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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护卫不周、渎职等罪,那也是罪责难逃。他脑中兀自胡思乱想,又走了约莫一箭之地,远处脚步声动,一名侍卫手捧一物飞奔而来。练武之人目力好,远远的沈墨安已经看清正是刺在苏颜华胸间那柄匕首。
只见那侍卫数十步开外即跪下,将匕首高高呈过头顶,朗声奏道:“启禀皇上,凶器已经取出来了。”皇帝转脸瞧了沈墨安一眼。沈墨安忙行礼道:“皇上,兵刃见血不吉,恐怕会冲煞皇上。”皇帝道:“朕百无禁忌,你且取来朕看。”沈墨安只得应声去取。
皇帝又问跪着那侍卫道:“苏姑娘现在如何?”那侍卫磕了个头道:“回皇上,臣等不敬,方才已经替苏姑娘取出了胸间匕首,又用敷了药膏的巾带包扎好伤处,勉强止住了血。山野之间,万事只能因陋就简。不过,臣已经着人即刻下山,预备担架缚辇转送苏姑娘回城。”见皇帝面色隐约不明,那人又道:“皇上,此处山高林密,臣恐怕刺客邀约人手再来进犯,臣请皇上——”
“混账!”皇帝忽然出声打断,语气严峻,唬得那人连连磕头。“你少在这里跟朕打马虎眼子,朕问的是苏姑娘现在伤势如何!”说着趋前一步,声音却轻下来:“可保得住性命么?”那人垂首犹豫片刻,惴惴不安道:“回皇上,苏姑娘的伤正当胸口,深及肺内,失血又多,异常凶险。臣等虽竭尽全力施救,此刻——”他话到此处,心中一狠,“尚未脱险。”
皇帝听见这四个字,心里不由一阵寒冷,双手掌心却濡的全是汗,折扇握在手上腻腻滑滑,几乎拿捏不住。他手指暗暗用力,将扇子“扑”的拧开一线,又“扑”的合上,开合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听到沈墨安低低的在叫他:“皇上。”他循声抬起头,见远处那侍卫仍然伏在地上,方叹了口气让那人下去。那人如蒙大赦一般磕了个头,爬起来却行而退。旁边沈墨安便又尊了声:“皇上。”小心翼翼将手中匕首呈给他看。
只见那匕首七八寸长短,乌木为柄,精钢以铸,锋开双刃,寒光凛人。刃身近柄处,细如毫发的金丝错出极精致的两个篆字:“——逐虹。”皇帝轻轻念出声,霎时间,竟感觉一阵奇寒朔气扑面而来。
皇帝攒眉沉吟片刻,微转了头问道:“墨安师从江湖人士,可知其中来历么?”话音未落沈墨安已经曲膝跪下,一面垂首低道:“臣有罪。”皇帝闻言一怔,不过瞬间却已经回转过来,面色如常的道:“朕恕你无罪。起来说话。”沈墨安磕了个头站起来,却行退后数步依旧跪下,侧身撩开衣衫下摆,露出右边大腿上,小拇指粗细的牛筋绳转圜数圈缚着一柄匕首。
那匕首长约七寸有余,乌木为柄,玄铁为鞘,形制古拙。沈墨安轻巧解开绳结,双手高高托过头顶道:“皇上请看。”皇帝端详片刻,似有所悟,吩咐他:“打开来看。”沈墨安道一个是字,一面手上用力。只听裂帛之声铮然划过耳际,皇帝心中骇然一紧,再看时,匕首已经划鞘而出。
只见辉光闪过,一道利刃突在眼前。
此时正值未初,天色晴好,流光束束穿林而过,投在那匕首上,散射出烁烁光华,如日正中天,光华厉目。皇帝踏近一步,偏头觑眼细瞧,只见那刃身上,错金篆书着“掩日”二字,与刺客所用“逐虹”匕首分明乃是一对。
三十四章 清波绿牡丹
皇帝将两柄匕首握在手中,逐一细细打量,待看到“逐虹”两个字时,微蹙的眉头不易察觉的一跳,眼中一缕寒光如闪电般晃眼而过。沈墨安见了,虽然心中早有预见却还是不禁生出一丝惧意,连忙垂下头。皇帝却已神色如常。只见他把匕首往旁边一递,早有侍卫垂着首上来接。他向那侍卫弹一弹手指,那侍卫立刻会意,带着余下几人退到数步开外各自警戒。皇帝见状方转过头,和颜悦色对地上的沈墨安道:“墨安且起来吧。朕知道这当中必有缘由,你但讲无妨,朕绝不疑你。”
