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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刻起,他就在想着是不是有朝一日能去这书院去看上一看。就算是没办法进入书院读书,只是看上一看,也足够了。他当然知道,他来扬州是暂避来的,并不是和寻常人一样游山玩水来的。所以他实在没想到苏月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并来主动征求他的意见。
听她这么说,他自然是满心雀跃,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有些迟疑道:“这书院……怕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吧?”
苏月笑着摇头,“书院,自然是给读书人读书的所在,只要是才能出众者,又怎能不能进?你若是想进,自然是能进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凌云怎么会信不过?她既然说得出,他自然是信的。只是这事事依赖与她,不由得让凌云心中落寞之气更甚,神色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苏月似没有感受到他的失意一般,接着闲闲说道:“你既有大志,自然是要在三年后宏图大展的。眼下正是下功夫的好时候,我和这腹中孩儿可是等着你三年后上得金銮殿,成为天子门生,进士及第呢!”
说着,她的手牵引着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到她隆起的小腹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微笑着柔声道:“不信你问问他!”
她话已说到此处,凌云不由得眼睛一热,所有顾虑便皆烟消云散去也。那毕竟是他神往之所,她若认为无碍,他自然也不会再推辞,因动容道:“多谢娘子。”
苏月噗嗤一笑,“你今日自己数一数说了几次感谢我的话了?你我本是夫妻,何谈什么谢不谢的?真是迂腐!”
凌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苏月看得好笑,正要多打趣他几句,却突的轻叫了一声,“呀!”
凌云一惊,神色大变,忙问,“怎么了?”
苏月似乎怔了一怔,身子也僵硬了一下。片刻之后,突又笑了起来,握紧了凌云的手紧贴在小腹上,喜悦颤声道:“卓凡,这孩子今日似乎格外高兴呢!方才惊连踢了我好几下,吓我一大跳!”
凌云这才舒缓了神色,忙兴奋的也想用手感觉一下,谁知竟又一丝动静也没有了。
他佯装失望的冲着苏月的肚子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倒是偏心,每次我碰你的时候,你总是动也不动!”
苏月笑出了声,难得好心情的开起了玩笑,“想必他是在想,爹爹方才竟拿自己前途开玩笑,那岂不是拿我和娘亲的一生开玩笑!既然如此,还是不要理他了罢!”
凌云颇为夸张的皱起了眉,低头便把耳朵贴在了她的肚子上,咬牙佯怒道:“你这孩子现在就心胸如此狭窄,长大该如何是好?你若是听话,就动一动给爹爹听听。你若是不动,等你生下来,看爹爹不罚的你几顿不准吃饭!”
苏月几乎笑出了眼泪,失笑于他如此孩子气好笑的一面。
“呀!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一句恐吓的效果,苏月的肚子竟真的就紧接着动了两动,惊喜的凌云和苏月同时叫出了声。
这一动,可是把个凌云给乐的老半天合不上嘴。好不容易舍得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发觉不知何时,苏月早已泪流满面。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凌云心中一慌,忙用袖子去擦她不知为何汹涌的泪水,并把她轻轻的拥在了怀里。
苏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的微妙。自从这胎儿开始在腹中调皮的那刻起,她便会在每次胎动的时候,忍不住想哭。身为母亲这么久,当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孩子的生命时,方才觉得再多的辛苦和付出都是值得的,那种母子连心的感觉竟会那么清晰。
她的孩子和别人不同,这是个注定苦命的孩子。他是个遗腹子,他是她用尽了所有甚至她的一生为代价换来的。
所幸,这代价还不是太残酷。凌云是个好人,她相信他会是个对孩子很好的好丈夫。她没有看错人。
在看到方才他手舞足蹈兴奋异常的贴在她的肚皮上和孩子讲话的一刻,她的泪便再也忍不住,合着所有的酸甜苦辣,一并冲了出来。
她为自己的冒险感到庆幸。她为腹中这可怜的孩子感到庆幸。
这是她的家。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如果不去想其他的一切,在夏日宁静的午后,一家三口如此笑闹,怕是用整个天下都换不来的幸福。身为一个女人最单纯的幸福。
她得到过太多,也失去过太多。在这一得一失之间,很多的东西她早已看淡,虽然她的身份要求着她现在必须去为她的家族做些什么,但得失之间,她的态度早已不同。
身外之物太多,便是沉重的枷锁,有些平常人家极为寻常的东西,对自己而言便也变得那么不可求,那是再多的金钱和权势也换不到的。
比如这幸福,这弥足珍贵的温暖和欢笑,便是她现在倾尽所有也要守住的,而绝不容许任何人来夺走。
别说苏昭,就算是父皇,不管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来夺走她现在想要守住的一切,她都绝不容许。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真的好累,求虎摸。。。。
第二十六章
一个刚搬来的人家自然会引起邻里四舍的关注,而被关注,显然不是这个深巷中刚搬进来的这家人想要的,所以这戏,总是要提前做足的。
韦典不是扬州人,可他对扬州极为熟悉,因为他有个扬州的妻子。
