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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放下茶杯,又问:“是朕让你不能陪在你阿玛额娘身边,你不怪?”
“阿玛说这是恩典,我不怪,这也是那拉家的职责,报效隆恩,这是理应的,若兰不怪,也没什么好怪的。”我缓缓地说着,心里却一点也不紧张。
“好,是个好姑娘。”康熙点点头。
我微微笑了笑,随即退下了。
之后康熙一直在批奏章,进了晚膳后继续看。我把灯芯剪了些,房间里顿时亮了许多。司瑶已经帮康熙冲了许多杯茶了,有的喝了,有的凉了,倒了,我研着朱砂,看着灯下执笔的康熙,轻轻的叹了口气,意识到失态,马上退到一边。
已经戌时了,我强打着精神。捱到近亥时,李德全在一边很纠结,很晚了,是不是该叫康熙歇息。我见了,走上前,把康熙披在肩上的袍子往上提了提,说:“皇上,亥时了,歇了吧。”
见他不动,我又说:“歇了,明天在看,也许更有成效,这样累着对身体不好。”我发现自己的语速有点快,吓得李德全站在一边拉我的袖子,我忙低了头。
“好,就歇了。”康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呼出一口气,李德全也放松了神情。康熙站起身,拿起案边的茶杯想喝,我忙挡着,说:“皇上,茶这会子都凉了,就不要喝了,二来,这会子都要歇下了,喝茶提神作甚。”说完我就跪下,说:“叫人端杯热乎的安神茶吧,养好精神,明儿再忙。”
康熙愣在那边,估计是被我的言行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德全见状,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小步,“皇上,让奴才给您端碗安神汤吧。”康熙点点头,李德全便退下了。
康熙扶过我,说:“这宫里想也就你会这般与我说话。丫头,叫你到这宫里来,不仅仅是给那拉家恩典,也是因为在你身上,有皇宫里没有的东西。”我抬头,疑惑的看着康熙,换了自称,似乎距离感都没有了。康熙拍拍我的肩,说:“再说吧。朕乏了。”
雨前共走任风雨 伞下犹念初见时
在乾清宫做事很轻松,只是端端茶什么的。有时康熙闲了,也会趁着我端茶的当,说些话儿。后来,我不当值,康熙闲着,就叫李德全把我叫到前殿,与他说会儿话。以至后来,我端茶的活少了不少,只是一直在康熙身边,随时回话,说许多事,天上的,地上的,吃的,喝的,穿的,所以半个月来,我一半时间与康熙说话,一半时间用来端茶研磨与认路。
这天,康熙命人把秋菊图送到太后的慈宁宫。
“让我去吧。”我自告奋勇。宫里的路认得个七七八八,是该自己走走了。
“兰丫头?你认得?”康熙转过头来,问道。
我笑,“不去走走,永远也不知道认不认得。”
康熙点点头,“让高福儿跟在后头,与你一同前去。”
我福了福身子,退出乾清宫。
高福儿跟在我身后,我在前头走。一炷香时间便到了。我进了宫,拜见了太后,便把康熙的秋菊图呈上。
“你就是皇上身边的兰丫头?”太后的声音。
我做了个万福,说:“奴婢若兰,半月前到的乾清宫。”
“皇上与我提起过你,你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女儿?”太后站起身,由身边的嬷嬷搀着,说道。
“是。”我依旧作低头状。
“抬起头,让哀家瞧瞧。”我缓缓抬起头,只是看着太后身上绛蓝色的旗袍盘扣。
“模样倒是清秀,也有礼。难为费扬古一个武将,能□出这样的女儿来。是个好姑娘。”太后看着我,自言自语道,“去把刚才收好的玉碧珠串子取来。”她回头向一边的嬷嬷吩咐。
“兰丫头,这珠串子与你,你戴着,哀家欢喜你,往后多往哀家这儿走走,可好?”太后拉过我的手,把珠串子戴到我手腕上,微凉。