沈墨安闻言心中十分感念,长跪拱手道:“谢皇上恩,臣知无不言!”一面伏下身又磕了个头方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道:“回皇上,这‘掩日’、‘逐虹’两口短剑,最初皆为微臣家师所有。”皇帝侧目看他一眼,微点一点头:“你师傅金刀程余信,当年叱咤江湖,侠名远播。时至今日,朕在宫中亦偶有所耳闻。”
朝廷在江湖中广布暗桩眼线,搜罗各路消息为己所用,沈墨安一向早有所知,当下应道:“是。”顿一顿又道:“据家师所言,当年他行走江湖,机缘巧合得到两块生铁原石。那原石一冰一火,传说为剑圣欧冶子铸剑时候的遗物,是稀世之宝。家师拜当时的铸剑名家艾归海,历数年之功,方铸成两口短剑。臣所携的‘掩日’剑,乃是臣下山之前,家师所赠,为臣素日护身所用。至于‘逐虹’剑,臣自拜师以来从未见过。直至家师临终方告诉臣,早在十数年前便已经给了臣的师哥。”
皇帝闻言哦了一声,道:“朕倒不知你还有个师哥。”沈墨安道:“家师收师哥为徒时,已在西山隐居。江湖上无人知道此事也不足为怪。”见皇帝微微颔首,沈墨安便又道:“师哥的事,家师日常绝少提及,臣跟家师学艺十年,也只是偶然听说一句半句。说他悟性好天赋高,深得家师武学真传。可是不知为了何事被家师一气逐出了师门。臣也只在家师七七之时见过师哥一面。”皇帝忽然问:“你方才说你从未见过‘逐虹’剑,怎知道这一把不是赝造?”沈墨安面上只是一愣,哧然醒悟过来,道:“回皇上,臣虽未见过‘逐虹’剑,但家师曾对臣说,‘逐虹’剑刃身上微有瑕疵,乃是师哥年少顽劣,持双剑互砍而成。臣方才审视剑身,果然看见一个极细小的卷口,由此臣方敢断定。”
皇帝点点头又问:“你师哥什么名姓,多大年纪?”沈墨安道:“师哥姓蒋名七,看他面貌身形,总也有四十岁上下。”皇帝道:“朕听那人声音,与你我当在同年,由此可见绝不会是你师哥。”沈墨安听了这话,仿佛胸间一块大石落地。刚松下一口气时,却又想到刺客既然用的‘逐虹’剑,与师哥甚至师傅必有瓜葛,心中不觉又悬起来。只听皇帝又道:“你可知道蒋七现在何处?”沈墨安为难的道:“回皇上,师哥行踪一向飘忽,臣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皇帝闻言半晌无语。他微仰起脸来,凝神远望,若有所思。沈墨安见了,也只得垂手立在一旁。他料想皇帝此刻心中恐怕是千头万绪,百味杂陈——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乐亭中听到那一声震响,自己是又惊又怕,拔腿便往山上奔。好歹看到皇帝毫发无损,地上苏小姐却身受重伤。如今刺客之事更牵涉到自己身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有师傅!他老人家一世侠名,到今天,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正在焦虑,忽然听到皇帝似乎哼了一声。那声音极微末,沈墨安定神细听,却又声息全无。又过了一刻方听到一个声音淡淡的似有似无响在他耳旁:“咱们总有法子能够知道。”一句话如焦雷一滚,沈墨安心中只是一突。
