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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你不能自怜自艾,就算嫁给了南宫无痕又如何,只要出了这皇宫,你就自由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嫁给南宫无痕你怕什么!你是要离开的人,你是要自由的人,又何必别人对你的感情!墨青青,你要记住,你是一个打不垮的女人,你不能哀伤,不能痛苦,不能被男人和感情束缚!你要学着檐角的雨燕,即便是折了翅膀,湿了衣衫,你还是要站起来,努力而幸福的活下去。
如果,南宫无痕真的让你进府,你,又怎么能拒绝呢!
对着铜镜中的人微微一笑,青青劝慰着自己,然后描眉画唇,披上披风,决定去林若水的宫殿道谢。
挺直了脊背,那一身粉色春衫的女子,印在无边的春色细雨中,一如那水墨渲染的彩画,带着醉心的韵味。
三日后,宫宴。
庭院深深深几许 【058】国宴风波
。
梅雨纷纷,却阻止不了司南谨亲政后的第一次国宴的热闹,群芳园的舞姬们一身彩衣,婀娜多姿,眼中都带着兴奋的光芒。
若得一日君王顾,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是许多宫娥舞姬的梦想,只是这些人里,青青是一个异类,她此时一身大红色纱衣,为了宴会献舞做着充足的准备。
她本不会跳舞,但是当初见花语跳过一首曲子,名为《落花殇》。舞姿忧伤而轻盈,就像是即将香消玉殒的蝴蝶,在花丛中跳着最后的舞蹈。
花语说,那支舞是她亲生父亲临死之前她跳的,当时她哀伤至极,若不是因为有了青青,早已随着她父亲而去!那一次,是花语唯一一次向青青说起自己父亲的事,花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那种隔世的寒凉,青青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那支舞被她记住了,为了缅怀那个她从不曾见过的父亲。
“郡主,我们该走了!”
院子里吵吵囔囔的,想必是那些舞姬早已不耐烦了,青青刚梳妆完毕,梦晓便走了进来。
“走吧!”青青起身,出了屋子,一身红色纱衣加上倾城之容,让园子里的舞姬艳羡,但是介于之前墨子衿的事,没人敢在青青面前说什么,只是心中暗自记恨着青青。
“走吧!”
之前趾高气昂的老姑姑也不敢怠慢了青青,对着她微微欠了欠身,带着这一众花枝招展的舞姬们出了群芳园,到了宴会的大殿,大殿内此时已经笙乐阵阵,凤箫光转,琉璃灯火,在雨中朦朦胧胧,恍然似人间仙境。
坐在一把玫瑰椅上,青青喝着梦晓泡上的清茶,等着她的出场,这舞姬休息的地方十分安静,每个舞姬都在小心的检查自己的装饰,以求拔得头筹。或有人捂着胸口似乎紧张,脸上泛着红光,似乎大好的前程就在这大殿之上。
青青轻笑了一声,却听见大殿内众人高呼万岁,司南谨已到,宴会开始。
一时间,鼓乐大噪,早已准备好的舞姬们应声而上,在明烛银光下卖力的扭动着腰肢,极尽妖娆妩媚,只可惜这高位上的人并没有看她们的心思。
司南谨此时一身龙袍,浑身霸气,那凌厉的眼神昭示着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痴傻皇帝。他恢复了神智,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神看着这大殿上的群臣,第一次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墨子衿,突然间觉得十分舒畅。
只是这种舒畅不过转瞬即逝,因为本以为有一场恶战的他,却没有等到墨子衿动手。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墨子衿会那么容易放弃权利,当然不会以为他这么快就能将整个朝廷治理的这么平衡,如今这国宴能够在一片歌舞升平中举行,墨子衿,功不可没!
