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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散发出的阴冷森严之气。
紫桥怕被冬阳看见自己,所以连头都不敢抬。片刻后他悄悄望向跪在一旁的万昔,见他眸光闪动,似喜似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船首的楚冬阳。
紫桥见他看得专注,呼吸突然一窒,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你看什么”
万昔微微一颤,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后展颜一笑,轻叹着道:“直至今日我才明白:真正能使人幸福的并非是那些得到的东西,而是那些放弃的东西——人生苦短,媲如朝露,又何必执着?”
紫桥怔住:放弃反而能使人幸福——这是什么意思?
万昔见他发怔,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取笑道:“笨,就知道你想不明白。”又道:“这皇帝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不看也罢,我们还是悄悄离开罢,省得待会儿人多。”
紫桥自是求之不得,忙与他手拉着手弓着身子溜进了岸边茂密的树林里。
这时龙舟上的楚冬阳无意间侧过头来,正看见一袭红影没如岸边树林。他心头大震,霍然坐起身来,身旁的随侍以为他有什么发现,忙躬身询问。楚冬阳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又怔忡了片刻,这才重新坐了下去。
楚冬阳暗道:朕亲手将剑插入他的心口,又亲眼看着他断了气,又怎会是他?想来是思念过度,才会有了幻觉。
苦笑着抬眼向前望去,江水一泻千里,滔滔不绝,江面上波光粼粼,飞鸟轻盈戏水,两岸人潮汹涌,碧树成荫——这天下终是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可是自己心中却为何如此沉重?
“愿做烟尘去,君心不留痕。不问今生意,悔结来世盟”——脑中闪过梨白临死前作的那首诗,耳畔突然一阵轰鸣——这首诗的藏头竟是“愿—君—不—悔”四字!
排山倒海的痛意悔意呼啸着席卷而来,将他牢牢捆绑在了那金壁辉煌的龙椅上,不得动弹。远处天边乌云乍现,瞬间遮住了眼前那明媚春阳,如画河山,有什么东西沉沉压下,世界里只余下了阴翳昏暗。
树林里,紫桥与万昔正靠坐在一棵大树上聊着天。
“咦,万昔你看那是什么花?”紫桥突然发问,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松树。
万昔见那棵松树上缠绕着不少蔓藤植物,枝叶间点缀着不少淡黄色的小花,煞是娇柔可爱,于是道:“这是菟丝花,到处都是,难道你以前没见过?”顿了顿又道:“是了,你以前哪里有机会看见这些东西。”
菟丝花?紫桥上前一步,随手摘下一朵闻了闻,隐约闻到松油的味道,忍不住蹙眉道:“这花好端端作甚么要缠在松树上,都染上了松油的浓腻之气。”
万昔起身过去敲了敲他的脑袋,因笑道:“人人都说我孤陋寡闻,你却比我更甚。这蔓藤如此柔软,不缠在松树上又怎么存活?难道贴在地上任人践踏不成?”
紫桥手指微微一动,那朵黄花便从他指间滑落在地,抬眼朝那蔓藤望去,果然是紧紧缠绕在松树枝干上,借力向上攀援。突然想到自己与临渊的关系,岂不正如这菟丝花与松树?
他从记事起便被封制在塔中,世界里只得临渊一人,自然而然就把临渊当成了生命的全部,从未想过这其中有何不妥。那日竹园外偶尔听见临渊对火无邪说他爱连城,又是伤心绝望又是悲愤怨恨,一心认定是临渊移情别恋,负了自己。
出走之后他尝尽人情冷暖,渐渐明白了临渊对他的感情,那或许不是爱情,却又比爱情更重更沉,为了自己他宁愿埋藏自己的真心,任幸福与他错身而过,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地位决不会比连城低。但虽然已经谅解了临渊的背叛,心中却始终不能释然——这十多年的情又怎能说放就放?
不经意间想到万昔不久之前说的那句话——“直至今日我才明白:真正能使人幸福的并非是那些得到的东西,而是那些放弃的东西……”
望着那淡黄色的花儿,心中突然豁然开朗——此生不愿做那菟丝花一味索取依赖,愿做那松树枝干挺拔,直入云霄,仰望苍穹,纵目千里。
万昔见他面上忽悲忽喜,眸中神光闪动,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紫桥缓缓收回目光,半晌才道:“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么?”
两人向西行了三日,这日到了一大片竹园外。春光里竹子茂盛浓密,迎风舒展,鸟儿在其间清脆啼鸣,伴着风吹竹叶的“沙沙”声,甚是清脆悦耳。
见紫桥怔怔望着不远处一块长满了野草的废墟,万昔忍不住追问:“你在看什么?”
紫桥叹了口气,“房子已经烧了,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哪个他们?”