君臣正无言间,先头那名侍卫又悄悄走过来,因皇帝令众人回避不敢近前,便只在数步开外跪下道:“臣请皇上示下。”皇帝道:“什么事?”那人磕了个头道:“回皇上,担架缚辇已经预备好了。臣特来请皇上示下。”那人方才被皇帝一声呵斥,早吓出了浑身的冷汗,此刻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再说。只听皇帝道:“即刻起驾回宫。”说着撩起衣衫下摆疾步而去。留下那侍卫愣在原地,脸上一阵红红白白,又是迷惑又是惊愕。
忽然那人脑中灵光一动,便爬起来一路奔至沈墨安身后,拉住他悄悄的道:“沈大人,皇上令即刻回宫,可没说苏姑娘如何处置。”
沈墨安何等神思敏捷之人,这件事他早已想过一遍。以皇上对苏姑娘的看重,只怕倾今日之后宫,无人能敌。现下正逢这样安危旦夕的时刻,怎么却没有旨意?“即刻起驾回宫。”这句话他听得明明白白,其中的含义——莫非——他这里尚在思忖,那人已经陪笑道:“沈大人,皇上向来嫌咱们这些人烦,您是知道的。这档子口,若是咱们几个去请旨,必然惹得皇上讨厌。但若是擅作主张,弄砸了差事,皇上怪罪下来咱们有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大人是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人,烦劳大人去问一问。咱们哥儿几个感激不尽!”沈墨安也是侍卫出身,自然明白侍卫的苦处。他与这几人又十分熟识,见他言辞恳切,少不得勉力一试。
此时皇帝已从林中出来,一径走至苏颜华身旁。见她卧在担架之中,脸上虽仍是毫无血色,但面目却已经不似先前那样怕人,倒像极乏累之后熟睡的样子,安稳恬静。皇帝细细的吁出一口气,这一日经历的那些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他再也不愿去回想。他双拳紧握,眼前的这个人,微微的撅着嘴,婴孩一般柔弱。他想要将她拥在怀里,这一生,这一世,他再也不愿意丢开手去。
他轻身蹲下来,凝视半晌方伸手缓缓在她脸颊上抚过,那一种情动于衷的温存,旁人看了,即便七尺男儿也禁不住心头涩涩生疼。沈墨安不敢打扰,好歹等到皇帝立身起来,方走过去。他轻轻咳了一声皱着眉道:“皇上,瞧苏姑娘伤势,只怕不能远途奔波。”顿了一顿终于又道:“请皇上三思。”皇帝闻言矗立良久,叹气道:“墨安的意思,朕明白。但朕意已决。朕不能,将她孤零零扔在外面——朕——朕只怕哪一天——”皇帝话到此处硬生生停住,倒让沈墨安如鲠在喉,作声不得。四下里只剩空寂的沉默,连身边的气息也一丝一丝发硬,发僵。忽然半天里响起一声悠远的鹰唳,两人不由抬起头来。只见头顶上云遏风回,一线长天碧透,向上延伸至无限的高处,天长地久那样的遥远,让人只是抓不住。
皇帝申正时分自北面玄武门进入皇城。不到一天的功夫,阖宫里便都知道皇上此次回宫还带回来一个女子。那女子姓名不知身份成谜,却被皇帝安置在乾德宫西面的颐华宫里。不几日又有传言,说是那女子不知为何身受重伤,皇上命太医院院判亲为诊治,蔚为殊荣。
三月末天气已经渐暖,皇后这日歇了中觉起来,正在阁子里整装。家常的月白色缕金妆缎夹衣,下面裙遥鲜前俚┗ǖ难樱恢恢缓诨漪骠嬲癯幔缬善鹄匆话恪9现榇蚱鹆弊哟油饷娼矗僮琶潘亓艘凰刈叩交屎蠼埃那牡牡溃骸盎刂髯拥幕埃局唤街忻疟惚皇卦谀抢锏闹苡鹿笾芄刈×耍凳腔噬弦馑迹嗡膊荒芙ァ!被屎笪⑵肆诚肓艘幌耄溃骸澳忝晃饰逝匀耍俊弊现樵苊嫉溃骸澳亩苣兀龀龅墓嗟故遣簧伲桓龈鼍饬俗於暮频模疾谎陨!被屎笈读艘簧惶现橛值溃骸安还净乩吹氖焙蛟谖鞅呒薪巧吓黾益晒锏拇淙铮祷噬弦蝗绽锏挂デ屏饺啬亍!被屎蟮伤谎鄣溃骸盎噬系男卸袷悄忝强梢曰胨档模俊彼底庞值溃骸跋氯グ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