这样的认识让司南谨觉得十分恼恨,因为他突然发现,即便是成了高高在上的王,他依旧抓不住墨子衿的一点把柄。
挟天子以令诸侯,墨子衿有过,但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痴傻所致,越权办事,墨子衿从没有。因为每次朝中大事,墨子衿都会让他亲自批下,即便他看奏折只是走个形式!唯一过分的就是在宫中和青青纠缠不清,但是若真的算起来,一切的罪责只会怪罪到青青头上,与墨子衿没有丝毫关系!更何况,若他因为一个女人否定了墨子衿的功勋,会让百姓们觉得他急于报复,根本不懂得感恩!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心情郁结,再加上上次在凉亭中看见青青和南宫无痕,看见墨子衿抱着对他依恋至极的青青离开,心中更加恼恨。得知青青病了,他为了不让墨子衿瞧出端倪,也不敢去探视,只能从林若水那里知道一些情况!这样的自己,让他觉得很窝囊!
“皇上,接下来是墨青青应皇上要求献舞!”
司南谨正抑郁中,旁边的万公公小声提醒。一听青青的名字,司南谨敛住所有的心神,看着那个从大殿上缓步走上来的人。
红纱裹身,玉足纤腰,青青一头青丝用一根红色的锦带略微套住,落落大方,却带着些许妩媚的气息。眉若远山,眸如秋水,口如朱丹,颈如美玉,身姿婀娜却不失清雅,眼神冷冽却不失柔情!好一个绝世无双墨青青!
青青的出现让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墨青青抬眸,眼神迷离,却不看任何人,然后皓腕一抬,衬在薄如蝉翼的红纱水袖中,让一些前来的年轻的世家子弟直了眼神。
舞曲响起,一曲《落花殇》从琴师的手中泄出,青青杏眼微阖,身姿一扭,蝉纱摆动,随着青青的步子在空气中起起伏伏,宛如给那裹在红纱中的女子插上了一双蝶翅,在这昏黄的灯光下舞动飞翔。
腰肢柔软,玉足轻点,青青一个旋身仰面倒下,却又在众人揪心的时候猛地起身,孱弱的身躯如同遭遇风雨的蝴蝶,努力地拍打着翅膀,挣扎呼号,却终究伏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宁谧的如同一枚被树枝遗弃的落叶!
曲毕,青青躺在大殿中,双眸微闭,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笑容很淡,却让人感受到了寒凉。
墨青青,谁允许你出来跳舞的!谁允许你出来勾引别的男人的!我要把你带回去,我绝对不会让你在人前如此张扬!
墨子衿怒了,拍案而起,直奔青青而去,但是两道身影比他快了一步,然后墨子衿还未离席,便看见司南谨和南宫无痕已经站在大殿中,南宫无痕抱着青青,正看着司南谨,眼中带着恼恨交加的复杂的神色。司南谨神色闪过尴尬,但很快镇定下来。
青青愕然,感觉到大殿的气氛一下子怪异起来,急忙向离开南宫无痕,无奈她方才跳舞耗了力,加之几天前一场大病,让她如今连挣扎的力量都耗尽了!
“人活着就好!”司南谨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看着青青倒下的时候一下子冲了出来,当时那种莫名的心痛感被他狠狠地压下。然后司南谨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回到龙椅上,从容不迫,却没有忽视墨子衿深邃的眼神。
旁边,南宫玉惜眸色渐深,看着大殿中的南宫无痕,点了点头。
大殿上的人舒了口气,虽然都明白司南谨冲过去并不是为了看青青的死活,但都选择沉默,就连墨子衿,也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垂眸深思着什么。
可喝了几盏酒,南宫无痕却还是抱着青青,似乎还有将她抱向席位陪他坐下的意思。
“南宫将军,你如此抱着青青,有些不合适吧!”
墨子衿不喜欢被人抓住软肋,但是在青青这件事上,他从不因为一些不需要太过在意的事让别人得了便宜!
