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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侍卫端来一桶水朝梨白浇去,受了冷水刺激,梨白缓缓睁开眼睛,迷惘地看着泼水的侍卫,显然是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冬阳忙过去扶起梨白,在他耳边低声道:“父皇他找你。”
“噢。”梨白愣愣点头,踉跄着走到景德帝面前跪下:“草民梨白叩见陛下。”
“平身。”景德帝将盛着心脏的玉盘端到他面前,“蝶蛹在哪里?”
“啊!”梨白吓得连忙倒退了几步,定了定心神,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漆黑闪亮的丝袋,“将……将心放在这个金乌天蚕丝袋里,然后扎紧袋口将它放进炉火里炼烧,三日后蝴蝶便会破蛹而出。”说完将丝袋往宫廷随从怀中一放便转身跑开了。
众人见梨白如此无礼都暗暗摇头,好在景德帝此时并无心追究,他依言将盘中的心脏倒进了丝袋,扎好口后下意识朝连城跳崖之处望去,怔忡了片刻后开口喃喃道:“连城,连城——当年我开玩笑说若是他有个儿子,当取名叫连城,意为价值连城的珍宝。不料想竟是连城易脆,绝艳易凋……”说完沉沉叹了口气。
楚临渊茫然看他,见他眼中带着些许苦涩惆怅,隐约间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此时他根本无力思考,甚至连开口询问的力气都没有。
片刻后景德帝收回目光,侧身朝楚临渊道:“此次得到火璃蝶,渊儿你功劳最大……”又将目光投向面色有些阴沉的冬阳,“可是冬阳也功不可没,这倒是让朕难以决定将皇位传给谁了……”
这时突然听见有人惊叫,楚临渊循声望去,正看见一条紫色人影从塔顶直直坠落下来,他脑中一阵空白,奋力朝塔下冲了过去。【红尘】
(二十七)
楚临渊纵身扑倒在地,正好垫在了那坠落之人的身下,奇怪地是那人虽是从高处下坠,却几乎没有什么冲力,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落地的瞬间那紫衣人本能地“哎哟”了一声,随即连忙爬起身,面色惊惶地后退了几步。围观者立时目瞪口呆,若非看见楚临渊正从地上起来,他们真要将这紫衣少年认做是楚临渊——从身高到长相,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楚临渊亦是惊愕无比,紫桥被青色光柱封了十多年,他用尽心力都不能替紫桥打开禁制,却不知为何此刻他竟会突然脱离封制,落下塔来。
紫桥亦是一脸的迷惘,不明白自己如何会不由自主的冲出了光柱,坠下了白塔。他记事以来见到过的人仅有楚临渊与君连城,此时看见塔下站着这么多陌生人,面上忍不住露出惊惧之色,忙上前几步拉着楚临渊,“临渊……”
见临渊面上神情甚是复杂,他忽然想起自己被困在塔里的原因,面色一变,转身便想逃回塔里,却惊讶地发现塔门已从里面锁上,怎么也推不开。
景德帝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临渊,“渊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临渊突然清醒过来,忙上前拉住正在用力推塔门的紫桥,“紫桥别躲了,我们迟早都要面对这一天的。”他的声音疲惫而无力,顷刻间发生了这许多变故,心被掏空了似的难受着。
紫桥闻言停止了动作,临渊拉着他走到景德帝面前一起跪下,“父皇,这是紫桥,儿臣的孪生哥哥。”
所有人闻言俱是大吃了一惊,其中神情最复杂的自然还是景德帝,“……你的孪生哥哥?”他的语声微微有些发紧,“那他也是我的儿子?”
楚临渊颔首续道:“其实当年母后生了一对孪生子。皇家视双生子为不祥,规定必须杀死其中一个,母后她于心不忍,所以才隐瞒了此事。这十多年来紫桥一直躲在这白塔里,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南楚开国到了第三代曾出过一对双生的皇子,后来哥哥做了皇帝。不料那弟弟狼子野心,将哥哥残害至昏迷,自己则悄悄取而代之。几年后哥哥被人救醒,夺回了皇位,真相终于大白。为了避免悲剧重演,哥哥定下法规,后世子孙中若再有双生子降生,必须杀死其中一个婴孩。
“……竟有此事?”景德帝仔细打量着紫桥,虽是哥哥,却因为从未入世的缘故,看起来反而要比临渊年幼些。想到他虽贵为皇子,却在白塔中战战兢兢地过了十多年,心里不由慨叹一声。
“你是如何发现紫桥的?”景德帝问临渊。
“儿臣七岁那年进塔拜祭母后时偶然发现的,后来看见香囊里母后的留书,这才知道他是儿臣的兄长。据紫桥说他从记事起就呆在塔顶了,儿臣是他这十多年来唯一见过的人。”
景德帝闻言突然回想起一件往事。肖妃被害后不久他便登了基,搬去皇宫前他封了整座梅花山,只留下几个下人打理空荡荡的太子府。
楚临渊七岁那年突然提出要去白塔拜祭肖妃,他念着楚临渊一片孝心便将梅花山开了封。谁知临渊拜祭完后便吵着要搬到太子府居住,当时问他缘由,他说是想陪伴肖妃亡魂,而且也喜欢梅花山的风景。自己由于肖妃的早死对临渊一向偏爱,也就没有反对,此刻方知他搬回太子府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这紫桥。
见景德帝踌躇不语,楚临渊忙叩首道:“儿臣恳请父皇饶恕紫桥性命。”
景德帝默想了许久,后朝楚临渊道:“渊儿,为免旧事重演,孪生子绝对不能继承皇位。今日朕让你选择:你要紫桥性命还是要皇位?”
