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门外,金银推了一辆轮椅进来,曼托萨则推着另一两轮椅。金银推的,是浑身浴血的冷天炀,曼托萨推的,是基本痊愈的拉斐尔。
冷大先生见到一身是血的冷天炀,脸色倏然一白。
“冷大哥你看到冷二哥活着回来,怎么脸上毫无喜色呢?”我轻喟。兄弟阋墙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古已有之,成王败寇更是理所当然,可惜,他漏算了我这个程咬金。
我指指自己,然后接过金银递上的手绢,将手上沾染的血迹擦去。
“你知道儿子所做的事之后,非但没有觉悟到他的错误,甚至还更详尽地计划了第二次狙杀。原本会成功的,然,我管了这件闲事。假使杀手一击未中全身而退,消失在人海,我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冷大哥你。你实可以当成什么都不晓得,但,你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事后知道自己射中了拉斐尔的狙击手找你要尾款,因为他知道他得罪的是什么人。而你,却索性杀了他灭口。如果他不死,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联想到温厚敦实的冷大先生。警方给我看了死者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他是冷天炀遭袭那日上午十时许在乡间农舍与你走在一起的人。”我复又指向口不能言的冷二。“你还是不死心,又策划了第三次狙杀。这一次,你终于得逞了,收到了目标已被清除的回复。所以在我似疯子一样冲进来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我身上的血,一定是冷二的。也之所以,我还什么也未说,你已经笃定了冷二的凶多吉少。只是,这不过是我们联合起来演给你看的一出戏。”
没错,冷天炀中了枪,不过第一枪是特殊的漆弹,营造出血效果,第二枪则是强效麻醉弹。药效是狠了些,以至于冷二到现在还一动不能动。
所有的这一切,亦都是出自我的授意,冷天炀这倒霉鬼事前并不知情,颇吃了些苦头。冷天烨更不知道,他第三度聘请的杀手,根本就是曼托萨。事先,我已经以意大利黑手党教父拉斐尔。麦克格雷的名义发出了警告,谁接手这单生意,就是和麦克格雷家族过不去,那些杀手也不笨,怎么会为了一票生意而得罪整个意大利黑帮?
冷天烨微微谢顶的脑门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不能任意诬蔑我,血口喷人。”
唉,我悠悠叹息。垂死挣扎,大抵就是这样的了。
“我手上有你和杀手接洽的谈话录音,有你在杀手沈国亮遇害当日仓皇逃离案发地点超速行驶的照片,还有你……”
“不!不!你不能诬陷我!”冷大先生猛地挥手,几近歇斯底里。
我冷下眼,死不悔改的人,机会之于他,是多余的罢?转身面对冷天炀,我轻声问:“他这样对你,你还要维护他?你籍故阻止冷枫琉回国,就是不想让他更加内疚罢?你已经原谅了他一次,想不到他父亲却变本加厉,以冷枫琉的性格,或者会崩溃罢?”
麻醉弹药效未过,他只能盯住我。
“你虽然讨厌,自负又狂妄,可是,你的确深爱你的家人,宁可一肩承担,也不肯报警。然,他并不领情罢?一心一意要置你于死地。”
“为、什、么……要、在、家、父……面、前……拆、穿……”他艰难苦涩地问。
我瞥向始终一语不发未置一词的冷老爷子,淡淡摇头。
“你以为令尊不晓得么?天真!他只是在等在看,看你们两兄弟,究竟要怎样收场罢了。”
“呵呵,呵呵。”冷天烨突然掩面笑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既然收养了我十八年,天炀为什么还要出生?我的枫琉哪一点比不上天炀?他一回国,枫琉就必须让出自己的位子,就因为他是亲儿而我是养子吗?我的儿子,谈个恋爱都要经他同意,他自己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却仿佛是应当的……”
我,不想再听下去。我一早已经知道冷家兄弟年龄相差悬殊,却不料,个中还有这样一番曲折。只是,豪门恩怨,我没兴趣留下来当观众。
走到拉斐尔身后,我推他走出冷家,曼托萨同金银一起跟了上来。而冷家的事,就交由他们自己去处理罢。反正,任流浪已经带着伙计等在门外了。
拉斐尔的手,轻轻搭在我的手背上,温暖的体温,振奋了我低落的情绪。
“累了吗?”他低低说。
“有一点,但,没关系。你呢?会不会觉得辛苦?”我问。他们放任我将计划付诸实施,却又一直不放心我一个人演完一整出戏,所以执意全数跟了来。
“不会。”他微笑。
☆ ☆ ☆一切纷扰,总算过去了。拉斐尔要处理中断搁置了两个月的商务计划,而我,还要在公司里装装样子。
“小银。”我放下手边的商务公文,双手交叠撑住下巴,看向捧着一本厚厚原版小说做陪太子读书状的金银,有无法解释的疑问。
“什么事?”他从书页中抬头,用一双深邃的眼遥遥看住我。
“如果,我对你说,我想要自由,你会怎么回答我?”
“自由?”他漂亮的浓眉淡淡扬了起来。“你觉得不自由?”
