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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胡须该刮了。”虽然他黝黑的脸上有一道从眼角至耳边的狰狞疤痕，可是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刮了那邋遢的胡子，他依旧是臭道士，却是一个好看的道士。
百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过了百年，即便是妖，死了最终也只是一具冰凉的尸骨。
“你认识她？”西门月寒不依不饶，他的声音不再是淡淡的，有些急迫。
可是百灵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脸上有什么冰凉了她的心，她抬手一摸。无奈的一笑。
原来，她还是有眼泪的。
这么多年，她以为该忘记的早已经忘记了。
可是，没有。心中的恨依旧存在着，她依旧想要他那颗跳动着的心，大祭司和妖王，还有玉哥哥，甚至那条总是嘲笑她的小白蛇，这么多的人在身边，还是没有真的温暖的了她的心，她还是记得，雪山之巅上，是谁陪伴着自己度过了那些最冰冷，最难熬的岁月。
如果没有她，也许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熬过那些岁月，她本只想做一只最普通的小狐狸，经历生老病死，然后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是她带着自己修炼，即便她是一个很不合格的千年老妖，可她的恩情，她从没有一刻真的忘记过。
岐山上是她最开心的千年时光，可雪山之巅上的日子却是她穷尽一生也无法忘记的。
“雪儿，虽然你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恨，虽然你告诉我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可是仇就是仇，我不是你，我不知道要怎么轻易的去原谅一个人，什么是牺牲，我不懂。我只是答应过你，不会去找他。可是现在，是他自己送上了门，是债就要还，我不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就是放不下你的死。如果你怪我，那我也无怨无悔。”
百灵摊开手掌，看着上面隐隐窜动的金色的灵气，她沾过了除魔剑，只要西门月寒不死，她这辈子都不会失去他的线索。
“灵儿，快出来。”龙六敲着门喊着。
百灵开了门，他便钻了进来，把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了。
百灵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兵器问：“这是干什么的？”
“这些是我从王爷的兵器房里特意挑出来的，你放心，我已经告诉了铁允，他已经在附近都安排了侍卫。六爷没用，不能说服王爷赶走隔壁的臭道士。不过你放心，你的安全六爷一定会保护好的。这些你先拿着，以防万一。只要他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大叫，侍卫们会制服他的。”
新仇旧恨，不会不算3
龙六挑来的都是一些小巧的防身武器，百灵本来觉得自己用不上，可转念想想还是认真的挑了一把匕首，慕容泽是有钱人，这匕首的剑鞘都是用黄金打造的，上面镶着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红色宝石，不过百灵挑这把并不是看上了它值钱，而是这匕首很锋利，她在龙六的背后划了一下，他便掉了一撮头发。
“若是拿这个，剜了人的心，应该会减少很多的痛苦吧！”她喃喃自语，龙六却猛的一震，“灵儿，你说什么？”
“哦，我没事。这个匕首就够了，其他的都拿回去吧！还有，那些侍卫让他们都走吧！不需要特意留在这儿的。”百灵说完，龙六有些不愿意，可是她坚持，他也只好听她的话把人都撤走了，只是不忘对隔壁的人狠狠的‘嘱咐’了一番。
“让他们都撤走，你就真不怕我杀了你？”
“本来很怕。”
“现在就不怕了？”
“不，现在不是不怕，而是知道怕也没用。因为你是西门月寒。”
都站在窗前看着飘雪的两人，谁也看不见谁，就这样说着话。
远处两个人影撑着伞朝这边走来，百灵听见隔壁的窗户关上的声音。
近了，才看清那两人是那天百里香里见过的两个人。
“七嫂。”那个和慕容泽有几分相像的人大老远的就朝她挥着胳膊喊道。
她撇了撇嘴，还真有傻子把她的话当回事了。
“灵儿姑娘。”旁边的齐连就规矩多了，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来找我干嘛？”百灵趴在窗户上，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们问。
“下个月初十是皇上大婚，太妃今日设宴款待太师府的女眷，我们也去宫中凑热闹，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玩儿？”慕容黎问。
其实是他偷偷的告诉了太妃七哥的身边多了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太妃让他找个机会带去宫里让她瞧瞧，皇上大婚之后，也赶紧的把慕容泽的婚事也给办了。这侄子都大婚了，他这个七叔总一个人哪行。
“去皇宫？”百灵问，看慕容黎点头之后，她缩回了头，再出来时已经穿了披肩整理妥当了。
上一次她偷溜进宫，结果弄的自己那么狼狈不堪，没想到还没等她计划下一次该如何进宫，机会就自己跑来了。她哪有不去的道理。
齐连有些咂舌的看着她穿戴整齐的样子，忍住笑意悄悄的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慕容黎。
慕容黎回给他一个‘与君共勉’般的笑意。
在他们眼中，百灵如此积极，一定是知道他们的用意，想早点把那个疑似有断袖之癖的醇王爷收到她的石榴裙下。
‘用情之深’让他们刮目相看啊！
“你们不是要一起去茅房？怎么把她给弄出来了？”慕容泽一看见百灵便朝那两个罪魁祸首瞪了过去。
“一不小心走错了路，正好看见灵儿姑娘，就顺便叫着一起了。”齐连笑呵呵的说道。
“走错了路？”慕容泽哼了一声，“这醇王府你一天来几百趟，还有一不小心走错了路的时候，真是难得啊！”他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
新仇旧恨，不会不算4
“走吧！哪那么多废话呢？”百灵才不管慕容泽是不是不愿意带她一起，为防他又先动手，她已经爬上了马车，大雪纷飞的，这帮爷也不骑马了，她眼睛利的很，早早的占好了位子，顺便提醒他们赶紧走。
“走吧！怕是赶都来不及了。”齐连笑着踩着脚踏也上去了。
