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次次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中国随笔年度佳作_耿立-第8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年韩翃进士及第,碍于柳氏的深情不忍提出归家省亲暂时分离的言语。她看得出韩翃的心思,知道爱不能纠缠,如同心高气傲的麻雀,若将它拘束得太紧,生命必不能长久。韩翃既然不肯说出分别得话来,她便替他做出了决定:“荣名及亲,昔人所尚。岂宜以濯浣之贱,稽采兰之美乎?且用器资物,足以待君之来也。”韩翃听了她的话,启程归家,又一次的心安理得,抛下柳氏一人独守着斜日黄昏,在清池尽心尽意地承父母之欢。一年之后,李生所赠的钱资散尽,她的家用渐渐不周,良人远去空闺寥落的女子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打算,唯有将往常置买的首饰偷偷拿去典当,勉强维持着生计。

  生活到此还看似平常,韩翃终有一天会归来相见,不枉她平昔的苦苦支撑。然而谁也想不到歌舞升平的盛世会突然经历一场浩劫。天宝末年,安史之乱打破了生活的宁静,安禄山攻陷长安,人世间演绎着一幕幕惨淡凄绝的生离死别。在乱世里的明艳红颜太过招摇,最易惹来是非,柳氏毁发改容,隐藏去凡尘少有的美丽,寄身在法灵寺的青灯古佛之畔,用冷峻的目光俯视着人间的众生芸芸,企图掩饰心中对爱情的彷徨与绝望,毕竟不是每一面妆镜都可以破了重圆,经过悲欢离合之后赢得一场欢喜落幕。

  而此时的韩翃正在平卢淄青节度使侯希逸的幕府中掌书记,等到郭子仪、李光弼收复二京,宣宗继位,国家暂且安宁。韩翃料想,在这场劫难之中男子尚不能自保,何况柳氏那样一个明光照眼的柔弱女子,只怕早已娇花委地零落成泥。仍旧是为了一个心安理得,以便理直气壮地从此对她不管不问,派人带上一首诗,前去长安寻访柳氏的下落。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她读了纸上点点墨迹,不禁失声痛哭。往昔的深情重意,原来如此地不耐咀嚼,稍经时日,竟然变得这样寡然无味。熬过山重水复的等待,爱情追寻到来的同时也伴随着品格的猜疑,这迟来的柳暗花明,不是精神的慰藉而是又一轮更加摧残心魂的凄恻伤婉。那些诗句看似是对当初情怀的寻觅,却在不经意间暴露了内心的卑微与怯懦。柳氏终于明白,以爱为名的宠幸,瞒得过他人却骗不了自己,他和别的男子终究一样,不过拿她当做宠爱的物事。

  若他真的不爱,也就无话可说,只是面对韩翃的猜疑,她要竭尽心力为自己的爱与坚持进行歇斯底里的辩护,奢望着还能挽回他渐行渐远的心思。

  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

  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韩翃心中矛盾,自己也已说不清对柳氏爱或不爱。如果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自可毫不留情地绝尘而去,所以想为自己编造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却又总不成功。看到这首诗,就如几年前突然听到李生将柳氏相赠时说的那番话,犹豫不定,不知如何措手。

  然而,风云变幻旦夕之间就已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哪有许多的时间让人来细嚼慢品?藩将沙吒利很快就发现了柳氏蓬头乱发隐匿下的晶莹如玉,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乱世角落里的美丽据为己有。韩翃的薄凉早已把她对爱的坚守摧毁,耗尽了生命才建立起的信念轻而易举地就此灰飞烟灭,所以当沙吒利带她离开法灵寺的时候,她失去了用生命去扞卫尊严的勇气,如同风雨中的一根孤篷,只能随风上下,任其由之。

  此后不久,侯希逸调任检校尚书右仆射奉旨入朝觐见,韩翃也一同前往。

  到了长安韩翃无颜去见李生,就是想去饮酒叙旧也未必能再找到当初那个粗犷慷慨的男子。至于柳氏,仍旧是他心中的纠结缠绕,在道德的催逼之下前去探寻。到了法灵寺才知晓她的命运,一时间叹息不已,心中却也因此解脱。