不远处的楚冬阳闻言一惊,心里不由暗忖:若我是临渊,我是要皇位还是要紫桥?——多半是要皇位了。
又朝景德帝望去,见他望着紫桥的眼神甚是温和,突然间明白了皇帝的用意:想来他只是想试探一下临渊对紫桥的感情,就算临渊真的选择皇位,他也多半不会杀紫桥。
既然自己能看得出来,那么临渊应该也能看得出父皇的用心,这样一想,便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虽是皇长子,母亲又是皇后,但从小到大景德帝明显对临渊要偏心些,不管他怎么努力,总是得不到景德帝的关注,此刻见景德帝似乎想把皇位传给临渊,心里自是愤怒而不甘。
这时看见楚临渊拉住紫桥的手,朝皇帝深深磕了一个头,“多谢父皇不杀紫桥之恩。”
楚冬阳暗暗松了口气,却也奇怪一向聪明过人的临渊如何会看不出皇帝的用意。
景德帝叹了口气,“两位皇儿平身罢。”他起身扶起紫桥,面上渐露出一丝可以称得上是慈爱的笑容,“父皇今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谢父皇。”紫桥躬身道,想着他适才要临渊杀自己,心里其实一万个不乐意喊他父皇。
这时冬阳、恺之与天鸣一起走了过来,年方十二岁的四皇子天鸣见突然冒出一个与楚临渊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兄,颇觉好奇,他欢喜地拉住紫桥的衣袖,正要开口介绍自己,却冷不丁被紫桥甩开了手,只得尴尬地站在了那里。
紫桥皱着眉头盯着衣袖上被天鸣碰过之处,表情有些古怪,好象竭力强忍着才没有发作。楚临渊突然明白了过来,想来是紫桥从记事以来从未与人有过身体上的接触,所以才会感到不自在。
见气氛有些尴尬,冬阳轻咳了一声,楚临渊便向紫桥介绍了他和楚恺之。紫桥朝他们淡淡点头,便转过身拉住楚临渊不再理他们。所谓的父皇以及众兄弟在他心中不过是个代号,他根本无意与他们亲近。
最大劲敌楚临渊退出皇位竞争,这让冬阳心情十分愉悦,所以他见紫桥冷淡并不介怀。恺之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紫桥与临渊,眼中光芒闪动。而天鸣则明显有些不开心,他本来是怀着满腔的热情来拜见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兄,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心里颇觉委屈,踌躇了一下便闷闷走开了。
当晚景德帝在皇宫里设了一个小型的宴席,公布了紫桥的身份。冬阳天鸣之母陈皇后见皇帝突然多出一个皇子,心中自是不悦,好在她听说景德帝口头上已经将皇位传给了冬阳,又见紫桥似乎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味依赖临渊,很快便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酒席过后临渊和紫桥回到了府中,梳洗沐浴后临渊将紫桥领到一间舒适的卧房,道:“紫桥,一时来不及准备,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明日我再帮你布置一个更好的。”
紫桥摇摇头,拉住他的衣袖道:“我要和你睡。”
临渊愣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我睡相不好,会影响你的。”
“没关系,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临渊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点头道:“那好。”
两人来到临渊卧房,紫桥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不停地问着问那,临渊却常常答非所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紫桥见墙上挂着一幅画着梅花山白塔的字画,忙上前仔细观看,“临渊,这幅画是你画的么?还有画上的题诗也是你写上去的罢。最近这一年多,我几乎每日都要将这首母后留在香囊里的诗念上几十遍。我总想着母后若是在天有灵,定会保佑我们重逢,如今果然好啦!”
临渊回过神来,望着紫桥兴奋的神情心里突觉一阵阵刺痛。十多年身处光柱中,那种孤单冷清寂寞又有谁能体会?一卵双生,凭什么他该承受这些苦痛,而自己却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如今他终于得见天日,自己就算再苦再痛也该让他觉得幸福才是。
于是上前将他搂在怀里,低低道:“别想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会分开。”
紫桥面露喜色,伸手紧紧回抱住他,两人十余年隔着光柱相望,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相拥。紫桥几乎喜极而泣,他将头埋在临渊脖子间,呼吸着他身上温暖清新的气息。
半晌临渊松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夜深了,我们还是歇息罢。”便拉着他走向床边。
紫桥欢天喜地的上床躺好,伸手摸着床上柔软的褥子笑嘻嘻道:“我还是第一次睡床呢,而且还有这么舒服的褥子——以前都是坐在地上睡的。”
临渊心里一阵酸楚,抚摸着他的乌发柔声道:“以后你可以睡世上最奢华的大床,盖最华美的被子。”
“我才不稀罕。”紫桥道:“只要有你陪我,睡在哪里都很好。”
临渊心里一阵感动,伸手将他搂在怀里,可是心里的一角却有个缺口,怎么也不能开怀。
这时突然感觉到有柔软湿润的东西覆在自己唇上,笨拙地移动着。他一惊,忙将紫桥推开一段距离,“紫桥……”
紫桥面色通红的望着他,讷讷道:“我……我一直都想亲亲你,你不喜欢么?”感觉到临渊对自己的排斥,他心里一痛,面色瞬间黯淡下来。
楚临渊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紫桥,我们来日方长。今日你累了,早点歇着罢。”
紫桥面色苍白地盯着他看了一阵,最后侧过身去躺好,再不说一句话。长久与世隔绝的他其实比一般人更加敏锐,这次与临渊重逢,他隐隐察觉到临渊变了,却又说不上来他哪里变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