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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广东菜馆吃饭,这次改在我认为新加坡最好的〃发记潮州酒楼〃设宴。吴医生他就住在餐厅附近,请他一齐来吃饭。现在他已离开了政府医院,自己出来开业。
诊所在乌节区的一向白色大厦里面,我第:二天跑去找他玩。一看,装修得极有品位,一切以白色为主,配合大厦外形,有私家手术室和最新的激光仪器。
认识吴医生是经过我大姐的介绍,他为姐姐消除脸上的雀斑而结识。当年姐夫有颗痣,又痕又痒,吴医生替他治好顺便清除了老人斑,看起来至少年轻几年。
原来吴医生是鼎鼎大名的新加坡的美容圣者,人称为beauty guru。
小手术的割双眼皮,到大手术的削腮骨,都是他最拿手的。
有些韩国女人嫌反腮难看,他就给她们开刀,用电锉把凸出来的骨头磨平,实在厉害。演员名模都是他的客人。
姐姐和他聊天时提起一个弟弟干电影,吴医生即刻要见我,因为他心目中有一部一直想拍的电影,他是一个标准的怀旧片影迷,所藏的白光、周璇、李丽华、李香兰的签名正版照片无数,现在都挂在他诊所墙上。上次日本旅行团,一对夫妇的小女孩脸上有道疤,问我去哪里整容?日本的十仁医院固然好,但始终有语言不通问题,还是去找吴医生dr.woffles t.l.wu吧。
卜少夫先生
阅报得知老前辈卜少夫先生去世,八十几岁。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没有白活。〃
是的,八十几岁人喝起酒来有如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于,一杯灌完又一杯,笑嘻嘻地,旁边的朋友都说:〃要是到了六十岁还能像他那么喝。已经心满意足!〃
卜少夫先生是位举足轻重的政治评论家和报人,尤其在台湾方面影响力很大,还记得年轻时,读家父订阅的《新闻天地》,薄薄的一本,内容丰富,就是卜少夫先生一手一脚主办的。
来了香港后遇见卜少夫先生,我这个无名小卒他不会认识。介绍之后,老先生把我抱得紧紧:〃听朋友说,你也爱喝酒?〃
后来数次的宴会中,我们都坐在一起,话题不离酒,卜少夫先生逢酒必喝,逢喝必醉,但绝对不麻烦别人,醉后就笑嘻嘻回家。这一点,我向他学习,也能像他那么喝了。
我们欣赏的是辛弃疾的词:〃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如何?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卜少大先生还拥有丰子恺先生的一张画,题的正是辛弃疾的这首词。有一回,听人家说卜少夫先生要把他的藏画拿出来卖,但价钱标得相当高。
友人说:〃我向他说,是你要买的。他一定算便宜。〃
如果这种事也做得出,就不配和卜少夫先生交朋友了。我谢绝友人的好意。
卜少夫先生有位弟弟叫卜幼夫,酒量没有哥哥那么好。而卜少夫先生的哥哥,就是鼎鼎大名的无名氏先生,我们年轻时看他的书看得入迷,倪匡兄也很喜欢,听说无名氏来了香港,即刻请他到夜总会去泡舞女。无名氏先生抓着少女的手:〃这么年轻,就坠人火坑,真可怜。〃舞女瞪了无名氏先生一眼,逃之天天。
万荷堂堂主
〃你来了?好,好,我派司机来接你。〃黄永玉先生的语气是高一些的。
上一次到北京,已是六七年前的事,现在机场是新的,很有气派。街道两旁的大厦和商店林立,比以前多。黄先生住的〃万荷堂〃离市区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约好在下午两点,我刚吃过午餐,上车就睡。