  然而在一个春日的傍晚,他不知为何尾随着一辆帷幔遮蔽的车子跟了许久,车中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得非韩员外乎?某乃柳氏也。”她心中到底还是撇不下往日里的那一份温存,只是黄昏日晚来不及从头说起,避开随从,反复叮咛韩翃,明日务必再来相会。

  这一夜,柳氏数遍寒星仍是不得入眠,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温柔已成只可祭奠不能厮守的往昔,思来想去终是无能为力。既然猜疑已成事实,一切的辩解也都是无用,与其死守着不放相互纠结,不如撒手而去从爱的中途落荒而逃,彼此倒还能落了清净,就算是疼痛,也可细细地去品味回想。也许只有如此,才能使他将自己铭刻于心骨,成为他生命中永远的悔恨和遗憾。

  翌日清晨,及期而往,柳氏将装有香膏、用轻素包裹的玉盒从车窗递出,交给韩翃,忍着悲泣说:“当速永诀,原置诚念。”言毕,马转车回,辚辚而去。车中的女子不胜悲情,捻断柔肠如同一梦,青天朗日只是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此生既然已经无望,相见不如怀念,从今以后你我就在彼此编演的幻境里悲欢喜乐、两不相欠。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马行人,韩翃目断神迷,心中是悲是喜早已模糊。恰巧这时侯希逸的部下在酒楼欢聚,便邀韩翃一同玩乐。韩翃神伤黯然地前去应承,其中一位名叫许俊的虞侯,向来以武功自负,看到韩翃失魂落魄的情形,按剑而起说:“必有故,愿一效用。”韩翃不得已将此日之事说了出来。

  许俊听了,不过小事一件,说:“请足下数字,当立致之。”许俊打扮着装了一番,腰佩双剑,骑马径直到了沙吒利的府邸,躲在一旁等到沙吒利外出之后,快马加鞭冲进院里,大声呼喊:“将军中恶,使召夫人!”。仆役纷纷退后,许俊将韩翃的书信交予柳氏,扶她上马,疾驰而去,片刻间到了酒楼。

  这突如其来的相遇,一日之间的失而复得,将柳氏耗尽了眼泪锻造出来的铁石心肠击得粉碎。她到底不是刚硬的女子,先前的委屈霎时间涌向心头,再也抵挡不住,当着众人大哭一场。此时的沙吒利战功显赫,深得皇帝宠爱,众人在唏嘘感叹之后才觉到其中的不妥,渐渐害怕起来。他们找到侯希逸来寻求帮助,希望他能给两人的爱情一个庇护。侯希逸听了大吃一惊,惊讶于许俊的勇武和果敢,感叹于柳氏的温婉与深情,写疏上奏,请皇帝成全韩翃、柳氏得之不易的爱情。皇帝虽不愿为这点小事浪费太多的笔墨,却也不想得罪侯希逸和沙吒利,他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柳氏归于韩翃,赏赐沙吒利二百万贯钱资。

  柳氏从此守候在韩翃身旁,是风尘女子中少有的正果,故事总算圆满结局。然而自始至终韩翃在这场爱情里都未付出什么,只不过柳氏一人在勉力支撑。而这个看似圆满的结局,仅只是潦草的敷衍,猜疑的种子早在韩翃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所有表面的恩爱都将换来莫可名状的厌恶。也许是造物主看腻了才子佳人要么寂寞收场,要么团圆结局的老套,所以导演了这场喜剧性的悲剧,而这个结果却要她用一生来消磨。

  内心的温存与执着,换来玉郎如斯,她对韩翃到底是错付了一生。
 mtxt小。说。天。堂



第83章 夜莺,夜莺(1)


