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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仝芳收拾了礼物,唐妙和萧朗送景椿离开。
萧朗示意唐妙跟他悄悄地离开,“我们去划船,南河那里有一大片荷花,还有菱角,蒲子!别让薛维知道,那家伙太烦人!”
唐妙立刻说好,为了方便让萧朗找了他从前的衣服给她穿,扮成个俊俏的小男孩。
虽然萧朗被老太太禁足读书,也不过是做样子,两人从后花园偷偷溜出去,出了门听得薛维霸气十足的声音再在喊:“你们都在哪里,给我出来!快点,否则本公子要发火了!”
怕引人注目,萧朗也没骑马,领着唐妙悄悄去了镇子南边的河岸。小时候他经常领她来,夏天划船,冬天滑冰。那里停了许多小船,他找相熟的人悄悄一说,便领着唐妙上了船,自己摇船出发。
这个季节,荷花大半残了,未采摘的莲蓬也无精打采的垂在水面,顾影自怜。年轻的孩子热情洋溢,断然不会觉得残荷有什么好悲伤的,反而欢喜地能摘很多。唐妙趴在船边捞河里的水草,还有些漏掉晚熟的菱角,水草上晚开的白花,靡靡漫漫地很是好看。
小小的青荇在一片水域中连成一片,气势万千,像是铺了锦绣水毯一样。
清凉澄澈的河水被小船破开,哗哗有声,水光融合着天光,照着她花瓣一样柔嫩的脸颊,浅笑吟吟,岁月静好。萧朗看得心头发热,想起了那些才子佳人的书,心便跟被搅乱的河水一样,榖纹层层,荡漾着靠不到岸。
从小和她在一起,他觉得有些东西是顺其自然,天生注定的。他和她最好,她自然和他也是最好的。中间不会再有人跟她的关系比自己好,让人来分享她那般体贴温柔、关切地训斥、娇俏的慧黠……他都觉得是极其不愿意的,她若是对别人像对他一样好,他都觉得不能接受……他也不允许。可是杏儿的话,常叔的话,让他想了很多,突然觉得再好的关系,可能会被另一种关系破坏取代,书上说男女到了年纪就要成家,一旦成了家,就有了另外一个朝夕相伴的人,他们有一种亲密到极致的关系。
那就是成亲!
他无法遏制的,这些天一直在胡思乱想,这个词也在脑子里不停地转悠。若是花花桃桃跟别家小子是这样的关系,他觉得真是要……除非他死了……
想到她以后会有个人,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与她朝夕相伴,会……会……良宵苦短……他突然烦躁地想……
“噗通”冰凉的水花四溅。
唐妙正在戏水,吓了一跳,抬眼不见了萧朗,忙大叫。
萧朗从水面趴着船舷浮起来朝她笑道:“别怕,我在这里呢,我下去给你挖两根藕来,我们一会去烧藕吃!”
说着他憋了一口气,沉下去,半晌不见他上来,唐妙又急了,叫道:“小山,小山,你上来!”她自己家没有船,对这个也不在行,因为着急弄得船转起来,歪了歪,她吓得大叫:“小山!”
踢水浮起来的萧朗听得她慌乱的叫声,忙探出头,便见小船打着转晃悠着,吓得他忙游过去,恰好接住歪倒下来的唐妙。
唐妙曾经想过学游泳,可是六岁之前没机会,七八岁又大了,也不被允许出去那么野,所以至今还是旱鸭子。她扑通了两下忙紧紧地抱住能救自己的人,萧朗被她勒得几乎透不过气,却又舍不得打昏她,揽着她的腰,费力地将她送上小船。一脱离水,唐妙便清醒过来,忙把他也拉上来。萧朗还不忘系在腰上的几条藕,一并扔上船。
艳阳秋风,却萧瑟得很,被冰凉的河水浸泡过,唐妙打了个寒战,起眼见萧朗却无事人一样,不禁佩服他的强健。
萧朗心疼地看着她,“我们去借个地方把衣服烤干吧!”
