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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毒!这位毒原本比较温和,但若是长期服用,慢慢渗入血脉,便会变得极其可怕。看这丫头的情形,应当是已经中毒至少有一年了。流光性烈,现在正值隆冬,是以稍稍克制了一些。还有这丫头上次落入水池,也暂时压抑了毒性。
至于她胸口上的伤,倒是她运气好,不曾伤到心脉,只刺入了空穴。位置若是稍下一点点,他就算能把她从鬼门关拖回来,以后也就是个废人了!
谢鸢天听了老妖怪的一番解释,脸色不禁越来越差。一年前,可不就是思嘉正要好转的时候。难道有人看不得她脱胎换骨劈开混沌,不做傻子便要她死么?!这谢宅里,究竟藏了什么人什么势力,处处针对无辜的小思嘉?!
此时,青夫人在门口接了匆匆赶来的谢宗主。夫妇二人在床前看了看睡得正沉的幼女,不禁都为她可怖的脸色所惊。谢宗主一代宗师,此时也无法保持冷静,颤声道:“前辈,思嘉这是……”
老妖怪哼了一声,不说话,自顾自地写药方。
谢鸢天上前,一五一十地将小妹的情况说给父亲听。眼看父亲和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倒突然想起一个人,不禁道:“父亲,静香表妹……”
青夫人气得全身发抖,只道:“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的剑,被云隐劈得断成几截,其中一截就捅在你妹妹心口上!她还有脸说没有刺到思嘉!”
谢鸢天沉吟道:“一入和云隐,还有其他师兄弟,怎么说?”
青夫人道:“你那群师兄弟只说没看清楚,只剩一个一入。思嘉出了事,一入也被带下去处理伤口。只是他整个人倒像是呆了一般,心心念念地要来看思嘉……”说到这里,她不禁看了丈夫一眼,低声道,“一入那孩子,看起来倒像是对思嘉有心的。这次还好没有挑断经脉,不然他那手,可就废了。”
谢鸢天还要再问,却被谢宗主摆手制止。只见谢宗主走上前去,对老妖怪道:“前辈,小女可能治?”
老妖怪阴阳怪气地道:“暂时压制的法子有。这丫头体质本寒,正可以克制这味毒。这时令不对,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老夫上山去采了新开的伊人笑花蕾做药引,方能根治。”
谢宗主忙道:“多谢前辈!”
老妖怪爱理不理地看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开药方不说话。
又过了几日,年关遥遥在望。我坐在床上灌药,越灌越烦躁,索性将药碗丢了出去。
一阵脚步声急急传来,半音一看地上的碎片,惊道:“小姐,你……”
我大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半音一怔,身后柳絮闻声赶来,见此情景,不禁奇怪,只低声问半音道:“半音姐姐,这是……”
我冷笑:“你们两个又在嚼什么舌根子?还想害我么?”
半音的脸一白,急急地跪下来去捡碎片,被碎片割了手也不停顿,只道:“小姐,大夫说你中了烈性毒,脾气会暴躁一些。你要打骂奴婢,都不要紧,但是请一定保重自己的身子……”
我劈手拿起放在床边的托盘又砸过去,将半音砸个正着,看着柳絮尖叫着去扶她,乱成一团。我气喘咻咻地道:“滚!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
柳絮扶着东倒西歪的半音,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半音利落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眼泪汪汪地看了我一眼,忍住哭声,道:“小姐,请小心别挣裂伤口。奴婢先告退了……”
我不耐烦地骂了两句,将她们赶了出去,然后自己捂着胸口靠在床上费力地喘气。前两天我醒了过来,心情就莫名地不好,时不时就会大发脾气,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而且老妖怪说,我的左胸,是废了,以后有了孩子,也不能哺乳了。我是不大在乎这个,但是总归被冠上了一个残疾之名,不知道为什么越想就会越烦躁,时不时就会处于暴走的边缘。
外面柳絮小心翼翼地道:“小姐,一入少爷来看你了。”
我烦躁地道:“进来吧。”按理说这里是我的闺房,他是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上来的。但是前些日子我受伤的时候他是用手替我挡了剑,青夫人和谢宗主都是默许了他在我这里出入的,至于是不是默许了其他东西,我不知道,也没空想。
门声响起,沈一入身着蓝袍,面容温和俊雅,略有一些憔悴,可那笑容却依然如沐春风。他右手结结实实地包着,这几天连剑都不能握,是以沦为和我一样的闲人。我不禁多看他两眼,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把蓝色穿得这样温和又贵气的人。他掀了掀衣裳的下摆,坐在了我床前的凳子上,打量了我几眼,笑道:“脸色可好看多了。”
我勉强笑道:“怎么,我前两天很吓人么?”
他道:“的确吓人,让人担心得不得了。”
我心里平静了一些,歪在床上同他开玩笑:“你这话倒让我想到曾在书中看到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他温和地笑道:“你肯说,我自然愿意听。”
我笑了,心中的郁结之气去了大半,眯着眼睛想了想,缓缓地道:“从前有一位李夫人,生得国色天香,得宠于君王。直到有一日,她得了重病,君王来看望她,她却避而不见。伺候她的宫女都觉得奇怪,你猜她怎么说?”
沈一入好脾气地笑:“怎么说?”
