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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妹妹若不过门,她们孤儿寡母,恐无人送终。”福珞背诵完,连连摇手,“别问我,她要我一个字一个字背的。”
云华想了想:“夫人是只有宝景侯一位……夫君。”
“是。”福珞要被送进宝景侯府当媳妇,把他们有关人等的资料背得极熟,合福家、谢家两家的情报网,很难有疏漏了,“以前虽在山寨,她是出了名的洁身自爱冰美人,后来嫁了余将军,一直到现在,正气得不得了——宝景侯老人家身子骨也硬朗,没听说有什么要死的。”
夫人她就这么一位男人,男人没死,怎么就寡母了?云华很头疼,又问:“世子倒是独子?”
“这倒是的。”福珞道,“其余几位,都是庶出。”
云华灵光一闪:“世子的地位,恐怕有些艰难?”她听说,其他几位侯子,都挺争气。庶子争气,傻嫡子的日子怕就为难了。
福珞咬了咬嘴唇:“毕竟是嫡长子,除非老爷子亲自修表奏请朝廷,爵位继承绝不会改。”
若他会改……
而宝景侯夫人不怕晦气,先自认了寡妇?
他府中到底有什么秘辛,而且——
会不会影响到云剑!云剑可是往北去支援余老将军的哪。
云华双手冰凉,而外头又有一位客人登门。却是七王爷。
乐芸已泡好茶,知道福家的珞小姐不爱呷苦,泡的是果茶,自家小姐么,养气宜神的药一直未停,是忌茶的,故也只用清露点了,见七王爷来,得加一盏正经好茶——普洱罢?下火?王爷脸色看着不佳,似闷了一肚子火呢!
他气冲冲的踏到云华面前,却不说话。云华静静的请下安去,也不说话。
福珞有种感觉,这两人站着,自己就好像是旁边多余的人?像一只放错了地方的茶几那么多余?
无关爱情。七王爷和云华之间,从没有男欢女爱。但有一种默契,是不需要欢爱的,所谓伙伴。
这一对伙伴要拆开了。
“夫人想必也与您谈了谈。”云华先开口。
“你呢,”七王爷乜了一眼福珞,“她是叫人给你带话?”
“呃,那个……”福珞想要否认。宝景侯夫人嘱咐她,不准把这句话传进第三人耳朵,否则夫人不惜还了封诰回去落草,也要亲自提刀追杀她!赤裸裸的威胁,福珞挺害怕。
“她谥什么了?”七王爷不理福珞,单刀直入问云华。
“那个——”福珞又想阻止云华回答。
云华也不理她,干脆的答复七王爷:“她说她需要我。剩下的,我恐怕要请王爷来解答了。”
七王爷闷头站了一会儿,伸手拉起云华:“跟我走。”
福珞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
这也是,跟她婚事有关的吧。这个男人——虽然很难说是个男人——很可能成为她的夫君吧?她可以,插一句嘴吧?
七王爷横了她一眼:“你要嫁我?”
“我……”福珞忽然脸红了。
这个男人,根本无法在女人面前扮演男人的角色,他只是要找个结伴的搭档,而福家要找个政治的靠山,纯交易,可她脸居然红了。像天真女子在正常情况下面对托付一生的良人。
“那你以后要面临这样的场合还有很多,”七王爷冷冷道,“而且我向你保证,不会有这次太平。”
福珞脸白下去。
这是七王爷。出了名爱追逐讨好男性美人儿的七王爷。顶着太后和皇上的压力都不改变自己性取向的七王爷。作他的夫人,要面对的特殊场合,确实会有很多。
云华不赞同的摇摇头:“王爷,这一次不一样。”
七王爷嘟起嘴来了:“怎么不一样?”
“我不是你爱恋的红颜,”云华轻声道,“而福家姐姐,有权力听一听王爷的抉择。”
“我的?”七王爷怒气还是很大,“不是你们的吗?”
