇，但又耻于向霍星翔下问，只盼他会自己说出来。
霍星翔知他心意，故意卖关子不作解说，闲闲地喝起茶来，把凌月庭被逗得心痒难搔。
幸好粗犷的霍致远也感到好奇，而且他老人家可没什么耐性，见儿子不说，就连声追问下去。霍星翔只好当个孝顺儿子，为父亲解惑。
「鱼咬羊就是将羊肉放入鱼的肚子里一起炖煮。传说从前有人在河边宰羊时，肉屑掉进河中被鱼吃了，又恰好有人吃了肚中有羊肉的鱼，发觉滋味出奇的好。所以就有了这道菜。」啧，老爸。你儿子在逗在你「儿媳妇」聊天耶！你好端端插什么话啊。真是的，一点也不为儿子「性」福和「情」途着想。
「难怪味道那么鲜，鱼加羊就是『鲜』。」霍致远哈哈大笑，完全不知自己破坏了儿子的大计。
「星翔世侄真是博学，霍兄可算老怀大慰了。」凌震天也客套几句。
「这臭小子不把我气死就算好了。老是四处流浪，几年也不回家，一回来就把我和他老妈吓得半死。他那时候的模样真是邋遢得要命，头发又长又鬈、胡子浓密得大半张脸也遮掩了、衣服又破又脏，活像个乞丐，那及月庭世侄斯文乖巧。幸好他总算听他老妈的话，把头发理一理，胡子刮掉，现在的样子才像个人。」
凌月庭回想起当日初见，霍星翔那副脏兮兮的样子，跟今天实有天渊之别，自己在乍看之下也认不出来。觉得实在有趣，忍不住笑出来。
霍星翔听了，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头脸。天然鬈曲的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脸孔剃得光滑，再看看自己一身高级行政人员，不禁苦笑起来。
这一副千篇一律又刻板的打扮实在不适合自己，自己还是钟情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修边幅。可是月庭宝贝大既不会有同感吧。哎呀，月庭，看我对你多苦心，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形象的放弃了。
二老没有留心儿子们的表情，继续自己的话题，争相数说起儿子的不是来了。
「月庭一点也不懂事，完全不识人情世故，那及星翔世侄能干。」
「那里，那里。星翔自小不长进，把我跟他妈气得半死……」说得一文不值。
当年并肩作战的两位商场奇人，近年常因利益而明争暗斗，但表面上依然维持友好关系，热络地寒暄起来。
霍星翔目前自顾不暇，也无心理会二老间的暗涌，专心一意地殷勤侍候着凌月庭。又是斟茶挟菜，又是说笑话。弄得凌月庭浑身不舒服，偏又不敢当众发脾气。
虽然霍星翔的服务是很周到很称心，可是凌月庭老是忧心会给父亲看出端倪。要是二人的曾经上过床的事曝光了，绝对不是一顿怒骂可以了结的，再加上同性恋不为世人认同，想起人言可畏，凌月庭不禁深感不安。
讨厌啦！不要把手搭在我的椅背上，这看起来多可疑！
凌月庭虽感尴尬，但是推开霍星翔又恐怕会更引人注目，只好装作没留意，让霍星翔得吋进呎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不要老替我挟菜！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那么殷勤干什么？
生气管生气，大庭广众下也只好客气地接受。不一会，凌月庭碗中的食物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了。但霍星翔见情况对自己有利，当然不愿放过机会，反而更加大献殷勤，只差没有直接喂到爱人的嘴里。
不要跟我聊天了好不好，我已经很心烦！
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响应，在心中已经咒骂了几百次。但在公司里，凌月庭对霍星翔一直不假辞色，现在有机会了，他当然说过不停。
凌月庭担心秘密被识破，感到坐立不安。霍星翔却心情大好，难得可以享受伺候心上人的乐趣，就算会招人嫌也不管了。何况他根本不怕被人知悉和凌月庭的关系，若不是怕惹凌月庭不快，早就公开追求了，才不会偷偷摸摸。虽说同性恋不为世人接纳，但他霍星翔又何需惧怕人言，大不了带着凌月庭远走高飞。
其实这两个月来，看见凌月庭工作辛劳，不时忙至半夜三更，又经常被人冷言冷语的欺负，早就心痛死了，他的月庭宝贝可是用来疼的耶。霍星翔早巴不得把这人儿拐走，好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呵护。
「星翔，你跟月庭倒真的很投缘，每次看见他也那么热情。我是你老子，你也没那么殷勤地服侍过我呢。」霍致远留意到二人在交谈甚欢（其实只有霍星翔是真欢，凌月庭是强颜欢笑）。
每次？他知道我们早已认识？他……他知道我们的事？
凌月庭差点被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吓得心脏麻痹。
霍星翔也是一怔，微笑着试探道：「每次？有吗？」
「呵呵，你忘了吗？你们小时候见过面呢。」
「真的吗？什么时候？」霍星翔跟凌月庭异口同声地问。然后情不自禁地对望了一眼，凌月庭脸上一红，马上撇转脸。霍星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