第十一节 武林宅门是非多(四)
“她说,‘自古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她出身低微,久病卧床,自知时日无多,容貌已毁。若君王见之,必定心生厌弃。为了让君王在她死后照顾她的兄弟和儿子,便避而不见,保持昔日在君王心中那绝色倾城的美丽形象”,我看了他一眼,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取悦了我,我不禁莞尔一笑,道,“这位君王,后宫佳丽无数,可惟独这位李夫人,得他惦念一生,她的兄弟子嗣,在她过世很久以后也蒙君王垂爱。”
沈一入听完,面色颇古怪地看着我:“思嘉,你想说什么?”
我呵呵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感而发。你们男子,总将美人如玉当成是同华服美食一样的东西,有了一,就会想要二。需知女子芳华不过十载,或许还更短……一生也不过是个玩物……”我发誓我绝对只是信口胡说,不知所云地排遣着我心中的压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却听得认真,还仔细沉吟了一下,才道:“如你所言,男子蓄养美貌的侍妾以供消遣,本就是寻常事。只是思嘉你却是没有必要这样伤感的,你出身大家,才名在外,出阁以后自然是正室当家主母……”他说着,脸却突然有些红,许是同一个小姑娘讨论这些事情,也知道不妥。
我却没有注意到,哼哼地道:“当家主母?笑话。听说‘七出’之中有一条是妒忌。我有预感,我这辈子都会是个妒妇,我的相公,必须只得我一个。不要说如夫人,就是走近花寮青楼范围内一里,我也会……”我琢磨着,怎么说比较狠一些……
沈一入笑道:“你当如何?同你相公大闹么?”
我冷笑,道:“谁要同他闹。只是,从此以后,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沈一入显然惊到了,皱着眉不说话。
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诡异,我呵呵傻笑了两声,试图打破这个僵局,只道:“我同你说着玩呢,你可不许出去对别人说。我今年尚未及笄,却同你讨论这些,别人要说我不知羞耻的。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
他回过神,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带了些勉强的意味,只道:“不妨事。”
我“哦”了一声,扑闪着眼睛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坐不住,只道:“思嘉,其实你同我说这些,我……明白的。你便……放心吧。”
“……?”他不会是以为我在警示他吧?!我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顺口说的……”
他温和一笑,道:“我明白的。”
“???”我反倒有些一头雾水,茫茫然地道,“你真的明白?”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云隐他们都非常担心你。还有表小姐……”
我一惊,坏了,把这茬给忘了。曲静香也是活该倒霉,没事拿剑捅我做什么。当时场面混乱,沈一入本是欲直接从曲静香的手腕处制止她的,可是情况紧急,他便抓住了剑身,据说当时还有一股巨大的折力,差点毁了他的手。他将我丢出去的时候凌云隐接住了我,不过他一心都扑在沈一入抓着剑的那只手上,根本没注意到我有没有受伤。那群师兄弟,更是像串通好了一样一个都没仔细看我(其实我也知道是我的个子太矮了……)。
刺入我左胸的,是一截断剑。而柳静香的剑,被劈碎之后,恰恰不见了剑头。最最要命的是,凌云隐本就是技术与力量并重的剑客,下手力逾千斤,将柳静香的剑劈了个粉碎,那些碎片里,也没有找到那一截剑头。是故所有的污水,便都泼到了柳静香的头上。其实,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我是不是伤重发了梦,忘记了曲静香的确刺到了我。
但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我当然没有发梦。也就是说,是有人把曲静香的剑头藏了起来,想拿她做替死鬼!
我咬咬牙,这明显是有人在暗中布局的,而且必定是潜入在谢宅内部的,说不定还是我的熟人……到底会是谁?他们又,为什么要嫁祸给曲静香……难道当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思嘉?”沈一入见我想得认真,不禁出声呼唤我。
我正怒火中烧。说实话,被整了这么多次,到现在才失控我已经是很有涵养了。现在连胸都被整残了一边,我若是还能淡定,我岂不是成耶稣了?况且耶稣是男人,只说左脸被打了把右脸送上去。难道我左胸伤了,还要把右胸也送上去让人再刺一剑?!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行,我必须摆脱这个被动挨打的局面。其实我已经主动过了,就是抓住了那两个刺客。对了,那两个刺客……
我道:“一入,那两个刺客怎么样了?”
沈一入道:“他们好得很,吃得香睡得着,眼看要过年了,师父还说要给他们弄顿好吃的呢……”
我莫名其妙:“这待遇是够高的。那他们招了没?”
沈一入摇摇头,颦眉道:“不肯招。若不是有软筋散制着,恐怕早就自尽了。”
我冷笑了两声,道:“一入,你知道么,其实我胸前这个伤,我怀疑是望星楼所为……”
他脸色一变,我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他好像有些紧张,我凑过去才说了一个字,他就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我才不管,叽里咕噜地同他咬了半天耳根子。他的脸色变得像友邦彩漆似的,一会一个颜色。我一边出歪主意,一边想,如果这是孙念如,我早就一口啃上去了……
终于听我说完,他的脸色还在变幻莫测,只道:“这,不妥吧,你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我摆摆手,小声地道:“与其让那群宵小折腾,不如我自己折腾。”
他又道:“你这是小姐闺房,云隐他们……”
我道:“你能来,他们为什么不能来?让他们晚上偷偷上来,好避人耳目……”
他闭嘴不说话了,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我沉浸被连续捉弄的愤恨之中,咬牙切齿地道:“我倒要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手段来……一入?”他平时总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鲜少傻成这样,倒有些像我记忆中的那人……
第十一节 武林宅门是非多(五)
他像是受了惊,眼神有些迫切地望着我,道:“思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