唐妙点了点头,牙齿咯咯地打颤。
别扭的人
萧朗找了熟识的船家,借他们的地方给唐妙烤衣服。船家是附近的农户,紫红的脸膛,很是和气,知道唐妙是个小姑娘也不多言,带萧朗和唐妙去家里烤衣服,还拿了干净的衣衫先给他们替换,又冲了热茶放了几个烤红薯。
唐妙一边喝热茶一边啃烤红薯,郁闷地看着离火炉稍微远一点的萧朗,“你好端端跳什么河!要是想吃鱼,也不要自己跳下去啊,现在可好,都湿了!”
萧朗从河里将她抱起来的时候没有留意,到现在看着她露出的半截雪白脖颈,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那时候没有这一刻的悸动遐想,只觉得心头烧了一把火,喉咙都是**辣的,又怕被她看出来忙低头喝茶。
唐妙不知道小屁孩已经长大到能够意淫她的地步,只以为他不好意思,哼哼了两声,见他低着头便拿手巾帮他擦头发。她温暖的手指插在他湿漉漉的发丝里,感觉冰凉一片,生怕他着凉,让他靠近火炉一点。
萧朗抬头,见她一副既想训人又满是关切的神情,娇嫩如花的脸蛋被火烘烤的越发艳丽,只是那神情却……从小看惯了她这表情,小时候不曾想,这段日子想得太多,觉得她这样的表情里有一种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美丽,像是青涩的樱桃却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心里那把火是怎么回事,视线触及她白皙又带着玫瑰色泽的颈下肌肤,忙移开视线,不明白看过无数次的东西怎么突然就变了味道。从前只觉得她粉粉嫩嫩的,很好玩,不会……
他忙退后一步,明显得惊慌失措,“不,不用了,你擦擦自己的头发吧!”说着低头咕咚咕咚喝热茶,喝得急忘记了又被烫得龇牙咧嘴。
唐妙本来因为他突然的疏远有些不喜,又看他瞪眼龇牙的样子不禁笑起来,“笨蛋,热茶当然烫啦,你以为是河水啊,想喝就喝!”
萧朗红了脸,嘶着风,咬着舌尖,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等衣服烤干,也没了其他的兴趣,两人偷偷回家,在小院门口被薛维堵住。
他嘟着嘴冷冷地看着他们,见唐妙一身男孩子打扮,头发湿漉漉的,一张小脸泛着潮红很是娇艳,不禁哼道:“你们小心我去跟奶奶说,给你们关柴房!”
唐妙瞥了他一眼,“喂,你多大了!”
薛维一直郁闷比唐妙小半岁,每次都要多说一岁,哼道:“十四了!”
唐妙撇撇嘴,“那就不是四岁了,不要那么孩子气。”
薛维哼道:“你们贿赂我!”
萧朗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要不要拿鞭子抽你啊!”
薛维噘嘴,狠狠地瞪了唐妙一眼,背了手,不屑地进了屋。
后面两日大家都没有出去玩,除了给老太太请安便呆在书房里看书,薛维又安静不住,想尽办法欺负唐妙,只是唐妙本身伶俐,加上有萧朗,反把他气得嗷嗷叫唤。
明日就要回家,唐妙给老太太请了安,说第二日一早就让常叔送她,不来告辞了。老太太把给唐家的礼物让丫头送过去,又嘱咐了她两句,让她有空常到家里来玩。唐妙谢了。老太太如今不说什么丫头之类的话了,但是也没提过让唐妙给小山做媳妇的玩笑话,仝芳偶尔试探一二,老太太也是讳莫如深。
唐妙对这个更没什么想法,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就不曾想过,总觉得人死如灯灭。再世为人,怎么都要认认真真地活着才够本,可不能浪费时间去胡思乱想。她觉得不管自己人生的轨迹如何,能自我掌控的就要掌控好,不能掌控的就要尽量适应加以改善。
其实人生就这一个机会,决不能将时间花在抱怨上,如果她抱怨家里穷,没有好的卫生巾,没有空调电视电脑,没有前世父母朋友……那么她就不能体味这一世的绿色食物,甘甜泉水,不能拥有这样善良宽厚体贴温柔的父母,还有性情各异却团结一致的兄弟姐妹,没有这样一个自由广阔的发展空间……
当然还有那个小屁孩,更抱怨不来。
萧朗被老太太叫去说什么,唐妙自己在书房里看了一会书,觉有点累,便仰在椅子上睡着了。睡梦中觉得有人靠近自己,然后似乎有手摸自己的眉头,吓得她忙睁开眼,便见薛维也受了惊吓般站在旁边,一只手悬空着,似是不好意思立刻缩到背后去。他咳嗽了两声,“干嘛呢,吓死人了!”