二十多年前,一个一文不名的年轻文人落魄之下随友失意游江南,却在扬州一病不起。友人虽忧心如焚,却只能因缺少诊金而一筹莫展,偏巧就听那掌船的艄公说有个渔家翁虽不是大夫,却也能妙手回春。众人欣喜之下便把韦典送到那渔家翁的家中。渔家翁果然不要诊费,可他要的是好词好赋。这当然难不倒这些书生,所以韦典也就极为幸运的被渔家翁给收留,并悉心照顾。
时正春寒料峭,重风寒染身本就不好痊愈。友人们交托了一番之后,便各自踏上自己的归途,只留下韦典一人在这扬州。
渔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渔翁,头发胡须虽都已花白,却还是每日每日的撑着船,忙活着生计。另一个,是老渔翁的孙女,年方十六,相貌周正,含羞带怯,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
韦典在这个家里养了半年多。前三个月是他重病缠身,后三个月,则是他在照顾起了老渔翁。夏天过去的时候,老渔翁最终还是撒手人寰,只留下他的孙女。这当然是令他十分的放心不下的,因此在身感不妙之初,老渔翁便开□代给了韦典三件事。
这第一件事,便是这老渔翁对韦典言说,比起苦读经典费心于科考,他认为韦典这个一无家世二无天赋的落魄书生,与其一路潦倒,不如学医救人。这几个月来,他能对药草做到过目不忘,已经是颇有悟性了。所以,他建议韦典干脆放弃读书做官之途,选择钻研岐黄之术,谋得一门谋生的手段更为实用。韦典刚开始的时候颇受打击。任何一个读书人听到这样一个论断当然都会万念俱灰。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从医问药,毕竟不是被人瞧得起的营生,他日若医术达不到精湛,那也只能可怜巴巴的为了点穷人那可怜巴巴的诊费而奔波。能开得起医馆撑的起药铺的大夫,毕竟还是少数。但回头再一思量,他也觉得这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别说这老渔翁愿意倾囊相授,但就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说的话也总不会害了自己。如若科举一生不中再图他途,怕是做什么都已晚矣。反复思量之后,韦典终究点头答应。韦典一点头,老渔翁他便爽快的把自己毕生心得连着保存的医书统统交给了他,让他成为了自己的传人。
至于这第二件,自然是在他答应了第一件的基础之上。老渔翁自然看得出身边这对年轻人这几个月来眉眼之间早已不寻常。他既肯收韦典为弟子,便不会不把自己唯一的孙女托付给他。而这第二件事,韦典自然答应的也比第一件事要爽快的多。
只是这最后一件,真的让韦典犯了难。老渔翁早已看出他仕途之心未死,眉宇间还有些读书人的不甘之气,因此便要他起誓,此生远离官场,放弃那飞黄腾达之梦,才能保的一生太平。当时的情形由不得韦典思虑太多,便只好点头应了下来,只是这心里,终究有些不大顺气。那时毕竟年轻,毕竟参不透这誓言之中,是何等的沧桑之意。乃至人到中年经历风雨之后的韦典每每想起,便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竟真的被他一语成谶。
这三件事,韦典一一答应,并能做的一一照着去做了,老渔翁不久之后便也就放心的去世了。
韦典是京城人士,自然是要回洛阳的。老渔翁死后,他就带着妻子回到了京城。
所谓,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半年前还对医术一窍不通的韦典带着老渔翁的言传和心得回到京城,拜了医馆、当了学徒、见多识广了之后,方才惊觉老渔翁医理之通达医术之精妙,实属罕见。虽每每问起妻子他的来历时,妻子也是一脸茫然,觉得他的问题甚是奇怪,但对韦典而言,这的确是着着实实的遇上了贵人。
韦典进步神速之后,自然年轻人的那股子盛气便冲了出来。他自然是不甘心一生为别人当学徒,而后混口饭吃而已。因此,便趁着太医院每年选民间可造医者进入太医院外教习厅学习的机会,经过了层层考核,算是踏上了仕途。几个机缘巧合之下,他便已从一介民医升到官至六品院判,一路官运亨通,算是彻底的春风得意过。
然而,花无百日红。太医一向难当,而一旦宫里有着什么风吹草动,最易波及的,自然也是方寸之间置人与生死的太医。
爬上去总是格外艰难,而跌下来,似乎比喝口水都还要容易。得失之后,人往往能看的格外通透。能被太子殿下保全了性命下来,已是万幸,那以后,自然是为了苏昭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韦典知道自己此行的职责,因此他必定要完成的圆圆满满。从他重回扬州的那刻起,他早已把自己的生死,全然置之度外。
扬州多的是行商,这个巷子里的十来户人家,无一不是商户。藏匿于商户之中,自然是最安全的,因为,商人之间,最看重的,便是各家的私密。而十来户商户之中,有七家是来自外地,平日里更是鸡犬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加上商人多宅院转换频繁,不仅官府备案的随便,就连这居家住户,对自己家邻居哪家姓什么,家中几口人,基本都互不知晓。因此,他也就不得不佩服起了苏昭的思虑周详。大隐隐于市,而最好的市,莫过于这繁华而杂乱的扬州。若是在洛阳或是长安,只怕不到一日,人人便知自家巷子里来了户姓甚名谁的外地人,那便是再大的秘密也无法守得住的了。
既然此处都是商户,他日若是和邻里聊起来,总是要说得出自家营生是什么。韦典来扬州这些日子来,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操持一件营生。药铺虽是本行,却决然不能做。而既然自己要化身为掌柜,自然要对生意有些精通才是。因此,对韦典而言,这不二之选,便是开了家字画店,卖点临摹赝品,顺带一些文房四宝之类。
韦典对扬州熟悉,手里又有银子,办起事来,总是格外的快。到苏月一行到达之前,韦典的掌柜之职,早已担当的得心应手。
可眼下,韦典却有些心烦了。他每次看着薛青就有点心烦。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他是贵胄公子,他自然说不得什么。而若整日看着他对自己所配之药指指点点,再好的脾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