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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会让陈氏更加飞扬跋扈!崔兄难道真的就不担心社稷安危么?”
陆元思说的恳切,崔玄礼却只是淡淡一笑,“陆大人世代受国恩,自然会这么说。而我,现在只不过是一届百姓,朝中唯谁的马首是瞻,有关我何事?”
陆元思不解,“崔兄当真这么想?”
崔玄礼笑,“陆大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出了这门,你把它忘记就好。陆大人一直专修儒学,自然求的是建功立业,扬言立身。而我,这些年则是专心于道,也爱听些佛法。道,讲究一个天地自然,所谓万物皆有道,有因必有果。方才陆大人痛心疾首,言辞恳切,难道竟忘了如今这些,是如何造就的么?”
陆元思沉默。
崔玄礼微笑着帮他又斟满了一杯酒,悠然接着道:“我与陆大人同朝为官之时,有些事,陆大人也看的非常清楚。宗室因何寥落?陆大人可还记得?”
陆元思不会忘。当初皇叔雍王苏辰,身为宗室之首,辅佐新帝,殚精竭虑。岂料功高震主,引火烧身,一个谋反大罪扣下来,竟把宗室的半壁江山给扯了进来。加上把几位宰相也给换洗了一番,新帝是自此安枕无忧,皇权全部集于一人之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么十几年,朝中看起来安定,但谁都看得出,月满则亏。诸事系于天子一人,难免偏听则暗。不信任股肱之臣,不信任同姓宗亲,倒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倚重外戚。不管是前皇后的家族,还是陈皇后的家族,无不是他亲自提拔加权的。大周祖制,外姓不封王。而到了这朝,一切都变了,陈姓王招摇过市,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冰冻三尺,实非一日之寒。一旦天子病弱,这整个朝廷,还不是陈家的天下?权力,令人着迷。天子恋权多疑,任谁也无可奈何。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君臣之间,理应同心协力,而非互相猜忌。当日我离开之时,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所以,陆大人,别说今日是你来游说我回朝助太子成事,就算是陛下诏书来了,我也宁死不从。这些事,我早已看透。”
“太子贤德,又建有军功,即将回朝。如若崔大人能回去助太子一臂之力,陈后想要废太子,就没那么容易。你也知道,太子年轻,身边如果没有个得力的谋士,恐怕……凶多吉少!”
“来请我,是太子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人的意思?”崔玄礼凝目问道。
陆元思叹口气,“不瞒崔兄,是曹国公和长公主的意思。太子还远在边疆,无力顾及这些。”
曹国公,是前皇后的哥哥,当年救过崔玄礼的国舅,太子苏昭的亲舅舅。他当然不希望太子之位易主,这自然是毫无疑问。而长公主身为薛家媳妇,这个时候与曹国公联手,而不是随着薛家攀附陈皇后,或者和其他宗室一样韬光养晦,静观其变,这个态度,也甚是微妙。
“这次陈皇后想换太子的心,路人皆知。说是投石问路也罢,说是引蛇出洞也罢,她的目的,无非是想在陛下还在世的时候,换掉太子,以便成自己私欲。若是真能换了太子,陈后自然是心满意足的。若是不能顺利换了太子,也正好可以打草惊蛇,试探一下宗室或朝中有否异己,以便早日除去。所以,宗室和众臣都不敢有所举动,也只能靠曹国公和长公主帮太子想办法了。”
“陆大人既然知道此中凶险,不怕因此被牵连?”崔玄礼笑着问。
陆元思摇头,“臣之孝,不过如此。”
崔玄礼只好叹了口气,也无意多说什么,只能不停的劝酒,“一切自由天数,陆大人想开点。至于我,除了要感谢曹国公的信任之外,别的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的。陆大人还是不要多言。今日既然重逢,就应该开怀畅饮。”
陆元思哪里喝得下?
崔玄礼也只能无奈。这么多年没见,这位醉心书斋的读书人也被混乱的朝政给弄得心神不宁,关心起了社稷安危来了,看来眼下之变,的确是非同小可。只是,该他做的,他自然要做。他不想做的,任谁也无法劝得动。
又喝了一会儿酒,崔玄礼才又道:“我记得前朝有位一生都极有野心的宰相说过,说他这一生,平生所事,皆适时制变,不专私谋。虽然每次反思的时候,都如芒刺在背,却也心满意足。所以,愚兄还是劝陆大人一句,在朝为官,若想清净,就安分守己,什么事都不要做。若想做点什么,就必须放弃一些君子之道,要懂得左右逢源,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我真要劝陆大人一句,你既然身为大儒,就干脆躲进书斋,能避则避吧!谁做天子,又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何必为之冒险呢?”
陆元思长叹一声,只有苦笑,“崔兄果然是变了。只听这话,还真是听不出是出自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侍郎之口!”
崔玄礼淡笑。笑过之后,便状似随口般问道:“陆大人,方才你说薛家有意攀附皇后,长公主对此可有话讲?”
陆元思道:“崔兄也知道,长公主虽号称下嫁到了薛家,却和薛家住的极远,哪似普通人家一般?薛家是薛家,长公主是长公主。一个住在薛府,一个住在皇城公主府,除了长公主的孩子姓薛之外,崔兄还以为长公主真的就成了薛家人,和薛家人休戚与共了么?薛家姓薛,见风使舵以求自保,那是精明。而长公主毕竟姓苏,她是皇家女儿,一旦陈后专权,对她有什么好处?!自然眼下有各自选择之路,也就只能各自为政了。这似乎并不难理解。”
“薛家突然转舵,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呢!”崔玄礼颇为感慨的一笑,“外人都道姻亲牢不可破,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你们怎么知道薛家突然转了风向?”
