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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子虽长却浅。
“是你吗?”他轻声低喃。回神才想再去寻觅那人影,王克儒已经把握机会打了过来。
刷!白衫染血,嫣红的视线中,又是飘逸的长发,以及纤细的身影……
※※※
碰!
门板弹到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一阵嘎扎的哀鸣。
哔!苍羽被吓了一跳,无辜地看向进房的两人。
生性平淡的袭风难得气黑了一张俊颜,右手抓着封亦麒的手臂把他推倒床上。
“你搞什么,想离开竹屋是你的自由,想追寻谁的身影也随你的便,但是要送死别选在我看得到的时候!”
“我没有要送死。”封亦麒没理会撞疼的手臂,只是平静的反驳。
“那是谁大病初愈就下山,还无聊地赶去救援受困的正道人士,结果自己却因为看到某人而气血大乱,差点被围攻而死?”一连串说完,袭风毫不喘气说道,“是谁说一个人待在屋里不要紧,结果呢?我下山帮你查个情报,一回来连影子也看不到,利用人也要有个限度!”
“我没有利用你!”封亦麒大吼,“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你也无权限制我做什么,想死想活是我的自由,我有求你救我吗?你救我那么多次,又有问过我想不想活吗?我高兴去死还得选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吗?你看不看得到又怎样啊!”
苍白的面孔因为气血不顺浮上一抹异样的红潮,封亦麒气势一弱,头痛地用手扶住额头。
见状,袭风叹了口气,没再答腔,转身去准备伤药。
封亦麒抬头看着袭风的背影,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知道袭风是想保护他,虽然他不知道不管旁人事的袭风怎么突然转了性,但袭风是真的很照顾他。
打从被袭风救,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在这段期间袭风没有抛下他,反而耗尽心血在救他,就算遇敌也没弃他于不顾。可是,他真的好想见师父。
袭风在一片沉默中开口,口气有点冷,有点淡,却有着更多的关心。
“上衣脱了,你受伤了吧?”
“我没有想死,我只是想见他。”他是欠袭风一个理由。封亦麒褪去上衣。
“所以?”
“我去了。”他轻描淡写地道。
“然后?”他先用热水洗净伤口再涂上药。
“有一百余人在围攻他。”刺痛从伤口扩散,封亦麒轻皱眉。
“于是?”
“我不帮他会有危险。”
“你以为你自己就没危险吗?光打想暗算他的人,刺向自己心窝的刀反而不理会,若我没有赶到,堂堂罗煞被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角色干掉,你是想丢自己的脸还是我们的脸?”没有抑扬顿挫,他只是陈述着,双手撑在封亦麒身侧,袭风看着他因为哀愁而显得柔若的脸庞。
“我……没想到,我只是想帮他,一直都只想帮他。”颤抖的唇吐出两人都料得到,三年来不知上演过几遍的句子。
“我看得出来。”
这几年来一有点风吹草动,正道人士援兵都还没到,罗煞这小子却没缺席过,明明都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每每为此受伤。
“袭风,你觉得我笨吗?”封亦麒迎视袭风的眼神,与他面对面两人之间只剩一点点距离,却谁也没动。
“很笨。”低沉的嗓音却有了包容。
“那一直学不乖的在帮我的你呢?”
“很蠢。”袭风有些泄气地回答。
“既然如此,为什么宁愿背负着愚蠢之名帮我呢?”他不解。
“我只是想找事做。”
回得太快似乎只是借口。
封亦麒沉默地垂下眼,半晌,才悠悠开口:“我啊,喜欢师父,偷偷地爱上他好久了,这样,你还想帮我吗?”红唇上扬,笑意未达眼底。
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利用了柳煜扬的温柔,仗着他的温柔而夜夜寻求他的怀抱。不敢作非分之想,他只是想做个梦。奢望他温暖的怀抱,祈求他轻柔的安慰,只要他看着他,就会感到满足。
总有一天,当柳煜扬成了家,他会带着梦退开,退到一旁守护他,他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分离来得太快,梦还没终结就已幻灭。
告诉自己该结束了,却无法正道释怀,总是担心着,牵挂着,保护他的心,就算已经残破不堪,却仍未消失,在心底最深处,还编织不可能的梦,幻想有一天他能回到他的身边,听他温柔的嗓音轻轻的在耳边安慰他……
袭风一挑眉,然后故意压住他的伤口。
“好痛!”封亦麒连忙一掌劈开他,自己则退到床铺内侧。
“知道痛啦?”他风凉地道,双手环胸站着。
“废话!”呜,又流血了。封亦麒抿着唇,自己抓着药来擦。
“那好,你在看轻自己吗?”
“嗄?”手一松,差点摔碎药瓶,索性袭风眼明手快地一捞,重新塞回他手上。
“你在看轻自己。”他笃定地说道。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真的?”
“我当然没有看轻自己!”受不了的大叫,封亦麒气恼地瞪着逼他把话说出口的袭风。
“那很好,以后别再问蠢问题。”收拾染血的衣物和包扎用的白布后,袭风用脸盆了的水洗净双手后走回床边,“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没事做,与你喜欢谁无关。”
“可是,我爱上的是甚为男儿身的师父……”难得他的气势被袭风压了过去。
“你高兴当太监去侍寝也不关我的事。”袭风冷哼,“等我有事做,我才不管你要死要活!”
他轻蔑的说法让明知他是想帮自己的封亦麒气红了脸。
“你不要太过分了,谁会去当太监啊!”这家伙想打架吗?!
