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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瑛娘微微红了脸,没好气地道:“胡乱嚼舌,什么太子妃,仔细叫人听了,把你们都拿了去。”
“怕什么,我们可是太子妃的至交,谁敢动手。”玛雅儿不依不饶地打趣道。
刑场上铜锣一响,兵士喝道:“闲杂人等退后,不得扰乱行刑。”
韩月娘被兵士推搡地跌了一跤,哭喊着道:“阿爷,阿爷……”
卫国公沉沉抬起头来,望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和一旁随他赴死的儿子们,胸中一口怨气难咽,也是滚下老泪来,闭眼不再看了。
侩子手拖着锋利雪亮的大刀自一旁走过来,立在人犯后,等候令下。有兵士端了酒碗上来,与那侩子手吃干,将酒碗摔到地上,砸的粉碎。监斩官看看日头,已是正午,起身道:“午时已到,行刑!”
杜秋娘不肯再看,低声道:“咱们走吧,一会子怪吓人的。”
玛雅儿放下帘子,笑着点头:“不如去青娘的茶坊里吃碗茶汤冷淘?这日头毒地吓人。”四人乘车缓缓而去。
刑场旁的韩月娘已是软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侩子手高高举起大刀狠狠斩下,血影刀光,在明晃晃的日头下叫人喘不过气啦,看着自己父兄倒下在血泊中,她身子一晃,也倒了下去。
侍婢着急地道:“娘子,娘子……”
一旁的人群你里挤出来一位仆妇模样的人,皱着眉扫了扫倒在地上的韩月娘,与那侍婢道:“还不快扶了你家娘子回去,这个模样叫人看了,真是丢尽了脸面。”
侍婢怯生生望着那仆妇:“不知你是……”
“我是崔御史府上的,我家夫人看着你们这般抛头露面,与一众被杀头的人犯还敢来往,很是恼怒,叫我来告诉你们速速回府去,收拾好衣物,晚间会有马车接了你们过府里来。”那仆妇很是不屑地瞪着她道。
侍婢忙扶了韩月娘起来,低声答应着,悄悄退回人群中去了。
正文第九十六卷 共欢新故岁 迎送一宵中
这一年的除夕格外热闹喜庆,襄王已登位号睿宗,立世子李晟为太子,举国欢腾。京都的市坊小巷早早挑起了大红灯笼,好一派喜气洋洋。
“明儿是元日,穿着套桃红的更喜庆,娘子瞧瞧可好。”采容笑着抖开一套新做的裙裳,与沈安青道。
沈安青点头:“极好。”
金玲凑上前来:“娘子,已经送了干柴和竹子来,丢放在前院子里了。”
沈安青也笑着点头:“好。”采容看了金玲一眼,终究耐不过,涎着脸凑上前去:“娘子,听说今儿天街上有驱傩,也不知道是何等热闹。”沈安青望着正殷殷看着自己的二人,噗嗤笑出声来:“是了,你们就是想要去看驱傩,才这般殷勤。”金玲也俏皮了一回,放下手中的漆木盘,笑着道:“娘子今日可是京都最热闹的驱傩礼,若不去瞧瞧倒是可惜。”采容在旁附和道:“正是呢,听市坊的武侯说起,今日的驱傩还是宫中所设,不只是傩队众多,更是从东市一直到宫内去呢,据说圣人与贵人们都是要看的。”很是恳切地眨着眼。沈安青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就随我一并去瞧瞧吧,不过不许惹出事来。”那两个欢喜不尽,连声应下。