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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何在、国道无存啊!我们比纸纯洁的零儿也到窝藏男人的年纪了!”第二、第三只陆续反应过来。
“妈的!力齐,该见外时你不见外,不该见外时你偏偏他妈的很见外!”
“小玄子,我拜托你,我们几个已经被零儿吓到头很昏了!”
“不是啊,力齐不够意思,早该告诉我们零儿转大人啊!”壮硕的攀岩汉们一声悲呼过一声,个个痛心疾首又痛不欲生,开始闹起内哄。
力齐?京极御人皱着眉将谢天谢地的杜清零放下来。
直起身时,他漫不经心瞥了眼置身暴风圈外交叠猿臂对自己眨眨眼的魁梧男人。他显眼的体型,让京极御人想起了他是与她重逢那晚,逗得她很开心的男伴;第二次见面则是他载她回来,据说是她老板也是这间房子的屋主。
她还说,她的生活起居幸亏有这个男人帮她打理……
展力齐清晰接收到京极御人直接有力的冷眼警告。
“零儿小鬼,你过来。”火速狼吞掉一个饭团。
“你想干嘛?”满眼防备的杜清零抑不住好奇心,还是凑了过去。殊不知她与展力齐哥儿们的感情已惹毛了京极御人。
“告诉你的男人,他的警告我收到,了解。重点来了,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展力齐很上道,挑女人很严苛,不随便屈就的。”
“什么嘛……没头没尾的。”杜清零雾茫茫回头看到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京极御人,她恍然大悟。“难道你以为我和力齐哥他?别傻了,怎么可能,我眼光有那么差吗?”
“老子全听见了,狼心狗肺的小鬼头。”专心K完第三颗饭团,展力齐嗤哼。“没错,别抖,你今天的行程绝无冷场,老子保证一定更甚以往。”
不是这因素……京极御人不打算让陪展力齐练起钩拳的她知道,他对隶属于他的权利被移转到其他人身上很愤怒、很不是滋味。
这几年这个男人等于全盘介入她生活的时候,他却在日本苦候不回的她……
“如果各位达成共识,是不是可以起程了?”京极御人凛着脸,穿好运动鞋。
除了展力齐,其余六只吵入屋子里又吵进客厅里的人猿,惊闻京极御人有礼的催促声,全部瞪大猿目往后一跳,摆出刺客入侵的阵仗。
“零儿,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日本汉子?”
杜清零赖在穿着一身劲蓝运动服的京极御人身侧,不很情愿地点点头。汉子的等级听起来和奸夫差不多,都很难听。
“日本小鬼头会呛中文,人家呛得极溜,别大惊小怪丢光咱们台湾人的脸了。”展力齐蹲在一边连啃四颗饭团,活力充沛地跳起来带头吆喝着。“时候不早了,走人喽!今天有国际友人加入,咱们务必拿出看家本领,搏命招待贵宾。”指关节喀啦喀啦地响得很热烈。
七只猿掌默契十足地轮流互击,不必兄弟多做解释,精神抖擞地各自跳上越野车和吉普车。京极御人把杜清零的背包接过去扛着,转身跟去,走到门口才发现杜清零一头雾水地呆立客厅。
“走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你、你你……你也要去?”正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杜清零呆若木鸡。“这些人要去攀岩、攀岩耶?这些人是天兵耶!很暴力野蛮,不通情理的!”
“那个……零儿的日本汉子。”受不了任何男人女人不尊敬他们,史前肌肉男们纷纷发难了。“快把你的女人捆上车,劳驾我们动手,场面就很难看了。”
京极御人笑着回身,迅速将引起公愤的傻眼女娃抓上车。
※ ※ ※
男人的友谊好像只有顺不顺眼、对不对盘,没有慢慢培养这回事。
小总管和力齐哥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也截然不同,一个行止优雅、一个动作粗鲁;一个进退有据、一个蛮不讲理;一个品味极高、一个全无品味。力齐哥猖狂地还把每个晚他一时片刻出生的人都当幼稚园小鬼看待,小总管心高气傲,怎会和这挂口无遮拦的人相处得如此融洽?