唐妙看着自己身上的薄毯子,嘴角勾了勾,这小屁孩看来还是挺有良心的,怕自己着凉给她盖了毯子,“谢谢小公子的毯子!”
薛维脸上立刻不自在,忙一把扯了过去,“胡说,谁给你盖毯子了,我是看毯子在地上,随手放了放!”说完脸颊却红了红,转身把毯子扔在书案上。
唐妙扬了扬眉,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薛维瞥了她一眼,哼道:“你们那日瞒着我自己出去玩,胆子挺肥呀!”
唐妙低下头,假装看书。薛维生气了,靠近她,依然背着手,居高临下地傲然道:“喂,丫头,本公子跟你说话呢!”
唐妙抬头,笑眯眯地道:“小公子,我大哥如今可不在济州府哦,而且我也认识薛大人和薛夫人,什么大牢鞭子的一点不管用哦!”
薛维气得额头上的筋跳了跳,哼了一声,背着手蹭得转身走出去,“本公子赏月的雅兴都被你破坏了!”
唐妙撇撇嘴,过两天才是中秋,现在赏什么月亮!
常叔和萧朗送唐妙回家,薛维说要去欣赏田园风光。唐妙说如果想去她家玩,她很欢迎的。结果薛维眼睛一瞪,那双斜挑的桃花眼越发傲慢,“谁要去你家了?我就是闲得慌,出去走走。”
唐妙便不理睬他,他又难受,时不时地找两句话惹唐妙生气,见她生气自己胜利了一般,一副想笑却死死地憋着又有点板不住的样子。
萧朗却见沉静,并不像以往会好奇地说这个那个,唐妙想他可能真的大了,不再跟孩子一样单纯,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人敢欺负他。虽然老太太宠着三媳妇,可就算她当家,想要欺负到萧朗的头上也是不行的,这点唐妙觉得很欣慰,他不是个软弱的人,也能保护他的母亲才是。
常叔跟高氏夫妇表达了老太太的意思,关于那些庄稼的事情,让他们不必在意,也不要声张,就这样过去就好。高氏自然懂事,万分感谢了,也不再提。
按照以往,萧朗去送唐妙,是必定要再住两天的,但是如今自己大了,也答应母亲和奶奶当天回去,加上还有薛维这么个讨厌鬼,他将唐妙送到家,略坐了坐,喝了杯茶就告辞了。
走的时候,薛维看着院子里唐妙用玉米皮编的各种小动物,撇着嘴,鄙夷地道:“真丑!”
可等他们走了之后,唐妙发现那小动物少了一大半,哭笑不得!
过两日便是中秋,家里接到景枫捎回来的信,说得了年假要回家过年,因为衙门没有那么多事情,又多请了两个月,九月底十月初左右便可到家,到时候再送信告知确切的日子。
一家人甚是欢喜。高氏开心的是,等儿子一回来,逼也要逼他成亲,她想自己多大年纪了?抱孙子是正经,他再见世面就算是做了宰相老爷,不还是她的儿子,还能飞到天上不成?说媳妇这事,自然得做父母的同意,否则以后婆媳哪里能处得好?她可不想像婆婆那样,娶个儿媳妇回家憋屈。
况且景枫如今官小,也没有带着家眷上任的道理。他乐不乐意管什么用,不管乐不乐意,都得给她乐意!毕竟这媳妇娶了是要留在家里跟她相处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家姑娘不错。况且儿子素来听话,懂事,只要自己求求他,没有不成的事。她打定了主意,便开始盘算着早点卖粮食,筹了钱准备老大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