福珞立即跪下去了,丫头跟着跪,可怜乐韵刚将七王爷的茶沏来,甫到门,吓得也跪地,多亏训练有素,没把滚烫的茶盏倾翻。
云华定定的站着,定定道:“王爷的抉择,是什么呢?”
仍然是他的抉择。
到这一刻,她也并没有背弃他。只要他说他需要她,她不负前约。毕竟她与他约定在前。
如果没有那个约定呢?他还有没有优先选择权?
因为先有了约定,他就安心把这个女孩子占为自己所有吗?即使已经知道他配不上任何一个女孩子?
七王爷没有说他的决定,终于说不出口来,只对福珞气呼呼道:“我没有到过这里,没有见谢六姑娘,没有带她出去,明白了吗?”
拖起云华,径直出去。
福珞在地上愣了片刻,慢慢在丫头的搀扶下立起,唇角竟难以抑制的扬起来。
他的意思是,让她帮他善后,保证他的行踪不外泄。虽然他自己的人肯定靠得住,而云华这里用的人也经过云华的认可……他毕竟是向她福珞下命了,这表示不再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而把他的问题交给她打理了。
这样她就忍不住笑?
今日的他似陌生人,完全不是锦城里,无所谓的嘻着脸、问她作了多少觉悟陪他吃苦的那无赖。那无赖让她想:如果你不是王爷,谁耐烦陪你废话啊?而今天的他令她害怕。她的赌注,虽赢了,未必是好事,七王爷有如此强硬可怕的一面,而他的生活方式确实会叫她吃苦,作为夫君,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她为什么忍不住笑?福珞眨着眼睛,自己想呆住了。
正文 第四十章 男男受受不亲
云华这次倒不用换成男装。
七王爷拉着她,一路出去,坐的是他的车,前后都有他的人清道,辘辘驶去。
云华坐在七王爷身边,望着他,等他交代,七王爷却忽然想起了唐静轩。
不为别的,只是,他刚从唐静轩的身边离开。
对,唐静轩没死,具体怎么逃脱的,说来话长:锦城唐门一支,确已统统抄斩,皇上仁慈,不连瓜蔓——实在为着唐家这些年联姻甚广,真要连蔓儿追究起来,京中豪门大户怕都要受伤,连皇姓子嗣怕都得受连累了,所以不如高姿态,杀的只是:与谋者、与谋者三代内直系血亲、与谋者仆役、同与谋者共炊之人……呃,好吧,这杀得其实已经不少了。但还不够,另有与谋者五服之内亲未在诛杀之列者、与谋者之师、与谋者之门生、与谋者换契谊友,皆流放。
这个株连范围也不小了。锦城福家与唐家一表三千里,严格数来恰出了五服,故未入监,但只怕上头手一松,毕竟能把他们划进去,故惶惶不可终日,其他被划进去的人家,岂非更哀声连连?其中自有地位比福家高多了、其实也是忠于皇上的人家,更悲鸣冤泣,皇恩体恤及此,故又特别降仁旨:准听赎而特赦。
具体操作方式,首先,针对的是被株连者,只是被株连的那些人。倘若与谋者,不管直接还是间接与谋,都不在仁旨赎赦之列。
其次,赎银价码是死罪万金、流罪千金,不能由罪人直接上交,须有官职在身者、抑或获颁孝廉等官方正式旌表者,且定居京都的,为罪人上交。并详述罪人实在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种种情状,经有司核案无误,名字报经御前,御笔亲批,这才准了,罪人便交由代交赎金者为奴,由其主人负责监管,若胆敢离开京都、或再有作奸犯科,与前罪并发,不得再赎再赦。
有皇家血统的而不幸受株连的。譬如先帝的先帝的先帝的第某皇子生的第某女生的第某子,不幸娶了某唐家谋士的某叔叔的某儿子的某姨妈的某女儿,那谋士算与谋者。那第某子一般在五服之内要流放,皇家看着不雅,都由御用的寺、庙统一出面,向皇帝讨赦笔,赎了下来。出家人无有奴婢之论,男归寺、女归庙,总之剃度了修行,着其感恩向善,也不失体面。
唐静轩的问题在于,他是唐家直系长孙。就算未直接与谋,按规矩也放脱不得,正所谓斩草须除根呢!
