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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眼看去的方向有点眼熟，方槿荨就不干了，抓着他的胳膊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那样子真是无比的可怜兮兮。
“你的勇气都跑哪去了，这事一定还得你自己去面对。”
方槿荨垂下眼帘，长长地叹气，她真希望一切不过是乌龙而已，她的那些症状只是胃病犯了，跟怀孕没神马关系。
捏着手指，看向窗外繁华的街景，许久之后，才一字一顿地道：“要是真的，就把它拿掉，嗬——”
那最后的笑声完全没有了方槿荨的风格，仿似一个心里压了太多重担的沧桑老人，完全喘不上气来。
将车停好，卓嘉越抬头看向那个红色的十字架，再无昨天的幸灾乐祸，而是沉重地道：“留还是不留，都要先拿了化验单再说。”
医院里，方槿荨独自一人站在幽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就好象面对着一个可怕的空洞的结局，她只想退，退到安全的地方。
她是那么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该对这件事负责的那个人，可笑的是，竟还一无所知。
卓嘉越拿着那张决定她肚子里是否有孩子的那张薄薄的纸片，一步步向她走来，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表情，想从中找到一丝希望。
可卓嘉越一句话不说，走到她跟前，将化验单摊给她看，上面清晰地写着“早孕反应阳性”，并画着大大的一个加号。
再笨的人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方槿荨没有接，闭了闭眼，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平静，甚至想勾出一丝笑意来，可惜没有成功。
“小荨，行了，现在没人看你笑话，你不要逞强给谁看，要是不痛快大可以哭一场，我的肩膀借你。”
“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
她深吸一口气，扯住他的袖口道：“反正确定了，我去找医生弄药吃，你干脆做做好事，冒充一下不负责任的孩子他爹，怎么样？”
把她揽到怀里，明明已经脸色苍白，神色恍惚，却要装作无所谓，她就不能偶尔示弱一下吗？
“先不要急，你回去想一想，睡上一觉，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她手软脚软地靠在他的胸前，被一步步拽着往医院外走，嗬！能怎么办呢，孩子除了去就是留，她当然不要留下，只是那个不被祝福而来到的生命，何苦无辜。
卓嘉越要把她送回公寓去，但她扯住他的衣摆，不愿意放手，更不想一个人呆着，正好是午餐时间，他便带她去吃东西，还是昨天的那个餐厅，可方槿荨没有胃口，整个人都恹恹的。
点了几道营养滋补的菜品，帮她盛进碗里，推到她眼皮底下，见她神思已经游离到天外去了，卓嘉越心里的那个漩涡也越来越大，就像个无底洞，掉下去再也上不来，他这才知道，无论是怎样一面的方槿荨，都能轻易地敲碎他的心，很涩很疼。
拿筷子碰了碰她的碗，道：“吃吧，要不要我喂你。”
方槿荨撩起眼皮扫她一眼，表情非哭非笑，很是僵硬，“没胃口——哎——”
她晃晃心神坐正身体，歪着脑袋大眼睛眨巴两下，紧盯着卓嘉越的脸，道：“你们男人果然是不用烦恼的，为什么上帝在造人的时候，要让所有的痛苦都让我们在承担，哎——”
卓嘉越见她开始嘴贫了，忙跟着道：“男人不也一样有责任要担么，养家糊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听他提起这一点，方槿荨便想起要问的了，八卦的双眸闪闪发光，锁着他的眼睛，盘问道：“你真变成贫民百姓啦，你不要继承人的位置啦？还有你老妈也肯放过你？”
看来她还是有关心过他的，知道他背后都有什么样的为难，抓起勺子递到她手里，示意她快吃，见她一副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便只好先透露一点道：“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知道了。”
“还玩神秘，无聊！”
饭后，车子上了街道只转了个弯就进了一个停车场，显然他要去的地方和那个平时用餐的饭店距离很近。
律师事务所的前身是一个只为社会低层阶级人士服务的民办律师联合，因经营不善，老板要转手，卓嘉越便把它买了过来，换了个名字，又请了几个在法律业界比较有名望的朋友来加盟。
所以，现在他是这个叫做的律师事务所的大老板，如今刚上轨道，一切都在摸索中，不过他很有信心，把变成他想要的那个样子。
好奇地一路看过来，方槿荨再次对他改观，只是有一点不解，“你开公司我能理解，可是怎么跟法律打起交道来，要知道隔行如隔山，你懂这些么？”
进了办公室，卓嘉越挥手示意她进去参观，然后指了指靠南侧的那一面书橱，颇为自得地道：“我刚毕业那会儿，拿过几次区里颁的奖，勉强算这行里面的精英吧！”
占据整面墙的书橱里，全是大部头的法律书籍，另外腾出一小块地方，放着一些耀眼的奖杯和证书，还有一个相框上的照片是更年轻些的卓嘉越，穿着学位服，站在绿草如荫的花圃前，明明一脸稚气，却很淡定老成地看着镜头。
方槿荨真没看出这货的前身还是个法学精英，好吧，她必须承认他身上是有种法学人士的那种腹黑和阴险，特别是在架上眼镜之后，斯文败类就是说得这种人啊！
卓嘉越动手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下来打开笔记本，拿起眼镜戴上，然后就看到方槿荨眼里飘来的诡笑，让他感觉自己这个样子相当不妥，于是咳一声，道：“我虽然没有好看到天怨人愤，可也还是帅哥一枚，你不用那般花痴对我流水口吧！”
“还挺自恋！”
方槿荨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开，竟发现拿的是一本小女生爱看的时尚杂志，她咦了一声，放下又拿起第二本，再拿起第三本，竟然全是小女孩看的，不会吧，卓嘉越这厮还有这嗜好？很吓人的呦。