慕容黎也随后，三人一起看着慕容泽，他想赶走这个小狐狸，也是没有了辙。不过他也无心赶她走，用的着她的地方还在后面，他也没想跟她真的翻脸。
只是上了马车，看着他们三个坐在一排，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很不给面子的摆起了臭脸，一个人闭着眼当外人。
“今天能见到皇上吗？”百灵问她最感兴趣的问题。
“应该是能见到的。就算今日见不到，也总有见面的机会。都是一家人嘛！”慕容黎笑着道，“不过灵儿姑娘，你放心，有些事有没有皇上的旨意都没关系，有太妃在，你的事好办。”
“对，你的心思太妃就能帮你实现的。”齐连也补了一句。
慕容泽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是在磨牙。
不过根本没人理他，百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也压根没认真听他的话外音是什么。
本以为以百灵那性子，进了宫一定会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可是另慕容黎和齐连意外的是，她竟然对宫里的任何事物都兴趣缺缺的样子，尽管他们两个一边挨着慕容泽的白眼，一边很尽责的对她解释宫中的规矩和景色，可她只是敷衍的应两声。
她的目光莫名的坚定，一直的都只是看着脚下的路。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齐连和他们分开了走，他只是跟百灵说一会儿见，然后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慕容泽便先离开了。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齐连和慕容泽的关系非比寻常，可他毕竟是齐家的人，某些时候，他们都默认了这样的尴尬时候。
“他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百灵问，这还是她进宫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他是太师的儿子。”慕容泽也第一次出声，替她解答疑惑。
百灵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遇到一起，好像有种默契一般。
不过没默契也不可能，谁让她的身份也只有他知道呢！
“他们不一样。”百灵如此说道，慕容泽闻言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七哥，灵儿，我也先走一步。我去给雅韵送些东，西，一会儿见。”慕容黎说完都不等他们应声，人已经先跑了。他一溜烟的跑，只可怜了他身后替他撑伞的奴才，没跑两步就摔了一跤，都来不及喊痛又爬起来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为什么想见皇上？”他们一走，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慕容泽便问。
百灵也只是在马车上随口的一问，谁也没放在心上，可偏偏那个闭着眼睛的人却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同寻常。
“人间帝王，我这等小妖想一瞻龙威圣驾，有什么不对吗？”百灵想都没想便道。
新仇旧恨，不会不算5
他浅浅一笑，没有再问。
明知道她是在说谎，可亦知道她若说谎，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知道了她是妖，之前的疑团便也都解开了。她不解这凡尘之中的种种，查不到任何的来历身份，连同她之前敷衍他说她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山里，原来却都是真话。
倒是他白费了心思去猜，到后来是自己越想越复杂，而她其实一直都是简单的。
与其现在去猜她要干什么，还不如慢慢的等，总有一天她自己会憋不住的先说出来的。
奢华的芙蓉殿里，太妃端坐在上头的暖椅上，一脸笑意的听着旁边的人说着话，百灵跟着慕容泽走进殿中，不由的多看了两眼上头的美人。
独看她的脸，没有一处是过人的美，可拼凑在一起，却很好看，是让人舒服的容颜，多一分就会显得妖娆，少一分便会觉得太过平常。
可即便她此刻是端坐在那儿的华衣美人太妃娘娘，可百灵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个变化成她的模样，将自己伪装成镜妖企图和她谈条件的那只黑猫。
果真是天有大劫，连深宫中的太妃娘娘也可以是妖怪所化。
百灵迎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
依旧随着慕容泽跪下与她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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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是黎儿说的灵儿姑娘了吧！过来，让哀家瞧瞧。”她招了招手，让身边的宫人拿了软垫在她身边摆好。
百灵上前，笑容仿佛在刻在了脸上一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又见面了，这一次，是太妃娘娘？”她在她面前再次行礼的时候无声的说道。
她知道太妃是可以听到的，虽然她面上看不出一丝的破绽，可是她拉起百灵的手的时候，在她手心里狠狠的用指甲掐了她一把。
“果真是好看的很。齐夫人，可是半点不输给你们家的珠儿哦！”
太妃的话中话，只有百灵一人是没听懂的，她在她身边坐下，压根没放在心上。
慕容泽一边落座，一边嗤笑了一声道：“太妃娘娘真是抬举了她，齐小姐即将母仪天下，又岂是她这样的乡村野姑能够比拟的。她怕是都不配给齐小姐端洗脚水。”
他说着，看了一眼对面的齐连，齐连会意也立刻道：“就是，太妃娘娘，您可不要被她现在的模样给骗了，这是她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拘谨。她在外头的时候可疯了。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活脱脱的野猴子。”
“你倒是熟络的很，就是野猴子，你不也说的这么开心？”一个美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女子，斜了一眼齐连说道，言语之间都是轻蔑的口气。
慕容泽垂下眸子给自己倒了酒，紧抿的唇微微动了动，一丝笑意被他很好的掩饰过了。
枉费太师如此用心，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