一醒来已经到达,简直不肯相信在茫茫的农地上有座那么大的古堡式的建筑,经过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电视片集搭的外景呢。
车子进入一城门。只听到一阵犬吠,接着就是几条大狗想往我身上扑来,但给黄先生喝了下去。
〃地方到底有多大?〃是我第一个问题。黃先生笑着:〃不多,一百亩。〃
我想中国画家之中,除了张大千在巴西的田园之外,就是黄永先生拥有最大的一块地了。
〃先带你四处走走。〃黄先生说。
是一片长方形的池塘,现在晚舂,荷叶枯千种上一万株荷花绝对不是问题,十万也种得下,若在夏天盛开,当然是奇景。
围绕着荷池的是很多间建筑,都是二层楼的客房,里面摆设着黄先生自己设计的家私和他一生在外国收集的艺术品。
〃我说过,你要是来住,就给你一间。〃他笑着说,〃到了荷花开的时候,请歌舞团在台上表演,你可以从阁楼观赏。〃
没经验过,只有靠想象,黄先生一定会约好他的老友,一家人住一间,效古人之风雅。
〃我最想看你的画室。〃我说。
〃这边,这边。〃黄先生指着,门上的横额写着〃老子居〃。好一间〃我的画室〃,其大无比,铁板人墙,让磁石吸着宣纸边缘,画巨大的作品。桌子上的画笔和颜色零乱摆着,要些什么,只有黄先生一个才找得到。〃今天早上画了两幅,还没题字。〃黄先生说完拿起毛笔。
整张画上一下子题满了跋,题跋是中国画中不可分割的部分,但从来未见过一位画家像黄先生那么爱题跋的,他的跋就像诗人的短章,或是一篇很精简的散文,也是他的语录。时常很有哲学味道,多数诙谐幽默,坦荡胸襟。意味深长的有:〃世上写历史的永远是两个人秦始皇写一部;孟姜女写一部。〃或且轻松地说:〃郑板桥提倡难得糊涂,其实,真糊涂是天生的,学也学不会。假装的糊涂却是很费神,还不如别法为好。〃
犀利的是,跋在画的空白处一下笔挥之,随想随写,不打稿,也不修改,写到最后刚刚好填满,不松懈,也不过密,最重要的是没有破坏整张画的构图,只增加神采,是〃心有成竹〃这四个字的活生生例子。
惹祸的猫头鹰就不必题跋了。他说过:〃我一生,从不相信权力,只相信智慧。〃
在一九五三年他和齐白石合拍过一张照片,老人身旁那位大眼睛的少年,一看就知道是位聪明绝顶的人物,黄先生是位生存者,在任何逆境之下都能优哉游哉地生存下去,文革难不了他,主人轻描淡写地说:〃我的八字好。〃
何止天生?后来的努力,也可以从他画的白描树藤见到,那种复杂错综的线条一根搭一根,比神经线还要精密,又看不出任何的败笔,要下多少功夫才能完成!
我们在客厅坐下,湘西来的姑娘捧上茶来,我问她:〃这么大的地方,要用多少人?〃
〃就是我们四五个人。〃她回答,〃还有十几条狗。有人进来先要过狗这一关,然后一一〃
黄先生从门后拿出一根木棒,要我试试它的重量,木棍双头镶着铜,棒心填满铁沙,重得不得了,他示范着:〃这种棍不是用来打人,是对着人家的心脏捅。〃
接着他问:〃你知道打架的艺术吗?〃
什么,打架也有艺术?黄先生接着告诉我一个故事:〃文革时期周恩来先生带着我们一群艺术工作者到处避难,有一个出卖过我们的坏蛋专门与我作对,我们去到哪里他跟到哪里,用小册子记录行踪,看有什么行差踏错,准备把报告写给江青。四人帮消除后我找上他住的旅馆,见人就打。打架的艺术,是在把自己豁丁出去,不怕被人打,只是打人。〃
个子小小的黄先生,打起人来,也够呛的。
其他客人陆续来到,有黄苗子和郁风夫妇,都是老友了,他们大部分时间住澳洲儿子家里,在那边也看《壹周刊》我的鬼故事,说像在床上写得那么轻松,我很想解释是捱夜逐只字写,但也只笑着不开口。
接着来的还有作家李辉先生夫妇,六个人一块吃黄先生烧的湘西菜,喝他设计酒壶的〃酒鬼〃牌白酒,乐融融。想起了有一回带了苏美璐去黄先生香港的画室,可惜这一回少了她。
〃荷花开的时候,你再来。〃临走时黄先生叮咛。
