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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槿荨走到一牧的床前,紧挨着他坐下来,把毛巾扔给他,然后冲他娇憨一笑。
一牧接过干毛巾,表情是说不出来的阴戾,只要在方槿荨面前,他压根就不想掩饰情绪,所以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可怕,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装作无所谓。
“咦,木头,是不是见到我你不高兴,我可是撇下一帮子的人来陪你过年的哦!”
一牧敏锐地捕捉她话里的词语,一双细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是他在警惕时便会有的习惯性动作,不过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了。
“一帮子人!你什么时候人缘那么好了?”
方槿荨一怔,她大概是在一牧面前口无遮拦惯了,一放松就说出了心里话,顿了顿,她皱皱鼻子回看他一眼,哼哼着道:“我本来就人见人爱嘛,哎,你赶紧帮我擦头发啦,我很累了,等我睡够之后,咱们再聊好不好。”
一牧的胸口挨着她的肩头,小小的她此时就在他的怀中无比任性地撒娇,就好象她从来没有走出过他的视线,可他也隐隐知道,那个十四岁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她已经远远走在了她自己的道路上。
她的发丝柔软乌亮,在给她擦干头发的时候,她大概是真的倦了,就倚在他的胸口睡了过去。
那安心依赖他的样子让人心底又喜又愁,他是那么地想要守护她,把她呵护在手心里像个无忧的孩子,可事与愿违,他没有做到挡在她面前,甚至还要靠她才能活下去。
要是可以,他会让背叛过他的人通通血债血偿,可这些却只能想想罢了,在没有站起来之前,他只能是个废人。
方槿荨睡着的时候也很警觉,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惊醒过来,当然那也是逃亡时留下来的习惯了。
不过此时的她睡得很安然,浴后的小身体散发着好闻的清香,那粉扑扑*的肌肤手感极好。
一牧虽然想让她睡更舒服一点,可舍不得放开她,于是就那样抱着她,窝在被子里。在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后,他对她的就有了无法抑制的欲望,水浇不灭,风吹不熄,就像此刻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也忍不住想入非非。
当然,他也很矛盾,介怀她和别人有过亲密之事,真想揪起她立刻刨根问底。
可再一想,他以什么立场呢,只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么,要知道他整整大她一轮的年纪,都能做她父亲了,他和她即不是亲人关系,也不是朋友关系,情人就更扯不上了,那他凭什么去过问她的生活?
——方槿荨,我开始在乎了,怎么办?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付出感情,可偏偏你出现了,但是你和我之间可能吗?这样考验情商的烦恼我竟是第一次遇到,它难倒我了。
方槿荨睡得香甜极了,她做了个好梦,梦里的自己成了很牛逼的人物,有着花不完的钱,有很多漂亮的房子,甚至还有很多美男帅哥让她挑选。
接着,她和一个辩不清模样的帅哥正你情我浓的时候,看到好几个男人走上来,指着她的鼻子要她说清楚谁才是她的唯一,那些男人有木头,有卓嘉越,还有殷大少,待她不知所措想要逃跑的时候,就看到夜鱼拿着刀捅了过来。
“救命!”
好梦急转直下,变成恶梦,方槿荨闷叫着双手乱挥,还闭着眼睛就哼哼了起来。
“怎么了,是恶梦了吗?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
一牧当然不知道方槿荨到底梦见了什么,只觉得她喊叫着救命的样子很可怜,当年他被她赖上后,趁着自己还有些残余势力便去调查了她的身世,知道她较幼时被母亲遗弃,再后来父亲也失去踪迹,说起来,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孤儿。
所以他才会默许她的厚皮赖脸地粘着自己,才会不动声色地将她保护在身后,也才会渐渐地发现自己的心还活着,还有爱人的能力。
一牧把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似只有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一样,他轻轻地用如若蚊蝇般的声音喃喃道:“荨丫头,不要怕,相信我很快就可以站起来,那时再还你一个安稳幸福的世界,所以一定要耐心等我,不要再顽皮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我多怕你会不要我了,你知道你的木头其实也很胆小么……”
一牧只顾念叨着一些从未说出过的话,倒豆子般的一股恼儿地倾吐着,他并未发现怀中的那个丫头,眼角淌下的一滴泪水。
是的,只有一滴,她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她自己已经忘记了这是天生的毛病,还是后天养成的,也许是她刻意将一些事情遗忘了吧!
她一直知道和一牧之间那种似爱非爱的感情,就像一牧会义无反顾地保护着她一样,她亦愿意拼一个得意的世界给他。
可这何其难,她若是还像个弱者般躲在井底下,一牧永远就别想站起来,甚至会像以前一样被四面八方的黑手给吞没,可她的强大势必会让她自己失去完整,心也罢,身也罢都破碎得不再是十四岁那年和一牧相遇的天真少女。
章节73
她没有怯懦的余地,她没得选择,她也不是没种之人,她更不愿意将来成为平凡得一介妇孺。
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她将自己的脸贴在他宽厚得另她心安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亦轻轻言道:“一牧,答应我,不管将来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能放开我。”
一牧心头一震,抱着她身体的手有了几分僵硬,他冷深深地俯看着她的侧脸,寒意凛然道:“我不会让你有变得不堪的机会,方槿荨,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不准——”
“我当然知道一牧本事,可是一牧,我已经走上那条路,我是多么希望和你并肩作战,那样的生活一定会很精彩,一牧,我不要变成一个只能让你保护的小孩子,你明白吗?”
