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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山说:我就是喜欢写诗,有诗意的文章才是好文章,我要的就是诗意。
但归根结底,他就是写不了长的,写长了就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写了前面的忘了后面的。和“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一样,真是欲要诗意,必先失忆。
石山一路上没说话,但大家都非常害怕他说话,因为他寡言说明他在蓄势待发。他的整个生命历程和水坝一样。所以只要石山开口,大家都要很快把话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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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光荣日(3)
大麦带着这些人步行进了村子。大家都难以迈步,看着大麦说:连走三天的人就是不一样。
大麦说:到了这个村子,先住到我以前一个阿婆家。他们家原来是这里最大的养猪户,有五个猪棚,养了三十几头猪,专门赶猪到镇上卖,算是原来最富有的一家,后来破产了。留下五间房子改造了。
王智问:为什么破产了?大麦说:镇上流行吃牛排了。王智问:为什么不养牛?大麦说:养了,一年后又破产了。王智问:为什么?大麦说:疯牛病了,大家不吃牛排了。王智问:为什么不养——大麦接着说:因为禽流感,全扑灭了。王智说:我不是说那鸡,是羊。大麦说:就是鸡,别马后炮了你。王智说:那你也不能先打一炮啊。大麦接着说:有五个房间。我们先住下。我和这里的小学谈好,要支教。他们这里有四个老师一个校长,因为这小学是这郊区唯一的小学,学生比较多。我们人虽然多,但不要多的钱,肯定没问题。
王智问:那原来那五个老师呢?
大麦说:他们从一九六一年就开始当老师,一直到去年。
万和平说:那也不能全退休了啊。
大麦说:全老死了。
到了大麦说的阿婆家。阿婆家门口摆着一艘破落小船。大麦叮嘱说:进门别问这船的事,这是她原来丈夫的船,丈夫在江里打鱼,但很早就死了,连同小儿子和船一起沉到了江里,人没浮起来,但船浮起来了。所以阿婆把船摆在自己门口。阿婆因为受刺激神经有点不正常,所以不要再刺激人家。
石山摸着行将腐烂的船体说,这船的结构有问题。改天我打一艘。
大麦敲开房门,说:阿婆,我是麦大麦。过了三分钟,房子里有了点动静。阿婆说:你的人带来啦。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大麦说:来了来了。阿婆打开房间门,说:我都给你烧好吃的了。你比说好的晚来了一天,我这就给你热。大麦说:谢谢阿婆。大家进来吧。阿婆说:吼吼吼,这些年轻人都好年轻啊。大家都连声说是。阿婆继续说:吼吼,来屋里吃。阿婆引着大家进屋。屋子是木头结构的。紧连着后面的房子是砖瓦结构的。木头散发着陈年味道。房子里没有任何电器,唯一有金属光泽的是一块漆黑的亮板,四周镶着黑框,中间贴着一些发黄照片。最当中的是一个男人的海军照。
娄梯情不自禁上前几步,看了一眼,大叫一声。声音吸引了所有人。大家都问:怎么回事?娄梯声音直哆嗦:那……那是一只精液——液晶电视——大家大为哗然。城里人有什么可显摆的啊,在这山村里,液晶电视是用来当相框的。万和平问阿婆道:您这是买的?
阿婆说:这山据说要采石了,我和老伴的坟墓都要迁。于是去镇上买了个最好的坟地,抽奖抽中了一个。就搬回来挂在墙壁上了。
大家情不自禁又迈前一步,娄梯说道:设计还挺新颖,控制按钮都在屏幕上面,是nos牌,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是nos?
喜欢机械和汽车但从来坐车就吐的机械专业高材生洪中说道:nos就是氮气加速,用于改装汽车的一种极端加速方式,通过氮气帮助燃烧,在瞬间产生更加强大的——
娄梯自言自语道:哦,是电视机挂反了,sony,sony,好,就他妈反日。
大家哑然,显然,这老太不知道这是电视。众人小声议论,大意就是这事太搞笑了。连这窗口的山风都是淳朴的民风。
大麦说:你们不要这样想。不要低估人,不要小看事。我觉得还是听阿婆说说吧。
阿婆说:我抽奖抽中这个原装的索尼当时第一批所谓等离子电视的替代品液晶电视以后,搬回了家,挂了起来,但我们这没有通电视。镇上说,要等省委来人的时候再给通上,到时候办一个电视覆盖山区的大型活动。本来我想装亚洲三号卫星电视,但前阵子国家下文件说私人不可以装卫星电视。我响应国家的号召,但这电视也没什么用,我想了想,索性做相框得了,打开以后还有个底色。我老伴看着也有点光。
大家目瞪口呆。
大麦问:不要低估人,不要小看事。让阿婆说说,为什么电视机是反着挂的。
阿婆说:我担心这地方通了电视以后,村里的人都来我屋里看电视,我不喜欢热闹,我的电视本来挂得就高,倒过来以后,电视的开关就超过了我们村上最高那个人的举高,他也没办法开,就算开了,图像也是反的。这样清净。
王智问道:那、那个sony的y怎么给你抹了?