“随你的便,下次要出门先跟我说一声,否则以后不帮你打听事情了。”
冷淡的说完。他东西一拿就走出门。
喀,门关上了,封亦麒伸手让苍羽停在自己手上。
“被骂了,可是,苍羽,我今天看到师父了,他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是不是正道人士都欺负师父,把困难的工作给他做啊?”
哔!
“我也知道啊,师父老爱自找麻烦,所以一直受伤……”
他垂下眼,缩起身子,把头埋入双膝间。
只消一眼,他就在混战中认出了柳煜扬的身影,因为他从未忘记,那一天师父转身走出房门的情景。
一扇门,彻底分离了他们,隔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第九章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呜,他无能行不行,他不要多劳啦!
无数次企图以这句话安慰自己继续走下去的白彦海在看到柳煜扬身上从左胸划至右边腰侧的血痕时终于崩溃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哪弄来这道伤的?”他失声尖叫。
“白兄,伤口不深。”柳煜扬苦笑安慰,“有人帮了我,我没事。”
在那危机之时,那长发的主人用自己的剑救了他,结果反而自己受了伤。他想出手去救,另一名男子已经先行带走了他。
疑问,至今仍盘绕心底。
那个人,是麒儿吗?
“又来了,别告诉我你又看到他的背影了。”白彦海自动自发地开始协助柳煜扬包扎伤口。
“是这样没错。”他也很坦率的承认。
“老天,基本上只要披头散发又瘦一点的人都很容易被你‘错看’吧?别这样,该清醒了!”他垂下头,唉声叹气地说道。
“……抱歉。”
“你不用道歉,是我失态了。”一抹脸,白彦海只能继续说服自己,能者多劳!
柳煜扬将白布尾端打了结,穿好上衣,吞了颗护心丹后起身。
“你可以吗?受了内伤,是不?”白彦海回道,递了杯水给他。
“不要紧的,小伤。”他温和一笑。
望着柳煜扬“用来骗人很好用”的笑脸,白彦海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更加丧气。
“白兄?”
“你的说法和我的认知有差,再休息一下吧,伤口还在流血,要不要找大夫帮你缝合啊?”一根手指指向飞快速度渗透白布,又染红外衫的血印。
低头一看,柳煜扬苍白的面孔浮现一抹歉然之色。
“那就麻烦白兄了。”原来,伤口还是比他想象中的深啊!
头开始昏了……
“什么?”白彦海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接住柳煜扬倾倒的身子,吓得他魂都飞了一半,“快找大夫过来!”他对着正在收拾残局的众人大吼。
可恶,再不想点办法,柳公子第一个撑不下去了。
木然地把柳煜扬交给大夫去急救,他一个人走到庭院里的榕树边,难过的用力槌着粗糙的树身。
“混帐,没有人有办法吗……?封亦麒,你不会真的死了吧,快回来……柳公子需要你啊……”
柳煜扬身为懂得医术之人,自然对保养身体非常了解,可是三年下来,他敢保证柳煜扬已经快被疲劳和心病拖垮了。
唯一能解除这个状况,唯一有权利指着柳煜扬鼻子抗议,强迫他休息的人,只有下落不明的封亦麒一个人而已。
可是,无论他们三年来想尽办法,就是找不到封亦麒这个人。
他就像是春雪一般,在阳光下融化了,蒸发了,完全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只剩下碧泉剑和在那斑白的桌上,几乎快被柳煜扬用指尖反复触摸磨平了的刻字。
“师兄,不好了,师兄!”一个师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深吸一口气,白彦海强迫自己伪装出师兄该有的态度不急不徐。天知道他快急死了,但为了安抚师弟的心,只好努力骗人了。
“什么事?”
“师、师娘和小师妹她们……”他大口喘气。
“她们怎么样了?”白彦海脸色一变。
“她们被困在晴雾峰山顶,师父和各派掌门想去救人却……”
“却怎么样?”白彦海追问。
“却不知为何,内力尽失!”小师弟红了眼眶。
“你说什么?!”白彦海狂吼。
※※※
打从各大派接二连三的遭到邪道人士无预警的奇袭进攻,各门派已不适合作为安置受创的门徒或家人的场所。
为此,柳煜扬会商众人,决定买下晴雾峰安置老弱妇孺。
所谓易守难攻,他们只要守好晴雾山庄,其余人手便可无后顾之忧与邪派周旋……
为了确保山上人员安全,柳煜扬依地形设计了各式阵法,完美地封死了可以攻上山的路线,彻底巩固了山上的安全。
谁知道一夕之间,磷帮和恶龙帮召集全部党羽及依附者,加起来上百人改攻为困,滴水不露的包围住晴雾峰,存心要让他们弹尽粮绝。
消息一出,各方人马纷纷赶来救援,却是久攻不入。
眼看邪魔外道愈来愈逼近山顶,山下的人更是心急如焚。山上有他们的师兄弟、妻子和儿女,有的人连老父母也在山上,可就算杀红了眼,奋不顾身的想杀出一条血路,却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就在危急之时,更糟糕的事发生了。他们竟然不知不觉的中了毒而内力尽失,幸存的只有后来才赶到的少部分援手。
原本在南方抢救同样被围攻的五大世家的柳煜扬和白彦海等人一得知,连伤口都来不及等到结痂就日夜赶路赶回来。
“师父,师娘和小师妹……”白彦海焦急地道,“请师父答应让徒儿伙同师兄弟们杀出一条路。”
一想到娇柔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