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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或许……让那些学生们“尽情发挥”并不是件太令人难以忍受的事。
“不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连忙将她搂进怀里,大脚丫子一脚踩住躲在黑幕后面学生探出的“鬼手”,黑幕后马上传来低声的嚎叫。
“啊!哪来的鬼叫啊?!”由于整间鬼屋是她和桑瀚扬及几个干部一起设计的,因此童语很清楚所有“音效”都是用录音带播放,但……她不记得里面录有叫得这么“凄惨”的声音,忍不住心里直发毛,抓住桑瀚扬的手抓得更牢了。
桑瀚扬可没笨得点破声音来源,搂紧她迈开脚步,往地下楼的“鬼屋现场”移动。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走?”她的双腿微微打颤,全身紧绷得仿彿即将凝固的石骨,牙关忍不住上下对打,好不可怜。
“你害怕吗?童语。”这女人,明明有参与策划还怕个屁啊!哪个转角有鬼,哪里有幽灵、机关,她都一清二楚,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谁、谁说我怕了?”人是禁不起激的,童语愠恼地放开他,狼狈地轻咳两声。“这都是假的嘛,有什么好怕的?”
倏地,一个冰冷的触感滑过她的脸颊,她再度失控地尖叫出声,不顾形象地紧紧抱住桑瀚扬。
他搂紧失控的童语,无力地瞪著前方不规则垂挂的水球——为的就是营造黑暗空问里冰冷的触感,怎么连这个她都忘了?他不禁轻叹一声,搂著她继续前行。
随著童语越来越高亢的尖叫、哭嚷,连扮演幽灵鬼魂的学生都不好意思再向她伸出“魔手”了,只让那些半固定的道具继续执行它们的任务,却仍教童语哭花了一张素脸,脸色比化了妆的幽魂还像幽魂。
好不容易将鬼屋“逛”完,当季秀秀和许俊圣以及一堆同学,集结在楼梯口等著迎接他们“凯旋而归”之际,只见桑瀚扬抱著双腿疲软、脸色苍白的童语现身在大家面前,当场令所有的学生傻眼。
“童老师……她、她怎么了?”季秀秀嗫嚅地问。
“她吓坏了。”桑瀚扬浅叹一声,任由她死命地抱著自己。他原以为她是大胆的,毕竟要一个女人主动追求男人需要很大的勇气,没想到她的胆子却是这么的小,小得……大大满足他的保护欲。
“哎哟,怎么弄成那个样子?”曾喜萍他们也赶到了,古春花一见童语惨白的脸色,便不由自主地叫嚷起来。“夭寿喔,惊丢啊厚?”
“童老师还好吧?”左毅民和陈盈欣关心地问道。
“大庭广众之下抱那么紧,真是丢人现眼!”曾喜萍冷冷地丢了句话过来,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桑瀚扬深吸口气,他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是怎么了,她一向不是如此尖锐刻薄的人,为何从昨天开始,说出口的话句句都令人难以接受?
童语抖颤了下,慌忙地松开手臂,挣扎著想靠自己的力量站稳。“谢谢你,桑老师,我没事了,你……”
“你乖乖的别动。”未料桑瀚扬没有放人的打算,有力的双臂硬是不让她由自己怀抱脱离。“童语是我的女朋友,保护她是我的责任,没什么好丢人现眼的。”
尖锐的抽气声此起彼落,所有人都没想到桑瀚扬会在这个时候公开他和童语的恋情,唯有季秀秀稍微能接受现实,毕竟在第一次造访桑瀚扬宿舍时,她就隐隐察觉这两人之间有暧昧。
“你……”童语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虽然两人说好不公开,但在面对他母亲的特意刁难之际,他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他们的感情,这是不是表示这段感情不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望,而是他也乐在其中?
“帅喔!老师,把走我们最漂亮的童老师,好多男同学要心碎了~~”
“桑老师也很帅啊,好羡慕喔~~”
“真是郎才女貌,祝老师百年好合喔!”
