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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继续娶她为妻。
梁祝二人,七世夫妻。
而他,要求的不多,只求再一世,只盼再次与妻续缘。
从口袋裡抽出离开坟墓时带出来的毛线,悄悄地绑在他和妻子的小指上。
虽然不是月老的红线,但他仍期望这样一条普通的毛线能繫住妻子,不让她离开。
与数日以来的斗嘴不同,两人漫无边际地聊着,越聊越从前,两人充满活力的语调像是回到年轻方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轻鬆而甜蜜。
那时的他们怎麽会想到当时一个应许,两人结褵便是数十年,繫着手走过大街小巷,甚至一起走上了阴路,走过了奈何桥。
原以为被丢下的吴母此时才了解到吴仔一直没有投胎转世的原因,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被丢下。
她笑着流着泪喝下阴官递上的孟婆汤,牵着丈夫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更不愿放开。
笑着看那人皱着眉喝下孟婆汤,然后苦着脸对自己说她煮的汤比较好喝,要她下辈子再继续为他洗手作羹汤。
生前没听他说过任何好听的话,在死后他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好听话一句接一句地说,现在还说她做的菜很美味,还记得以前问他时他总说她的手艺比不上婆婆,冲着他说她比不上别的女人,她四处学做料理就为了堵住他那张嘴。
简短的几句甜言蜜语怎麽能补偿她多年的遗憾?
不够,这一点也不够。
『要我下辈子再帮你煮饭可以,好听话要每天说,说了我就煮!』吐出难得的任性,不意外地看见他满脸窘迫。
『……好啦。说就说,谁怕谁啊?』
『哼!别到时候换你不敢说,不说你就都不用吃饭了!』
习惯性地又斗了起来,在祂们的最后两人使劲全力吵着架,像是要让彼此深刻地记住对方,用生命吵着架。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争吵的话语渐渐变成无法辨识的言语,最后甚至只剩下不具任何意义的单音。即使忘了眼前的人是谁,他们仍哇啦哇啦地朝对方吼着。
前世的所有都忘却了,所有的魂魄接连地进入时间的洪流,在漫无目地的漂流裡寻找新的人生。
摆脱了前一世的束缚,祂们准备在下一世留下新的足迹,即使留下的足迹在往后会再度被遗忘、掩盖,但祂们仍遵循着生命的循环,活过新的人生、死去、重生再死去。
如此往复迴流,人生的历程既济而未济,未济而复萌。
结束却是未结束,死亡却是另一段新的开始。
对于让线牵着、有着不解之缘的吴家夫妇俩,确实是如此。
祂们,并未结束。
属于祂们的故事将会在另一个世代,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