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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也好,我来替你捡一件,看我眼光如何?!”
平白得了个好处,玉香满心欢喜不说,哪里管谁来捡?就算叫外头露儿桂儿来替自己捡,此时于她也是无所谓的。
“小姐来替我捡?那敢情好!只是我怪臊的,怎么配劳动小姐?若不收,”玉香说着,眼里的贪婪之色愈发明显了:“又白费了小姐一片心意。”
玉梭走到二人身边,只站在祈男身后,冷冷看着玉香,不发一言。
祈男却是满脸笑意,真个弯腰探头,伸向自己的衣箱里来,边细细翻检,边口中絮絮地道:“我记得你有一件琥珀色素面杭绸褙子,对衿处一双妆花楣子好看得紧,我就替你寻条裙子来配,玉香你看可好?”
许是叫眼前之利冲昏了头脑,许是因祈男若无其事的话语冲淡了心里的警意,玉香脱口而出:“那衣服我也觉得实在好看,二姨娘赏我的时候,我还通不敢收呢!”
屋里骤然安静了下来,祈男慢慢从箱子里抬起头来,直直看在玉香脸上,秀美的眉峰慢慢锁紧,眉心里,拢起了几缕若有所思的皱痕,唇角微抿,春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闪烁。
玉香一语既出,心肝俱裂,再看祈男表情,愈发心里慌张,说不得,身子便情不自禁向后退去,只是才退了两步,便正正撞到了玉梭身上。
“好妹妹,去哪儿?”玉梭冷笑:“小姐说要赏你呢,你就这么走了?!”
☆、第七十九章 奸细
玉香双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祈男缓缓走到她面前,直面玉香,眸中浮现森冷寒霜:“二姨娘也赏了你?我竟从来不知道,你跟二姨娘有这样好的交情呢!”
玉香答不上来,因是无心之过,她连个准备也没有,一时之间也实在编不出个谎话来搪塞祈男。
祈男低下头来,唇角微微勾起嘲讽弧度,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覆盖眼帘,掩去了眸中那抹不屑的笑:“且那件衣服是全新的,必是二姨娘新做的。她倒有心,你也是有福,就这样赏了你?”
玉香半靠在玉梭身上,身子已大半发软,突然扑通一声,跪去了祈男脚下:“求小姐,求求九小姐!千万别告诉姨娘!”
祈男一向宽厚,锦芳却是截然相反。
玉梭只看祈男,后者想也不想,直接从玉香身边绕了过来:“看住她,不许她今日出自己屋门一步!现在我赶着去太太屋里,一切待我回来再论!”
玉梭忙点头,外头叫来桂儿:“将这蹄子反锁到自己下处!”
桂儿一下变了脸色,不知玉香犯了什么事,看看祈男,再看看玉梭,被二人脸色震住,于是低头不敢问一个字,拖着玉香就走了出去。
玉梭跟到门口,又秘密吩咐了一句:“且别叫姨娘那边看见!”
桂儿唯唯诺诺,玉香更是脚下如抹油,嗖一下就走了出去。
直到身上头上收拾整齐,祈男再没多说一个字,玉梭知道,这时候少说话为好,看祈男脸色便知,心里正想着事儿呢,别去叨扰才是明智之举。
出门之前,玉梭拿上八角团扇并一方玉色绫琐子地儿销金罗帕,想想再无他物。便上来请示祈男:“九小姐,这就走么?”
祈男看了眼八宝格上的小金自鸣钟,点了点头:“咱们这回可算早了吧?”
话音未落,院门口传来清脆的少女笑声:“咯咯。九妹妹,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早起身的时候,我当你还好梦高卧呢!”
是祈缨!
好家伙,来得真快!
“二姐姐早!” 祈男笑出自己最灿烂的容颜来,盈盈宝靥,经酣春晓之花;浅浅蛾眉,黛画初三之月,印在初夏的阳光下,含笑斜睇对方:“我当我已经是早了,原来二姐姐竟赶在了我头里!”
祈缨微笑走上前来:“这半个月可好?我有心要来看你。只是碍于太太下了死命,不好违背得。不过听说,新近的这个太医,医术不凡,且又肯为妹妹奔波。想必,也无大碍吧?”