霍地,同学们鼓噪了起来,利用人墙将他们团团围住,祝福的声浪几乎将他们淹没,现场的气氛飒到最高点。
陈盈欣失望地红了眼眶,左毅民则抱著看好的态度,唇边挂著兴味,唯有曾喜萍,眼神冰冷,平板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因为鬼屋事件,几乎让童语成了全校的笑柄,而桑瀚扬的当众坦白,更让她成了全校女生最羡慕的对象,包括陈盈欣;一夕之间成了全校最“红牌”的老师,直教她哭笑不得。
虽然桑瀚扬将两人的恋情公开化,也得到大多数老师和学生的祝福,但童语心里很清楚,其实事情并不怎么圆满,因为曾喜萍压根儿不喜欢她,即便她在园游会的隔天就跟古春花一同回南部去了。
“你今天怎么失神失神的?”正巧约了客户在学校附近谈设计案的童颜,在结束与客户之间的沟通之后,便转而约童语出来喝下午茶,却见她不断地叹气、恍神,不禁有丝担忧。“有什么事让你心烦了吗?”
“啊?没、没啦,哪有什么事?”童语很难向面前幸福到不行的童颜,解释桑家妈妈对她莫名的敌意——她总算正视这个世上或许真有“婆媳问题”这种东西的存在,这是她以往从没想过的问题。
“真的没有吗?”童颜挑起眉,由资料夹里抽出一张礼服的设计图递给她。“你帮我看一下,这是我帮瑶瑶设计的婚纱,好看吗?”
“瑶瑶?”那个大肚婆?她把那男人“休”了耶,还要婚纱干么?“漂亮是漂亮,只怕到时她穿不下……”她小声地嘀咕著。
“你说什么?”童颜听得不是很清楚,尤其是她最后说的那一句。
“没什么。”看了眼恬静的童颜,童语忍不住调侃道:“我说欧家少奶奶,下个礼拜就要进礼堂的人了,现在还忙著帮人设计服装喔?你老公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
提起欧维喆,童颜像个小女孩般地赧红了脸。“是我坚持的啦,那不过是个仪式,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啊!”
“可怜的欧老大,好不容易才把你追上手的耶,当然得顺著你一点!我想就算他心疼也不敢明讲吧?”童语凉凉地说了句,随即振了振精神。“颜颜,欧老大他娘对你还好吧?”
“不错啊,她经常约我逛街、参加活动,维喆为了这件事还经常抱怨呢!”想起那未来的婆婆经常为了争取和她相处的权利,而和她未来的老公争得面红耳赤,童颜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微笑。
“欸欸欸!别露出那种让人流口水的表情好吗?”呜……好让人羡慕喔!为什么曾喜萍就是不喜欢她咧?苦恼啊!
“不是听说你也交男朋友了?”童颜话锋一转,重心立即转移到她身上。
“噢!该死的瑶瑶,那个大嘴巴!”童语低声诅咒。
“交男朋友是好事啊,我们交男朋友时也都没瞒你啊,让我们知道有什么关系?”童颜好笑地睇她一眼,再抽出一张婚纱设计稿递给她。“喏,这是我特地为你量身订做的喔。”
和给瑶瑶那件妖娆大方的款式不同,这张显得高贵雅致而简约,强调优美的肩线及腰身,少量水晶的点缀装饰,是件令人眼睛一亮,很难转移视线的美丽白纱。
童语凝著设计图看了好久,浅叹一口颓然放下。
“怎么了》,不喜欢吗?”童颜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关心问道。
“不是,不是婚纱的问题。”是她和曾喜萍之间的问题。
“愿意谈谈吗?”
童语瞪著童颜好久,最后吐出胸口的闷气。她再不找个人谈谈,恐怕会憋出病来,也只好委屈颜颜当她的垃圾桶喽!
