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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何苦如此呢?”梁竹月虚弱一笑,“你大哥在世时,你们兄弟二人最是交好,有什么事不能和嫂子直说?别说只是一个丫头,再贵重的,嫂子也舍得,却不必你再陪还我。”她这话说得凉凉的,搭配着她若有若无的笑容,给人感觉鬼气森森的,就算是堂屋里明亮有阳光,也让人体会不到一线热乎气儿。
其实梁竹月是那种娇柔美人,我见犹怜的,但最近不知怎么,她的容貌变得狰狞起来。或者,人的模样真的和情绪有关?所谓相由心生,就是这个意思吧。她搞出那么多事来,似乎要掩盖什么秘密似的,结果连外表也发生了特殊的变化。
“谢嫂子关怀。那。。。可否把依依一并送给我呢?”沈澜突然道,吓了所有人一跳。
太太一拍桌子,骂道,“你这个孽障,得了阑珊还不够,难道把人家的体已人全都要走?一味只是贪多,回头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吗?”
“娘,您听我慢慢说。”沈澜不慌不忙地道,“您不是常常怪我随便领什么女人回家吗?现在我也想通了,不愿意再这么下去。可是说起娶妻,那还要慢慢寻找,不合我意的,我宁愿一辈子不娶,也绝不将就。”
“你倒是想要什么样的?告诉娘,就算是天上的仙女,娘也想法子给你弄来。阿弥陀佛,你就收收心吧。”太太一听沈澜的话音,立即抢着说。
一边的方初晴把耳朵支愣得比免子还长,倒也想听听这位右师王到底喜欢哪一类女人。可是她干吗关心这个,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可惜沈澜却摇摇头道,“婚姻事,可遇不可求的,我最烦媒人说合,所以娘不必操心,有道是姻缘天注定,强求无宜。但是,我也不希望娘以后为我担心,所以想找两个知根知底的清白人放在屋里。”
“你是说,你得了阑珊和依依从此就不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弄进府来了?”虽然听他说还没有正式成亲的打算,太太有些生气,但能让他修身养性,也算是一大成功了。
“正是这个意思。”沈澜波澜不惊地说,就跟谈一件买卖似的,倒是一边的阑珊和依依垂着头,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太太想了想,心就偏向儿子了,温言道,“你这么说倒也可行。这两个丫头平日里被你嫂子调教得好,样貌、品行、本事都不错。再者,他们年纪也大了,早该配了人,只是她们是得脸的,不好随便找个小厮嫁了,现在你愿意收在房里,对她们来说也是好事。你说呢,月儿?“
梁竹月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在斟酌拒绝的词句,太太就又道,“可是你这小子一次收了人家两个跟前使唤的人,你嫂子那边怕是用人不方便。这样吧,不如叫绿眸去松风园帮忙?”
太太的态度转变这么快,一是因为被沈澜忽悠了,真是想让自己的二儿子往后别随便把不干不净的女人往家带,二是觉得松风园最近出状况太多,纵然是因为恶奴王妈妈兴风作浪,但也有底下人办事不力的原因。紫瞳是她一时一刻也离不了的,那不如叫绿眸去松风园整治整治。别让绿眸性子和顺,但办起事来却不含糊,又很会在各色人等中周旋,实在是个管家的好料子,紫瞳与之相比起来,倒是太直爽了些。
在她的心里,大儿媳就是个没主心骨的,以后有绿眸帮忙,定然不会再出大问题了。而且有什么事,绿眸也会很快递话过来,免得府里的人凡事瞒着她。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她怎么会不同意呢?
梁竹月一听,吓了一大跳。她失了王妈妈这个臂膀就已经倒霉了,可不想再让太太安个眼中钉进来。
本来,她还想慢慢培养阑珊和依依,好让她们代替王妈妈的位置,为她办事。但通过这件事,这两个丫头只怕不能再跟她一条心了。那么,走了也好,她们所知的秘密不多,且无关紧要,送走了,倒免得以后碍手碍脚。
但是她不需要沈澜或者太太给她重新找人,她会叫“他”帮忙。不然要几个有武功的好了,这样以后行事会方便得多,她的秘密也不怕被人知道了。
想通这一层,她连忙微笑道,“这事能这样解决,我看倒好,只是太太身边的人,我可使唤不起。太太放心,依依和阑珊手下有好几个二等丫头,已经完全可以管事了,到时再补充几个小丫头过来就行了。她们两个跟我很久,如今大 了,我也希望她们有好归宿,二弟是英雄人物,能侍候二弟,原是她们的福气。”
太太虽然有心整治松风园,但多少也舍不得绿眸,如今听梁竹月这么说,心里一松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就是。。。你性子急 些,如今满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事,终究也算不得圆满。”
“谢嫂子和娘成全。”沈澜听到这儿,立即起身施礼。
“可惜紫瞳立誓不嫁,绿眸又许了人家,过二年就来迎娶,不然一并赏了,还不美死你。”一件为难事就这样消弭于无形,太太高兴之下也开起玩笑起来。
一边的方初晴看到事情在沈澜出现后,情势急转直下,看到梁竹月强颜欢笑,看到太太神情轻松,看到两个丫头不知所措,看到景鸾若有所思,最后看到沈澜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漂到她身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有他的,居然一次要两个美女!还双飞!可恶!
