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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问自己。
宋家有钱有势不必说了,宋玦本人出身贵介。一表非俗,仪容俊雅,再兼举止大方,谈吐从容。凡女子见着,没有不动心的。。。
动心?
祈男突然抬头,看了对面的铜镜一眼。镜子里有位佳人,蛾眉掠月,宝髻堆云,面如灿霞,眼如春水,却惜在一双清丽黛眸中,竟于此时露出烦躁与愤怒。
到底是谁,对谁动了心?
是不是觉得他只对自己好?是不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唯一而特殊的?是不是觉得。因了上面二点,他便是自己私有的了?
他救过自己,也就能救别人,他让自己对他心生好感,便正印证其风流本性。至于说私有,同样基于上面二点,那就更是个笑话了。
可恶的宋玦!
玉梭并不知道祈男想了些什么,不过她看得出来,对方突然心生焦躁,因本来直立不动的修长身体,瞬时坐立不安起来。先是走到镜子前张了一眼,过后便坐去了桌边,可才坐下,便又站起,最后走到窗下,双手撑于书案上。垂首不语。
“小姐,”玉梭有些担心:“且不去管蓉小姐何事好了,何必如此伤神?反正罗家的事太太是答应了小姐的,随蓉小姐搞什么鬼,总之落不到小姐头上。小姐安心就是。”
祈男开始好像没有听见,依旧将头埋于肩膀之间,玉梭愈发担心,还是自己太过愚钝,难不成蓉小姐还能有什么别的想头?
半晌,祈男重新抬起头来,先没搭理玉梭,偏头看了妆台上的铜镜一眼,俏生生地一双俊眼就如一泓秋水的,秋剪双瞳,横波欲活,她冲自己挤了挤眼睛,好姑娘!
其实有什么?想明白了就是。
花花公子也并不全是一个样儿的,有赵昆这样的,也就有宋玦这样的,外表不同,谈吐有高底,可到底本质还是一样的。
没什么。人生总有磨难,女人一生总要见识一二个渣男,增长见识也好,训练眼力也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以渣男试之。
“你说得是,”祈男回身冲玉梭一笑:“管咱们腿事呢?让她们鬼祟去,我做我自己的事就完了!”
玉梭放下心来,正好露儿也在外头叫了:“姨娘回来了!”
见过锦芳,对方也没多话,只依惯例抱怨了太太几句,祈男听也听出耳油了。
临回房时,锦芳突然想起一事来:“对了,明儿园里设宴,太太说就摆在池边近水轩那里,又怕摆不下,几处靠水的亭里都有。戏台搭在对面林子间处,倒是难得的大手笔,你们说,太太是不是最近发了笔小财?”
祈男笑笑,心想可不是?五百两呢!才送去那个又不知能卖出多少,不过依太太做生意的头脑,怕是只会多不会少。
再说,这种花费,可算在官中,不用太太自己出私房,老爷也不能说什么,贵妇们你来我往,总要交际的。
“也难得高兴高兴,太太出钱大家乐和,对了姨娘,明儿你戴那套赤金镶红珊瑚的头面,精神又喜气!”祈男附和锦芳。
锦芳嘴里切了一声,斜眼睇着祈男:“我一个老太婆要戴这个穿那个做什么?老爷不在家,捯饬出来给谁看?小心落进太太眼里,她又不待见我,找机会治我!”
祈男笑了,心说这人开窍了,以前断说不出这样的话。
不料锦芳放过她自己,却将矛头直指祈男:“倒是你,该好生打扮打扮!明儿据说要来不少夫人太太,田家老太太说是不来了,却遣了三太太来,我跟你说,田家。。。”
祈男躲之不及:“哎我真是有点困了,”连打几个呵欠:“玉梭快来,扶我去净房!”
锦芳连叫带拉,竟没拉住,口中嘀咕:“玉梭这小蹄子也坏了,明知我叫还跑得那样快!”
次日,祈男还睡得香甜,帷幔便被人从外一把捞起,接着就是锦芳粗声大气的声音:“还不起来?哪有小姐睡到日上高杆的?”
