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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老的对着年轻的吆喝着。
哗啦啦的引擎声更大了。突然的……。
“不行!不行!刹车!刹车!”年轻的着急的呼叫了起来。
两个人猛拉住了刹车,一飞机的人都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又有送行的来了。”老的笑着说。
他转了个身,对着整台飞机的人们说:
“谁的狗?谁的狗送行送到跑道头上来了?”
“皮皮……!是小木屋的皮皮!”坐我后面的年轻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皮皮!那不是我那个好脾气的朋友吗?
我踮起身子往跑道头上看去,看见几个地勤人员,抓着扫把,正在追赶着我的朋友。许是太着急了,几个人却斗不过那条好狗,都在跑道上撞成了一团。年轻的驾驶站直了身子,靠在窗玻璃上哈哈的笑着加油。
“他是来送我的……。”我充满幸福的这样想着。
皮皮不慌不忙的就从跑道沿上的马缨丹丛里消失了。
年轻的驾驶意犹未尽哪。还对着几个喘息不已的地勤人员嘲笑着。
“走了吧?”老的叫他的伙伴上路了。
在微风里,小飞机轻松的就腾跃了起来。靠着机窗我看见我喜欢的那片星砂沙滩就圈住在灯塔下。
雪白的沙滩上,有一个移动的小黄点……。
是皮皮吧?我想。是我那好脾气的朋友。
飞机在果冻一样碧蓝的洋面上飘浮着,虽然是一段很短的航程,我还努力的想叫自己睡去。
我在想……。
“我曾经在白日梦里梦见过她,因为是非常非常激情的,所以,我一直渴望再有这样的梦……在白日里……。”
我没有睡去。
却突然的忆起有一年春天,她陪着我在一个异国的城市,去听了爵士乐之后,散步着要回旅店。
北方的春天里,还有点凉。我拢了拢她的衣服,怕她冷。她紧紧的挽着我的手,我就决定了要保护她一辈子……。逗她笑,每天等着她醒来,轻轻的对她说:“嗨!”
夜很深了。地铁的入口,还靠着一位流浪的乐人,他弹着吉他,轻轻的唱着。
“may the star chasing the moon ……
may the sky always be blue ……
la …… la …… la …… la …… la …… la ……
two shells will be e to a diamond …… ”
我知道,我跟她的感情有了困境,但我依旧想着,要带她走遍每一个异国的城市……。
如果……我还能逗她笑就好了。
如果……我还能逗她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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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红一般美丽而遥远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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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过了许多年了,他都还带着那封信。信写得很简单。“其实我跟他在一起已经有好一阵子了。我一直对你隐瞒着,是因为怕你受伤。我很好,也很需要你的祝福。跟你在一起很快乐,而我是一颗流浪的珊瑚。”他又在夜里翻看着她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这年春天来早了。这岛上谷里、水边,就开满了野姜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幽香。下午从沙滩回来的路上,不经意的就哼着一首很老的歌,他很爱那歌的歌词:“当我到凤凰城时,她对着我留的字条笑了,因为这样的字条,我留过很多次了。当我到奥城时,她放下手上的工作,拨了电话给我。但她只听见没有人接的电话,嘟嘟嘟的响着……当我到洛城时,她已经睡了,只是辗转的翻身难以入眠,呢呢喃喃的念着我的名字,我常常跟她说,我迟早总是要离去的,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就整天里轻轻的哼着那首老歌。有一次,他开玩笑的说,应该像那些滥情的电影演的那样,找一个沉默的地方,把这酒红一般美丽而遥远的恋情,就冻结住了算了。她说,死掉可以,但是不能殉情。为什么呢?他不明白的问着。“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少了另外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如果,我不在了,你也要帅帅的活下去。”所以,他就觉得这是酒红一般美丽而遥远的恋情。也许是早开的野姜花的关系,他思念得很苦。夜里,就抱着那封信,像以前抱着她那样,睡了去。那叫皮皮的狗跑来问他有没有装底片的塑料筒子。他很纳闷,这狗怎么尽要些奇怪的东西。“你管的事还真不少啊!要那塑料筒子做什么呢?”“那晚来的寄居蟹,找不到合适的壳住。看见你一直在拍照呀!想那底片筒子很适合背来住,就跟你要了啦!”他拆了个新的底片,跟那狗到后园子里去了。昏黄的灯光底下,他看见那只弱小的寄居蟹,还背着宝特瓶的盖子,委屈的窝在墙角。狗问它说了:“你那宝特瓶的盖子早就该换了吧?”“那沙滩上到处都是没有人要的壳,你不背,为什么就挑个宝特瓶的盖子来背呢?”他也问着。小寄居蟹嗫嚅的说不出话来,狗帮它说了:“是它的情人留给它的,你看它都挤成那个怪模样了,还舍不得换哪!”“寄居蟹也有爱情啊?”问完了觉得自己很蠢。他把底片筒子给了它,狗说还好不是透明的,不然都叫人家看见它的身体了。小寄居蟹背上底片筒子,扶了扶,大家都觉得还满好看的,他突然想起她的话:“你也要帅帅的活下去喔!”“会的,会的!它上次还跟我说,要长大到能去背那灯塔哪!”