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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白……”冬阳别过目光,颤声道:“对不起……这是父皇的心愿……昨夜他对我说,他已写好遗诏,若我不杀你,皇位就传给临渊……到了这一步……我……我不能放弃……”说到这里他慌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梨白绝望的眼。
“为了皇位……原来真可以牺牲一切……”梨白呵呵笑了起来,眼神渐渐空洞,一口鲜血喷在火红的衣襟上。
“梨白!”冬阳惊呼一声,本能地缩回长剑,这个动作让梨白痛哼一声,缓缓倒向了地面。
冬阳忙扔了手中长剑,疾步上前抱住他,让梨白靠在自己的怀里,痛声道:“梨白……今生我对不起你……来世让我偿还这一切……” 声音越来越嘶哑。
来世?梨白挣扎着睁开眼睛,望着那朝阳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意:“……我……我还没有……没有作诗呢,哦,是……是……顺口溜……”
“是诗……我听你说……”
“一百首不成啦……只能作一首了……”梨白断断续续道:“……愿作……烟尘去……君心……君心……不留痕……”他咳嗽着吐出几口血,又接着道:“不问……今生……意……悔结……来世盟……”
“不!”冬阳一惊,他用力抓住梨白的肩,“你答应了来世要和我相守的!你不能反悔……”
“梨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随即一条人影冲到了跟前,一把抢过梨白抱在怀中,“梨白!你怎样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来人正是梅青,他在护城河边与梨白分别后,心中总觉有些七上八下,惶惶不安,便一路追踪了过来。不想正看见梨白满身是血地倒在了冬阳怀中,一时肝胆俱碎,追悔莫及。
梨白靠在梅青臂弯处,望着他虚弱地笑了笑,“梅青……我不能陪你一起回岛啦,以后也不能吃你做的栗子糕了……呵呵……你做的真难吃……可是……可是我现在好想吃……”
“你瞎说!你才不会有事!”梅青嘶吼了一声,见梨白面色惨白如纸,泪珠忍不住滚滚而下,哽咽着道:“我……我这就带你回去做给你吃……”他抱着梨白站起身,一侧头看见旁边怔怔的冬阳,眼中立时露出愤怒怨毒之色,“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将你碎石万段……”一只手便欲拔出腰间宝剑。
“不……”梨白拉着梅青的衣袖摇了摇,“梅青……答应我……不要找他报仇……答应我……”
梅青身躯一颤,低头望着梨白仓惶急切的泪眼,心头一时苦涩到了极点,“他这样对你……你还要护着他?”
“不是……”梨白咳嗽了几声,“他死了……南楚会不太平……还有……杀了他……来世……来世只怕又要……又要纠缠……答应我……答应我……”一口气渐渐衰弱,却还在强行支撑着不肯咽下。
梅青见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出,又见他眼神已然有些涣散,可那手却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不肯放开,他顿觉自己心脏被人狠狠撕开成了两半,痛得眼前的世界一片迷茫混沌,“好……我不杀他,我们这就回岛,再不出来了。”
梨白神情一松,挤出一个美丽的微笑,“嗯……回岛……回岛……我想念……师父……桃红……还有柳绿……”
梅青望着拼命点头,珠泪纷飞,泪眼朦胧间蓦地里感觉到怀中人脑袋一垂,低头望去,见梨白双目已然合上,身子一动也不动了。
梅青急声大叫起来,“梨白!梨白!”
一直呆立在一旁的冬阳突然省悟,他猛地冲过来一把将梨白抢了过来抱在怀中,“梨白你醒醒,你醒醒!”他发疯似地摇着梨白的身体,额上青筋暴露,双目赤红,状若癫狂。
“你还想作甚?”梅青大吼一声抢过梨白,又狠狠一脚朝冬阳踹去,冬阳精神恍惚,未曾防备,竟被他踢了个正着,仰头倒在了一块山石上。一块尖石刺破了他的左颊,鲜血立即涌出,染花了半边面颊。
“楚冬阳!”梅青圆瞪双目咬牙切齿道,“我不杀你,可是终有一日你会得到报应!”一转身,身形很快湮没在树林中。
冬阳缓缓爬起身来,呆呆望着梅青抱着梨白消失的方向,脑中空白虚无的一片。茫茫然抬眼望去,霞光里的群山似蒙上了一层灰黑色,黯淡无光,眼前只余下空洞混沌。
“啊!……”他对着远处的山峰撕心裂肺地嘶吼了一声,那声音在群峰之间传扬开,又一波波地在天地间回转着,如是野兽凄厉的哀鸣。
皇帝寝宫里,白发苍苍的丞相小心翼翼地问龙榻上的景德帝,“陛下为何突然改了遗诏?那个梨白究竟是什么重要之人?”
景德帝睁开眼望着床顶的明黄帐子露出一个虚弱的苦笑,“朕只是不想历史重演,殃及众多无辜。冬阳是那种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人,他是不会放梨白离开的,所以朕让冬阳杀了梨白,若他真的做了,说明在他心中还是皇位最重,这样的他决不可能保梨白一世,在宫廷倾轧之下梨白死亡只是早迟的事。若是冬阳选择不杀梨白,那说明他是真爱梨白,这样朕就更不该让他做皇帝,毁了他们的幸福。”
见老丞相满面迷惑,便又接着道:“朕一生坏事做尽,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任何可能危及南楚江山的事,朕都不允许发生。”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但愿冬阳不要象朕这般追悔一生才好……”
(四十)
奔波数日,木无极与君连城重新踏上了浮香岛的土地。
洗去一路风尘,连城走进了木无极的居处。竹编的桌子上摆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冒着热气,两副碗筷整齐放着。坐在窗前看书的木无极闻声抬头,见连城一身青衣一尘不染,刚被热气熏过的面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由看得痴了。
连城见他目光痴迷,便道:“难道我面上有字么?”