  ——闲谈文人

  梦痕

  曾读过这样一篇文章,说白居易在诗坛当盟主时(时官任杭州刺史),草莽间有一年轻诗人,才气纵横,常有经天纬地之志,胸中吞吐,也很是不凡。但在老白慈祥冷漠的芭蕉扇下面,却怎么也站不住身形。直到老白迫不得已作古之后,那个年轻的诗人,才摇摇晃晃地,从白居易几近瘫痪的火焰山底下,露出半截瘦瘦劲劲的身躯,供同时代的其他诗人鉴赏。后来,这个诗人在江苏丹阳,快要终老人间,灵魂即将冉冉而去时,凝望一川烟雨,忍不住老泪纵横,感慨万千之际,怆然说道,老子这一生做他妈个鸟诗人,做到这份上,真是不累人,也烦人,不烦人,也寒人,不寒人,也他妈恶心人。

  后来,我们都知道了,这个被白居易狠狠玩了一把的帅哥诗人,叫张祜。

  小张之所以被老白如此轻薄,缘于二者曾经以诗斗殴。老白坐在诗坛老大的交椅上,说张诗的“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属阿谁?”是“问头”诗,左观右览,都无可取。张祜当时年轻,还不知道社会上的水深火热,竟以为,即使刀是铁打的,也会在时光里渐渐老去,便对老白之讥当仁不让。说老白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为“目连经”,横揣竖摩,更见恶心。

  眦诟由此形成。再加上元稹,不阴不阳,在一旁煽风点火。为此,小张后来到杭投奔老白时,老白极尽轻薄之能事,使得小张闷闷欲死,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老白此为,使得当年只想在青楼扬名立万的杜牧,也禁不住站了出来。小杜说,好你个老白,一个老前辈,又是诗坛宿硕啊,竟如此下作,对年轻后生不提携就算了嘛,反下如此辣手,这还是不是人啊。老白见此,说,小杜啊,一边凉快去吧,在这搅什么混水啊。小杜说,我小杜实在看不过去了嘛,做人应该厚道些嘛。小杜说完,为诗一首,直刺老白道:“睫在眼前长不见,道非身外更何求?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

  其实,这些都是诗人们之争,即文人之争。无论白居易、元稹、杜牧、还是张祜,以及与老白不明不白的徐凝(老白在杭时,抑张扬徐,把解元给了徐),他们所扮演的角色,都是从自我需要出发。在社会舞台上,演出的都是套圈游戏。其是非长短,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特别是白、元二人,从当时的社会地位而言,他们一个是杭州刺史,诗坛霸主;一个是霸主铁杆,当朝宰相。二人联手,说谁就谁,毁谁就谁。一个占有诗歌话语权,一个把住皇帝楼台权,两人惺惺相惜,在不明不白的拉拉扯扯中,擎起一张弥天大网,不论诗歌还是时政。作为当时一般的社会角色,要想从这张网里钻出来,其难度可想而知。记得李国文老先生,曾对此写过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文章对老白的做法,以及古今文人们的某些行为,都很有些不齿。

  在中国,早就有“文人无行”之说。文人一旦受到权人的邀请,常常得意忘形。当年李白李仙人,接到唐玄宗从长安发来的邀请帖,高兴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临出门时,李仙人浮肿着一双丹凤眼,再也无法气沉丹田,平常的优雅飘逸,早已玉熔金销。李仙人回头,望了望自己猥猥琐琐的宅第,看了看眼前悠悠长长的大道,禁不住放声高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老李以为这一去,玄宗陛下不给个总理,也得给个部长,最不济也是个省长。可到后来,我们的老李——上天谪仙人,别说部长、省长,就连一个村长都没有捞上,只好回家去当家长。李仙人在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乱窜乱走,酣歌酣舞之际,终于明白,权人给诗人的东西都是靠不住的。权人玩弄的是权术,对象是别人;诗人玩弄的是诗歌,对象是自己。这是两个本质完全不同的东西。李白想通了这一点,就在长安的酒家买醉贪眠。后来,李仙人觉得,长安虽好,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既然不能当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