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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婆子躬身回道:“也没别的,只有齐妈妈来问了几句,也没别的说,不过叫小的看住姨娘别再生事。也就完了。”
祈男微笑着点头,进门去了。
到得锦芳屋里,祈男吃了一惊,原来锦芳已经换上青灰纹样镶领粉红对襟寝衣,里头衬着桃红抹胸。并粉白裤子,正坐在床上吃果子呢!
“姨娘好兴致!” 祈男做出不可思议的模样来,大张了嘴巴走到锦芳床前:“什么果子?哦,新鲜的莲蓬,姨娘也赏我一个吃吧!”
锦芳没好气地丢给她一只:“别自己剥!小心指甲!好容易留到这样长了!”
玉梭赶紧接过果子来,又叫水洗了手,小心翼翼地替祈男剥出仁来。
祈男丢一粒进口中。半晌又吐出芯来:“这涩喇喇的东西,姨娘倒爱吃?”
锦芳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这东西下火!”
祈男嘿嘿地笑了:“要这样说,也有道理。姨娘正需下火呢!”
嗖地一声,祈男身上就被丢上了一堆莲蓬皮,随之而来的,还有锦芳的怒喝:“我下的什么火?是人家挑得我生火才是!”
祈男将那堆果皮扒拉到地上。拉过锦芳的手来:“哎呀我的姨娘,”她有意不劝,反以他言岔开:“不叫我动手,怎么自己反弄得手指这样乌糟了?”
说着便叫金香:“快打了热水来,里头再多放些茉莉花蕊儿并白檀香末。姨娘要洗手呢!对了香胰子要甘菊的那种,亦可美白润泽肌肤的!”
金香笑着要走,被锦芳一声喝住:“听那丫头鬼话!我才不洗!什么花蕊儿香末儿的,老娘就洗得再白,有谁来看?不洗不洗!”
金香踌躇间看向祈男,后者叹了口气:“姨娘说这话可别后悔,三个月后就是老太太八十大寿,到时候大老爷二老爷自然要回家奉亲,现在不理会,赶事到临头再打点,可就来不及了!”
锦芳立刻陷入沉思。确实,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家里还有个老太太呢!虽不管事到底也是老封君!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才说?”锦芳瞬间换了口风:“金香你怎么还杵在这里?快去快去!对了,才九小姐说的那些东西,多多益善,都给我倒进盆里!”
金香强忍笑意去了,艳香抿着嘴上来,将床上堆放果皮果壳的小桌清理了出去。
锦芳随即从床上起身下来,在屋里踱开了步子:“老太太八十了?这可是件大事!可得好好想想,给老人家送个什么才好?”
祈男看着她如热锅上蚂蚁似的乱转,不觉又好笑又可怜:“姨娘稍安勿躁!还有几个月呢,慢慢再想不迟!”
锦芳不理她,继续踱步:“你知道什么?老太太才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老人家不爱管事罢了,真说起话来,一句抵得上太太们十句!皆因当今皇帝以孝行天下,自己侍母至孝,亦以孝为德行之首!”
祈男看她说得文邹邹跟背书似的,不由得笑出声来:“这话是谁教给姨娘的?看说得那个费劲!”
锦芳再瞪她一眼:“你竟听不出你爹的口气来?!该打该打!”
祈男哈哈大笑起来,心想我能说我早就听出来了么?逗你玩呢!
锦芳也就跟着笑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有什么事值得这样傻笑。
“所以呢,”笑够了后,锦芳板起脸来:“咱们一定要在老太太的寿礼下大下功夫,若能于众人中拔个头筹,讨得老太太欢喜,老爷心里一定也喜欢,那咱要翻身,可就容易得多了!”
祈男觉得翻身是一定要的,但会不会这么容易只凭一件寿礼?她有些不敢妄信。
锦芳不理会祈男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嗯,老太太是喜欢这个的,我就费些心思,左右还有三个月呢,银子紧些,唉,说不得只好当铺里走走,好在老爷若是喜欢,也就。。。”
祈男慢慢抽身出来,正碰见金香端水进来,便低低吩咐道:“由姨娘去想去说,别坏了她的兴致就是!”