史前没进化那一挂更奇怪了,开口闭口日本鬼子、日本汉子地叫,动不动就搬出中国的血泪辛酸史训戒日本鬼子,第一次见面竟然……毫不排斥就接受小总管。
……奇哉怪哉……
小总管第一次攀岩时,明明被很差劲的他们整得惨不忍睹,整整躺在床上半天……力齐哥他们接纳小总管,难不成与他后来折树枝为剑、以高超剑道将自视甚高的他们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有关?不过话说回来,小总管动弹不得的鳌样真的好好笑……
男人的友谊……真是,莫名其妙……
杜清零噗哧一声,从闹哄哄的客厅一路闪一路缩,一个人坐在玄关偷偷发笑。
她只是一想起难得穿运动服的小总管,那天早上刻意在她面前走动,等她发现并赞美他性感好看,她就……噗哧……忍不住想笑……
杜清零被不懂作客规矩的客人强拉到门口送客,头被搔得频频向前点,幸得京极御人出手相救。几个大男人拿出备用的木剑在新居宽敞的院子兴奋过招时,想了一晚的她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的友谊不能以常理度量,也无逻辑可循。
转眼间,他们搬进新居已快一年。小总管这一年除了忙公司的事,还要每天早晨定时陪她到公园慢跑、陪外公泡茶、陪她忍受外婆不谅解的白眼、陪她打点与两老的关系。
就算这样,小总管仍然与台湾格格不入,他完全不属于这里……怎么办?好烦喔……她不走,小总管也不会走……
从一开始她就无意对外公外婆隐瞒她与小总管的恋人关系,她不愿意委屈他,因为他确实是她的亲密情人。两老对她搬到新居一事,没有多置喙,外公这一年来被小总管的诚意与耐性说服,慢慢相信他是真心疼爱他外孙女,多少有了软化的迹象;如今最烦人的,当属冥顽不灵的外婆了。
杜清零被汗流浃背的京极御人护到院子的安全一角落座。就着若隐若现的淡淡月色,她让食指的精巧钻戒闪出银芒。
这只戒指是今年她生日时,小总管臭着脸硬逼她收下,硬帮她戴上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谁都不先点破戒指代表的意思。而这间老房子……杜清零仰首凝望透溢橘色灯光的老房子。
据小总管事后别别扭扭地透露,是他送给她十九岁到二十二岁的迟来礼物,因为他收走她所有的礼物,算是回礼。这些贵重的礼物,和十八岁那年那条腰带一样,皆隐含了订婚的意义……
她其实知道小总管不想再被她排拒在外,那四年已经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他真的很想念她,又太了解她,他聪明地不诉诸任何言语,只用一种很温柔很贼很恼人的方式逼她回日本──陪她住下。
烦死……烦死啦!当初她极力反对小总管定居台湾的真正理由就是这个!
小总管与千年冰库融为一体,他适合住在像冰川古宅那种年代悠久又开阔的地方,这里不适合他。他住下来给她很大的压力……果然吧!才一年,她已濒临崩溃边缘了……
啊!良心好不安……这一年冰库那边的人轮流打电话来要人,连爸爸和京极老总管也破天荒催过一两次。菊更不必说,她一旦下定决心简直和小总管没什么两样,都不达目的誓不为人,光这一年她已亲自飞来五趟,为的只是敲边鼓,挑起小总管的醋意好尽快带她回日本,分担她身为冰川家女儿的烦人义务!
小总管果然被她那个父亲调教得很成材,日后绝对是无奸不成商的生意人,他今年才二十四岁就深谙压力使人发疯、睡不安枕的大道理,以后还得了。
烦死了!他害她一直悬念着这事,心口像压着一座玉山,很难受耶!死京极御人,用这种以退为进的软性方法逼她回日本,他真的……很烦耶!
这家伙偏又敏感至极,每次她只要稍有暗示他回日本的字眼出现,三秒钟内这家伙铁定变脸,端出臭不可闻的难看脸色给她看。
“阁下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送走过动的客人后,京极御人冲完澡出来一身舒爽,屈指叩了下她呆怔的脑门。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杜清零苦恼地揉着头。
小总管愈来愈像七壮士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了……绝对不行!这样下去他会被他们毁掉,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先回日本……
“小总管,我很想念京极奶奶,你可不可以……”
“空运她来台?想都别想。”京极御人斜倚石柱,陪她欣赏半遮半掩的下弦月。“想念奶奶你只有一个办法。”这情境,让他想起另一个类似的夜。
“啊……你好烦喔!今天不让你进房睡了!”
“有本事你不妨锁锁看。”他有恃无恐的话声未落,禁不起刺激挑衅的杜清零一个急转身,已快步回转二楼卧房落了锁。
差点贴着门板呼呼大睡,一个小时后杜清零终于听到三楼的长舌男人讲完最后一通越洋电话,轻步下楼。
“恕我眼尖,不小心瞧见阁下了,开门。”门板叩了下。
“御人,我……我有事跟你商量……”
隔着门板?准没好事。“我拒绝。”
“你拒绝你的,我还是要说!”独自烦躁好几月的杜清零被京极御人傲慢的语气激恼,决定以怒气摊牌会容易些,反正结果一定只有那两种──脖子断或不断。
“你敢说出来,我就掐死你。”他瞳光阴阴闪动,柔和的语气逐渐失温当中。
“说、说就说,你别以为我不敢!你、你先回日本,我随后就到──啊!”一颗心紧噎在喉头,杜清零一吼完就孬种地闭眼抱头猛蹲下来,仿佛门那头的京极御人祭出家传长刀取她首级来了。
经过漫长可怕吓人的三分钟沉默对峙,不晓得自己干嘛作贼心虚的杜清零大大喘了口气,欣慰对方似乎没有上楼取刀的傻念头。
“敢问阁下的“随后”,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后?”
啊?在门边蜷缩成一团的杜清零被他冷冷的声音问得一愣。
“再五……五年,不,四、四年,我保证只要四年!”她委屈求全地对门板信誓旦旦道。
“我给你两个月。”肯正视问题,事情就好解决,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两个月能干嘛?火气上来了,杜清零一脸认真地面向门板,端身跪坐地板。
“免谈!小总管,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又不欠你,干嘛被你威胁?”开玩笑,她可是冰川集团大老板的小女儿,谈判这种芝麻小事,难不倒她的。“我最多最多最多接受三年十个月,恕不打折。”
“阁下欠本人的旧帐繁不胜数,容我花点心思整理。在那之前,咱们不妨先来算算这个。”京极御人眉睫漾笑地斜倚门框,攻心为上地直戳对方死穴。“你几年没到令堂坟前上炷香了?英子夫人地下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