我打定主意,不但去北京,还要跟他去他的家乡湘西风凰县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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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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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的光辉
看石琪写澳门马会屠杀老马事件,想起当年邵氏片厂的马匹。它们都是退休后要被人道毁灭的,邵逸夫爵七把马接回来养。
一只只都是名种,在广阔的片厂中优哉游哉,偶尔,它们要拍拍戏。照顾它们的老王,我们都叫他为马王。一家数口,住在马厩旁边,都是一流骑师。有时,他们也穿上古装当演员,赚点外快。
郑佩佩、岳华和狄龙喜欢骑马,一大早跑到马王处各领一匹,在后山上慢跑。三个人都长得高大,加上骏马,更显魁梧。
最初,这些出赛的马也不习惯演戏,尤其有时要拉车,更难驾驭,但在马王细心训练之下,它们终于听话。
久而久之,导演一喊:camera!它们就奔跑,即刻停下,多一步也不踏出,省回力气。
过着演员生活的马,怀念着从前马场中万人欢呼的日子,但好像明白这一生已经再也不能出赛了。
马儿甚有灵性,一次张彻要拍把姜大卫五马分尸的场面,命令它们拉断假人的头颅和手脚,马儿觉得残忍不肯干,戏几乎拍不成。
但是。脾气是有的。古人说马会欺负人,可倒是真的,一位叫林珍奇的美女,骑上了马即奔,跑到一栋建筑物前忽然停下,林珍奇飞身而出,撞到墙壁,断了好几根骨头。
倪匡兄在剧本上一挥,说千军万马出击。哪来的万马?镜头前有二十几匹,已算壮观。骑在马上的龙虎武师之中,有一个沉迷赌博,弄个小收音机一面拍戏一面听赛果,播出开跑的音乐时,马儿听到了大为兴奋,冲呀!冲呀偷步往前狂奔,重活昔日的光辉。骑在马上的二十几名武师,一个个飞了出去,栽葫芦般摔在地下,七颠八倒。
乌龟战车
狄龙雄赳赳地在邵氏影城骑着马,我却驾着那辆白色的乌龟车四处跑。
那是一辆罕见的自动波,一根棍,推前就向前,拉后就退后,不必用脚,机械的操作和我的头脑一样简单。
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爱惜汽车的人,把它当成坦甲,在岖崎后山上上下下。天雨时遇到临时演员收工,像竞赛一般叫他们挤进车内,有几个挤几个。
当年的影城中充满漂亮及有个性的汽车。
邵爵士最多,什么名牌都有。有一次买林肯,美国厂说要换左边驾驶,需订十二架,他一口气买下,再转让友人。
张彻坚持用他的雪铁龙,打开引擎车身便会升高,防止颠动;熄了火,本罩。
亦舒是影城中第一个买莲花牌跑车的人,此车外壳为玻璃纤维制造的流线型。有一天,她老大姐发了脾气,就把车子冲往一栋墙,撞个稀烂,当然不能修补,也不后悔。
刘家良喜欢开劳斯莱斯,他本人个子矮小,有时候从远远望去,好像特技电影,一辆无人驾驶的车子在路上奔驰。
余莎莉刚买了一辆簇新的宾士,即刻在车中和詹森吵起架来,拳脚交替,结果把车子撞进山谷之中。其他明星名车无数,但是一听到我的乌龟车声,都回避。
影城后山靠海,风带盐分,车子停久了容易生锈,我那辆车的死气喉早已腐蚀,穿出数个洞,踩着油门时轰隆作响,横穿直撞。车…7,修理起来绝不便宜,所以人家宁愿避开,也不想和我争一死活。
新车购人,用了八年,引擎性能还是很好,但是车底也开始穿洞丫,拿到铁工部的小俞那里,请他加了两条横铁,继续行走。到最后,连横铁也蚀断了。乌龟战车,才寿归正寝。
人体现象
我们是儿童的时候,去店里买袜子。〃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