她在那里发挥想象力，没发现卓嘉越在望向她时，眼里闪过的一抹浅浅的笑意。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进来，是个看上去精明干练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进来先是一笑，显然没有看到里面还有别人。
男人开口就是港腔，“阿越，我妹今天下午就到，她可是千叮万嘱地要你一定去接她的机，你可不要忘了。”
……
章节97
卓嘉越正看文件，听到后脸上的表情似是才想起这事，他颇懊恼地看向那男人，不是很愿意地道：“你妹来怎么是我去接？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男人摊手表示他也很无奈，眼里闪过一线暧昧不明和幸灾乐祸，道：“你知道她的心思啦，我可拿她没办法。”
卓嘉越揉揉额角，眼底的苦恼更深了几分，看来，那个什么妹妹还挺可怕的，竟叫两个男人双双陷入焦虑。
男人侧过身时，便被坐在那里默默翻杂志的方槿荨给吓到，很大反应地跳了一下，和他温文的形象有此不符，大概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忙正了正神色，很礼貌地点一下头，然后回过脸去瞪卓嘉越，意思是怪这家伙怎么不介绍一下。
方槿荨挑眼见两个大男人在那里悄悄地挤眉弄眼，就很看不惯，咳一声证明自己的存在，道：“嘉越，是不是我在这里不方便，没什么事，我就先走。”
卓嘉越瞪了那哥们一眼，怪他瞎捣乱，用眼神示意他立刻消失。
男人也很明理，不敢把卓嘉越给惹毛了，扭头对方槿荨一笑，道：“美女，你坐着，可别这么快就走，该走的是我，是我哈！”
那家伙走了，关门前还特意地和卓嘉越眨眨眼，看来两人之间相当熟识。
放下杂志，方槿荨踱到桌前，探头看了笔记本一眼，没她感兴趣的东西，便撑着桌面，道：“看你挺忙，我打扰你有点过意不去哎！”
“不会，我愿意被打扰。”
卓嘉越的修长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了几下，然后关机，站起来，拿起外套勾在手臂上，另一手伸过去揽住她的腰，道：“一直陪着我就最好了，走，接机去，有你在，呵呵，等下有热闹可瞧了，你最好拿出你的伶牙俐齿来，帮我把那些讨厌的女人都给轰跑。”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贴着她的耳根说的，她缩了缩，一双大眼睛乌亮地盯着他的脸，替女人们报不平道：“女人怎么就讨厌了，不许那么说！”
卓嘉越于是宠腻一笑，即使在他心里，实在没办法接受其他女人的靠近，可还是愿意顺着她，扣紧了她的细腰，大大方方地穿过事务所的大厅、前台，惹来一干人等的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态度严谨，笑容清冷的卓律师嘛？
可是那女娃也太年轻，好家伙，年纪小小的就会勾搭男人了，还偏偏是女人勿近的卓大律师，很不简单啊！
事务所里的所有女性，不管是未婚的还是已婚的，一颗颗红心都通通破裂，多好的男人啊，多么难能可贵的金龟婿啊，简直打着灯笼也难找，怎么就让一个小丫头给拿下了呢！
真冷嗬！方槿荨抖了好几下，忙快步离开了这个充满怨气的空间，不过是一个男人，至于嘛，她还不打算要呢！
卓嘉越要接的那个美女叫妮可，是个模样很辣的时尚女郎，关键是家势好，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子上层社会人士所有的上流气质。
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妮可的存在，回头率自然是极高的，卓嘉越上前一步要说话，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方槿荨也随之停下，顺着卓嘉越的目光望去，妮可旁边的一个贵夫人，不就是卓母么？
熟人啊熟人，还有过一掌之仇呢，说起来被扇巴掌她还是第一次，这贵妇人吃到了第一只螃蟹，当然，当时的情况确实特殊，人家儿子快要不行了，做为一个慈母，怒火攻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可以若无其事地不跟她一般见识，但并不代表人家也会放过自己。
方槿荨微敛了眉，静静地看着仪态端庄，风姿犹存的卓母，往这边走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不起眼，竟没有引起卓母的注意。
“你怎么会来？”
卓嘉越的口气淡淡的，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只要有眼力的都能发现他的态度很恶劣，不过卓母似乎并不介意，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阿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香港？”
“我以为自己表达得够清楚了，如果你来是为这件事，那可能要失望了。”
卓母也跟着黑了脸色，但知道儿子的脾性，劝是没用的，关键是要耐得住性子跟他磨下去，毕竟香港才是他的根，离了卓氏，他想要有打拼出自己的事业，就得重新开始，那可和她这些年做得努力背道而驰。
既然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自然不能现在就把事情闹僵，所幸随行的还有一个可以拿来中间人的妮可，于是强挤出一丝笑来，道：“好了，阿越，这事先不说，我是陪Nico来大陆逛逛的，你看你这孩子，见到人也不打招呼。”
人来人往的接机处，也不好再说什么，卓嘉越把目光放到妮可脸上，礼貌却也故意撇清关系地道：“Nico，你哥正好在忙，让我替他来接你。”
妮可很熟悉卓嘉越的行为和喜好，并不放在心上，觉得这么久没见，应该表示一下亲昵，便上前一步想挽住他的胳膊，没想到卓嘉越一点情面也不留，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并捞起那个已经被忽视半天少女的手，冲两个女人介绍道：“我女朋友，你们可以叫她小荨。”
两女似才发现方槿荨的存在，都齐齐把目光扫了过来，妮可的表现是惊讶和不相信，而卓母却是咬牙切齿了，上次卓嘉越受枪伤，命差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