祈男装作没听见对方话里的揶揄,笑嘻嘻地回道:“姐姐说得可是品太医?医术我是不懂的,不过我确是好得挺快,就前日有些反复,托那太医的福,一剂汤药下去。也就好了。”
祈缨扶着祈男向外走去:“咱们边走边说,”说着微微抬起眼皮,窥探祈男神情:“说是一剂汤药,所费可不少吧?听人说,是那太医满城里找去,才寻到的药材呢!”
玉梭跟在二人身后。听见这话心里便是一顿,不觉就抬眼看着祈男背影。不想那小身板倒是挺得松一样笔直,一派镇定。
“姐姐想是听二门外小厮们说的?” 祈男的嘴角始终扬得高高的,也不看祈缨,娇波流慧。只看前方:“不过我前头说了,医术方面,妹妹我是不懂的,要不然下回姐姐病了,也请品太医来看,再细问他,可好?”
玉梭差点没笑出声来,小姐这招金蝉脱壳使得好,倒将个祈缨说得个满脸通红,咀嚅着半天没答上话来。
祈男自顾自笑着向前,只当没看见祈缨的窘迫。
眼见快到正房,祈男眼尖,猛地就看见前头二人,主子一身桔色绣金牡丹纹亮缎滚边褙子,葱绿色西番花刻丝八幅罗裙,鲜鲜亮亮,妖妖娆娆地闪进了太太院里。
祈缨随后也看见,由不得小嘴一撇:“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姐姐!敢是园子里人不知道她要出嫁了?穿成这样,是回门还是慰夫呢?!那不知道的,还当她不是去见太太,是去见季家公子呢!”
祈男听着这尖刻的醋话,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姐姐,你这张嘴,说出话来,真叫人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祈缨也跟着笑了:“你又不是二姐姐,更不是她的奸细,我怕什么?!”说着眼光便煞有其事从祈男身上一扫而过。
你真不是吧?!话里意思十分明显。
当日太太面前挨打,落井下石的是祈缨,相反救出自己来的,却是祈鸾。在自己院里安下眼线的,是祈缨,二姨娘心计之深,是太太也瞒过了几分的。
祈鸾却不然,悠茗是个老实的,所以才受尽园内欺负,且祈鸾将要嫁出去了,自己与她并无大利益冲突,只要钱财上自己略松松手,送她个高兴,可以说,盟友之位,还是可以坐得稳的。
只这电光火石一瞬间,祈男心里已拿定了主意。
“我是九妹妹,自然不是二姐姐,看六姐姐话说到哪里去了?且我这人还有个好处,” 祈男还是满脸春花般灿烂的笑:“能听得进心里的,才听得入耳,听不进心里的话,是连耳廓边也进不去的呢!”
说完便咯咯地笑了,快步赶到了前头。
祈缨一头雾水留在抄手游廊里,这死丫头话里是几个意思?自己一大早不顾避讳来拉她同行,难不成她看不出来自己有结盟之意?
果然跟那个大爆竹一样,有口无心的呆子货!
面泛冷笑,祈缨跟在祈男后头,一步三摇,也进院里去了。
祈男一进去就先看见了玳瑁,后者正在院里花架子下掐花,预备插瓶的。太太与锦芳不同,不喜欢艳丽,只喜欢有香气的品种。
因此这里花架子上总是各种香气萦绕,上好的玫瑰宝相蔷薇,并些瑞香,茉莉,含笑,堆在窗下精致瓷盆里,院里还有两株丁香,此时一并开了出来,引得蜂蝶课绕,嘤嘤嗡嗡的,煞是热闹。
门前绿油油的游廊上,则全铺满了紫藤,丝丝缕缕垂落下来,大片紫云头顶上翻飞,但走上来,穿堂香风迎面袅袅而来,令人不觉胸襟一畅。
只可惜,小姐们每回到这里来,都是感觉不到这样的美好的,因要面见太太,谁心里不忐忑,谁心里不替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姨娘,捏了把子冷汗呢?