“是因为另一门姻亲。”
“哦?”
“薛家魏国公之子,公子薛青,一向云游四海,不喜做官。不知为何,前些日子突然返京。不仅声称有意承袭其父爵位,更借着一身精湛医术,进出皇宫替陛下诊病。”
“他替陛下诊病,是好事啊,又有何不可?”
“崔兄有所不知,陛下之症,向来由御医接手,他一个贵胄公子,若不得皇后信任,又怎么能自由进出皇宫,且为陛下诊病呢?”
“这么说,他是得到了皇后的信任?”
“正是。”陆元思点头,“原来他和陈皇后的妹妹早些年便相识。此次他回京,之所以要承袭爵位,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身份能够配的起迎娶陈皇后的妹妹罢了。如此一来,他便和陈皇后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陈后自然是放心的。而薛家既然同意此婚事,那当然是认同了攀附陈皇后是个不错的交易。”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交易。”崔玄礼苦笑,“陈家一直想着怎么对付薛家,如今二者联手,那还不正是郎情妾意,春风得意么?怪不得长公主会坐立不安。命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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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惊愕的几乎连嘴巴都合不上了。薛青居然跟陈氏联姻?这当然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一步棋。
“陆元思真的这么说?”苏月盯着韦典。
“是。千真万确!”
苏月握紧了拳头。或许,这就是当初自己觉得心神不定的缘由。薛青,并不是个像薛子煜一样可靠的人。他的心思一向隐藏的很深,且让人难以看透。这或许也是苏昭不太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也对,薛青这么做,没有错,苏月能理解。既然薛家现在实权被控,前途未卜,与其把未来的赌注赌在一个江河日下的太子身上,倒不如见风使舵,攀附权贵,要回昔日的赫赫权势。反正无论是谁做天子,这朝廷还是苏家的朝廷,只要能安享富贵,谁也不愿意提着脑袋不要命的跟着一个毫无前途的太子。当初她用薛家的前途来劝薛青,自然也就想到了薛家有两个选择。当然她只说了其中一种,却没想到薛青回去之后,居然会立刻背信弃义,转而选择了另一种!
宗室不会动,那是因为无论是太子即位,还是平王苏朗即位,他们都能安享太平。陈氏再强,总不敢改朝换代。只要天下还是苏家的,那么经历过一次清洗的苏家宗室就绝不会以身犯险,轻举妄动。何况陈氏早已为了安抚他们,而提高了他们的实封。既然利益不会受损,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大臣们自然更不会动。只要他们仕途能够平稳,自然是凤栖梧桐,别无二话。
而薛家呢?本以为凭着长公主的关系,薛家至少能帮助苏昭,这次,看来也是多想了。当初既然因拥立太子而致使惹祸上身,实权被架空,现在自然会审时度势,顺势而为,而不可能真的就等着一损俱损,同归于尽。苏月觉得,这次联姻,这绝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决定,恐怕也是薛家上下共同的选择。而这个示好的契机,就是薛青。
薛青这几年认识了什么人,谁也不清楚。既然陆元思说他和陈皇后的妹妹是旧相识,那想必是真的。献再大的殷勤,也不如一个姻亲之好。薛家不比陈家。薛家世代贵族,声名赫赫,能和薛家联姻,怕是连陈后也不敢想的天大好事。一拍即合,一举数得,自然是达成的十分之快,不仅迅速就此定了下来,还毫不避讳的人尽皆知。
苏月现在只希望苏昭能尽快回京。回去的越晚,他怕是越难办。人在外,什么事都做不了,那就只能无奈。
无奈虽是无奈,苏月却绝不像苏昭信中说的那般绝望。这几日,她思前想后,总觉得就算朝中再对苏昭不利,一时半会儿之下,总还是还是太平的。只要太平,就总可以想出法子应对的。不是还有舅父和姑母以及一些老臣在奔走着的么?何况,不管现在情势如何,废太子,终究是一件大事,也不是陈氏能为所欲为的。只要抓不住大的把柄,任她权倾朝野,也无法做什么。苏昭要忍,要韬光养晦,这是必须的。
该忍的必须忍,该做的必须做。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天命还在,就算薛家也趋炎附势了,又如何?!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这赢家到底是谁!
“挺好的,是件好事。”苏月怒极反笑,“早知如此,我就该在薛青走之前,送他一份大贺礼才是!”
韦典叹气,只好劝道:“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公主不必太忧心,免得伤了胎气!”
苏月摇摇头,双手放在腹部之上,淡然笑道:“无妨。人各有命,皇兄若是此生有天子命,那便是谁也动不了的。若无天子之命,那也是天数,谁也无能为力。将来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就像,我也不曾想过我居然有这样的命运一样。我本以为我能一生平顺,尽享安宁,谁曾想有一天会沦落民间,过着最普通的日子?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经过这一遭,我算是明白,只要自己心满意足,其他的,还真都是些身外之物,不必在意。只是我怕皇兄不会明白。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人从高位上跌下,是很难承受的。……这点,想必韦大人也能理解。”
“是。”韦典只能点头。老实说他也没想到昔日尊贵的安平公主现在居然会安享这样平淡的生活。第一眼看到凌云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么平凡的一个书生,居然会是公主所选的丈夫?一想到苏昭之前的安排,他几乎忍不住在猜这位丈夫是不是公主因情势所迫的权宜之计。可这些天的亲眼所见,只看到两人举案齐眉,亲密无间,而没见到什么所谓的假夫妻之象,的确是如假包换的真夫妻。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看似也早已习惯这庸碌平稳的小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