我下了跪,谢了恩,便退下了。刚迈出慈宁宫,一小太监就走上前来说:“若兰姑娘,高福儿他被李谙达叫去了,这是给你的伞,李谙达叫你带着,说要雨来了。”
我接过伞,“谢谢。”
果然不久后,便起了风,风卷着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正走着,在园子的一假山处撞到一人,我见那人四五岁模样,浓眉高鼻,星眼如波,这会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腰间是黄腰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正疑惑着,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在不远处:“老十四,你给我出来,毁了我的帖子,还不认账了?”原来是十四阿哥,他见我打量他,瞪了我一眼。我听声音更近了,就把他往假山里藏了起来,然后用身子挡着。
人来了,九,十岁的模样,圆头圆脑,浓眉大眼,腰间也是一根明晃晃的黄腰带,见我站在这里,就走近了。“见着十四阿哥没有?”见他说话挺冲,估计是气急了。
“见着了,往那个方向跑了。”我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他听后,便往那个方向追去了。过了一会儿,我见人走远了,就把十四阿哥叫出来。
十四阿哥打量着看我,“你是哪个宫里的?瞧着倒是个明理的。”
我听着笑笑,才不过四五岁,说话就一副皇子腔,“我是乾清宫的。”
“乾清宫?你是那个那拉·若兰?”他还是看着我。
我好笑着说:“我是乾清宫的,叫那拉·若兰,应该是你说的那个那拉·若兰。”应该是没有同名同姓吧。不过才半个月,怎么连小十四都知道我了。不过想想也是,我是破例进宫的,这样的事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的?”
“没什么”,我收回思绪,看风刮得更厉害了,“奴婢送你回去吧。”
“这会子怎么是奴婢了。我啊我的,不是说的很顺口?”他的语气微微挪揄。
在乾清宫时,我也有时我啊我的说话,康熙也没说什么,不过在外面还是小心一点好。“那你听着哪个顺耳,怎么顺耳怎么来,奴婢听十四阿哥的就好。”我拉过十四阿哥的手,那小手在我手里挣扎了一下,我忙转头盯着他,“这会儿风大了,兴许能把人吹到天上去,咱俩拉一块儿,便重些,就吹不到天上去了。”我是有些担心,风这么大怕是会吹断树枝砸下来,砸到未来的大将军王可不好。
听了我的话后,十四阿哥就不再动了,乖乖的跟在我身后走。
“你说话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他问道。
“有什么不一样?别人用嘴说,难不成我的话是从耳朵洞子里跳出来的不成?”我一边记着去永福宫的路,一边说,“是这条路吧?”我不太确定,别带错了路。
“你不认识?”他提高了音调。
“不是不认识,是不熟。”我解释道。
“前儿拐弯,你不认……不熟,还要带着我回宫?”他又问。
我笑着回头,“你认识就好。”
一边说一边走,赶在雨落前,把十四阿哥带到了永寿宫。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太监跪在院子里。
“额娘!”十四跑进院子。
“小祖宗,这会子都起风了,又往哪跑去了,连小路子都丢下了。”
德妃?我脑海里闪过这两个字。三十来岁,穿着宝蓝色的暗纹穿花旗袍,头上插着碧玉镶珠坠,芙蓉秀脸,容色照人。穿戴都很华贵,两个儿子生下来了,地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是她送儿子回来的。”十四指着在院子里的我说道。我忙收回神,行了礼。
德妃走近我,“你是乾清宫的吧?是若兰?”