木无极笑道:“不是有字,而是有花——灿若春花。”
连城面上一热,轻咳一声,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木无极给他盛了饭,“你最近消瘦了不少,多吃些东西补补。”
连城接过碗默默吃着,片刻后突然发问:“不知无极你今年贵庚?”途中经木无极一再要求,连城终于肯直呼他的名字,而非什么大哥或者师叔。
木无极一愣,放下筷子笑着道:“无极已虚度三十七春,比起你确实是太老了些。”
“我以为你才不过三十出头呢。”连城道,他这句话倒也并非恭维,浮香教中有驻颜之术,那木无极看上去最多三十二三岁。
木无极笑了笑,“总之你不嫌弃我便好。”
连城手指微微一动,筷子无意识地在碟子中拨来拨去,木无极见他眼波如水,红唇湿润,喉咙一干,便起身走到他身后搂住他。
连城身躯僵了一下,轻轻推开了他,“还是先吃东西罢。”
“……那吃完东西呢?”木无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连城面色一红,轻咳一声,“吃完了东西再说。”
木无极见他神情羞涩,心中大喜过望,又见他额上渗出细汗,便伸手替他拭去,“很热么?”
连城摇头,低头胡乱吃了一些饭菜。吃好后有下人过来收拾桌子,木无极便拉着他走进了卧室,“不如在这里歇息一下。”
连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好。”侧头看看旁边的茶壶,“我……我想喝杯茶。”
木无极松开他的手,过去给他倒了杯茶,连城伸手接过茶杯,一个没有拿稳,茶杯落到地上摔碎了。
“对不起……”连城慌忙俯身拾碎片,一不小心,右手食指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木无极眉头一皱,忙低头将那只受伤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着,连城面色微微一变,默默站在那里由着他动作,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光芒。
突然发现木无极开始舔其它没有受伤的手指,动作中带着明显的挑逗之意,连城忙缩回手吸了口气,“没事了。”顿了顿又说道: “一路奔波……我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转身便朝门边走去。
木无极忙伸手拉住他,“不如就在这里歇息。”一个吻便落到他的面颊上。
连城僵着身子任由着他亲吻自己,感觉着那温热之物渐渐移到脖子上,一只冰凉的手伸到了胸口,他心中一阵作呕,一时没有忍住,竟然真的吐了出来。
木无极停下动作,目光深邃地望着他,连城刚想道歉,突觉他的神情有些古怪,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木无极冷冷注视了他一阵,突然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蹲了下去,喘息着道:“你……你对我下了毒……原来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做戏!”额上汗珠滚滚而落。
连城退开几步,伸手擦了擦唇角的污迹,“是又怎样?我将剧毒封在右手食指里,已经被你尽数吸下,你就算知道也晚了。”
“你是如何发现真相的?”木无极扶着桌角忍着痛抬头看他。
“你对我说真凶是肖妃的表弟火无邪,这是个很大的漏洞。据我所知,肖妃如果还活在世上,今年应该三十九岁,我爹该是四十岁。火无邪是大师兄,按照浮香教排序的惯例,火无邪应该比我爹年长,他怎可能是肖妃的表弟?明显这是你血口喷人。而你三十七岁,年龄上正好符合,可见杀了肖妃的人正是你。”
木无极愣了一下,“怪不得你适才问我年龄。不过你错了,我是肖妃的表弟没错,但与肖妃有染杀死了肖妃的正是火无邪。”
“但那天书火璃蝶之事却是你一手策划。当日梨白盗了冰琉珠,你却关押了梅青,一直等到天书现世后才去找梨白取回冰琉珠。还有梨白突然出现在冬阳身边辅佐他,也不似是巧合,你是怕没有你的帮助提点楚炎他们根本无法找到火璃珠罢,可怜那梨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真以为楚冬阳是什么真命天子。”
“你倒是聪明,没错,一切均是我做的。嘿嘿……甚至肖妃被杀那夜也是我将你爹引入白塔的。本来我准备杀死肖妃陷害他,没想到火无邪竟然先我一步,我便将计就计,令火无邪以为是他连累了你爹。”
连城面露愤怒之色,“你为何要如此做?”
“为何?”木无极眼中露出嫉恨之色,咬着牙道:“你爹本该是属于我的。”
连城身子一颤,“你……”忽然想到君留醉的那幅画像,心中立时了然,“怪不得你一直让我穿青衣,若我没有猜错,那些衣衫并非你的旧衣,而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你想用我代替我爹。”
“是又怎样?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木无极恨声道,那毒使得他面色渐渐青紫,“楚炎他那点比我强?你爹选他却不选我!哼!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我才决定毁了你爹……可是却没想到他侥幸未死,我苦苦找了十几年,直到前年才感应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满腹怨恨无处发泄,这才策划了一切。本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