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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人,虽然此时你能侥幸占于优势,但也不必如此得意吧?想令封某束手就擒,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说。”勒紧马缰,虽于危势之下,封昊的气势依然不减。
“封王爷好大口气!若是没有本事,为何此时被困之人不是在下而是王爷你呢?在下好心,不想更多人在此丧命,王爷若不领情的话,可就不要怪我方手下无情!”梁秉仁已没有半点于仪州的中庸和顺,满面狠戾之色。
“哈哈,梁大人说的真好呢!可惜真正设下此计的人也是张丞相,并不是梁大人你啊,你也不过是计中一粒棋子而已。”
“本人是泉国臣属,听命于张丞相本就应当,丞相他智计过人,定此妙策,封王爷若还有赞美之词,不如等到被押至朝堂之上时再行亲自对丞相说吧!”说着,梁秉仁抬手就要下令重新进攻。
“慢着!”封昊突然再喊一声,“梁大人,小王还有句话要说,大人不可不听啊,张丞相他此计虽妙,但可惜仍非毫无缺点。”封昊神情镇定地笑着,令梁秉仁心中疑惑,暂放下手紧紧盯着他。
封昊回头先看向易伦,见他毫无仓皇惧怕之色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报以微笑,点了下头,再转回来看向梁秉仁,“这计策的一个大问题就出在小王一行人出仪州城返国途中,各地方官员的态度上,虽是想以那种平常的态度来降低我们的警戒心,但却正好弄巧成拙。既然已经散播出两国即将联姻的传言,若是地方官不知实情的话,应该会乘机奉迎一番以为将来谋划,所以他们太过正常的对待反而暴露出他们已得到授意。当然,也许这并不是有‘人术’之称的张丞相亲自授意,而是梁大人你的擅自作主?”
“你……”听至此,梁秉仁已脸色大变,但不待他再说什么,封昊已立刻又说了一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你们费尽多少心机,若是一个人早已断定你们会来偷袭的话,什么障眼法都是不会起作用的!”
此语刚断,山窝之中突然再次冲出滚滚人洪,只不过这次却是袭向泉国一方的,同时被围士兵也配合着立刻发动突击。
嘶喊声再次响彻云天,在永国内外夹攻之下,再加上应敌不及,泉国一方很快兵败如山倒,或被杀或被俘,于天明破晓之前,整场夜袭宣告结束。
大帐之内,只有封昊和易伦两个人。
“你是多久前安排好的?”易伦对此非常好奇,由此事上再次体会到封昊的智计深沉。
“我们从永嘉出发之前。”封昊端起桌上茶杯浅泯一口。
“那么早?不可能吧,那个时候就能猜到他们用的什么阴谋?那你也太神了。”瞪大眼睛,怎么也无法相信。
放下茶杯,封昊给他慢慢分析:“泉国这次请我们去,首先当然是想尝试联姻,但若联姻无望,他们会怎么样?当然会最想除掉我才是。但既然邀请我的是他们的公主,若是我在泉国招待范围内发生了任何事情,泉国都难逃干系,到时追究起来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他们只可能在我们回程途中下手,除此绝无其它机会,并且一定是在永国境内。”
“原来如此。”易伦边听边点头,若这样想来,的确这是唯一的时机,“但你怎能料定是明刀交手?而不是暗杀或施毒什么的?”
“这个嘛……首先,想取我封昊的性命,绝不是件易事,这十几年来,我经历过的暗杀下毒之类的事情不知凡几,但从没有成功过的,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奇袭反而更可能达到目的,毕竟若全队不敌,我本人就算再有什么手段也无法逃脱。其次,就是泉国方面的处处掩饰,若是使用暗杀或下毒手段,自然是越出其不意越好。先是梁秉仁这个太过显得普通的专使,后来又有数批试图探入馆内的刺客,甚至最后周敬仪失态地去和你谈判,这些都不能不令人怀疑。”
“你说……连周敬仪那个原来都是作戏?”不会吧?那自己岂不又显得太没眼力了?