“是。”我低着头回答,在太后宫里一样的套路走了一遍,抬头,又赞几句。
“额娘,她有趣儿着呢。”十四见德妃打量我,插嘴说道。
德妃笑了笑,“若兰,今儿你把十四阿哥带回来了,我没什么好谢你,”说着就把她手上的玉镯子取下,“这个就给你了吧。十四阿哥欢喜你,以后得了空常来与他做个伴。”
我一听,扯了扯嘴角,“谢德妃娘娘赏,往后有什么差事是往您这儿的我抢来就是了。”
德妃又说:“那日听得惠妃说皇上那儿来了个小宫女不一样,今儿见了,果真一个好人儿。”
我低了头,心里冷笑,这皇宫的消息传的真是快。
“眼看下雨了,你拿着伞吧。”十四阿哥在一边说道。
德妃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宫女把伞递给我,“你是皇上宫里的,不好留你,拿着伞吧。”我这才想起李德全给的伞丢在假山那儿了,别了德妃,便匆匆地往回赶。
没走几步,雨就下了起来,哗哗的倾盆大雨。我撑着伞,小跑到假山那,见伞还在就松了一口气,拾起来,往乾清宫走去。走到半路,隐隐约约见着那边游手抄廊那儿站着两个人。走近了看,果然。估计是没拿伞,被困着的。
“你是哪个宫里的?把伞给八阿哥,八阿哥急着用。”开口的是个小太监。
八阿哥,今儿真是巧了,遇见了十四阿哥,八阿哥,十阿哥,把八爷党遇见个大半,还见着了德妃。正想着,又听见那小太监催了。我走到抄廊下,正犹豫着要把哪把伞给他,就被那个太监一把拿过手里撑开的伞,说:“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见着八阿哥也不行礼!”我福了福身子,行了礼。
“罢了,这回拿了你的伞,改明儿送回你住的宫里去就好了。”八阿哥开口说道。虽然是对一个宫女说的话,但是语气却温和得很。我见他皮肤较白,明眉善目,估计多像良妃一些,气质自是高贵却也不失优雅温和。一身蓝色的锦袍,腰间的黄色腰带很显眼,脚下是一双青缎朝靴。
“可是……”那永寿宫不是我住的地方啊,正想说你拿我乾清宫这把吧,瞥见那个小太监催了八阿哥,我点点头,“好吧。”说完就见两人消失在雨里了。我重新撑开了伞,走进雨里。
回了乾清宫。搁下雨伞,就看见司瑶在门口等我,“这么晚,还以为你又寻不着路了。”边说边取出帕子,帮我擦着脸上的雨水。
我笑笑:“没呢,路上遇着点事,耽搁了,皇上回来了?”
“回来了,这会子在屋子里看书,也问了好几回了,进去吧。”
“嗯。”我应着把头发拢拢好,迈进屋子,福了身子,“皇上,秋菊图送到太后宫里了,太后说很好。”
康熙放下书,“哼,我还以为你带着秋菊图逃了呢?”
“不敢。”我一惊,就跪下了。
“你自是不敢,那只是一幅秋菊图,太后赏你东西了吧。”康熙看着我说。
“是。”
“起来,让我也瞧瞧皇额娘给你的件儿。”
我笑着起身,走上前,取下手腕上的珠串。
“碧玉浮云珠。”康熙接过珠串说道。
我点点头,接过康熙递回来的珠串说:“我还得了一件,是德妃娘娘赏的。”
“呵,在我这里炫耀起你的功劳了。”康熙拿起茶杯,喝着茶说。
我把德妃给的玉镯子取出来说,康熙只看了一眼,继续喝茶说:“好好收着。”
我点点头。
之后,雨慢慢地停了,我站在康熙身侧,看着窗外,秋雨后的空气似乎更请新了。
“兰丫头,陪朕往园子里走走。”康熙放下书,对我说。
我一听,心里一阵雀跃,跟在康熙的身后,往御花园走去。
康熙走在前头,我跟在康熙身侧,而李德全则在后边跟着。康熙在一石桌前停了脚步,桌上落满了风吹落的黄叶,我走上前,拿帕子擦了石凳,李德全扶着康熙坐下。
“一场雨竟把园子吹落成这般模样。”康熙看着落下的黄叶说。我心下一凛,作为君主,竟也会有这样的感怀。
“枯萎亦是另一种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