若非七王爷向皇帝苦苦哀求。
倘是个聪明人。也许想个什么巧妙法子,把唐静轩救出来,却说他已死了,另派个死囚什么的顶上,搬弄手脚。瞒天过海。
倘是个聪明人,也许早就让皇帝杀了。绝不给他欺骗皇帝的机会。
七王爷是个实在人,实在人要救人,只会跟皇兄哭,连个堂而皇之的借口都不会挑,只道:“可是皇兄,我喜欢他耶。”
“有那么多男人可以给你喜欢了!”皇上那个怒,“你就在乎这一个?”
“可是有身份的美人都不能下手呀!”七王爷真委屈,“别说硬来,就算多缠他们一缠,皇兄都要生气的。”
“废话!”皇上当然生气,“朕的股肱之臣、清流名士,难道是给你胡来的?你去缠,朕不发话,难道是默许你仗着皇家威势去欺人?置祖宗赢下的江山社稷于何地!”
“是的是的。”七王爷抱着手,连连点头作小母鸡啄米状,然后抬头,露出一脸奸笑,“这会儿终于有个小弟看得上的美人,出身又不错,气质又好,文采又高,而且成了罪人,在小弟这儿受点罪也是应该的了……”
皇帝怎么觉得空气突然变得这么淫邪?
“皇兄~皇兄~”七王爷开始发嗲撒娇,“小弟现在好乖的咯!那么远的锦城也为皇兄去跑了,媳妇也找了,好累的啊,关起门来找点乐子……”
皇帝实在受不了他,准了。
七王爷如果想要几千甲兵,北拒狂胡,为国效命,皇帝肯定非常感动非常嘉许,然后不准。七王爷要提个死囚关在府里玩玩,皇帝会非常生气非常训斥,然后就准了。两者之间,就有这么微妙的区别。
毕竟是见不得光的理由、见不得光的行径,官册上的“唐氏锦城支第十八世嫡长孙静轩”还是死了,养在七王爷府里的唐静轩,好比一抹幽灵。
他脸色也白得像幽灵,安静了很久很久,七王爷以为他决定从此不再说话了,他说:“你为什么救我呢?”
七王爷摸摸鼻子。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唐静轩会意,或者自以为会意,温顺的低下头。
“那个,”七王爷道,“你不会想替你族中人报仇吧?先说好哦,只要有一点那个苗头,我也就保不住你了。”
“罪人虽不才,也饱习忠孝之训,”唐静轩苦笑,“唐家如此行径,应伏天诛,罪人身在唐家,未有丝毫察觉、未有片言谏阻,理应同罪,何仇之有,又何报之有。”
七王爷觉得这些大道理听来非常舒服,非常感激圣贤书,但又担心唐静轩走火入魔,“那你不会自杀请罪吧?”
“虽然应该如此……”唐静轩看着自己的手,他手指尖栖着窗里透进的一线阳光,“能不死,仍想活下去。只要有一线美丽与温暖,还是想活下去看看,实在是罪人难以克服的软弱。”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七王爷很关心的问。
唐静轩再一次误会了七王爷的意思。
他回过身,默默的,把屁股亮给七王爷。
因为,在粗话里,听说这个是,弄屁股的活计……
他甚至弯下腰,把衣襟撩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染了红晕。
之所以会脸红,一半因为弯腰这个动作会叫血往脸上冲,一半是因为屈辱。
他已经决意忍辱偷生,也知道对方向自己要求什么,那就给罢!像懂事的孩子伸出手给大夫扎针,不哭不挣扎,但心还是砰砰跳。
砰砰跳的等着。听说七王爷于此道很熟稔,听说七王爷怜香惜玉,从不用强;听说七王爷技巧高明,与他春风一度的美人儿。一开始或许迫于权势,后来竟会弄假成真死心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