“很有这个可能,像她那样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失去自控的,否则张仪怎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她手上?”知道易伦在想什么,封昊笑着继续说道,“你就不要想不开啦,说实话,如果你早知道了她在作戏,也许反而当时就没法表现得那么好,逼他们彻底放弃联姻的可能了。”
好在易伦并不是个容易死脑筋的人,反正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比不上封昊他们这种混政治的人行思缜密,所以就索性不去想它了,只要自己人没吃亏就好。
处理好押解俘虏回永嘉的事宜后,封昊仍是带着原本的人员继续回程,而早安排来支援的五万大军,则在他指定的大将指挥下,连夜向泉国方向发动突袭。
泉国公主周敬仪生日宴后一天,永国定北王封昊启程离开仪州。
封昊离开泉国国境后当晚,遭到夜袭,后来得知袭击者是由泉国密使率领,共派出一万大军,全军覆没。
第二天,永国五万大军掩兵袭至永泉国境,势如破竹,连克城郡。
消息传至泉国都城,丞相张仪气獗当场。
至封昊抵达永嘉之时,永国已取得七座泉国边境附近城池。
四十三
时光荏苒,转年夏季,永国皇帝薨,早已被立为太子的原世子魏书雅戴孝继位,改号“建新”,国内大赦。这半年多里,易伦曾经见过魏书雅数十次,大部分时候是在封昊的府内,有几次是在宫中,易伦虽仍挂着“天命”先生的名,但始终不愿意加入到永国的官制之内,所以需要进宫的场合也就十分的少。短短的时间内,魏书雅已经成长了很多,想必也是封昊教导有方,使他一步一行之间都已透出一股雄睨天下的气魄,虽然年龄尚小,但他日发展不可限量。
定北王仍居辅政要职,辅佐新皇顺利接手各项事务,同时进行多项渐进改革,逐步提拔年轻一代官员,永国呈现出一片新皇新政的气象,魏书雅年纪虽小,但好学谦逊,勤政爱民,因此深得百姓口碑。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离国却于此时卷兵袭来,不顾永离两国所缔结的和约,先扰边境,后侵重城,对永国进行突然的袭击。消息传到永嘉,新皇震怒,即刻委任封昊带兵抗敌,不日出发。
王爷府内,一片忙碌景象。
相对于别人的繁忙,易伦则是闲得可以,他的东西都交由侍月和奉星两个丫头收拾,调兵遣将之事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因此他闲来无事,只好守在书房里试着将自己记得的兵法之道什么的都录写下来,也算是略尽棉薄之力。
这次也和之前的数次一样,易伦只是挂名军师一名,但封昊早已对属下有所指示,若遇特殊情况,无法由他本人指挥战斗时,易伦便是最高统率,他的命令便如自己的一般。对于这点,魏书雅自也是了解的,所以没有任何异议。
此次出征,封昊共调派五万骑兵,五万弓箭兵,十五万步兵,再加上其它特殊兵种,共计约二十八万人。而离国一方兵力约三十万,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因此孰胜孰败,将更取决于军队的质量和兵法战术上的运用。
三日后,大军进发,行兵十三日,前哨部队抵达前线天门关。
天门关,位于永国西北方向,是永国的一大门户,因其两侧险峰危耸,有若门开,天人难越,因而得名。此处易守难攻,一向为战略要地,一旦失守,后方千里平原便将处于岌岌可危之境。
先批到达的部队有一万骑兵,两万弓箭兵,五万步兵,再加上原本驻守于此的兵士,约计十万人。
当日下午,易伦就见到了前去巡视归来的天门关守将温唐,此人三十余岁,于三年前由封昊亲点,从原本的军务处调至天门关,可见其能力。易伦观察着站在小厅中央的温唐,肩阔臂粗,高大孔武,是一名典型的武将,但通过他那灵动的眼神,又能显示出他不仅有勇,而且有谋,不会是个只讲力量,不讲计策的将领,想必这就是封昊肯看重他,将天门关这样的要地交给他的原因。
听着温唐向厅上六七名统领以上级将官讲解最近的交战形势,易伦心中暗暗点头,他讲得条理分明,客观有据,就连自己这个对军事研究不深的人也能够理解。由于天门关的险峻,离国几次兴兵进攻都被温唐不甚费力地抵挡过去,白白折损了不少兵力,但此种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一方面离国已经在等待新的援兵,数字约会在十万上下,另一方面近日来间谍活动有所增强,显示出离国正在积极搜集有关情报,很有可能是在为计取天门关进行准备。
晚上,封昊仍在伏案研究军事地图,易伦则捧着小本子,继续他在永嘉未完成的录写工作。
“对了,封,你估计这次出征会花多久时间?”易伦突然想起来,放下笔问道。
暂放开手上的地图,封昊抬眼看向他,答道:“少则三个月,多则不知,要看离国究竟想将这场战争扩大到什么程度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来一句话而已,我那个时空流传的。”经过时间的磨合,易伦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来历时已再无点勉强。
“什么话?”封昊越发好奇,根据经验,每次他这样子时都会语出惊人。
“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可是孙武老先生的惊世之论,相信他应该没听过吧。
果不其然,封昊闻言从椅中站起,凝视地面沉思着,突地抬头问他:“妙句,警句,那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个……你等我想想啊……”见他大受启发的样子,易伦只好努力回想自己记得的东西,“好像是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这样子……的确没错,说得有理。”走到易伦面前,封昊俯身印下一吻,“有你在我身边,实在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礼物。”
轻抚薄唇,易伦贼贼一笑,要是把肚子里所有的墨水全倒出来的话,估计他非得亲自己亲到没气不可。
“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一直没有打扰他的易伦见他已经放笔,才将肚子里的疑问说出来,既然天门关这里易守难攻,他们又已经抵达增援,按道理说,应该趁着离国乏力之时给予迎头痛击,将他们逼回才是。
“下一步……我倒是有个计划,只是很难实施,正好想问问你。你可有什么办法,能令我们的人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出关吗?”
出关?在这两山夹缝之中想出去?又要不引起守在关外的离国注意?他还真会给自己找难题啊。低头苦思冥想着,易伦脑中不断闪过许多词语,关口……围堵……险峰……峭壁……对了!这个或许可行。
兴奋地比划着手脚,易伦跳到他面前说:“我有办法!不过要先打造某些东西来帮忙,快找铁匠来,这些东西应该能很快造好的!”
“真的?”抓着他挥舞的手臂,封昊也难掩兴奋,若是真有办法,那么就可给离国一个出乎意料的大礼了。
“嗯!快把人找来吧,我得给他们画图讲解,顺便问些东西呢。”推着他向门外走,易伦迫不及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