祈男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翻身向里,装作没听见,不想锦芳一屁股坐到了床边,嘴也伸到她耳边:“净房里水都放好了,快,进,去,洗!”
祈男心想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还让不让人睡个美容觉了?!
“姨娘你今儿怎么这样早了?”玉梭才将地下铺盖收好,进来就看见这一幕,锦芳和祈男正在床上拉锯,一个要躲进被子里,一个拼命向外拉,忍俊不住,笑着问道。
锦芳没好气地道:“昨晚话还没说完你二人就溜了,我不早点起来?再迟连句话也捞不着跟你们小姐说了!五更天我就叫金香起来了,厨房里也烧了水,才叫艳香都拿进你们净房了!还有香末,平日那些都不中用了,光白檀香和茉莉怎么行?我才从箱子里翻出一瓶丁香末来,还有上好的龙脑和麝香饼,我都叫人拿进去了,你快劝了小姐起来,今儿可不能浪费工夫!”
祈男在被子里发出一声哀鸣:“姨娘你饶了我吧!其实太太今儿请了许多人来,不过是替罗家做幌子,太太要在咱们家里找个人嫁进罗家去,实说给姨娘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锦芳大惊失色,连退几步坐在椅子上。一时间获得的信息量太大,让她有些不好消化。玉梭同情地看着锦芳,便将大太太和二太太盘算的事说了,又见对方面有失色,忙又安慰道:“太太已经许了小姐,不会放小姐去罗家的。”
锦芳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忽起忽落,大悲大喜,听说太太许了,心里自是轻松,只是不肯就此相信:“你就信了太太的话?”她问着祈男,鼻子里呼出一口凉气:“那可是个说话没个准头,翻脸快过翻书的主儿!”
祈男依旧埋首于被中:“太太还求着我的手艺呢,怎么会轻易就放了我出去?”
锦芳突然又担心起来:“若这样说,进宫之事又将如何?”她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行,我不能看着太太毁了你的前程,我,我找她,我找她。。。”
找有什么用?想必锦芳也明白这道理,也看清了如今的自己有几分几两,因此话到这里,再也接不下去,可心急如焚,却是写明在脸上了。
玉梭悄悄走到床边,清了清嗓子。
祈男再也睡不着了,只好坐起,眼望锦芳叹了口气。
“太太跟姨娘这回倒是同仇敌忾了。”
锦芳转头看她,追问:“这话什么意思?”
祈男叹息连连:“意思就是,太太也跟姨娘一条心,总之要送我入宫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就是了!”
锦芳顿时由怒转喜,面放红光:“此话当真?”
祈男从床上下来穿鞋,声音极小极低:“那还有假?”
锦芳随即念佛不已。
既然如此,锦芳便不让祈男今日出头,香料复又都收了起来,衣裳也捡八成新的,又不叫穿红了,只拣一件蓝灰色底子彩绣镶领雪青撒花绸面对襟褙子,米色底子绣牡丹圆领上襦穿了,再配一条赭红撒花长裙。
“也太素了些!”玉梭从旁冷眼看着,不禁有些担心。
☆、第百五十一章 比美
按说这种场合,小姐的穿戴是有一定定例的,不是说非得统一,不过蓝灰色?她走近离远,左看右看,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锦芳将她一掌划拉开去:“这有什么?素有素的好!别人若问,素就不能脱颖而出了?非得人家穿红我也穿红?那才不起眼呢!再说太太心里明镜似的,也必不问。太太且不理论,别人的话还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
几句话说得玉梭没的好回。
替祈男梳头时,锦芳亲自开了头面匣,看也不细看便捡出一套和田玉雕的水仙花头面,先就插了一只簪子去了祈男发间。
玉梭不敢说什么,倒是祈男看着有些不入眼:“姨娘,这套头面我记得只戴过一次,好像是老爷在家里病了一回,大家都揣着小心,只那次去外书房里探视老爷方才用过,今儿太太摆酒,虽说咱们成心要素净,可到底也不能穿戴得跟奔丧似的吧?”