第二十一章 离开的决定
心里乱,就没注意控制表情。沈澜瞄到她气鼓鼓的模样,心里很高兴。这件事办得好呀,一来是帮了景鸾的忙,二来是帮了皇上的忙,三是帮了自己的忙。
这小奶娘是妒忌吃醋吗?这就对了,不枉他对她日思夜想这么多天。
“你回来了?”从太太那儿出来时,他故意走过她身边,一眼也没看她,嘴里却问道。
“二爷明知故问,脑袋是让马踢了,还是被门挤了?”气头儿上,方初晴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沈澜一愣,耳边却听景鸾轻笑起来,不禁恼羞成怒。他转过身,想把那无礼的女人抓来审问,却见她早跑开了。
偏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衣裙,在草地上奔来跳去,小免子一样。然后,他忽然消气了,只觉得免子是一种相当可爱的动物。
第二天,依依和阑珊收拾了东西,搬到了广武院。
全府的人都说这两个丫头是因祸得福,竟然被二爷收进屋里了,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就算是将来顶多混个姨娘,但有道是能给好汉牵马坠蹬,不给赖汉当祖宗,能侍候二爷,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大江国风俗。。。有权有势有地位的男人可以很晚才娶正妻,慢慢的寻着,但从十四、五岁起,屋子里就可以收几个女人来侍候了。去世的沈沅也是二十三岁时才成亲,不过他是有名的君子,在梁竹月前没有过女人。沈二就不同了,虽然之前也很纯洁,但自被苏味抛弃后,至今为止也算是御女无数了。
但奇怪的是,依依和阑珊被安排的住处离沈澜的卧房很远,加上广武院是沈府占地最大的院落,两个小美人和被打入冷宫也差不多。倒是奶水渐尽的方初晴住在沈澜书房的隔壁,离他的卧房也近。
这很方便她就近观察,结果发现一个月来。依依和阑珊总共被招进沈二的房间四次,每次都是两女一起,都待一整晚才出来,虽然她没有听床的变态爱好,但猜也猜得出那是三P进行时吧。
对此,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妒忌?似乎有一点点?鄙视,似乎也有一点点?失落,好像更有一点点。然后就是心里空荡荡的,和百分之百的自嘲。真是的,关她什么事?方初晴啊方初晴,人要学会正视自己,学会取舍自己就得的东西,何必奢望与自己两条路上的风景呢?那样太白痴了。
她想得开,很快就不关心这些了,至少表面上能绝对做到无礼眼前的一切。而且,她要纠结的事太多了,也实在没心思花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目前她最头疼的就是去和留的问题。
存钱、离开沈府、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去隐居,怀着感恩的心重活一次,是她穿越后唯一的人生目标,她也一直为此而努力,甚至因此忍耐了很多中伤和陷害。只因为她有远走高飞的计划和梦想,很多事她都觉得没必要计较,那样不利于她低调离开。
只是她没生过、也喂养过宝宝,没料到到头来是这两个快一岁的小东西绊住了她的脚。一年的相处,虽然每天只见一小会儿,但她已经割舍不下对无思和无我的感情了。现在一想到要走,她就感觉肋下有一条血脉相连在两个宝宝身上,生生拉开就疼得要死,伤得血肉模糊似的。
可无思和无我毕竟是梁竹月的孩子,左右师王的世子,沈府的金孙,就算她肯留下当牛做马,宝宝们也不属于她,她永远只能在角落中望着他们。况且,她已经无意中招惹了那么多事,难保以后还会捅出什么大篓子。到时候她小命不保,远远关注宝宝的愿望也必落空。
所以,她必须走!在她不知道桑青是个什么身份前,她就粘在蜘蛛网边缘的小虫子,要么逃得无影无踪,要么了解前因后果,找到自保之道,否则她就是那种生得糊涂,死得无聊的人了。
“当真要走吗?”当太太问起她时,她艰难点头,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太太叹了口气道,“舍不得那两个小东西是不是?唉,都是女人,我明白的,吃你一口奶,就会亲近一分,何况无思和无我还很喜欢你。其实。。。你不必非走不可,虽说他们断了奶,身边还有专门教养的妈妈,但你二爷不是说要让你喂马吗?你可以就留在广武院里,眼看着他们长大,心里总好过些。反正你娘家不也没人了吗?沈府也不多你一个人的嚼用。”
“桃桃和萌萌可没良心了。”方初晴逼回眼泪道,“先前逮着谁咬谁,野得很,现在让二爷调整得还是逮谁咬逮谁,但却和二爷亲和不得了,有我没我,没多在关系。我知道太太是菩萨心,疼下人们,初晴一辈子都感激太太的恩情,可是我不能永远依附沈府过活,虽说是女人, 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过的日子。”
太太听她这么说,眼里竟然闪出了泪光,感叹道,“我常跟人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果然有志气,说得这话。。。我都想跟你走了,总圈在这个大宅子里,未必有什么好处,连心都干了。好吧,等你一年契约期满,我赏你二百两银子,派人送到你马国去。”
方初晴连忙跪下道谢,又想起老爷那可恶的德行,愈发同情起太太来。 诚然,为了自己及家庭的利益脸面,太太有时也做下狠心事,但比起那些道貌岸然却阴险狠毒的大宅女主人来,太太已经好太多了。
“四月中就是无思无我的周岁生日了,这些日子你就多跑跑我这边。”大太太又叹了口气,“你大奶奶自阑珊的事后又病了,那两个小孽障我是找算抱过来养两天,你正好过来,我和他们相处相处,以后只怕没多少机会了。唉,亲近一时是一时吧。”
方初晴含泪点头。
“你别怪你大奶奶不念着你的好,还总针对你。”太太又道,“实在是你的八字和松风园不和。本来她除了身子骨弱些,倒还一切挺好的,可自打你进了园,麻烦事就一件接一件。”
闻此言,方初晴一激灵。
她总觉得梁竹月总像跟她有仇似的,对她不是普通的厌恶,却好像有深深的恨意。但她一直以为那是梁竹月死了老公后有点心理扭曲,见不得亲生儿子跟别的女人亲近的缘故。但难道。。。太太也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