金香会意点头,只说知道了。
回到自己屋里,净面通发之后,祈男也换上玉色暗花绸面中衣,白绸鱼鳞细褶裙,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床上。
刚才说给锦芳的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老太太的寿礼,这只怕将是日后三个月,苏家园子里各人心头上,最大的忧虑,也是最大的赌注,同样也是最大的秘密了吧?!
到底送什么好呢?祈男闭目沉思,一言不发。
玉梭收拾干净后,也静悄悄地坐在了祈男床前,她依旧桌边做着绣活,豆蔻荷包绣完了,又做起箸套来。
宁久,玉梭听不到床上有声音,只当祈男睡着了,悄悄放下手里绣活,走到床前,正预备要将帷幔放下,不想却听得床上传来一声低哼:“本小姐醒着呢!”
玉梭吃一大惊,捂着胸口嗔道:“小姐没睡着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倒吓了奴婢一大跳!”
祈男依旧双目紧闭:“我休息呢!对了,锁儿到了没有?”
玉梭笑着向窗外叫了一声:“锁儿!”
片刻之后,小丫头伶伶俐俐地跑了进来,双角垂髻,活泼可爱地叫了一声:“九小姐!”
祈男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脸上笑眯眯地回道:“锁儿,你来啦!”
玉梭拉过锁儿来,半是抱怨半含酸地道:“才我跟小姐说了半天话,小姐只不理我,你一来就好了,小姐是坐也坐起来了,也肯拿眼细看人了!”
祈男笑着拈起枕边一只缋绣荷包,丢到了玉梭身上:“玉姐姐就会说话挤兑人!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说半天的话?明明你只跟我说了二句!我可一句没漏都回了话的!”
玉梭摇头笑道:“说不过九小姐,奴婢退下了,锁儿你陪小姐吧,我外头倒钟热茶来!”
祈男却不叫她走:“哪里去?我正要跟你二人说话呢!”
玉梭看看锁儿,锁儿看看玉梭,二人大惑不解。
“老太太的寿礼我已经想出来的,” 祈男双目炯炯有神,倏地闪过精光湛湛:“老太太一向喜吃斋念佛,咱就来个投其所好,献其所爱!”
桂儿奉了锦芳之命,正要去祈男屋里送些煮好的冰糖燕窝莲芯汤,不想走到门口,却见房门紧闭,不觉生疑,难不成九小姐睡下了?
“玉梭姐姐!”桂儿不敢造次,托着漆盘,小心翼翼地先在门口喊了声。
良久,玉梭满脸喜气地出来,将门大开,嘴里高乐道:“怎么叫你来了?有劳有劳!”说着将托盘接了,桂儿正要离开,却不想叫玉梭一把拉了进来。
“大热的天,你也辛苦,”玉梭顺手就从外间柜架上摸出一把铜线,塞到了桂儿怀里:“拿去打盏梅汤喝!”
☆、第百十二章 一级机密
桂儿乐得嘴咧到了耳边,这可真是喜从天降!
“姐姐今儿有什么喜事?怎么乐得这样?”收了钱,又取了托盘,桂儿好奇地问着玉梭。
玉梭眯了眼睛,凑到她耳边道:“老太太的寿礼,九小姐已经想出来啦!”
“真的?”桂儿声音拔高了八度,这可是如今园子里各人的一级机密:“是什么?”
玉梭嘿嘿笑了几声:“不能说!”
既然是一级机密,自然不可外泄!
“我只告诉你,”玉梭将嘴凑到桂儿耳边:“绝对是惊天地,动人心,”为忌讳玉梭将鬼神二字绕开了:“园子里他人是拍了马也死活赶不上的!”
从来大家都知道,玉梭是极稳重沉着又不爱说大话的一个人,今儿听见上述夸张的语言竟是从她口中吐露出来,桂儿不觉就掉了下巴。
“去吧,总之信我的没错!”玉梭喜孜孜地推了桂儿出门,临走又秘密嘱咐她:“对外一个字也没漏!”