一牧不想明白,可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张开双羽,飞离自己,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真的很无用。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放下来,第一次那么坦诚和嘲笑自己的能力,“是我害了你,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方槿荨,我不配成为你的拖累,你过你喜欢的生活去吧,以后,我不会再为难你了。”
方槿荨安静了两秒,突然就嗤地一声笑了,仰脸看着他冷硬的下巴线条,嗔怪道:“我才要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可以轻易放手,才一眨眼你变成了懦夫,一牧,你现在真让我汗颜,你自己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牧,我们已经很凄惨了,还有什么能让我们过不去坎吗?你一个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哥一夕之间变得需要四处躲避追杀,再看看你的双腿,等到站起来大概你那情人都给姓容的生下儿子了。
而我呢,没家没亲人,除了仗着年轻还有点诱惑男人的本钱,以此换来我想要的,我还能怎么办?……
你知道吗?我是真恨他们啊,为人父母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呢,竟然不想要我,当初何必生我下来——你知道吗?我对天发过誓,只要让我找到他们,我决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这是他们欠我的。
一牧,还有,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我现在是海鲨帮的二把手了,殷沐添那只会寻花问柳的公子哥迟早会被我给踹下去的,上次永胜帮和香港来的卓氏负责人谈的一笔走私生意,被我和别人合伙给劫了,这笔买卖我大赚了一笔。
一牧,你可以安心地呆在这里治疗,如果这儿不行,我还可以送你去国外,再请几个高手给咱们保驾护航,那就不担心容达的追杀了。
另外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毁了你的女人现在处境很凄凉,容达对她下手狠着呢,我是亲眼看到的,想来你一定还恨她,等你好起来,咱们就把那仇给报了,所以,一牧,你一定得快快好起来……
一牧,其实我常常也会害怕,真的很怕,我怕我会死……一牧,我变坏了,我真的变坏了,怎么办才好,一牧,你会不会不要我,一牧,不要嫌弃我,要是连你也厌恶我了,我也许真的就该死了……”
方槿荨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低低地叨叨絮絮地说着他和她各自的恨,及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简简单单地几句话她就带过了自己踩在刀尖上讨生活的经过,要知道无论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她都可能丢掉小命。
一牧黑帮老大的位置也是拼命才换来的,他知道那得付出多少的艰辛,他知道她受苦了,可她却从没有说过,她需要一颗极为强悍的心脏去承受这些痛。
他何德何能让她那么在意自己的想法,他又凭什么去嫌弃这个令人心疼的小女孩,他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此时将身体蜷成一团的方槿荨,手指掐进了自己的皮肤里,咬着自己的衣服,狠狠地不让自己泄露情绪,她抖着肩头,压抑着想要痛哭想要吼叫的欲~望。
她的哽咽吞进嗓子里,心头的巨痛炸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了,她告诉自己不可以软弱,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她不能泄气,若是松垮了,她就再也无法硬起心肠去对自己发狠,对敌人发狠。
一牧感觉到了她的痛,也恨不得替她痛,可他一句安慰也说不出来,他驱赶不了她心里藏着的魔咒,抚平不了她的伤口。
这个少女其实内心脆弱无比,她将受到的伤害都化作了巨大的仇恨,变成她强大起来的动力。
她此时如同一只舔血的兽般,小心翼翼把恨深埋在心里的角落,不让任何人发觉,她压制哽咽的声音让人心疼不已,她竟连哭一声都不肯,让身为男人的一牧都自愧不如。
一牧轻拍着她的背,既然是她想要做的,也是他和她只能咬牙去争取活下去的唯一出路,所以,他就要站在她的身旁,为她挡去四面八方冲上来的敌人。
许久,方槿荨平息下来,倦意让她再次睡过去,只是现在的她,锁紧了眉宇,脸上尽是忧色,一张樱花般的唇被咬得沁出血丝,此时也抿成一条抹不平的直线。
一牧没有再抱着她,让她平躺着睡好,他拿起一旁的双拐,站立起来,一步一步地挪动着双脚,待到适应用脚站立的感觉后,他挺直了背脊,试着松开双拐,用尽全身的力气平衡着身体。
手术后的双腿已经有了感觉,只是力量和控制上都掌握不好,而且这般站立着身体的重量都落在一双腿上,非常痛,但他咬牙忍着,忍不住时,他便用指尖掐进掌心。
汗水淌了下来,可他仍然坚持着用双腿站立,试着控制它们迈出一步。
护士进来时,便是看到病人一牧如此挑战着自己的意志,即替病人感到开心,又担心这样会适得其反,便要上前来阻止他。
一牧见护士说话声音大,担心吵醒睡觉的方槿荨,一双冲血的带着杀意的眼睛扫了过去,直把护士给唬了一大跳,认识一牧也有几个月了,还没见过他如此暴躁,一时哪里吃得消。
见护士一脸惊色地跑了出去,一牧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若是以前还在那个地位时,他大概也不会顾及那么多,但现在他还必须小心谨慎,这里是省城,是容达的地盘,从他躲到沿城后,基本上没遇到过危机,时间一长也就松懈了。
从方槿荨的话里,他也知道了很多信息,S市的局面控制在手里了,接下来可以就近拿下B市,再以两个市为据点,渐渐浸吞周边的地盘。
他曾经就是干这个的,自然轻车熟路,所以,对于方槿荨,他又要重新审视了,他不能再把她当成一个只会疯玩的小女孩,想到这里,他把视线放到睡着的人儿脸上,不免心中又是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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