低调也不是这么个低法吧?这不是求素,简直是自虐了!
锦芳高高扬起巴掌,祈男这才收口不言,可心里不服,镜子里的佳人儿便有些楚楚可怜似的,瘪了嘴。
“我也是为你好,”锦芳苦口婆心:“你说你这么粉雕玉琢似的一个人儿,不打扮已是打眼,若再打扮得光鲜些,自家姐妹罢了,那叫别人家小姐往哪儿摆?这也是礼数!待客之道懂不懂?”
锦芳说得振振有词,玉梭简直听不下去,撑了半天实在撑不下去,只好咀嚅着开口:“姨娘,今儿好歹是太太设宴请客,虽说姨娘的话也有些道理,可到底出客见人不同寻常,小姐们都是有定例的,若咱们小姐就这样出去。太太即便不说,别家夫人太太奶奶们,心里岂不笑话?将来小姐,”她有意隐去进宫二字不提。“那必对小姐的前程不利。”
对呀!进宫女子最重礼仪规矩,锦芳如梦初醒,眼望玉梭心存感激。
“得亏你提醒我,”锦芳拉起祈男就冲向衣箱:“再捡再捡!”
总算能出门,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祈男已经被折腾得有气无力,哭笑不得。
最后锦芳与玉梭终于达成一致,选出一件海棠红底子花叶刺绣镶领缘袖口粉红底子小簇花卉刺绣缎面长衫,里头小衣也换过,配上米黄缎面偏襟对眉立领。裙子也换了,象牙色底子棕红刺绣裙脚缎面细褶裙拿出来比对,很好,很合适,自然也要换上不提。
头面也少不得重理。什么和田玉快快拿下,金蝶蝶须嵌珍珠蜂恋花金顶簪,并一整套金镶紫瑛钗环替上,耳边再镶上一对猫睛石丁香,大功告成。
“快走快走!”锦芳推着祈男向外:“叫你早起不早起,看这会儿迟了不是?”
祈男有苦说不出,不是您老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衣服也换了两回我至于迟了么?!
早上不顺,一日不平,祈男心里生出些不详预感,似乎为了印证她的预感,一出门,她就顶头撞见了祈鸾。
“怎么妹妹也迟了?” 祈鸾行色匆匆。只略对祈男点了下头,便又急向前赶去,脚下如有风声,身后吹香紧赶慢赶,几乎赶她不上。
祈男懒得理她。知道自己的话也未比能听得进对方耳里,且有意又将脚步放缓,就不想与祈鸾同行。
祈鸾走了几步,突然觉出什么,回头一看,笑了:“怎么妹妹还走得那样慢?早说已经迟了,”她伸出手来邀请祈男:“实说给妹妹,今儿可有人要大出风头,妹妹只管等着看吧!”
祈男早知她昨儿去了七姨娘媚如院里,不知挑唆着祈琢祈凌祈娟她们几个怎么样了,现在倒好意思说人要出风头?
祈男脸上似笑非笑,让开对方的手道:“我今儿也不知怎么的,脚酸的很,只怕误了姐姐的事,姐姐只管前头去,我跟着就来!”
祈鸾点头,上下将祈男打量一番,指尖轻点她鞋面道:“上头有灰呢!”说完便轻笑着离开。
玉梭听见忙低头去看,祈男冷笑将她的头扶了起来:“别听那鬼话!”
祈鸾和吹香嘻嘻笑着,已经走远了。
果然待祈男到了太太院里,已经站满了一地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围在太太身边,有说有笑,一片和融之色。
祈鸾穿梭在小姐们中间, 除了早到的祈缨,跟别人总是笑语不断,连珠清脆。
太太坐着跟余妈妈说话,不知说了什么,妈妈嗔 了一句:“泼猴似的!”余妈妈就笑了,转头看见祈男到了,忙笑对太太道:“九小姐来了!”
本来众小姐都已经看见了祈男,除了祈缨正欲上前,别人都爱理不理,可余妈妈话一出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