沈安青换了一身轻便的水红撒花小袄胡装,滚毛呢番帽,带着同样换了男装的采容金玲二人徒步出了市坊,一会子这驱傩的队伍便要自天街上走过来。除夕没有夜禁,京都百姓都是万民空巷一道来看着驱傩礼,更会跟着傩队直到宫门前。天街四周高高挑起了灯笼,还有不少推着小车贩卖傩面和花灯的小贩,也都踮着脚翘首看着东市方向,等着傩队过来。“货郎,你这傩面怎么卖?”沈安青上前拿起一张黑面瞪眼怒目而视的傩面问道。那货郎笑着道:“只需十钱。这都是我自家画的,再好不过了。”沈安青转身与金玲二人笑道:“既然来看傩,便该戴着傩面,你们也挑一个吧。”采容与金玲欢喜不已,凑在一处细细挑选着。沈安青打量了一眼货郎的小车,笑道:“还有花灯,这盏兔儿灯倒是好看,不知价值几何?”她瞧着的那盏兔儿灯小巧精致,鹅黄的纸面,小小的一团橘黄色的光微微晃着。很是招人喜欢。货郎手脚利索,将那兔儿灯取了下来,笑着道:“这灯也是今儿做的。都是新糊的纸面,只要二十钱,娘子可要买下?”沈安青却是微微摇头,虽然瞧着喜欢,但如今还不到上花灯的时候。她笑着道:“还是留到上元再买吧。”那边采容与金玲也挑好了,沈安青让金玲付了钱,三人欢喜地戴上傩面,采容还时不时与金玲推搡一下,二人笑着大闹一下。远远地这一年的除夕格外热闹喜庆,襄王已登大宝。改国号承运,立世子李晟为太子,举国欢腾。京都的市坊小巷早早挑起了大红灯笼。好一派喜气洋洋。
“明儿是元日,穿着套桃红的更喜庆,娘子瞧瞧可好。”采容笑着抖开一套新做的裙裳,与沈安青道。
沈安青点头:“极好。”
金玲凑上前来:“娘子,已经送了干柴和竹子来。丢放在前院子里了。”
沈安青也笑着点头:“好。”
采容看了金玲一眼,终究耐不过。涎着脸凑上前去:“娘子,听说今儿天街上有驱傩,也不知道是何等热闹。”
沈安青望着正殷殷看着自己的二人,噗嗤笑出声来:“是了,你们就是想要去看驱傩,才这般殷勤。”
金玲也俏皮了一回,放下手中的漆木盘,笑着道:“娘子今日可是京都最热闹的驱傩礼,若不去瞧瞧倒是可惜。”
采容在旁附和道:“正是呢,听市坊的武侯说起,今日的驱傩还是宫中所设,不只是傩队众多,更是从东市一直到宫内去呢,据说圣人与贵人们都是要看的。”很是恳切地眨着眼。沈安青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就随我一并去瞧瞧吧,不过不许惹出事来。”那两个欢喜不尽,连声应下。
沈安青换了一身轻便的水红撒花小袄胡装,滚毛呢番帽,带着同样换了男装的采容金玲二人徒步出了市坊,一会子这驱傩的队伍便要自天街上走过来。
除夕没有夜禁,京都百姓都是万民空巷一道来看着驱傩礼,更会跟着傩队直到宫门前。天街四周高高挑起了灯笼,还有不少推着小车贩卖傩面和花灯的小贩,也都踮着脚翘首看着东市方向,等着傩队过来。
“货郎,你这傩面怎么卖?”沈安青上前拿起一张黑面瞪眼怒目而视的傩面问道。
那货郎笑着道:“只需十钱,这都是我自家画的,再好不过了。”
沈安青转身与金玲二人笑道:“既然来看傩,便该戴着傩面,你们也挑一个吧。”采容与金玲欢喜不已,凑在一处细细挑选着。
沈安青打量了一眼货郎的小车,笑道:“还有花灯,这盏兔儿灯倒是好看,不知价值几何?”她瞧着的那盏兔儿灯小巧精致,鹅黄的纸面,小小的一团橘黄色的光微微晃着,很是招人喜欢。
货郎手脚利索,将那兔儿灯取了下来,笑着道:“这灯也是今儿做的,都是新糊的纸面,只要二十钱,娘子可要买下?”