冷冷一声,让一些有意无意的人,再一次将目光投降了青青。
青青脸色一白,想要推开南宫无痕,但是南宫无痕却将她抱得更紧,然后竟抱着她跪了下来。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南宫无痕声音洪亮,响彻大殿,让怀里的青青蓦然一惊。
司南谨沉默,看着南宫无痕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南宫无痕只是垂着头,端正的跪在那里。
诡异的沉默,司南谨不说话,但是南宫玉惜却开口了:“南宫将军你有何事尽管道来,若是合情合理,皇上自会处理!”
南宫玉惜此时依旧是贵妃,不过坐的却是皇后的凤位,她言语温柔,却带着丝丝凌厉,似乎是不想偏私,而又迫于司南谨没有回话,也不好让大殿就此沉默下去。只是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明白。
“回皇上,微臣想向皇上讨了墨青青做妾!”
南宫无痕抬头,看着司南谨,眼中竟是一片坚定。
“混账!本王的女儿岂能做妾!”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墨子衿掀翻酒桌,一下子,到了南宫无痕跟前。
庭院深深深几许 【059】同意下嫁
。
墨子衿出手如电,想将青青抢过来,可南宫无痕早有准备,抱着青青一个侧身闪开了攻击,然后看向司南谨,等待着他的回话。
司南谨拳心紧握,却急忙让人阻止了墨子衿。
“皇上!既然青青不再是你的妃子,她还是微臣的女儿,她的终生大事,还是要微臣做主!”墨子衿眯着眼睛看着南宫无痕,眼中的凌厉表露无遗。他没想到,原本只是想将墨青青留下来让她学会依靠自己,得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觊觎。
司南谨无话,南宫玉惜却抢了先道:“墨王爷说的极是!只是青青既然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墨王爷你虽是她的父亲,但此时她的事已不该你做主了!这件事,还是听青青的吧,南宫将军也是一片赤诚,青青若是愿意,墨王爷也就不必阻挠了!”
南宫玉惜说话得体,让所有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听她如此说,墨子衿也不好反驳,他很想将青青就这样带走,可那样只会换来青青的挣扎,所以他只是转头看着青青,要听听她的想法。
青青抬眼,扫了一眼南宫玉惜,却只见她看着司南谨,眼中闪过伤痛的情绪。而所有的人此时都看着她,等着她做决定。
离开南宫无痕,青青站定,心中千回百转,却突然间笑了起来。
笑容清浅,如同芙蓉出水,玉兰花开。
如今,嫁与不嫁,又有何区别,她墨青青不是皇后,不是郡主,不再有当初的风光,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寻一方清静之地,好好地生活下去。
如此的笑容让墨子衿惊心,一个箭步上去准备阻止,可青青已经跪了下来。
“皇上,青青愿意嫁与南宫将军!”
声音清脆,字字清晰,青青垂首,眼神明亮。
做妾又如何,不知怎的,一支舞跳下来,青青猛然记起自己还有一个娘亲,那名满江湖的毒娘子,那个曾经为了她陷入墨王府的女人。可是那时候,她一门心思扑在司南谨和墨子衿身上,在被墨子衿伤害的伤痛中沉迷,一时竟忘了,她还有个娘亲,她不是无人依靠!
墨青青呀墨青青,既然已经被伤害,既然已经回不了头,何不断了一切的关系,你一个人进入另一个没有墨子衿没有司南谨的世界好好地活下去。嫁人是为了出宫,但是嫁人不意味着被禁锢!
青青微笑,明媚的笑容发自内心,一场大病让她突然间明白了许多,脑海中也回想起了曾经丢失的自己的模样,那时候的自己,虽然不知做什么行当,可即便是流泪,也是那么坚强的!方才跳舞时,突然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依稀有一个熟悉异常的声音告诉她,让她抗争,让她抓住一切机会抗争。
所以,她下了决定,斩钉截铁!
墨子衿愣住,司南谨呼吸一滞,即便是南宫无痕眼中带着的惊喜的眼里也有着浓浓的诧异。
墨青青,前日你还不愿,怎么今天就这么快应答了!
南宫无痕惊讶,但也不打算放过这样