他就笑了,谁看过背灯塔的寄居蟹呢?他和狗就慢慢的陪着小寄居蟹走回沙滩去。空气中有点野姜花淡淡的幽香。他边走着,边捡拾着好看的贝壳。学爱做梦的恋人那样,将大一点的一个附在耳边聆听,那贝壳就像电话般的通了话。是一通很远很远的地方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轻柔的说着。他知道她努力的要保持平静,可他就心疼的觉得,她刚刚才哭过那样。“如果……我,我回来时会回到你身边,那就回来了。如果没有那我就是跟他走了,就决定做一个平常的女人去了。”说完电话就断了。他想到那首哼了一天的老歌,就知道她迟早总是要离去的。可是已经那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微风里有点野姜花淡淡的香。“哪有爱一个人爱得那么深的,真搞不懂。”他听见那条好脾气的狗,骂着摇摇晃晃走在前面的小寄居蟹。他陷入自己的记忆里,是啊!哪有爱一个人爱得那么深的?刚认识她时,她提议去吃冰淇淋,他们坐在插满了野姜花的窗沿,他点了根烟,就坐着看她满足的吃着。他并不知道那是爱,如果看她快乐的吃着冰淇淋就是爱,那爱当然有许多种的面貌,实在也没有深浅的问题了。他在天将要亮时醒了过来,那封信还轻柔的躺在他的胸口,一如许多年前,她温柔的躺在他的胸口舍不得离开。他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觉得早晨的空气中野姜花的气味更浓了。就决定要到沙滩上走走。推开房门,那狗也懒懒的走了进来。“嗨!皮皮!”那狗打了个哈欠。“我们要怎样过今天呢?”狗就领着他,穿过一丛丛的林投树,漫步到了沙滩。早晨的风凉凉的,春天了。一定是风里有野姜花香的关系,才会这么想起她。他才又想起那首老歌,那狗就住了脚,摇摆着尾巴。他随着狗的眼光看去,潮水退去之后,沙滩上非常的洁白。就在几尺外,他们看见了它。黑色的底片筒子在沙滩上非常的醒目。有只小寄居蟹,就背着底片筒子,摇摇摆摆的在沙滩上走着。他蹲了下来。在风中,他跟狗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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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迷路的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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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来了些熟识的人,都问说:“什么时候再来?”
想他们都清楚,我像那些曾经的曾经那样,也从纷扰的人群里消失了。船从岸边上滑过之后,一排飞鱼从浪里惊跃起来。我看着那岛就在雨雾中隐没了,我想起那天夜里,三个人跟住一条狗提着米袋在潮间的岩堆里,追着沙蟹要回去炒来吃,我们走得很慢,都说着明天的事还有一些过去的恋情。
我拒绝了“什么时候再来?”这样的问题。我把这问题抛掷到五月的暖洋与风里了。
颠簸的船,舱里播放着过时的日本演歌,旁座的人打过招呼之后,头上蒙着报纸就睡了去。可恶的家伙,你没有“什么时候再来”的问题吗?
颠簸得很厉害的船,舱里挺冷的,我缩成了一团,盯着窗玻璃上的水珠子瞧。搞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时候再来?”还是舱里的冷气叫人发冷。看来是我把这个问题弄大了。
我又自怜的假设人家问我的是生命呀什么、什么的问题,听起来不就像是在问说:“嘿!那过了这辈子,您什么时候再来?”这答起来,可就有点难了。
鱼头这家伙说:“在这个沉默的岛上,狗跟人的不同是,狗是吃饭、求偶、睡觉;人是吃饭、求偶、睡觉、打电话!”然后又抱着电话跟远方的女友厮磨去了。
我在冷冷的船舱里缩成了一团,听见自己心里在叫着,我不要,我不要!……
一定还有些别的,不然就辜负了人家那样问你说:“什么时候再来呀?”
我也说不上来,真的。
我假设人家问的都是生命的问题,那什么时候再来呀?我还想问你哪!
就怕是不会再来了,才拼死命的去记述自己热爱的这一切,说是这样可以把有限的生命,延长成无限,我也想在温柔乡里跟爱人厮磨呀。可我在灯塔下顶着八级的东北季风,季风吹拂着圈住的一弯水,涟漪一波一波的。美呆。就顾不得已经僵了的手,抓了相机,赶忙的将那写不来也说不好的美给冻结住了。
我去跟朋友抱怨说,这东西不好玩,累死人了,又孤独得要死,他们就说:“那怎样呢?不要做了,出来玩嘛!”我心想:“好!那你就跟狗一样,吃饭、睡觉、求偶好了。”就怕人问。嘿!什么时候再来?就怕是再也不能来了,才拼死命要记述热爱的这一切哪。
在回本岛的船上,邻座的人还蒙着头睡着,可恶的家伙。真想叫他起来问他,你都没有什么时候再来的问题吗?你没看见岬弯边上一群飞鱼飞跃了起来吗?还睡、还睡、还睡!
这感觉折磨得人真苦,苦得自己都想笑了。
那岛就在雨雾里慢慢的隐没了,我在想,现象里我并没有离开,因为,我们不一直就在那儿吗?只是一个东一个西而已吧?叫人害怕的是:生命的什么时候再来?
也许你会比我有更丰沛的答案。但是,那天在回来的途中,我已经把“什么时候再来”这样的问题抛掷到五月的暖洋与风里了。真的……如果我能够知道,肯定还会再来,那我也不想再这样子追赶着写呀!拍的……。我也要去玩了……。
注:鱼头,是那岛上最拉风的土孩子,他说他可以徒手深潜到四十米深处,看来他跟那叫阿三的海豚可能很熟,去那岛上时别忘了找他,他很容易认,或者,你要叫他鱼尾也可以,他不会在乎的。
(the end)
(well; everyone here; time to say goodbye。 cu later。 … tin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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