桂儿连连点头,唯唯诺 诺 地抱着托盘出了门,迈出门槛才想起来,对外别漏?我漏什么呀,您是光说好了,正经话一字也没对我说呢!
午后太太发下话来,让各位小姐姨娘晚间一齐去她屋里,有话商量。
面对来传话的齐妈妈,锦芳撇了嘴:“中午就忙得人腰酸背疼,晚上也不叫人歇息?”
齐妈妈冷眼看她:“太太且没叫累呢,姨娘就先抱怨上了?这道理我还是头回听见。”
锦芳下意识地张了口,却没发出声音来,齐妈妈有些意外,难不成大爆竹转性了?
祈男适时地出来,见此情形,黑如玉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于是站在台阶上冲齐妈妈笑道:“有劳妈妈过来一趟,太太确实今日辛苦了。不知这会子可从绣庄上回来了?”
果然提到这个,齐妈妈便是心里一顿,因太太是她陪着去陪着回来的,去时太太不免心里有些忐忑。回来却是兴高采烈,连带着她也受了些莫名的赏赐。
“太太已经回来了,这会子正陪了赵太太说话呢!”齐妈妈面上做若无其事状,心里却打开了小九九,九小姐怎么偏偏提到这事?难不成她知道太太会因此而心情大好?
祈男含笑走下来,与锦芳并肩直面齐妈妈:“想是无事。请妈妈回去上覆,就说我与姨娘,晚上必定早到。”
齐妈妈心里愈发奇怪了。太太来时吩咐她,务必要请九小姐先到,只是她话还没出口呢。九小姐怎么就知道了?
齐妈妈望望祈男,可对方一双黝黑沉静的眸子,叫她什么名目也看不出来。
于是丢下句话:“既然如此,老奴不再打扰。”便领着众人回去了。
待到人出了门,锦芳一把拉住祈男:“你这丫头捣得什么鬼?为什么太太偏要让你先去她屋里?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太太又要借口治你?我可告诉你。棒疮一回容易,二回就没那么快好了你自己再不长点心眼我看你就要。。。”
祈男回头冲她一笑,两只可爱的梨涡欲闪欲现,长长的羽睫扇子一样扑展在眼眉中间:“姨娘别多虑!何以见得太太寻我就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是我做得好,要奖我呢?!”
说完便丢下锦芳,缟袂临风飘飘欲仙地,回去了。
锦芳目瞪口呆。杵在了原地。
歇过午晌之后,祈男便打扮齐整,因外头天热起来,玉梭便挑出一件银红梅兰竹菊四君子纹样对襟纱衫,里面配一件浅粉撒花对襟对眉立领袄子,又是一条姜黄暗纹纱裙。端庄大方,清秀可人的装束。
扶了玉梭的手,祈男慢慢走出门来,金香正在锦芳门口游廊上做活计,看见她出来。急忙冲她摆了摆手。
祈男知道,锦芳一定还在睡着,便蹑足走下台阶,出门去了。
园子里此时还十分安静,各院的主子们多半还没有起身,偶尔有几个婆子丫鬟们闪过,也都脚步匆匆,并不发出什么声音。
祈男走到一半,想起早上看过的牡丹花圃,心里有些替那些国色天香的花儿可惜,白开得那样美丽,竟空无一人鉴赏。
“玉梭,反正现在还早,咱们从外头绕一圈,去那边的花圃看看吧?” 祈男抬头看看太阳,口中喃喃地道。
玉梭想想也好,若去得太早,太太还没起身,白等在院里也是无聊,于是点了点头,主仆二人遂拐上岔道,向北边行去。
又走了一会,远远祈男就看见一带玲珑巧山,牡丹园就在那后头,于是她心头一喜,脚下便走得急起来。
这一急便坏了事,只听得细微的嘶啦一声,祈男突然觉得行动受限,回头看时,完蛋了,裙子被勾进了假山石缝里。
玉梭也急起来,忙弯腰蹲下来看,口中不觉抱怨道:“哎呀这可怎么好?!可惜这纱质太幼,勾出一条丝儿来就能化出一片,若叫太太看见了,又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