于是,她将自己和曾喜萍之间“交锋”的情形,大致上向童颜叙述一次,心情沮丧到极点。
“怎么会这样?”童颜感到不可思议。四个堂姊妹里,就数她的性格最不讨喜,可她未来的婆婆对她疼惜得紧,却没想到反而是开朗的童语遇上这种境况。
“谁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可是她就是看我不顺眼。”厚!还说那种酸~~溜溜的话,酸得牙龈都疼了!
童颜思忖了下,开始设想其他的可能,或许曾喜萍针对的不是童语本身,而是……“嗯,你说他爸爸很早就过世了?”
“是啊,所以他一直半工半读完成学业,就是为了不让他妈妈太累。”这么孝顺又纯情的男人呵~~真教人爱不释手。
“你还说,他以前没交过女朋友?”二十七岁的男人?真是奇葩!
“对啊,他说谈恋爱浪费时间。”超级不浪漫的男人,哎~~
“他妈妈应该是担心他被你抢走。”这是最大的可能。
听说有的父母因为太过疼爱孩子,将全副心力、生活重心全放在孩子身上,等到孩子长大开始寻找伴侣,他们便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心理,担心孩子被媳妇或女婿抢走;两性之间以女性较为明显,尤其以丧偶的女性最为严重。
曾喜萍的情况完全符合上述的条件,倘若她将对丈夫的爱栘情到儿子身上,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因此童语如果坚持再和桑瀚扬走下去,未来的路恐怕不怎么顺遂。
“被我抢走?”童语茫然地回视她,一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模样。
“总之你得想办法讨好他母亲,不然我劝你最好再考虑一下。”婆媳问题往往成为婚姻的杀手,长时间下来对任何一方都是沉重的压力,不得不解。
“……喔。”难怪她的心情好不起来。
只是,两个人都这样了,还要考虑什么?从开始感受到曾喜萍的敌意之后,那种打从心底泛起的难受和酸楚,让她彻底检视自己从开始追求他之初到目前的心态转变——
刚开始,她一度认为万一双方因为个性不合或难以沟通等杂七杂八的问题,而难以继续交往下去的话,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挥挥衣袖和桑瀚扬一拍两散。
但现今她和瀚扬并没有任何感情上的问题,只不过因为曾喜萍对她的冷言冷语和不欣赏,她就难受得忧心忡忡、夜不成眠。
这样的她,到时候还潇洒得起来吗?
她发现,陈盈欣的胆子似乎变大了,和桑瀚扬之间的互动增加了,会是因为她的鼓励和曾喜萍的关系吗?
她一向不是善于猜忌的女人,但面对感情这么敏感的事,她不由得变得多疑,任何一丁点小变化都足以让她情绪紧绷,不由自主地往坏的方面联想。
下了课后的桑瀚扬似乎变忙了,陪她的时间少了,经常让她找不到人,即使抽出空来陪她,到最后总是免不了激情一场,害她开始有些分不清两人在一起的目的了。
如果只是为了做爱,何必辛苦地谈感情?如果只是露水姻缘,她也不必无端承受他母亲的冷眼,不是吗?
她变了,变得多愁善感,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不五时的长吁短叹,让和她越来越熟稔的学生们大喊吃不消,尤其是季秀秀。
“童老师,‘美丽与哀愁’喔!”送来同学的作业,季秀秀碰了碰她的肩说道。
“什么?”邀请她看电影吗?她没那个心情。
季秀秀翻翻白眼。“我是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啦,你自己没注意到吗?”
“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浅叹一口,连她都受不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桑老师吗?”季秀秀认真地盯著她。“俊圣说他最近常看到桑老师和陈老师走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都不知道吗?”
虽然园游会那天桑老师的公开告白很英勇,但接下来他却跟陈老师越走越近,这不是很奇怪吗?童老师怎么都不生气啊?除非她一点都不知情。
知道,她怎会不知道?问题是男人要变心又不是说阻止就能阻止的,如果双方的情缘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