沈安青却是微微摇头,虽然瞧着喜欢,但如今还不到上花灯的时候,她笑着道:“还是留到上元再买吧。”那边采容与金玲也挑好了,沈安青让金玲付了钱,三人欢喜地戴上傩面,采容还时不时与金玲推搡一下,二人笑着大闹一下。
远远地听到人群的哄闹声,还有鼓点声,高亢的驱傩词,采容欢喜地拍手:“来了,来了。”
三人带着傩面快步迎上去,只见那傩队当先的两人身着黑色斗篷带着傩翁傩母的面具,正手舞足蹈跳着,口中大唱着:“适从远来至宫宅,正见鬼子笑赫赫。偎墙下,傍篱棚……”
身后是数百孩童面具的护僮侲子也跟着一并唱跳着,更有许多带着鬼怪面具的人大喊着:“傩,傩……”许多人跟着傩队而行,边走边吹着芦笙,敲着小鼓,热闹鼎沸。
沈安青主仆三人也跟着人群一道随着傩队走着,看着手舞足蹈的人们,映得如白昼一般的京都夜空,和欢乐热闹的驱傩词,只觉得也欢喜起来,忍不住跟着一道唱了起来。
经过的市坊越来越多,人群也越来越拥挤,一个不小心,沈安青被人群挤到前边,与采容和金玲挤散开了,她回头有几分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二人的行迹,大声唤着:“采容,金玲……”声音却被淹没在欢腾的驱傩词中。
举目望去都是人,人挨人,人挤人,她怎么也找不到采容二人。
钱帛都在金玲身上,眼看已经是跟着傩队到了崇义坊了,再转个角就直往皇城而去,一会子却该如何回去,金玲她们只怕也在找自己。她不禁有些急了,扒开人群向后寻去,只是在这挤成一团的人群中如何能寻得到。
她一边唤着,一边拨开人群寻找着,好容易看到一个与采容戴着一般模样的傩面,忙上前道:“采容,金玲呢?”
那傩面被摘了下来,却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是个年岁不大的郎君,一脸醉容,见年轻女娘送上门来,已是眉开眼笑,满脸轻浮地望着沈安青:“小娘子是在寻我?可是要投怀送抱?不如一起去乐呵乐呵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摘沈安青脸上的傩面。
沈安青被吓地退了一步,忙道:“是我认错人了,对不住。”转身要快步走掉,却被那郎君一把拦住,他越发轻佻起来,凑近来,满嘴酒气喷向沈安青:“小娘子别急着走呀,你既然寻到我,我自然要叫你喜欢,跟我一道去乐呵去吧。”伸手便要来拉沈安青。
旁边有不少人瞧见了,却也并不多搭理,这傩队中似这般搭讪戏谑之事不在少数,哪有人理会。
沈安青已是又羞又恼,正要狠狠踹向那个轻薄男子,却从旁有人替她做了,一位戴着枣红色傩面的男子一脚将那好色之徒踹的滚出老远去,负手立在她身旁。
撒酒疯的郎君好半天才打地上爬起来,头上的傩面也被压的坏了,他恼怒地冲上前来,喝道:“你……你是什么人,竟然管我的闲事,活腻歪了?”
那位戴着傩面的男人缓缓摘下面具,却是转过脸看向沈安青,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傩队里乱走,若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是崔奕。
沈安青愣愣看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低声道:“我和采容她们走散了,正在寻她们。”
崔奕沉着脸,将她拉到身后,这才与一旁随行的侍从道:“拖出去,送去京兆府,告诉府尹此人借酒行疯叫他好生处置了。”几个侍从应着上前拖了那醉汉下去了。
沈安青正松一口气,却被崔奕拉着出了傩队,向外急急而去。
正文第九十七卷 故岁今宵尽 新年明日来
张灵宝几个出去寻采容去了,宅子里的庭燎还未点起来,崔奕却也不多言,卷起衣袖,取了干柴点起火堆来,
沈安青看他常服银冠,面如冠玉,却是神态安然做着这些粗活,信手拈来,很是熟络,不禁笑着道:“郡王还会这个?倒叫我吃惊了。”
崔奕折断一节柴扔进火堆里,拨弄了一下点燃的柴堆,火烧得更旺了,他微微露了一丝笑:“从前与阿娘被关在掖庭宫里时,便是我来烧火,阿娘亲自做饭。”
沈安青吃惊地瞪大眼:“关在掖庭,那里不是内宫吗,如何会……”
崔奕向她微微笑着:“那时高宗淑妃娘娘被废,女帝对淑妃娘娘所生的公主皇子一概都带入掖庭各殿幽禁起来,不给宫婢伺候。那时我也不过八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