阿婆神色顿时凄凉,道:这字母看着像我老伴的鱼叉,我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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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光荣日(4)
所有人都听得嘴巴鼻孔一齐放大。阿婆说:我不打算看电视,我不喜欢看电视。电视里说的都是假的。只是报的时间是真的。我连遥控器都扔了。洪中说:索尼的遥控器很贵的啊。阿婆,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清净,希望我们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你。阿婆没接下半句的茬,继续说道:遥控器扔了。遥控器太麻烦。我让人改成了声控的。你们听——阿婆喊了一句:阿全!电视亮起一条线,然后是天蓝色。阿婆说:这是第一种颜色。阿婆又喊:白。电视屏幕转成了白色,光芒直接刺透了海军照,把轮廓勾勒得像一张x光片。阿婆说:这颜色不好。黄——电视机屏幕转成黄色。每张蜡黄的脸都觉得不虚此行。阿婆平静地说:可以分得很细。你看,金——屏幕的黄转成了金。阿婆说:以后你们在我看电视的情况下,不能很快地说黄——昂昂昂昂昂昂——金——应应应应应这两个字,转一次颜色之间要隔开五秒,要不很容易烧坏机器。在大家的脸转黄再转金的时间里,阿婆说:但是,据说,两个颜色是反的,那就是红——屏幕上转成了绿色。阿婆等了几秒,接着说:绿——屏幕上变成了红色。阿婆说:是不是反了。
大家都不敢问阿婆原因,觉得其中一定有深奥的玄机。一不小心,就闹笑话。不说还显得镇定。阿婆叹气说:当时输入口令的时候我弄反了。我是红绿色盲。
大家松一口气,房间里血红的光芒下,大家的血往上涌,一点饿的意思都没有,太阳穴仿佛被击穿了一般发胀。甚至连最近老在研究宇宙间的黑洞吞噬一切物质但最后能不能把黑洞自己都吞了的洪中都有点难以接受。
阿婆说:吃饭吧。大家默然到了桌子前。满眼的菜里没有任何肉类。阿婆说:我吃素,大家以后可以吃肉,但我希望这一顿用素食来迎接你们。让你们的身体可以去除一些油腻。
大家心思明显还不能拉回肉身。大麦先站起来道谢:谢谢阿婆。我们平时也很喜欢吃蔬菜。我也很喜欢,阿婆也很费心思,这些嫩笋、野菜、萝卜、白菜、青椒——
众人感觉光线突然一白一青,然后“噼”一声长响,电视机屏幕就变花的了。阿婆表情痛苦地看着相片说:看,差点烧坏。大麦连声道歉。阿婆说:都怪我事先没关机。还好还好,现在自己休眠了。我把它关了。阿婆说:黑——电视
屏幕一黑。室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好,靠最上面的玻璃天窗采光。阿婆说,灯——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灯亮。阿婆接着说:在
这个年轻人坐的脑袋上面一点,你摸,有根线。万和平抬头一看,有根深蓝色的拉线。万和平哆嗦道:然后怎么办……阿婆说:你一拉就行了。灯光的颜色异常温暖。
男人似乎都很介意一个事物的前科。娶了妓女不代表自己是嫖客,睡了猪圈不代表自己是猪。
看问题的眼光一定要发展,在盖楼和安全设施上,一定要以白宫为标准。这样的一步到位,省却了以后不断的改进,是节约经费的最直接表现。这里就是白宫,主楼叫白楼,广场叫白场,人工湖叫白池,连宽带也得叫白带,总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曾经有人提议,说光叫白不够气派,要叫大白,但遭到了反对。大白总是让人联想到真相大白于天下。当官的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到这话。
大麦在新城区兜了一圈,看了看气派的白楼,想:这就是计划里最后要得到的地方。然后去了老城。坐在黑摩托的后座,暖风迷乱,天空彻蓝,风和日丽,让人迷醉。唯一遗憾的是此时手里抱紧的居然是个男的。这倒算了,而且完事后还要收钱。真是扫了这天气带来的兴致。
到了老城,才有了生活的模样。人们钟摆一样生活,到停摆死翘的那天,心都在那个范围里运动。大麦想,自己拥有了这样巨大的一个计划,虽然还没有成功,但比起这些人已经幸福很多,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要好过力有余而心不足。这些都是小时候熟悉的景物。大麦自顾自走着,到了一个露天的投币卡拉ok机旁。这里围了很多人,每个人手里拿着硬币。大麦觉得好奇,想如今大家都这样喜欢唱歌?且露天?也挤了进去看个究竟。走到一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我给大家唱《囚鸟》。
人群一阵欢呼。旁边两个民工打了起来。因为一个觉得《囚鸟》就是《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的简称,而另外一个持反对意见,觉得《囚鸟》就是著名的呼呼呼的国产《爱情鸟》的别名,这两人就在大麦面前一言不合,打得衣衫破烂。大麦的视线里都是这两个人从东打到西。这时候女人开嗓唱了: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爱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却得不到一个拥抱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缭乱的城市
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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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光荣日(5)
大麦听着觉得奇怪,真是非常好听。难怪这么多人拿着一块钱,原来是等着点唱。大麦问旁边的人:这个女人是不是老板请的歌手?
旁边的人没来得及吐瓜子壳,对大麦说:那是个神经病。大前天就开始在这里唱。疯了。唱得好听,长得好看,大家都来看。
大麦说:哦,这么好看。瓜子说:过一会儿还有保留节目。大麦说:脱多少?瓜子说:我说你这人脑子里怎么想的,一点艺术的感觉都没有。一会儿她还要唱自己写的歌,《香瓜有毒》,好听。说完终于“呸”一口把积蓄在嘴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去。先前打架的两人没等那女的开唱已经被抬走。女人唱完一首歌继续说道:下面我唱这首歌。说完在机器上按下了几个代码。电视机上马上跳出歌曲的名字和蓄势待发的三点式卡拉ok女。离电视最近的人把头凑近电视,大声念道:《文人何苦问难文人》,介个讲的啥,是文人相轻吗?众人哄道:文人去相亲,谁要啊。这时候机器旁边的女人说道:这首辛晓琪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送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