紫桥却不回答,只是一味望着那废墟发呆。万昔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别看啦,难道想看出一座房子来不成?不如四处走走,向附近的人打听一下。”
紫桥点头,两人走了一阵,看见江堤上有不少海颜人走了过来,于是向其中一个老者打听连城临渊的下落。老者想了想,道:“老朽从未听说过。公子不如去前方的集镇看看,今日正好是海颜的八乡庙会,方圆百里的老百姓都会赶来参加,说不定会有人知道。”
紫桥无计可施,只得闷闷去了。万昔喜欢人多热闹,一路上东看西看,兴致高昂。紫桥见他如此开怀,原本惆怅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唇角忍不住溢出淡淡的笑意。
两人走进市集里,路边的小贩卖着各色物品,五颜六色,两人的注意力不时被吸引过去,这样逛了一圈后差不多已经忘了来意。
万昔走到一个卖丝绦香囊等配饰的小摊边停了下来,伸手从一大堆香囊中间挑出了一个问那老板娘价钱。那老板娘看了那香囊几眼,面上露出迷惑之色,“这个好象不是我摊子上的,可能是适才那个客人落下的。咦,可不就是那位公子?”
万昔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见她正指着站在旁边摊子上看匕首的紫桥,于是向紫桥招了招手,“你快过来!”
待紫桥走到了面前,万昔献宝似地将手中香囊给他,“你真是粗心大意啊!还好我比较细心,呵呵……”
紫桥接过香囊看了一眼,面色突然大变,他一把抓住万昔衣领,急声追问道:“你在哪里看见这个的?”
“这个摊子上……啊哟,快放开我!你真是粗鲁!”
紫桥忙松开他跑到摊子边问那老板娘,“这香囊你是从哪里来的?”
老板娘不解地看着他道:“我明明记得是公子你适才不小心留下的。啊!”她突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紫桥身后,惊讶地道:“你们……你们……他和你……”
紫桥霍然转身,突然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听见一个微颤的声音在他耳边道:“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就好……”
紫桥呆了一呆,这才反手回抱住了他,“临渊……”拼命强忍着眼泪才没有落下。
这时突然听见有人轻笑道:“两位光天化日表演抱头痛哭,真是便宜了我们这些看戏的。”正是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万昔。
两人这才想起此地是集会之处,忙松开了对方,紫桥见万昔走了过来,正要给他们俩介绍,忽听见临渊指着万昔讶声道:“是你!听说你……你已经……”
“我叫万昔——忘记往昔。”万昔粲然一笑打断了他,又朝有些莫名其妙的紫桥眨了眨眼。
临渊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于是莞尔一笑,向他抱拳道:“在下楚临渊,是紫桥的孪生弟弟。”
紫桥虽觉两人神情有些古怪,却也无暇细想,他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问临渊:“那个……那个……他呢?”
他?临渊一怔,面色瞬间灰暗下来,紫桥心里一凉,道:“……那日我听那道长说可以救活他,难道……”
临渊见他误解,忙解释道:“不是,他没事,只是到现在还没有醒。这些日子我一直带着他东奔西走,四处找你,还好找到你了,定是娘在九泉之下保佑我们。” 原来那香囊正是他母亲留下的那只。
紫桥心里一阵黯然,道:“你别担心了,只要他还活着就总有希望。”
临渊点了点头,打量了紫桥一阵,脱口道:“紫桥,你好象变了。”
紫桥莞尔一笑,“我再不是塔里那个一心依赖你,对你惟命是从的紫桥啦。”见临渊面露困惑之色,眼珠一转,又道:“我是哥哥,以后你该听我的才是,我现在就命令你不要再说这些个闲话了,快带我去探望连城罢。”
临渊怔住,隐约有些明白了紫桥的意思,心中瞬间浮起淡淡的欢喜,淡淡的感慨,却又夹杂着淡淡的惆怅。
三人来到临渊投宿的客栈,临渊边开房门的锁边对紫桥道:“他就在里面。”
紫桥率先走了进去,他打量了一下房里,突然顿住脚步,“人呢?”
临渊一惊,忙越过他冲到床边,见床上被子被人掀开,躺在床上的连城竟不翼而飞了。他大惊失色,颤声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我才出去了片刻。”
紫桥见临渊惊惶失措,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肩,柔声安慰道:“别着急,我们慢慢找。”
这时站在后窗边的万昔“咦”了一声,伸手指着窗外某处道:“你们快来看,那边有个人站在桃花树下。”
临渊身躯猛地一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后窗边,果然看见后院的桃花树下站着一个蓝衣人。他一掌击破窗户,便从窗口飞扑了出去。
紫桥走过来从空洞洞的窗口望过去,正看见桃花树下有两人紧紧相拥。满树桃花在春光里明艳艳嚣张着,煦风吹过,粉色花瓣纷纷落下,洒落在树下两人发上、衣上,好一派明媚旖旎。
见紫桥目中雾光闪动,万昔突然伸手一拍他的肩,笑着道:“看你那表情,又象是哭又象是笑,真是可爱极了!”
紫桥突然回神,涨红了脸道:“什么可爱!……你……你才是可爱呢!”
万昔先是一愣,随即狡黠一笑,眨眨眼道:“我还担心你无法发现我的可爱呢……呵呵,真是太好了,那让我们一起可爱罢……”
一起可爱?紫桥迷惑地看向他,见潋滟浮光下万昔目如春水,梨涡浅笑,怔忡了片刻后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于是也朝他粲然一笑,立时醉了春风。
(完)
《暗香浮动》下+番外 BY:舜华 '今朝有酒今朝醉' 116K 10…10 19:07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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