以前,祈男一向是免受这罪的,因有宛妃和锦芳罩着自己。如今形势翻转,倒反轮到,自己来想法罩着她们了。
“六小姐,九小姐!”玳瑁手握一大把长柄玫瑰,满面笑容地迎上前来:“才二小姐已经到了,太太正在梳头,二小姐进去伺候了呢!”
祈缨一听,微微冷笑着道:“二姐姐最是个有心的,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多耽搁了!”话还没说完,拔脚就向屋里走去,边走还边提醒着身后自己的丫鬟:“玉吉,昨儿太太叫穿的珠花呢!”
祈男有意落后,磨蹭着走到玳瑁身后,趁人不见,从袖子里递出去一只金累丝松竹梅岁寒三友梳背儿:“太太今早心情如何?”
玳瑁笑眯眯地接了,看来是九惯老成的,手里拿着花儿,接东西竟一丝儿不错,祈男只觉得自己手里一松,再看对方,纹丝不动似的,就已经将那金梳背儿塞进了袖子里。
“今儿心情不好也不坏,”金子是收了,可玳瑁的话却没有多大价值。
祈男在心里摇头,看来不能只给好处,有时候,也得叫对方知道,谁才是付钱的人。
“嗯。” 祈男只说这一个字,脸色微沉,眼睛也不看玳瑁,径直就向前走去。
玳瑁有些急了,忙跟在她身后,待身边金珠走过去之后,方压低了声音又道:“不是奴婢不说,实在看不出来。太太万事只放在心里,别说是我,有时候就连金珠也看不出来。不过只有一人对太太心思是捏得极准的。”
祈男头也不回,哼了一声方道:“是谁?”
玳瑁抽身从祈男左边穿过,丢下三个字:“郝妈妈。”
郝妈妈?
祈男立刻叫住玳瑁:“郝妈妈从来不在早饭前到太太房里来,叫我怎么看?”
玳瑁被她叫住无法,眼见院里丫鬟人来人往,不得已只得蹲下身来,装作替祈男掸裙子上的细灰,口中细细地道:“今儿也怪,郝妈妈一早就来了,赶在了二小姐前头,所以九小姐才没有看见。”
这里话才说完,玳瑁立刻抽身站了起来,叫住正去厨下的一个小丫头:“去哪儿?可是催茶?你新来的不知道,快接了这花,我去厨下看看!”
郝妈妈是管家娘子,太太向来早饭后理家时才叫她进来,这也是给她们几个管家娘子的好处之一,不必早起进园子里来伺候,也是一种荣耀。
不过既然今日破例,那么一定有事。、
祈男眸光一冷;回身与玉梭交换了个眼神,又定了定神,方继续向里走去。
☆、第八十章 再见太太
翠玉正撑了玫瑰红绫撒花软帘出来,正撞见祈男进来,不觉就笑了出来:“九小姐身子养好了?看如今道走得挺直,想必棒疮好了吧?!”
院里人来人往,翠玉重提旧事,这便是有意要给祈男难堪的意思了。
不过祈男才不在乎,她本性就不是个深闺小姐,被人说打又怎么样?就算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一样要想的。
“多谢姐姐操心,我已经全好了。” 祈男边说,有意拎起裙边来,轻轻绕了个圈,飘飞的裙裾、斜挽的发鬓,腰肢似柳,鬒发如云,虽是不谙人事的豆蔻少女,却也有着天真之外的娇媚,与妖娆。
一时间别说眼前的翠玉,就连院里几个小丫头,也都看住了神,定在了当地。
祈男咯咯地笑着,抬脚入门而去。
玉梭心里钦佩不已,斜眼瞟着翠玉:“姐姐这是出去,还是预备再进去?”
翠玉半张的嘴这才合上:“我,我出去。。。”
话没说完,玉梭人早跟着祈男也进房里去了,翠玉放了个空炮,自觉无趣。
外间鸦雀无声,人都拥在里间,看着太太梳头呢!
祈男走到里间门口,先就听见了祈缨带笑的声音:“郝妈妈您手可真巧,别的不说,今儿经您的手梳理过,太太愈发显得风华雅丽,雍容不可直视了呢!”
郝妈妈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