我笑一笑。“不是,只是——”
他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只是,因为那一场失踪,在伯伯和大妈的心理上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你知道他们的担忧,所以,你压抑自己,在这座都市里做一个游走的吉普塞人。他们的爱束缚了你希望满世界翱翔的灵魂。所以始终,你都再不肯让任何人爱上你,为你萦系挂怀,你不要再有人为你受伤。”
我翕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他,一直是知道的。
金银叹息一声,伸手环住我的颈项,将我带进他怀里。
“我们对你的爱,缚住了你的翅膀,可是?”他的眼里有无法掩饰的苦笑。“善良如你,宁可掩去一身的洒脱不羁,掩去坚强聪颖与卓绝能力,化身成一个平凡女子,只是不想让我们会有随时可能失去你的忧虑罢了。”
我直直望进金银的眼底里去,然后,笑着同他拥抱。
小银啊,你是我最亲爱的堂弟,你知道吗?从小睡在一个襁褓里,穿一样的衣服,喝同一种牌子的奶粉,读同一间学校……一直一直,我们都在一起。直到八年又九个月前,我去旅行,他没有跟上来。五个月后我回家时,我们已经再回不去从前了。我知道小银有很多事瞒着我,可是,如果他不说,那么,我便不问。
良久,金银放开我,吻一吻我的眉心。
“如果你要自由,我会在你的身后,微笑祝福。”他微笑,眼睛明亮清澈。
“小银,如果你不姓金就好了。”我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多残酷。不会爱上自己的堂弟,却依恋他全无要求的温柔。可是,人生有时候必须割舍,再怎样依依,也要放开手。
他只是叹息,将我复又揽回他怀里,压在胸口。
“去追求自己的快乐罢。”他的声音,悠悠传进我耳中。
我无语,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腰,感受这一刻的宁静。
☆ ☆ ☆晚上,金银陪我一起下班,公司里许多单身女性为了看多他一眼,宁可晚些下班也要等到他同我一起出来。可惜,对住不相干的人,金银那张俊美的脸,绝不会有淡然之外的第二种颜色,即便是如此,也勾引得一班女生脸红心跳气喘。
笑眯眯坐上他的车,我忍不住调侃。“中国人历来称美人为红颜祸水,我看你也算得上了。只不过,你是男祸。公司里不晓得内情的女生已经有人为你抱不平了,说我年纪一把姿色平平,仗恃自己是老板千金,钓到金龟一头。”
金银瞥了我一眼,笑,“这么幼稚的传言,可见金氏里的女性员工也都还天真。”
“不晓得如果我把你满月的时候同我一起拍的裸照拿出来去向她们炫耀,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公愤呢?”我十分期待地说。
“金钱!”金银低声吼,脸上飞过可疑的红晕。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于这个和自己洗澡一起洗到六岁的堂弟,他浑身上下有几颗痣我都晓得,区区一张满月裸照算什么?
“金钱!”他又低吼了一声,脸色又红了些。“那也是你的裸照好不好?!”
“好啦,我不会的啦。”我拼命忍住笑意,不再闹他。我深知,我欺负他,他顶多只会嘴巴上回我几句,却绝不会真正还击。
回到家进得门,我的下巴几乎掉下来,父亲母亲叔叔婶婶都在,我不意外,竟然连远在法国乡间养老的祖父祖母也在,就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而,最让我吃惊的,是端坐在他们对面的拉斐尔。我不记得有叫他登门。
“Time和小银回来了。”父亲笑着说。“快来向爷爷奶奶请安。”
我和小银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弯腰行礼问好。这些长辈长年不见一次,如无重要事情,根本不会回来。
“乖,小钱小银乖。”祖父祖母笑着嘉许。
“Time,过来坐。”父亲拍拍身边的沙发。
当我要依言走过去时,金银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紧紧的,仿佛要捏碎我的手骨般大力。我忍住疼痛,抬头望住他。“小银?”
他低下头来看我,只看了一眼,却给我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似乎,他的灵魂中的两方,正在进行激烈而残酷的厮杀,没有平局,只有非死既生的惨烈。
终于,他缓缓、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象是要放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珍宝,亦象是割舍了身体的一部分、灵魂的一部分,那么徐缓又那么沉重。
我有种错觉,这一次,就要永远失去什么了。下意识地,我想再拉起他的手,可是,他轻轻将自己的手握成了拳。
“去罢。”他微笑着对我说,然后,他站到叔叔婶婶身后去了。
我的心,微微痛了痛。从小到大,除了去意大利那一次他放开了牵住我的手,他再没有放开过。这,却是第二次了。
然,我还是走过去坐在父亲身侧,注视对面的拉斐尔。他似是知道我此时心绪纷乱如麻一样,向我展了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笑,接着,他站起身,向父亲母亲叔叔婶婶还有祖父祖母鞠躬。
“金先生,金夫人,我此次前来,是向你们致上我最真诚的歉意,抱歉在八年多前,将Money强行留在我身边,让你们失去联系长达五个月之久,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对不起。”
“生财、富贵,这个洋小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祖父祖母并不知道当年我失踪的事,所以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妈,他以前欺负过咱们家小钱,所以今天是来登门道歉来的。”婶婶小声在祖母耳边当解说员。
父亲上下打量拉斐尔。良久,才微微笑了一笑。
“已经是陈年旧事了,难得你还记得上门来致歉。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听了抛开稍早心间的微痛,险险失笑。以拉斐尔的中文造诣,后面这一句,只怕有听没有懂。
父亲斜睨了我一眼,嘀咕。“女生外向。”
我立刻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心,效法不动明王。
父亲咳了一声。“念在你舍身救了Time,我就既往不究了。”
“我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拉斐尔说完,突然单膝跪在我面前。“Money,我爱你,请嫁给我吧。”
我错愕得微微张口结舌,他竟然当住爹爹妈妈的面向我下跪求婚?这完全不似拉斐尔的风格。这样私人的事,他应该会拣个无人浪漫的月夜,在烛光晚餐间隙时做的。
“Money,请嫁给我罢。从此以后,你将是我生命里的唯一,我会把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